「羽,我忘了帶手術刀。」
朱鴻鴻一句話澆熄了他的殺意,方羽神色復雜地凝睇著她,听懂她話中的含意。
「你還想救他?」
她苦笑的露出無奈表情。「誰叫我是醫生,管不住醫生本能。」
「他運氣好,閻王多留他活幾年。」難怪她要學自由搏擊和飛刀術。
鋇人沒打著,全用在他身上。
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漫不經心地和她對上兩招,結果下月復挨了一肘,腫了個小包,差點不能人道。
憊好一張俊帥的臉閃得快,不然就毀容了,只因她的刀夠狠。
「我沒事,你別惱火了。」一扯上她的事,痞子個性就變成火爆浪子。
才這麼想,事情就發生了。
「賤女人配賤種真是相得益彰,早知道本少爺先玩爛你……」
砰!
懊大的聲響。
一個黑影以拋物線向後飛出去,整座香檳搭起的尖塔頓時毀于一旦。
「畜生就是听不懂人話。」方羽甩甩手,阻止心上人救人。
「羽」
他故意用手擋住朱鴻鴻視線。「你八字輕,不要亂看髒東西。」
真受不了你的古怪。朱鴻鴻忍住笑斜睨他。
「是誰好大的狗膽,敢打我楊昭薇的弟弟。」不關手足之情,而是氣憤精心布置的宴會被破壞。
「我……」
方羽正要開口,楊昭薇一見多年宿敵來到,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完全無視大家閨秀的修養,尖酸刻薄到極點,反正形象早已被藍家兩兄弟給毀了。
「好個騷蹄子生的小雜種,你可真有本事呀!一來就招峰引蝶,婬賤放蕩,想學你老媽敞開大腿任人壓呀!賊胚子。」听到熟悉的叫罵聲,昔日的陰影又攏上眉頭,朱鴻鴻下意識把自己縮回薄薄的膜中,以疏離來阻隔傷害。
「鴻鴻,你有沒有听到一只貓叫春?它一定缺乏愛的滋潤,我們可憐可憐她吧!」
說完,方羽用熱情的法式深吻喚回她的本我,徹底撕去她的保護色,讓她知道他就在身邊。
「羽。」她用怯弱的嗓音一呼。
他小聲地在她耳旁低喃,「別怕,我陪你一起對抗惡夢,我可是領有執照的殺手。」
「殺人執照?!」她怔了一下,隨即恢復往日的自信。「你喔!鋇痞子。」
「而你就是愛上這樣的我。」男人不壞也會被女人寵壞。
朱鴻鴻不否認的笑笑。「別搗蛋。」
「是,女王陛下。」方羽俏皮地行了個皇宮禮。
鬧了這麼大的事,面子掛不住的楊昭樺一再抱歉地請走與會的賓客,關起門討論起家務事,他沒注意柱子後有兩個看戲的男人。
而再三遭男人羞辱的楊昭薇氣不過,上了彩妝的臉轉向開口的男子。
只一眼,她的心莫名的震動。
一見鍾情是件多麼可笑的事,而她最不屑的事居然在這一刻發生,她說不出是何種感受。
但是一見他溫柔地擁著朱鴻鴻,滿臉愛意地貼近那張令人厭惡的笑顏,累積二十多年的怨恨一夕爆發,她恨透了四處掠奪的小妖女。
「婊子生的女兒就是婊子,你從哪勾搭這頭牛?該不會和你媽一樣,從別人妻子的身上硬生生扒下來的?」
樓上三個長者全倒吸了口氣。
「他不是。」朱鴻鴻清冷的說道。
楊昭薇最恨她淡漠的表情。「你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死樣子,為什麼男生都為你瘋狂?只要是我喜歡的男生都一定會愛上你,你簡直是狐妖再世。」
「我不知道。」
方羽相信她的話,以行動支持地捏捏她的腰當然是私底下。
「推卸得真高明,你老是擺出一副冰山美人的騷樣勾得男人心癢難耐,不管我們怎麼打罵就是不回手,你當自己清高嗎?不過是專搶人家丈夫的賤婦生的小賤種。
「誰曉得你母親床上睡過多少男人,你們母女一樣擅玩詭計,隨便弄個雜種想栽在我父親頭上,你……」
「夠了,昭薇,不要把上一代的過錯全拋給她承受。」沉痛的楊遠天再也听不下去。
原來他的兒女都是如此看待他和媚心,難怪鴻鴻從小就不開心,老是避著他們。
是他疏忽了,以為小阿子比大人單純,所以刻意安排所有孩子上同一所學校好互相照顧,連絡連絡兄弟姊妹之間的感情。
沒想到他錯得太離譜,反而將最寵愛的女兒推入蛇穴里,任由她自生自滅地遭吞食。
扁是短短的十幾分鐘就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語,他不敢想像鴻鴻是怎麼忍過那段難捱的歲月,她一定很恨他們這對父母不負責任的感情。
他們愛得自私,受害的是五個孩子。
此刻,他能理解她為何拒絕上貴族學校,寧可搬出去租屋、自行打工賺取學費和日常所需,連一毛也不用「污穢」的錢。
早該把事實說清楚,免得孩子們是非不分。
「爸,做人要有良心,媽為了你還住在療養院,而你卻帶著她公然出現,你可曾想過我們的感受。」
望著長子責備的眼神,楊遠天有愧在心。「你們不懂,我和媚心早該在一起,要不是你媽……」
「別說,遠天,算了。」朱媚心眼眶有淚,阻止情人坦白。
「能不說嗎?你想讓鴻鴻恨我們一輩子是不是?」她最無辜受累。
「可是你的孩子……」她不想呀!
