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個搬家的好天氣!一大早送走了一位災星,現在整棟房子歸她所管。原本是想睡個回籠覺,補眠一下,可是這會兒精神卻好得要命,半晌睡不成。
百!既然睡不著,就拖個夜貓族的家伙來作伴吧!反正閑著也挺無聊的,找個免費佣工來幫捆行李。
才想著,紫琥珀馬上就拿起話筒,撥下熟悉的號碼。
「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二十幾次,床上的男人低咒著滾下床,一看夜光表的指針走在八點二十七分,他發誓不管是誰都要他死得很難看!
「喂!你……」他嘶啞的嗓音還來不及出口,就被對方的聲音給打斷了。
「天晴氣爽,風和日麗,小鳥唱歌,胖嘟嘟睡懶覺,愈睡愈胖。」
只有一個不怕死的女人敢這麼叫他,胖嘟嘟。這是小時候的綽號,現在他可是個英俊斑挺的大帥哥,滿街少女為之瘋狂的偶像歌手。
他倒回床上,將電話筒夾在耳旁︰「琥珀妹子,你存心擾人,哈——夢呀!」上官日飛打個大哈欠。
「水晶天才亮就吵醒我了,身為你的青梅竹馬兼鄰居兼直系學妹的我,當然是和你有福同享嘍!」
可想而知綠水晶是用什麼方法吵醒她的,上官日飛不由得放聲大笑,他沒有姐妹,所以鄰居這兩位令人頭疼又心疼的小丫頭,順理成章地變成他的惡魔妹妹,專門來克他。
「笑!笑死你好了。」紫琥珀在電話那頭發火。
「好,好!呃!不笑就是了。」這小妮子脾氣一發,比火山爆發還可怕,水晶就好應付得多了。
「你醒了沒?」紫琥珀多此一舉的問候。
「難不成你又見鬼了?」上官日飛沒好氣地說著。小時候他最怕鬼了,偏偏隔壁住了一對可以與鬼溝通的小姊妹,在她們的潛移默化之下,膽子才稍微長大一點點,只要不讓他親眼看到鬼的樣子就好了。
「要不要我送幾只去陪你玩玩?」她平淡的語氣中有一絲笑意。
上官日飛頓時覺得房內冷了幾度。「你……你留著自己玩吧!」講話的聲音都顫抖著,可見他有多怕呀!
「過來吧!幫我捆行李。」她暗自帶笑著。
「干麼!離家出家還是和情郎私奔?」上官日飛和她鬧著玩。
「我打算搬去和你同居。」紫琥珀非常嚴肅地說。
「好呀!我的床隨時歡迎你用。」他一本正經地歡迎她。
接著兩人都爆笑出來,因為這是他們一貫的笑話。雖然他們是一牆之隔的鄰居,可是後院是相連的,彼此擁有對方的鑰匙,早就不分你我,等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被你的歌迷亂刀砍死在街頭水溝旁。」紫琥珀裝出很害怕的聲音說。
「是呀!這些歌迷連我都怕,太瘋狂了,現在的年輕女孩子都這樣嗎?」上官日飛揉揉眉頭語氣困擾地。
「別問我,小姐我從不迷戀偶像。」
「唉!你也給我們這些偶像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嘛,我好傷心哦!」在電話中發出嗚咽聲。
「你打算跨行去演戲嗎?小心會餓死。」她嘲笑他演技非常非常地爛;「沒良心的小表,虧我從小這麼疼你」
「沒良心?別忘了你上張專輯主打歌的電腦動畫是誰幫你設計的。可憐哦,把人推上了榜首還挨罵,下次我……」
「我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不管是上刀山或下油鍋,老哥絕不敢有二言。」
上官日飛可不敢輕視紫琥珀的能力,上次那張專輯經過她的巧手變裝後,銷售量大增,歌迷都愛死他在音樂錄影帶中電腦合成的酷相,紛紛要求重播MTV.「來吧,過來吧!我需要你,」紫琥珀用她那迷死男人的嗓音,輕柔地蠱惑著。
上官日飛打個冷顫,「幸好我認識你太久,否則一定像十六,七歲血氣方剛的少男一樣噴鼻血,太煽情了。」
「少羅唆,限你五分鐘後到我家報到!」紫琥珀一聲令下。
「這才像你嘛!听起來真習慣。」
「犯賤。」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
「喂!喂!真是個不禮貌的小表。」
