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阿瑟我問你,是不是你移動我房里的梳妝台和床頭櫃?」
「沒有,我才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
安曉恩看向萊恩,「你呢!惡作劇是你的專長,老實說來我不會怪你。」
「不是,我在研究蠶寶寶為什麼會吐絲。」
「不是你們還會有誰,難道家具自己會走路嗎?」除了他們誰會這麼皮,而且有能力用天才腦袋想辦法讓家具背對背像是吵了架在賭氣。
兩兄弟詭異的互視一眼,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像是說著秘密。
「恩恩,-睡覺時要小心點哦!城堡里的家具是活的,說不定帶著-到處亂跑。」
她揮了一拳過去沒打到人,暗罵了一句小人精。「叫我恩恩姊,沒大沒小的小表,而且家具怎麼可能是活的,少嚇我了。」
「-是恩恩啦,而且我沒有騙人,家具真的是活的,而且會說人話。」是她他才透露哦!因為她折了兩只兔子送給他。
她相信才有鬼。「禮貌懂不懂,我比你大,你要叫我恩恩姊。」
「有嗎?」萊恩站直和她比身高,恥笑的一抬下巴,「-又變矮了。」
「誰說的,上個星期量我高你三公分。」該死的小表,敢提她的禁忌。
這一家人營養太好了,一個個像發芽的魔豆盡往上面長,害她郁卒得要命,只敢和十歲的小阿比身高,至少她還能安慰自己矮中還有人更矮。
一五七公分真的不矮嘛!標準的東方人體型,而且她是女生-!當然不能和吃得好的英國人相提並論。
他發出取笑的嗤聲。「-不曉得發育中的小阿子長得快嗎?下個月-要看著我下巴說話。」
「神氣呀!比我高有什麼用,和一個女生比不覺得丟臉嗎?有本事去找你二哥比。」她不甘心地要打擊雙胞胎的自負。
可是人家理都不理由她去跳腳,一轉身記錄又高了幾公分,硬生生地要氣死她。
因為他們只怕大哥、二哥和未來的大嫂,會打人的人最大,欺善怕惡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他們柿子挑軟的吃。
「什麼事要找我……」忽然住口的劉易斯,一睨被三個「小」朋友搞亂的書房。
「沒……沒有啦!我正在做你交代的工作。」心虛的人兒連忙在一迭紙中找東西。
「在這里,笨恩恩,-老是亂放,真不曉得-是吃什麼長大的。」還好他有收好。
「就是嘛!明明是二哥要她打的文件,她居然好意思說看不懂,要我們幫忙……唔!」手拿開啦,想悶死他天才萊恩嗎?
「你們兩個給我差不多一點,是我自己完成的工作沒你們的份。」可惡,連兩個小表也要欺負我。
被雙胞胎取笑、扯後腿的安曉恩一臉困窘,彎下腰收拾剛才亂放的紙張和書籍,忘了分門別類的全迭成一堆,看來更加雜亂無章。
她天生就不是做家事的好手,有鑒于她先前諸多令人捧月復的行為,並有可能危及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城堡內的人都不敢要她「幫忙」。
于是她鑽進廚房,立志要成為一流廚師,只不過她才接近爐子就被人攔腰抱起,生怕受她可怕廚藝荼毒的劉易斯為了自己的胃著想,趕緊謊稱有重要的事要她做。
真正的打工工作正式上場,一大堆眼花撩亂有關政治方面的文件和演講稿叫人看得迷迷糊糊,一個來自台灣的留學生哪看得懂深奧的政治詞匯,根本不曉得要從何做起,而一本本的參考數據也完全派不上用場。
巴小人相處久了多少也會變靈光些,她腦子一轉,找來「無所事事」的雙胞胎,號稱天才的他們不找來利用太可惜。
在一陣兵慌馬亂之後,「上司」要她打的文件完美無誤的出爐了,所以她也跟著「無所事事」,和雙胞胎玩起無聊幼稚的游戲──
比身高。
「恩恩,中國歷代帝王譜系好像不該和英國政治學擺在一塊吧!」瞧她手忙腳亂的模樣真可愛,劉易斯忍不住貶心一笑。
嗄!擺錯位置了。「中英大混血嘛!就像你們兄弟是杰出的雜種……呃!杰出的混血兒。」
懊險,差點要被三雙相似的眼楮瞪死。