一直埋怨女兒的不貼心,到頭來她才是始作俑者。
傍她一切最好的是不想她有自卑感,認為自己及不上別人家的小阿,沒想到反而害她遭人欺侮,從小就沒快樂過。
「拜托,不要演戲了,奸夫婬婦的戲碼還要上演多久,你們不累我都累。」楊昭薇好想尖叫。
「昭薇,這是你對父親說話的口氣嗎?」楊遠天怒斥女兒。
她愴然地一笑。「你當過我父親嗎?從我出生開始你就沒抱過我、親過我,甚至撫撫我的頭。」
「呃!這個……」他無言地看-眼朱媚心,她出生不久,媚心也懷了孕,所以無暇顧及其他。
「有一回我興高采烈拿了張獎狀回來,你不耐的瞄瞄說了句叫我恨你的話。」
「我說了什麼?」他都忘了她是否曾拿過獎狀回家,因為他幾乎不回那個家。
「你說平均才考九十二分呀!拌鴻隨便用腳寫都能得滿分。你知道這句話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好像她才是令你驕傲的女兒,而我是路邊不要的棄兒。」
楊遠天無法反駁女兒的話,他的確較看重鴻鴻,因為從小到大,她從不需要人擔心,每回考試都拿滿分,獎狀多到兩面牆都貼不下。
「還有我二十歲生日那年,你答應陪我,可是你食言了,因為你的女人摔壞她最愛的花,你必須留下來安慰她。」楊昭薇無情的瞪著朱媚心。「難道一個活生生的人比不上一朵花?」
朱媚心支吾的說道︰「我……我是故意不讓他去,小……小女孩的生日嘛!」
不自私的愛情叫愛情嗎?
楊昭樺的內心起伏洶涌,但仍維持謙和假相。「爸,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你不覺辛苦嗎?」
楊遠天心有戚戚焉的說道︰「要是你母親肯離婚,大家都會少受一點罪。」
「你怎麼不反過來說,如果當初沒有第三者介入這個家庭,我們會有個幸福、完整的家?」
「她不是第三者。」他極力聲明。
可是沒人相信,朱媚心就是他婚姻的殺手。
此時,一個蒼老卻有勁的粗啞聲音響起——
「遠天,告訴孩子們吧!你背負太久的包袱,該卸下了。」
「爸,可以嗎?」
「說吧!你媽都過世坑鄴十年了。」
一段故事的開端。
三十年前,有對相愛至深的情侶意外發生車禍,當男孩醒來後焦急地詢問小女友的情況,無情的母親回了一句,死了。
當時猶如青天霹靂般,男孩一心要殉情——在多次搶救後放棄自殘,行尸走肉地任人擺布,以致一個不慎被人設計,和一個富家千金有了關系。
之後富家干金有了身孕,男孩的母親非常高興的將富家千金迎進門,成為男孩的妻子。
如此過了兩年多,男孩在無意間听見母親和妻子設計他的經過,一怒之下四處尋花問柳,包養舞女,讓母親和妻子顏面無光。
放浪的生活過了近一年,他和廠商去中下游公司尋求合作時,竟在一群小職員中發現他以為已死的愛人,才知道這是一場多麼惡劣的玩笑。
「我們是如此柑愛,重逢後自然不願冉分開,我提過離婚的事,可是你們母親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鬧,以及女乃女乃以死相脅……」
生下女兒後,他們忍住一年的相思,逼元配妻子同意離婚,不然接納媚心入主楊家,兩女共一夫。
但是妻子不同意,協議兩人分居一段日子,等各自冷卻後再說,這一拖就是二十年。
「你從來沒有愛過媽?」怯生生略帶泣音的楊昭容低聲問道。
「沒有。」楊遠天深情地凝視朱媚心。「這一生中,我只愛過媚心一人。」
「沒有別人?」
「是的。自從再相遇後,我就沒有踫過第二個女人。」他怎麼能違背至愛。
有語病。
擅于分析事理的朱鴻鴻冷靜的問道︰「你在說謊嗎?」她仍有一些介懷。
「為什麼這麼問?」她一向聰明過人。
「如果你的話屬實,試問小容是誰的孩子?」
一時間空氣凝住了,一室鴉雀無聲。
楊遠天尷尬的輕咳幾聲,想將此事淡化。
「她當然是遠天的孩子,我自己生的孩子豈會不知。」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婦被推了進來。
她真的很老,看起來像楊遠天的媽而不是元配妻子。
「媽。」
「芊雲。」
沈芊雲怨恨地望著朱媚心,「你和她分開過一年,小容便是那年有的。」
「不……呃!我是誤……這個……」他看見心愛的人臉色微變。
他曾允諾過絕不會踫她以外的女人,一定為她「守身如玉」,可是事實能說嗎?