上官日飛慵懶地伸伸腰,隨便找套最不顯眼的衣服穿上,戴上拙拙的黑框眼鏡,上面還有一層厚厚的白灰,一頂丑丑的棒球帽,刻意偽裝成書呆子的蠢樣。
他打開後門,隨手一甩門自然關上。翻過低矮的百里香樹叢,五分鐘整他剛好打開隔壁家的冰箱,熟練地拿出兩顆蛋和火腿,從容自在地準備好兩人份的早餐。
「嗯!懊香,將來嫁給你的女人非常有福哦!」聞香客紫琥珀不客氣地來到廚房吃起早餐。
「有沒有興趣報名?我允許你插隊」上官日飛眨眨眼楮,表示她很有希望入選。
「謝了,我寧可餓死。」她邊吃邊語帶不屑地回答。
他幫她倒了一杯冰牛女乃,拿著自己那一份早餐坐在她對面,嘻皮笑臉地扮鬼臉︰「看來,我這當紅的偶像歌手,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所以你寧可餓死也不願當個有福的小女人。」
紫琥珀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如果你從小看著一只胖企鵝,頂著胖肚子走路,就算他長大再俊,那完美的形象也會幻滅的。」
「你好毒哦!幸好老天有眼,還我高瘦長的標準身材,不然我可要哭死了。」
「膚淺的人看皮相。睿智的人看內在。我很聰明,早預料到有一天你會有強壯的身軀可供利用。」她一副老學究的表情,邊說還邊點頭……
上官日飛憐愛地輕敲她腦袋瓜,「利用?小心被我的歌迷們踹死!」
「你這身打扮很好看。」好看得像白痴,待會兒出門要和他保持距離,她在心中打定主意。
「違心之論,小心被割舌頭。」他早從她的表情看出實話。
「善意的謊言是一種美德,上帝會原諒我這個小小的缺點…」紫琥珀一本正經地說。
「少來了,你不信上帝。」
「我現在開始信也不遲啊!」
「你看過老鼠像大象一樣大嗎?等台北的空氣和墾丁一樣干淨時,也許你會去信。」上官日飛太了解這小妮子的脾氣。她是什麼都信,也什麼都不信,她高興的時候可以和你天馬行空的亂扯一通,但是,當她扁嘴的時侯,你最好有多遠走多遠。
「討厭這兩個字你會不會寫?」她一口氣喝光五百CC的牛女乃。
「不會,但我會寫厚臉皮三個字。」他皮皮地。
「不跟你打屁了,幫我搬家把!」
上官日飛被她硬拖著走。手里還拿著半杯的新鮮柳澄汁,口里咬著剩一角的三明治,非常命苦而且還不能有怨尤,恍若現代版的阿信。
「電腦,電扇,電冰箱……咦!少了電視。哇!不會吧!你是玩電腦的要這麼多書干嗎?」清點一下紫琥珀打包的東西,上官日飛不由得大叫。
「書是調劑品,冰箱是民生用品,電扇是驅蚊器,電腦是我的財主。」
「可是少了電視,你就看不到我英俊的帥臉,怕你會得相思病傷心肝呀!皺著眉頭捶心窩。」
紫琥珀配合他玩下去︰「小別勝新婚,相信你會活得象蟑螂。」
「人見人怕?」上官日飛可不怎麼喜歡蟑螂。
「有縫就鑽,長長久久,連除蟲劑都殺不死。」好人不長命!賓害嘛,郎腿享清,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唉,上輩子八成欠你債沒還!我很懷疑我那台小賓士是否載得動。」
上官日飛挽起袖子,將她的行李一件一件慢慢地往車子里塞;紫琥珀舌忝著一根冰棒,一頁一頁翻著好看的小說,不時發出淺淺的笑聲。
「瘋子。」這是他給她的評語。
紫琥珀瞪了他一眼,「你搬完了!」
「你自己看看呀!」上官日飛拍走手上的灰塵。
她大略地巡視一番,很滿意地點點頭,鎖上大門坐上前座,上官日飛由大明星淪落為搬家工人,不過他倒是甘之如飴。
車子飛快地向前奔馳,兩旁的行道樹-一落在身後。
「你怎麼知道那地方有一幢安靜的空屋?」紫琥珀好奇地問著身邊的人。
「電視台出外景,我這個歌手順便打雜,無意間發現那地方有一幢古意盎然的百年老屋。上官日飛老實地回答。
「那你就順便把它買下來?」
「嘿嘿!老實說,那幢百年老屋非常便宜。只用了我上張專輯所得的三分之一。」他剛听到價錢時也嚇了一跳,是不假思索地把金額一次付清,房子產權登記在紫琥珀名下,免得被國稅局查帳。
「那的確不貴。」紫琥珀心里暗想,那地方不是太爛就一定鬧鬼!