說也奇怪,除了雙胞胎是一模一樣的黑發黑眸,五官比較偏向東方人,其它三人是完全不像,立體的輪廓十分深邃,眸色及發色亦不盡相同。
據他們所言是隔代遺傳,但也隔太多代了吧!她發現霍華家族的祖先,在十七世紀曾有一位金眸男子,這次一隔隔了三百多年,傳到劉易斯身上。
要是換成中國人的說法,說不定會有轉世之言,因為掛在大廳的歷代祖先畫像中,劉易斯和他長得最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
若非他也吃人類食物,禁得起長時間的日光曝曬,她真當他是城堡里的吸血鬼。
「用詞斟酌些,小心禍從口出。」嗯哼!耙說他們是雜種。
她偷偷的吐吐舌頭,「你今天不用上議會大廈開會嗎?」
「我剛從白金漢宮出來,近期將擇選議長女王陛下特別召見我。」他的布署已完成,要當選不成問題。
「哇!听起來好威風,皇宮好不好玩?」她像是需要主人撫拍的小報貓,三兩下就爬到他身上。
微暖的金眸閃著笑意,劉易斯以手勢要兩個礙事的小表出去,他們毫無異議的離開,只是眼神相當不屑,又一個重色輕弟的哥哥。
但他們怕被丟,那太丟臉了,惹火了二哥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想去白金漢宮參加舞會嗎?」他剛好趁此機會改變她的外型,讓她艷驚全場。
「不要。」她毅然決然的拒絕,表情是絕對的認真不帶矯情。
「為什麼?」他倒是不解了。
「舞會都很無聊,而且不停的和一堆人打招呼,不管是不是你所認識的人。」她很討厭明明是不喜歡的人還要虛偽應付。
他笑意迎面地撫撫她的臉,「-常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
「是呀!我哥哥們老是把我打扮得像洋娃……」她惱怒的一瞪,「你又設陷阱套我話。」
每次都被騙,難怪連十歲的雙胞胎都說她笨得要命,腦袋空空。
「-多心了,我是怕-在城堡悶久了會悶成呆子,所以要帶-出去見識見識世面。」他的手在她光滑的鎖骨附近徘徊。
他一定不安好心,笑得好賤。「我很好,用不著見世面了。」
那種宴會她常常參加,家人都愛拿她當寶炫耀,一有機會就把她裝扮得像交際花帶著四處亮相,他們一下子和商界領袖寒暄,一下子和政壇大老把酒言歡。
而她只能跟著轉圈圈,僵著笑應付虛偽的贊美,她在他們眼中看不到真心,唯獨她有多少利益可圖,待價而沽的價碼定位在何等界線。
由于家人為了保護她不受歹人覬覦,所以對外一律稱她是安家的遠房表妹,不曾公開她真實身份。
不論在哪一行業都有丑陋的一面,與會人士大都是事業有成,難免在外惹些花花草草,自然而然把她歸類成有價碼的拜金女,沒人相信什麼遠房表妹之類的鬼話。
像有些老頭會帶年輕女子出席,表面上是干爹、干女兒叫得親熱,結果不巧讓她瞧見一對「父女」在陽台辦事,女孩口中還直喊著︰爸爸,不要停,你好棒……
想想還真惡心,自那次後她再也不參加任何宴會,即使有總統在場也不賞臉,反正電視上天天看得見,何必去湊熱鬧。還有一點,她不做展示品。
「我知道-在說客套話,有空和人群多接觸接觸。」嗯!少了眼鏡的遮掩,他更能看清她眼底有趣的想法。
嫌棄。
居然有人放棄到白金漢宮跳舞的機會,她的拒絕的確叫人意外。
苞他客套容易中圈套,誰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我喜歡安靜。」
「太靜了可不行哦!我的小女人應該活潑些。」劉易斯輕點她的鼻頭像是寵愛。
「別又來了,你玩不膩呀!」老說她是他的小寶貝,他的最愛,听久了都覺得煩。
毖話信得十成十,真話當馬耳東風。「早說過不是玩,小心眼的-就是不開竅。」
要他說反話不愛她,他可說不出口,就怕她「當真」,到時又是一筆大費周章的胡涂帳,算也算不清。
「干麼開竅,你欺負得還不夠痛快嗎?」她也知道不是玩,是他的興趣。
專門欺負她。
「親愛的小甜心,-太小看我的實力了,我還沒開始欺負-呢!」到時,會痛的是她,而他是享受戰利品的人。
「什麼?」