「你的有多強她不會不知道,要一個正值顛峰期的男人禁欲是天方夜譚,他在我身上可是很賣力的制造小容。」
「芊雲,你別胡說。」楊遠天急得滿頭汗。
報復是愛極的表現。「難不成要我描述我們夫妻恩愛的情形給她听?」
「我沒……」
妒心大發的朱媚心媚眼一橫,「好呀!楊遠天,你騙了我二十幾年,你是不是還背著我養女人?」
「冤枉呀!媚心,小容真的不是我的小阿,我沒有欺騙你。」無妄之災。
「孩子都那麼大了,你還睜眼說瞎話。」朱媚心氣得根本不想理他。
被逼急的楊遠天沒顧及到楊昭容的感受,月兌口道︰「她是芊雲和園丁小徐的孩子。」
「你……你胡說。」刷白臉色的沈芊雲顫著音。「你太無情了,為……為了她編出……如此荒謬的事。」
她不會連自己丈夫都認錯。
「有一回我到天亮才回來,忽然看見小徐衣衫不整的從你房間出來,我好奇推門一看,你正一臉滿足的沉睡,身上有歡愛過的痕跡。」
「你……你太可怕了,我是設計了你娶我,可是你有必要羞辱我至此嗎?我愛你呀!」沈芊雲哭喊出三十年的悲。
楊爺爺輕喟,「芊雲,遠天說的是實情。」
「爸!你也相信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背著丈夫和園丁偷情?」她絕不允許有污蔑她的清白。
她和楊昭薇一樣倨傲,母女都不認輸。
「那時你因遠天老是不回家而得了妄想癥,小徐的側面和遠天有幾分相似,你就把他誤當成是……」
他沒再說下去,意思已經很明顯,其實在她病發作之初,差點連他這個公公也硬上,後來踫巧小徐的出現,兩人如乾柴烈火有了滿長時期的男女關系。
因為她通常在夜晚發病,白天恍如正常人,所以小徐一定在天亮前離開。
有一回被他踫個正著,小徐自覺慚愧地離了職,她因找不到慰藉而病情加重,最後只好送往療養院安心靜養。
「啊……」
發出恐怖尖吼聲的不是受了刺激的沈芊雲,而是一直乖巧為二哥上藥的楊昭容。
「快追她回來,她的情緒不穩易發生危險。」朱鴻鴻以醫生的專業一喊。
楊昭樺和楊昭薇受到的沖擊不小,罵了二十幾年的第三者原來是他們母親,而小雜種卻是……妹妹小容?