「到了到了,就在那幾棵青杉後面,有沒有看到?完全符合你的需要,紅瓦白牆,二樓有陽台,上面還有一間小綁樓。」
紫琥珀忍不住被附近潔淨的綠色草皮吸引,她好想在上面滾上一圈,躺在上面仰望白雲星辰,偶爾作作白日夢,放松緊繃的情緒。
「看到這一片綠。心情真是舒坦。」地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光著腳丫在草皮上感受來自大地的力量。
「喂!你……哎!算了,這丫頭瘋了。」
上官日飛把車上的東西-一搬進屋,雖然已有一段日子不曾有人住,但大致上還不算太髒亂。他挑個比較干淨的地方把東西堆放在一起。
「琥珀妹子,你看看還需不需要買什麼東西?」他想趁自己還在這里時,幫她把一切整理好。
一條細細的蜘蛛網掉下來,紫琥珀輕輕地用手拂去。
這幢有西洋風味的百年老屋,需要好好的清理,打掃之後必有另一番風味。
「食物,還有清潔用品。」環顧四周之後,她頭也不回地回答他。
在附近的超市中,上官日飛推著一輛小推車跟在紫琥珀後頭,在外人眼中就像兩個土包子進超市,引起不少人的側目。由于他們穿著隨便,買的東西又特多,店員的目光也緊緊跟隨著。
上官日飛挨近紫琥珀小聲地問︰「你想,店員會不會認出我?」
她努力地忍住笑,現在這副拙相誰會聯想到他是大明星?全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放心,你的偽裝相當成功,絕不會有人認出你。」除非那個人是超人,有透視眼。
「可是他們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不自在地拉拉帽子挪挪眼鏡。
「因為他們沒看過企鵝上街買東西。」紫琥珀消遣他。
「好呀!你這小表,老是要揭我瘡疤。」上官日飛小聲地咒罵,還不忘瞄瞄四周異樣的眼光。
她扔了兩雙塑膠手套,清潔用品也買雙份,抹布,拖把,雞毛撢子,甚至連清香劑也買了,好像年終大掃除。
「嗯……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她低頭盤算著,看有沒有漏買什麼。
「小姐,我看你干脆把超級市場搬回去好了。」上官日飛像菲佣一樣跟在小主人身後。
「羅唆!」光是日常用品便已裝滿一車,她頭也不抬地說︰「喂!胖嘟嘟,再去找一輛推車過來。」
上官日飛幾乎要哀號出聲,礙于這里是公共場跋,再則懾于紫琥珀的婬威,菲佣的本分得認清楚,否則她那個人一翻起臉來,青梅竹馬算什麼?挨K用的。
「琥珀,你想開超級市場不成?這麼多東西還不夠呀!」
「胖嘟嘟,這些都是用的,你想餓死我不成?」豬腦人面笨牛心,不會轉彎的蠢蛋。
「我……」上官日飛正想開口,卻被突來的聲音打斷了。
「媽咪,那位姊姊為什麼叫怪叔叔是胖嘟嘟?他一點也不胖呀!」一個手拿著棒棒糖的小女孩拉著母親裙角問。
年輕母親尷尬地一笑︰「對不起,小阿子不懂事亂說,請別見怪。」
「怪叔叔,你是怪叔叔。胖嘟嘟呀,你紅到日本去了!」琥珀忍不住捧月復大笑,仔細一瞧現在的他還真像日本喜劇里的怪叔叔一角。
上官日飛難得臉紅,這小女孩太不識貨了,堂堂一個名揚亞洲的紅歌手——上官日飛,居然會被說成怪叔叔,他真是有口難言呀!
「笑!笑什麼,一點都不像女人!」他惱羞成怒的誤踩地雷。
紫琥珀眼一沉,拳頭在他鼻翼前晃動︰「你說什麼?有膽再重復一次。」想提早升天,她非常樂意送他一程。
上官日飛掛著艱澀的笑意,「沒有,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女人,你的名宇是雷克斯霸王龍!最凶的肉食性動物。
「是嗎?」紫琥珀臉笑肉不笑地問。
「千真萬確!」上官日飛舉起手發誓。
年輕母親見他倆人為小女孩一時童言而吵起來,不好意思地勸架︰「兩位別吵了。都是我家討嫌小阿說錯話,不好意思。」
紫琥珀向來是欺惡怕善,「哪里,小阿子天真不會說謊,而他是真的很像怪叔叔。」
「琥珀,口下留言。」他合掌拜托。
「怪叔叔的衣服好好玩。」小女孩玩弄著上官日飛長身外衣上的小鈴鐺。
上官日飛蹲下來,解開衣服上的鈴鐺送給小女孩,「叫上官哥哥,乖。」
小女孩很好賄賂,立刻乖巧地喊聲︰「上官哥哥!」
「三流手法。」紫琥珀非常不屑地撇嘴。
年輕母親見小女兒和他們玩成一片,好奇地問︰「兩位是兄妹吧?」因為他們看起來很年輕,不像夫妻。
「大概算吧!」紫琥珀隨口應和。
「什麼叫大概算?有我這個哥哥不算太委屈吧!」倒楣的他看錯鄰居,錯把撒旦當安琪兒。
「還好啦!只是長得不太像男人。」對紫琥珀來說,他長得太俊美了。
上官日飛張著一張大嘴,倒吸了口氣,「我不像男人?你這個沒眼的女人!」