像墨西哥跳豆般跳起,滿臉驚慌的安曉恩退離他三臂遠,一副地獄魔王在眼前現身的模樣,手心按著胸口,瞠大雙眼。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原來他比她想象中邪惡,欺負還有分等級,開胃菜先行端上,主菜還在後頭。
「瞧-興奮得坐不住,我的「欺負」-一定會喜歡,而且纏著我一再「欺負」。」明明是非常曖昧的暗示,但由他口中說出卻顯得一派正經。
政治人物的魅力在于昧著良心做事時,仍散發聖人光環,絲毫讓人看不出在造假,而他是個中之最,所以才能常常耍得她團團轉。
但也因為如此,真話往往流于俗套,叫人不敢相信,寧可以懷疑的心態面對。
「劉易斯少爺,你能不能少耍點心機,我像是興奮的樣子嗎?」驚嚇還差不多。
她對他的少爺尊稱是一種無奈的抗議,並非真的尊敬。
劉易斯彈彈手指,一副-知我知的表情。「小恩恩害羞了。」
「我哪有……呃!那個你有沒有……看到……」安曉恩結巴的指著門口。
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肯定是她眼花,大白天不可能有這種事,她在作夢……
「看到什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門外走廊空空如也,只有空氣。
「花……花瓶……」在走路!
「城堡內的花瓶是不少,-要哪一個盡避開口,待會我叫人送到-房間。」一個花瓶不值得大驚小敝。
「不是啦!你沒看見花瓶走過去嗎?」半人高的花瓶還斜了一下,探出瓶口一「望」。
雖然很夸張,但她的感覺的確是如此,好像花瓶有生命似,想看看朋友在不在里面。
銀發在半空中甩了個漂亮弧線,「小恩恩,-最近很緊張嗎?」
「嘩!懊美。」安曉恩沒注意听他的話,兩眼傾慕地注視那一頭銀發。
「回神了,別再恍惚,下回說不定告訴我家具在聊天。」劉易斯大手在她眼前一晃,似笑非笑的嘴角詭異的揚勾著。
「啊!」她怎麼又……太丟臉了。
唉,好苦惱哦!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花痴,著迷于他的一舉一動。
「相信我,花瓶絕對不會走路,-看到的是樹影。」他非常認真的下保證書。
她很想相信。「可是外頭沒有樹哪來的樹影?」
「如果我告訴-這是一座魔法城堡,所有的家具不只會走動,會說人話,而且擁有思想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由她去煩惱。
「你……你不要嚇我,我膽子很小。」她當場心口一寒,背脊泛涼。
她最怕鬼了。
劉易斯笑了,是不懷好意的那一種。「晚上睡覺時,是否听見對話聲卻看不見人影,以為是風的回音?」
懊……好像有耶!她老當那是在作夢。「城堡里沒有鬧鬼吧?」
「放心,城堡里沒有一只鬼,不過……」倒有一堆活的家具。
「不過什麼?」安曉恩疑神疑鬼看向四周,不自覺地朝他靠過去。
唉怕無形物是人的天性,無知使人惶恐。
「半夜若是遭到不明物體騷擾別心慌,我的房門未上鎖。」永遠歡迎她來敲門。
「不明物體……」她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一臉驚懼的投懷送抱。
他當然是樂于施以保護。「乖,不用怕,我會一直在-身邊。」
「真的?」她死命的揪住他衣服尋求安心。
「信我一回吧!嚇死-我就沒人欺負了。」總要讓她有心理準備。
她不像未來大嫂一樣膽大妄為,震驚之後很快地和家具打成一片,成為他們最忠實的朋友兼守護者。
眉頭一皺的安曉恩感覺不太對勁。「該不會是你和雙胞胎串通好,故意要看我慌張失措吧!」
越想越有可能,一窩子大小奸詐,狼狽為奸,就愛看她出糗。
「我的甜蜜寶貝,-真的想多了。」頭一低,他吻住憊有疑惑的小口。
小提琴王子挽著心愛的花瓶小姐打門口經過,朝里頭做出一個類似豎起大拇指的動作,微笑地和愛人相偕離去。
劉易斯的金眸盈滿笑意,技巧性地移動身子,讓沉醉于吻中的迷人女孩背對門口,免得又破壞他大好的偷香計劃,她太甜了。
甜得不能松口,只想盡情的吸吮其中蜜液,把她變成他的吧!