為了避開這紛亂、難堪的一切,兩人隨之走了出去,至于有沒有去找楊昭容,真是只有天曉得。
「鴻鴻,這些年委屈你了,是媽媽沒顧及你的心情,媽媽對不起你。」
遲了二十幾年的抱歉對朱鴻鴻而言,不過是修辭學上一道微不足道的環扣,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植入大腦,很難剔除。
听了父親的解釋,頂多釋懷他們年輕時代對愛情的執著,沒有同情或感動。
不管再怎麼說,母親都無權介入別人的家庭,就算是欺瞞得來的婚姻也該控制任性的愛潮,畢竟孩子是婚姻中最無辜的犧牲者。
她從不生氣楊家兄妹對她的欺陵,因為她要代替母親贖罪,將母親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痛苦一一償還。
所以她沒有眼淚,冷漠的承受。
愛情雖無價,但以愛為名來破壞神聖的婚姻制度是一種褻瀆,人神都無法原諒。
「母親,只要你認為過得無愧于心,一點小挫折還難不倒我。」
逆境中成長的孩子懂得自我保護。
「你還在怪我。」朱媚心哭倒在情人懷中。
「無所謂怪不怪,你該請求饒恕的對象是楊夫人,她被你們自私的愛逼得無處可退,她是個可憐人。」
朱媚心不平的低喊,「難道我就不可憐?她搶走了我的愛人四年有餘,讓我無法正名當個地下夫人,她最可惡。」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你可曾捫心自問,你搶了別人丈夫二十餘年,這筆帳該怎麼算。」
「這……我……我只是拿……拿回我所要……」她含糊的聲音漸虛弱。
「拿?!」朱鴻鴻為之失笑。「你憑什麼去拿,你不是父親已過門的妻子,頂多是他愛過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去拿回原本不屬于你的一切?」
「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我和遠天就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佳侶,而你也不會冠上私生子的污名。」
冥頑不靈。「記得吧!你和父親之所以分開,起因在于已過世的女乃女乃,就算沒有楊夫人的出現,女乃女乃也會安排其他「配」得上的名門閨秀。
「你們現在不就愜意得像對神仙佳侶,我們所有人的痛苦全由你偏頗的愛所造成,你敢理直氣壯說自己沒有錯嗎?」
看到楊夫人提早衰老的面孔,她感慨人的無情真的很傷人,原本該是雍容華貴的企業家夫人,如今卻落得老態橫生,郁郁寡歡,被愛折磨得失去光彩。
她有錯嗎?只不過想挽回丈夫的心。
一樣付出所有的愛,為何有兩種迥異的結局,公平兩字該向誰討。
反觀自己的母親,同樣是為了愛,她雖然沒有正式的名份,可是卻獨攬了愛人的專寵和偏愛,活得自在又快樂,時時揚起少女般的笑容。
粉女敕的肌膚不見老色,舉手投足充滿被愛的幸福,和蒼老憔悴的楊夫人一比,她就像一朵正在綻放的芙蓉花,無情地嘲弄遭風雨摧折的殘破玫瑰。
女人的快樂不該取決于男人,那是天真。
「現在你還有眼淚可流,但是你曾看楊夫人和楊家兄妹哭泣嗎?他們早已因為你而哭乾了眼淚。」
「別再說了,鴻鴻,你沒瞧見你母親已哭成淚人兒。」心疼不已的楊遠天連忙制止。
「你只看到她的眼淚,試問一句愛情至上的你,不曾半夜被妻兒的哭聲驚醒過來嗎?那是斷腸聲。」
「我……」楊遠天羞愧地抱著朱媚心。
她不想當道德家,現實使然。「你是我父親,生命是你給予,照理說我該偏袒自己的父母,但是良心不許。」
朱鴻鴻臉上浮起疲憊的無力感,愛情真是盲目而不需要理智嗎?
她無法愛得如此卑微而渺小,希望無限大,醫者的仁心吧!
眾生皆平等。
「咳!拌鴻呀,你想不想接掌爺爺的事業?」楊老爺子抱著希冀問道。
她想都不想的回了一句,「我當不成奸商。」
一句話,罵透全商界的生意人。
「嗄?!」楊爺爺頓時傻住。
朱媚心哭歸哭,絲毫沒有愧疚的為自我利益著想,抽噎地提醒楊老爺子不要忘了約定,等了二十幾年就為了一個見得了人的名份。
「你們拿我的一生當賭注?!」有些事真的不能縱容,聞言的朱鴻鴻不由得冷沉下音。
「反正……人全走光了,勝負得下一次宴會……你不想當一輩子私生子吧?」她說得小心翼翼。
「還有下一次?!」她的胸口微微一挺。
囁嚅的朱媚心垮著臉。「我也是為了你好,誰不想嫁個體面的丈夫。」
「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論,金龜婿對一位立志行醫的女人而言是阻力而非助力。」她甘于平凡。