年輕母親笑得很開心地︰「你們真像一對情侶。」
「跟他?」紫琥珀一臉輕蔑錯愕的表情,等她哪天發高燒變成白痴還可能。
「跟她?」上官日飛一副被鬼打到的夸張模樣,他又不是撞壞了腦袋才往地獄里鑽。
「你們的表情好逗。」
「我是被嚇到了。」兩人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在紫琥珀的怒視下,上官日飛自動地閉上嘴。
「你們是新搬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年輕母親抱起小女孩,關心地詢問。
「今天才剛搬來。」
「真的呀!你們住哪里?有空我可以去串串門子,借醬油、醋什麼的。」年輕母親俏皮地說。
「街尾向左轉的那幢老房子。」
當她話一出口,不僅年輕母親當場愣在那里,連店里的員工和客人,都一副顫抖難受的表情。紫琥珀心里想,她想得沒錯,那幢老房子有問題。
「你……你……你真的住在那里?」一位歐巴桑提著菜籃走過來。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紫琥珀好奇地問,婆婆媽媽的消息最靈通了。
另一位老婆婆也圍上來,小聲地說︰「那房子有鬼,不干淨。」
「鬼……」上官日飛一听有那「玩意兒」,三魂七魄都快飛光了。
「胖嘟嘟,安靜!」她從沒看過像那麼沒膽的男人。
「听說晚上的燈會莫名其妙地亮起來,還有一個影子飄來飄去。」一提那幢老房子,所有人都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著,每個人眼中都閃著戒慎恐懼的光。
「是嗎?還有呢?」她要多知道一些那玩意兒的「歷史」,才好擺平啊。
「听說以前搬進去住的人,晚上都被鬼坐床。」
「還有閣樓會有嘆息聲,明明有腳步聲卻看不到半點人影。」
「那幢房子空在那里很久了,沒人敢買。」一位老婆婆同情地望著他們!
便宜沒好貨!上官日飛在心里暗罵自己。幸好他買的時候是登記在紫琥珀名下,就當送她一份禮物好了,反正她又不怕那玩意兒。
紫琥珀低忖了一下︰「你們知不知道那幢房子最早的主人是誰?」
大家看來看去,最後推了一位老者出來,大概他是地方上的十老土地吧!
「我是以前的村長,那幢老房子是我一位父執輩長者,送給他兒子的結婚禮物。」
「後來發生什麼事嗎?不然怎麼會有鬧鬼的說?」
「也沒發生什麼事,後來那家的主人病逝,夫人怕觸景傷情就把它賣了,帶了一個十來歲的兒子到美國去了。」
八成是一個舍不得離去的幽魂,生前太重感情,死後在舊地徘徊不去。「一個笨鬼」,這是紫琥珀為「他」下的定義。
「小姐,那房子住不得,你們還是早點搬家。」年輕母親好心對她說。
「沒關系,我不怕。」鬼才要怕她身上的靈氣呢!
「這不太好吧!哪!查某囡仔,這條王爺廟求來的符,你帶在身上避邪吧!」一位老婆婆好心的放了一個符包在她手上。
「謝謝。」雖然用不上,但是紫琥珀不想拂逆一位老人家的關心。
「要是有事記得立刻離開哦。」老者這麼叮囑著。
「我知道。」對紫琥珀來說,有鬼才安靜,那兒真是個好地方。
「琥珀,你還要不要買東西?」上官日飛被大家冷落一旁,心中有些不快。
紫琥珀看透他的心,玩味地笑著。「對不起,各位,我還要采購一些食物。」
眾人猜想他們大概也住不久,可惜這鎮上難得來個標致的女娃兒,偏偏買下街尾的鬼屋。
「有人陪你嘍!」上官日飛壓低著聲音,以嘲笑的口吻說。
「有沒有興趣當同居人?」
上官日飛一副「你殺了我吧!」的表情。「寂寞也是一種享受。」
「哇,企鵝也懂哲學了。」紫琥珀反諷他的怯懦。
在結帳時,店長還特別打了個折扣,並送給她一些避邪的小玩意。
「付帳。」紫琥珀干脆地把帳單遞給他。
「為什麼是我付帳?」他非常不平。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哥哥付帳,妹妹享受。」她擺明了要老大他付錢。
上官日飛苦著一張臉,拿出信用卡,「倒楣呀!」
「錯了,是幸運——我。」紫琥珀笑著回車上等候。
店員幫著上官日飛把東西全搬上車,在行經一個轉彎路口時,紫琥珀放下車窗,準確的把善心人士剛剛捐贈給她的符紙丟入路旁的一個垃圾筒,而且空心進籃。
「拿去。」一枝掃把放在上官日飛來不及反應的手上。
「干麼?」他疑惑地看著手上的掃把。
「廢活,當然是給你打掃用的。」紫琥珀一副「你白痴呀!」的表情。
「什麼?你要我幫你打掃。」
「國父說︰物盡其用。小女子不過是遵循偉人的指示行事而已。」
「你還真懂得利用我。」上官日飛非常無奈的用那枝掃把掃天花板上的蜘蛛網。由搬運工人降為菲佣,現在更倫落為清潔工,悲慘呀!