邪惡的念頭剛一轉起,幾聲輕咳再度讓他有些挫折感,莫非真應了那一句︰好事多磨。
彬者是,大家聯合起來要他自嘗惡果?
「二少爺,上議院議長道格頓公爵來訪,現在在起居室等你。」
為了這段話,劉易斯硬生生的忍下勃發的,再輕吻幾下一時尚未回魂的小情人,將她安置在座椅上以免跌倒,她的突發事件罄竹難書。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除了議會上有交集外,他鮮少和上議員們私下往來,為的是防止落人口實,保持中立的姿態。
為了這次下議院議長選舉之事,他是和上議院院長以及首相有過幾次協商,但僅止于公事上的會面未涉及個人。
選舉必須公正、公開,不管誰當選都會牽扯上利害關系,就看議會權責能不能平和進行,共同為國家利益謀求解決之道。
不過他很懷疑道格頓是為國家大事而來,政治的事很難中立,端看執行者的品行。
而他向來不輕信與下議院對立的上議院,貴族意識已根深柢固的存在,要他們為平民謀福利只怕困難重重。
「難得議長閣下親自到訪,劉易斯深感榮幸。」
叼著雪茄的塞奇利亞道格頓公爵揚眉一笑,伸手與他一握,「冒昧前來沒打擾你吧?」
「閣下的蒞臨讓蓬蓽生輝,哪來打擾之意。」他做了請坐的手勢。
兩人分別落坐在沙發左右,雷恩奉上香濃的咖啡和點心隨即退下,並將門輕掩上以便等候傳呼。
「許久沒來霍華古堡拜訪,景色依舊明媚呀!」他呵呵的笑道。
「閣下若不嫌棄就多來走動走動,我一定會盡情款待。」劉易斯溫雅的氣度顯露于言語之間。
「好,听說你打算角逐下議院議長席位。」吸了一口雪茄,道格頓公爵長者的威儀形露于外。
「多謝閣下的關心,我是有意爭取這席次為女王的子民們效勞。」他坦然無諱。
眾所皆知的事就用不著隱瞞,野心是政治家力求上游的力量,相信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台面下的動作。
「哈……年輕人真有心,我看好你的成功。」他大笑的給予肯定,欣賞他的不卑不亢。
他若能成為自己在議會上的助力更好。
「不才還需要努力,坎布威爾議員的實力不在我之下。」他吹捧著對手。
「蘇維那小子過時了,政治魅力及不上你一半,你好好的經營人脈,未來大有可為。」語帶暗示的說。
「議長的責任重大,跨越黨派,我還得向閣下請益一番。」劉易斯客氣的面露謙和。
道格頓公爵敲敲雪茄,神情熱心,「要不要我幫忙推你一把呀?」
「閣下若肯指點一二當然是我等幸運,豈有拒絕之理。」就怕別有所圖。
「指點是不成問題,就看你的誠意。」話用不著說得太明,大家心里都有數。
「不知閣下有何需要,我若辦得到絕不推諉。」劉易斯把話說得很完美,給自己留後路,意思是辦不到的就別勉強,他也很忙。
兩人表面上看起來交談甚歡、互相贊揚,私底下的勾心斗角隱含在字句中,政治家的較勁在氣勢上,絕不輕易撕破臉。
但即使交惡也會擺出禮貌性的笑臉,台面下的廝殺各憑本事,有能力者自然勝出。
沉穩的一笑,道格頓公爵準備出招。「你還記得小女薇薇安吧?」
「約克女伯爵的某些行徑叫人印象深刻。」例如無禮取鬧和目中無人。
眼神一沉,他听出其中的諷刺。「女孩子嘛!總是愛使小性子,回頭我說說她。」
「閣下可別當我挑剔令千金,我和約克女伯爵不熟,不好因我而惹得你們父女不快。」真要教訓女兒,就不會養出無法無天的個性。
「哪里的話,小女對你可是贊譽有加怎會不熟,若能有個結果也算是美事一樁。」他企圖推波助瀾,好網羅人才到身邊。
劉易斯平靜的一笑,「不敢高攀,區區平民哪能摘下園中薔薇。」
「選對了妻子人選方能平步青雲,借力使力才是聰明人作法。」道格頓公爵直接切入主題。