平凡的幸福才能持久。
「那你就不要當醫生,每天不是見血就是割肉,人生哪有什麼樂趣。」她從來不贊成女兒行醫。
朱鴻鴻淡淡的凝眉。「人各有志,貴夫人你來當,平民老百姓的角色由我扮演。」
「可是你不贏了賭注,我一輩子也當不了貴夫人。」能不能翻身就看女兒的表現。
這份賭約很簡單,以朱鴻鴻和楊昭薇來較高下,誰先擄獲楊老爺子指定的人選為婿,即贏得賭注。
若是楊昭薇本領大,日後朱媚心不得再要求正名,以情婦之名隱于人後,不得以楊遠天的女人涉及社交界,安份地當她的小女人,等候男人寵幸。
如果朱鴻鴻魅力過人,沈芊雲則得同意簽定離婚協議書成全兩人,不得再以楊夫人自居,每個月一百萬贍養費,無權出入楊家。
「對不起,打個岔,我可以問一聲老爺子心目中最佳人選是何人?」
楊老爺子精明的目光一掃,「你是誰?」
「在下方羽,是鴻鴻的男朋友、室友兼親密愛人,就是包含睡覺那一種,她身上哪個地方最敏感……」
「方羽,拍成AV片不是更精采。」朱鴻鴻惱怒地斜瞟一眼。
方羽嘻皮笑臉的捏捏她頰上肉。「那可不行,你的只有我能看,你是我專屬的女人。」
「痞子。」拿他的無賴沒轍。
「謝謝贊美。」他像小丑一般行了個九十度禮。
由于他的表現太過輕浮,商界的老將看不透他的偽裝,真當他是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表情不自覺的沉重。
雖然孫女不姓楊,卻是孫字輩唯一有出息的大將,他想把這輩子打拚下來的江山交給她發揚光大,只是擔心她挑男人太輕率,誤了未來。
「呃!小夥子,你在哪高就?」
「問我呀!」方羽裝笨地指指自己。
「嗯!」
「我的事業可大可小,可有可無,想做就去,不想做就休息,老板美國人嘛!」意思是慷慨、大方。
不過也沒錯,他的主子嫁了個英籍移民的美國佬。
「你是……無業游民?」他問得很輕。
方羽計著眉用力想,三百六十五行的確沒「黑幫」這一行。「算是吧!」
「那請恕老頭子我無禮,希望你離開我孫女。」不能讓一個滑頭小子拖垮孫女。
「為什麼?因為我沒有正當職業?」幾時身為龍門人會被人嫌,他該上書投訴給誰?
「你有錢嗎?」這口氣是指他養不起妻兒。
朱鴻鴻真想嘆息,她從沒見過不把錢當錢用的男人,光他一身「裝配」就花了七、八百萬,居然有人問他有錢沒,這實在是諷刺。
愛戲弄人的方羽掏出世人罕見的龍門卡。「這張算數嗎?」
「年輕人少拿游戲卡來唬人,做人要腳踏實地。」楊老爺子當是時下小阿的電玩磁卡。
天呀!不識貨。「至少給我一個學習目標,我會努力熬出頭。」
「藍氏企業總裁藍凱威。」
一語才出,突然角落柱子旁有人驚呼,眾人這才發覺尚有賓客未離席。
定眼一瞧,不就是藍家兩兄弟。
方羽笑里藏刀地打著招呼,「好閑呀!兩位,不在家里抱老婆跑出來鬼混,小心會踩到地雷。」
「死痞子,你嘴巴縫緊點,要是雯雯誤听「羽」言,我會知道幫誰刻墓碑。」
藍凱文緊張地先來記下馬威,他是怕老婆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
而藍凱威只是冷冷地瞪他,用眼神殺人。
方羽先捶了藍凱文一拳,再好哥兒們似地搭上藍大少肩膀,一副「我們都是一家人」的模樣,讓朱鴻鴻以外的人全意外的瞠大眼。
「你們認識?」楊老爺子疑惑地問道。
「不只認識,簡直熟得穿同一條。」
「誰跟你穿同一條,你記錯人了。」混蛋,卯足勁的揍我。
「我不認識你,滾遠些。」藍凱威很酷的甩開方羽。
「好現實喔!兩位,虧我的主子是你們的可怕妹子。」總該可憐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吧!
「去你的,你的龍門卡怎麼不借我?」好嫉妒。
「好呀!」方羽虛晃一招。「去找你堂妹要,凱文兄。」
「方羽,你這個痞子。」
龍門卡全球擁有者不超過二十個,手中有龍門卡者可任意支配龍門資產及人力,有空調來玩玩也不錯,想要「不勞而獲」都好。
「他是龍門的人?」
老人家一開口,知情的人全用嫌棄的眼神擰鼻。
比較正常的朱鴻鴻掀眉一瞅,不認為龍門有何了不起,頂多錢很多,人很怪罷了。
不過,光是一個肯定就讓方羽翻了天,榮升最佳女婿代表。
稍微有點見識的華人都曉得龍門非尋常組織,誰會傻得放過這條肥魚,自然收網自用。
于是,朱鴻鴻在盛怒的情況下有了個未婚夫。
天地為之同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