「算計是女人的天性。」紫琥珀理直氣壯地說。
「是哦。」算計別人是你的天性,他想。
「你好像不太贊同。」紫琥珀正擦著窗戶。
「你的話我從不敢反對。」他還不想找死呢!
紫琥珀當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瞧你說得多委屈,好像我有多虐待你。」
「真是知音。琥珀,你打算住下來嗎?」有鬼的屋子讓上官日飛頗不自在。
「我喜歡這幢老房子,還有圍繞四周的大草皮。」
尤其是綠油油的草地,她愛死了光著腳丫踏在上面的感覺,好溫暖好感動,看著緩緩移動的冉冉白雲,再多的煩悶無聊也會一掃而空。
「可是你很怕吵,萬一他來找你聊天泡茶怎辦?」
「很簡單,眼不見,隨他去鬧。」她見多了自然不稀奇。
「萬一他堅持要趕你出去呢?」上官日飛朝最壞的結果設想。
紫琥珀丟給他一條抹布,「陪他玩玩嘍!」
他接過抹布,在水里浸泡一下,撥弄了兩下後擰吧,開始擦洗牆壁家具。和其他不做家事的男人一樣,一條抹布用到底。幸好屋內的灰塵不算太厚,輕輕擦拭就回復原來該有的光澤。
「你哦!永遠就是這調調兒。」上官日飛的笑謔中帶著寵愛。這其實他自己也要負些責任,因為他太縱容這對姊妹。
「說實在的,鬼有什麼好怕?看你戰戰兢兢隨時想逃的樣子。鬼也不過是人的另一種形體。」
他膽虛地笑笑說︰「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太優秀會遭天譴的,所以我不想去招惹它。」
「要不要留下來住一晚?也許你的膽子會大點。」
上官日飛叉腰斜睨著紫琥珀說︰「小表,信不信我會棄你而去?」
「說說而已,何必當真。」懂得見風轉舵才是真女子。不然她一個人要清到何時。
「哼!」每次都來這一套,他撇撇嘴地想。
打掃過後的客廳煥然一新,光潔明亮的地板幾可照人,正午的陽光從明淨的玻璃穿透,反射在地板上,淡淡的虹影忽隱忽現。
「真美。」紫琥珀滿意地看著光線變化。
「來吧!先吃點面包止饑。」上官日飛體貼地遞上一塊面包。
由于廚具尚未擺好,兩人克難地坐在矮椅上品嘗剛出爐的新鮮面包,喝著咖啡。
「你這幾天通告忙不忙?」
「喂!做人別太過分。」他一眼就看穿她的詭計,真當他是閑著無事可做的游民嗎?「
紫琥珀睜著一雙小狽般惹人憐愛的清澈眼眸,「你舍得看我累死?也許一個不小心被掉落的木板打到!」
上官日飛掙扎地說︰「我最近正值唱片宣傳期,很忙的。」
「誰曉得我會不會失足從屋頂上跌下來。」她用著迂回戰術。
「你沒事跑到屋頂上干什麼?」他覺得她可真能扯。
「看看風景啦,听听小鳥唱歌,享受一下日光浴。」紫琥珀愈說愈覺得這主意不錯。
「你可以在草坪上做這些事。」
「這主意不錯,可是庭院的大樹雜亂不堪,又沒人幫我修剪,看起來好不協調哦!」
「打電話叫園藝師傅來修剪,順便將草皮修整齊一點。」上官日飛非常得意地說著。
紫琥珀唇角一勾,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說︰「第一,我這里沒電話;第二,你認為鎮上有人敢替鬼屋修剪樹木嗎?」
他真是愚蠢的單細胞生物,她想。
上官日飛愣了一下,當初為了保持這幢老房子的安寧,所以沒有裝設電話,現在倒成了一項缺失,而且從超市那些人的眼光得知,敢來鬼屋工作的意願是零。
「這……可是……嗯!我有通告要趕。」這是好借口,他相當滿意自己的反應。
紫琥珀可不想放過他這個免費佣工。「無所謂,白天歸我,晚上你自行安排。」
她的意思是你晚上怕鬼,那就白天來幫忙,至于唱片宣傳的廣告就到晚上,看她為他設想得多周到。
「哇!你比土匪還惡質。」她真存心拖垮他。
「還在努力當中。」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真服了你。」遇上這女人,除了豎起白旗投降他想不出什麼法子。
「開始工作嘍!」紫琥珀神采奕奕地喊著。
上官日飛就這樣提著干淨的水,肩扛著一枝掃把胸前掛著清潔劑頭上綁著可笑的頭巾,開始他清潔工的第一天。
一名身著深寶藍色勁裝的女子,一頭淺棕色的短發俐落地披放。大刺剌地直走到櫃台前,帥氣地把墨鏡往上一推,露出一張五官突出的臉,一看就知道她是混血兒。
「關頎在幾樓?」她冷漠地問。
癟台服務員打量她一會兒,見她一副惟我獨尊的囂張模樣,不太愛搭理,用著敷衍的態度說︰「請問找總裁有什麼事?」