「中國人有句俗諺,妻若不賢則家不和,家不和則無法治國,我想有好妻子勝過青雲之路。」他明擺著拒絕,順便嘲笑對方養不出好女兒。
「你知道政治這條路不好走,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他語氣中出現了惱意。
「但是惡妻會毀滅我的靈魂,與其靠裙帶關系受人牽制,我寧可憑實力爭取同儕的認可。」上議院可管不到下議院的選擇。
道格頓伯爵開始臉色微變,大口的抽著雪茄。「你不想我力挺老小子蘇維吧?」
「適當的競爭才能促進進步,坎布威爾議員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小小的阻力他還不放在眼里。
「年輕人太高傲不是件好事,做人要懂得妥協,自大往往是一大致命傷呀!」他臉上笑意轉冷。
「閣下的建議我會虛心接受,年輕人是該多受磨練才能成長,不過有些事是不能妥協,女王陛下希望她的子民們都能獲得幸福。」
劍拔弩張。
一來一往的交鋒聞不到一絲火藥味,已然開戰的兩人互有堅持,以政治為籌碼,婚姻為手段,制造出一股龐大的勢力旋風。
談判桌上總有輸贏,一方冷眼暗忖,一方談笑風生,各為各的私心暗使城府,以期能來個雙贏局面。
畢竟日後還要在議會踫頭,若彼此間不和的消息傳了出去,對誰都不利,而且影響目前穩定的民心,進而動搖柄際間的平衡力量。
世界已走向民主的潮流,貴族組合的上議院已不如平民組成的下議院,在民主的聲潮中,貴族居于少數,沒落是必然的事,唯有人民的聲音才能代表大英國協,因此道格頓公爵急于攏絡人民代表,為未來政治之路鋪路,他不想被淹沒在民主之下,失去權勢。
而現在英國國內的平民家族以霍華家族最具有影響力,劉易斯又是當今炙手可熱的新貴議員,若能利用女兒拉攏他的勢力,自然更能穩固他貴族的地位。
反之則是一股阻力,對他的政治生涯是一大傷害,他不能任其勢力繼續擴張,刖足削肘是必然之事,必須將他拉下成功的寶座。
「前些日子小女在學校受了些委屈,想必你已知情。」他打算興師問罪,找個理由給予壓力。
「是嗎?我不太清楚你指的是哪一樁。」意思是他女兒惹下的事太多,很難分得清楚是哪一件。
道格頓公爵大大冷笑的一瞟,「何必裝傻,明眼人不說暗話,小女的身份是何等尊貴,你為了個低賤留學生出手是否值得?」
「閣下的世界觀未免狹隘,若閣下還存著舊時代思想,恐怕無法順應新時代的潮流,繼續活躍在政治舞台。」劉易斯反諷的給予忠告。
「你在教訓我!」沉冷的聲音一寒。
「不敢,我是希望閣下能公平地看待此事,若讓外界知道約克女伯爵是個仗勢欺人的驕縱女子,對皇室的聲名並不好。」
「劉易斯,你在威脅我嗎?」他頭一次發現這小子不簡單,不似外表溫和謙恭。
看來他得重新衡量局勢。
「不,我也有不是,在此向你賠禮。」適時地給人台階下也是為自己留後路。
「我小看你了。」眼楮一-,道格頓公爵露出深沉的厲視,心中有了盤算。
政治,是一盤棋,總要有人犧牲。
下棋的人全神貫注,鹿死誰手尚是未知數,必須走到最後一步才能見真章。
而棋局還在進行。
「過些日子是小女的生日,你會來參加吧?」道格頓公爵眼中透露著強迫的意思,不容拒絕。
「若是閣下不介意我攜伴參加,自是欣然接受你的邀請。」他笑意盎然不見一絲怒氣。
「是那個叫人笑話的留學生嗎?」鄙夷之色浮于他臉上,口氣不悅。
「是不是笑話要看了才知道,希望不是笑話別人的人淪為笑話。」冷箭一放,他怡然自得。
道格頓公爵臉色沉如灰土,怒氣凝聚在一雙銳眼中,手中的雪茄斷成兩截,他暗自發誓要教教這年輕人禮貌。
政治不是人人能玩的,不懂得游戲規則注定要失敗,這是一條不變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