「沒事不能夠找他嗎?」她冷漠中透著不耐煩。
服務員皮笑肉不笑地客氣地說︰「總裁很忙,如果你沒事先預約,請下次再來。」
真大牌!連我都敢阻隔,看我怎麼整你。她由胸前口袋掏出一本證件。
「國際刑警,有案件希望他協助調查。」
服務員一見到警徽,立刻撥電話通知總裁的秘書,並請她上去總裁辦公室。
總裁秘書趕緊向關頎報告服務台的通知,這時門被用力推開,關頎一見到來人就示意秘書出去,秘書狐疑地看看她,滿月復不解地走出去。
「怎麼有空到台灣,美國的罪犯全捉光了?」
「身為國際刑警的一分子,當然有事才來。」關翊把手擱在老哥肩上。
必頎把她的手撥掉,他還是無法接受女性的踫觸,即使是長得像男孩子的親妹妹。
「老哥,你的毛病愈來愈嚴重了。」身為他的妹妹,她豈會不知道他的怪癥。
「你不會是想來聊聊我的毛病吧?」關頎已習慣和女人保持距離。
「你有沒有想過看心理醫生?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可是他們關家推一的男了。
必頎露出為難的表情,「看過,但醫生也找不出方法治療。」
「怎麼你會有女性過敏癥呢?真叫人想不透,」關翊心想,他們關家沒人有這毛病啊。
「我比你更難接受。」
從小必頎對女孩子就沒什麼好感,老師特別安排他和女孩子坐在一起,可是對方都被他惡劣的態度嚇哭,他卻不以為意。
上了中學之後,他俊美的外表,蔚藍的深眸,每每吸引無數美麗的「花蝴蝶」前來擷蜜,他也只是厭煩地一轉頭,將她們拋諸腦後。
大學的時候,他對一位學姊深具好感,而對方也樂于和他交往,在純純的交往之後,難免會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接吻時還好,可是一踫觸到她高聳的雙峰,他全身竟泛出紅疹,奇癢無比。
本以為是吃錯了食物而過敏,又試了幾次後,兩人的感情就因此告終。關頎試著和其他女孩發生關系,結果都是一樣的狀況。
畢業後進人父親的電腦公司上班,接觸到形形色色美麗的女子,他卻只能遠遠欣賞而不能有所行動,久而久之就被冠上「神秘黑豹」的封號。
案母為了他這個怪癥,不惜在他的酒里下藥,把他和一位高級妓女鎖在房間里,當時雖然心里渴望著解月兌,可是一踫到女性肌膚,身體不由自主地反抗,厭惡,最後他在浴室里沖了一夜的冷水澡,直到藥性退去。
最近這幾年他一聞女性的香水味就不由得反胃,甚至連不經意地踫觸他都無法忍受。外傳「神秘黑豹」不屑參與各項宴會,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受不了宴會中那些穿金戴銀,香味刺鼻的女人。
「唉!媽一直渴望看你娶妻生子,不知道這願望何時能實現。」
「我看不如指望你還比較快。」所以關頎一向不贊成他這惟一的妹妹從事危險的警務工作。
「那可有得等嘍!倒是你,來台灣一年了,有沒有什麼艷遇?」
必頎斜睨著她,「你想有這個可能嗎?」
「哥,給你一個警告,老爸老媽有意回台灣定居,順便把你的未婚妻妮亞娜帶回國來。」
必頎開始頭疼了,當初他堅持回台灣開設分公司,就是想逃避這一椿擾人的婚事。原本以為過了一年之後他們會淡忘這件事,沒想到他們沒忘記,還直接追回台灣。
「爸媽也真是的,明知我不能給她幸福的婚姻生活,何苦要為難我。」
「妮亞娜她太愛你了,不在乎這一點缺陷。她同意和你維持無性婚姻,甚至願意接受人工受孕的方法,來為關家傳承香火。」
「胡鬧,婚姻又不是兒戲。」爸媽也真是的,想孫子想瘋了,他蹙眉想。
「話不能這麼說,至少妮亞娜是真心的,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你不能考慮一下嗎?」
「我不想誤了她一生。」
「我想你應該有其他的理由吧!」關翊細心地看出他的不願意,背後似乎另有文章。
必頎心想自個妹子,也用不著瞞她。「我對妮亞娜根本沒感覺,叫我如何面對她過一生。」
「不會吧?妮亞娜長得那麼漂亮。」妮亞娜完全是大家閨秀的氣質,優雅溫柔,一位楚楚動人的金發美嬌娘。
「問題不在她的外貌,而是我不愛她。若勉強將我們倆湊在一起,對彼此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必翊也明白大哥的難處。「那你怎麼辦?趕緊找個人來冒充你女朋友吧。」
「我現在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一踫女人就全身長紅疹。
她異想天開地建議,「去找個容貌娟秀的男人扮女人,先唬唬老爸老媽。」
「你當老哥是個同性戀呀!老媽那麼精明,一眼就會被她看穿,到時候我就得多背一個同性戀的罪名。」
「這也對。」有個太精明的老媽還真辛苦,她努努嘴地想。
「說說你和保羅的進展如何!」
必翊用看到怪物般驚訝的眼光看他,「拜托,老哥。我幾時和保羅交往過?」
「保羅的人品不錯,對你又一往情深,世上這種痴心的男人不多哦。」言下之意是要她懂得珍惜。
「我也知道他不錯,可是我對他就是起不了一絲感覺。借一句你的話,我不愛他,勉強在一起是種痛苦的折磨。」
「你哦!真不懂得把握。」關頎失望地搖搖頭。
「彼此彼此,咱們是半斤八兩。」
「我是踫不得女人,你的情況和我不同。」
「若不是生命中的摯愛,我寧可慢慢等待。」關翊可是個浪漫主義者。
「看不出來你還滿執著的。」他取笑著妹妹。
執著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動力來源,當初她瞞著家人參加國際刑警的訓練,一直到成為正式干員才向家人宣布。當時她母親又哭又鬧地逼她退出,父親更揚言要和她斷絕父女關系,可是她絲毫不為所動。
「不曉得你會愛上什麼樣的男人?」關頎期待著。
必翊豪爽地一笑,「現在談這些還太早,我才二十五歲,不急著找伴。倒是老哥,你已經三十四歲了,嘿嘿,小心年華老去。」
「小表頭。」關頎用筆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對了,老哥,這段期間我得借住你那兒,歡不歡迎呀?」關翊眨眨眼楮地問。
「講哪門子話,你我還見外?這次是為了什麼事到台灣來?有沒有危險?」他不想妹妹有所閃失。
必翊覺得老哥太大驚小敝了,哪個行業沒有風險?至少她擁有防身能力,還有武器在身,惹到她的人才倒楣。
「美國查獲大量人蛇,還有亞洲少女被拐,上級特別派我來和台灣方面合作,把這些害蟲揪出來。」
一想起那些可憐兮兮的少女,縮著身子窩在角落里,雙眼一片茫然沒有焦距的模樣,她就心疼不已。同樣是父母生養,怎麼有人狠得下心去傷害她們?
「人蛇偷渡?拐賣少女賣婬?通常這類事件背後都有強大的惡勢力支持。」台灣的黑道非常猖狂,他略有所聞。
「我們查獲到幕後主使者是台灣的幫派老大,不然上級也不會派我到台灣來。」當然還另有目的,只是她放在心底沒說。
「只有你一個人,那不是很危險!」
「放心,我只負責將資料提供給台灣方面,並適時地加以援助,不會涉及太火爆的場跋。」關翊安撫著大哥,事實上她負責的危險度才高呢!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關頎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以她自負的個性才不會屈就當信差。
她看瞞不過大哥,就把另一件任務供出來。「其實我主要的任務是來找紫色夢幻。」
「紫色夢幻是一個女人,她長得非常美,而且能力非常強,台灣警界一直想辦法要她加入行列。」
紫色夢幻?好美的名字,關頎的心中有一陣莫名地悸動,渴望能見佳人一面。咦!自己在瞎想什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的身體……唉!他的心中有份惆悵。
「美國政府對她也很有興趣?」關頎不相信這個女人有什麼過人之處。
「嗯,情報局曾跟她接觸過,不過被她拒絕了。」
「看來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危險。」他的心里有絲安慰,幸好……
「錯了,大哥。她本身就是危險的代句詞,不然你以為紫色夢幻這個外號是平空掉下來的?」
必頎的眉頭皺起來,「你不是說她拒絕了美國及台灣的要求?」
「可是你知道她拒絕的原因是什麼?」
「什麼原因?」關頎感到很好奇。
「她討厭和笨蛋同伙,還說我們都是一群智障兒,你說氣不氣人?」
必頎真的不想笑,可是他實在忍不住,這女人太……太……太有個性了,他喜歡。
「哥,你別笑得那麼夸張好不好?她連你妹都嘲笑耶!」關翊氣惱地說,感覺真是沒面子。
「好……呃……我……我不笑。」他拚命忍住笑意。
「對了,哥,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說吧!我盡量。」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你幫我查一個叫紫琥珀的女孩。」
紫琥珀,好別致的名兒,「你查她做什麼?當我是偵探社啊!」
「不是啦,紫琥珀是紫色夢幻的本名。」連名字都取得如詩如畫,人生太不公平了,關翊不滿地忖道。
必頎感興趣地問︰「她有什麼特征?」
「長發,高挑,大眼,身著紫色衣衫。」關翊照著上級的描述念著。
「老妹,你知不知道全台灣有多少女人符合這些特征?」他真不知道她的警徽是不是蒙來的。
必翊不服氣地說︰」她是位電腦天才,在台灣為某家電腦公司工作,今年二十二歲,所以你們是同行。「
「是哪一家電腦公司?」
台灣大型的電腦公司不多,通常有這種人才一定會被公司藏起來,以免被其他公司挖角。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你幫忙嘛!」
「既然如此,大哥也無從幫起。」他莫可奈何地擺手。
「大哥,你們是同行,你多少會听過這個名字吧?」關翊懷著一絲希望問。
必頎搖搖頭,「沒印象,而且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公開露面,對于女人避之惟恐不及,哪有可能主動去問起。」
「唉!真令人失望。」看來她要自己去尋找了。
「找不到就算了,何必強人所難。」不知為何,潛意識里關頎竟對紫琥珀有一絲好感。
「不行,我在長官面前夸下海口,一定會說服紫色夢幻為國際刑警效勞的嘛!」
「那你慢慢地找吧!」以她的口才想說服誰?難呀!他好笑地看著她。
「哼!大哥,你很瞧不起我哦!」
「哪有。不過你不覺得你很需要上一堂課?」
必翊好奇地問哪一課。
必頎一本正經地說︰「如何學會溝通和說服別人。」
「大哥,你真可惡!」她氣得橫眉豎眼。
「大哥是為你好。」
「不勞操心,听說負責和我合作的警官是紫色夢幻的愛慕者,只要盯緊他,不怕找不到人。」關翊一點也不擔心。
「是嗎?」關頎陷入一陣沉思中,為什麼听到紫琥珀有愛慕者,心中是如此酸澀?難道他會愛上一個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女孩?二十二歲,好年輕的生命。
蕭瑟感沖襲著關頎四肢全身,就算見到的又如何?他是一個無法令女人幸福的男人,他第一次恨起自己的怪癥。
「老哥?老哥,你在想什麼?」關翊見他呆足愣愣地不說一句話,便推他一把。
必頎立刻回過神來,身體本能地後移。「什麼事?」
「魂游四方回來了?」她忍不住取笑他。
「調皮,哪里像國際刑警。」
「在外人面前我可是威風凜凜的女刑警,在大哥面前才是最可愛的小妹。」
「小淘氣。」關頎憐惜地看著她。
必翊瞧瞧手表上的時針指著三,她和台灣方面會合的時間到了。
「老哥,我先去報到,晚上再聊,拜拜。」
必頎來不及留她,關翊已像一陣風似地跑走。
他手不受控制地在公文上寫著「紫琥珀」三個宇,隨後失笑地把紙揉掉,過了一會兒他又撿起紙團把紙撫平,專注地看著這三個字發呆,就這麼把下午時光全浪費掉。
下午剛從天宇集團回來,那個白痴姊姊一向懶得幫人,現在連她也被攪進渾水中,都怪老祖宗和爺爺,干啥沒事找事做,硬要她浪費時間去幫忙。
紫琥珀拉開冰箱,看看有什麼存貨。看來胖嘟嘟滿有心的,知道她這個生活白痴懶得上市場,所以買了一堆東西塞滿冰箱。拿出兩片火腿,紅蘿卜和豆干,把火腿和紅蘿卜切了,打個蛋下鍋大火炒幾下,再放一盤子的冷飯下去,再把配色的菜全扔下去翻炒一下,火腿蛋炒飯就出爐了,這時天花板上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
紫琥珀往天花板的某一點瞄了一眼,又是他!真是玩多不膩。有本事就玩大一點,老是玩這種小兒科,一下子在地板上跳,一下子擋住燈光,不然就故意移動茶杯,他當自己是新鬼不成,老玩小阿子游戲。
紫琥珀秉持一貫作風,視而不見地吃著香噴噴的炒飯。
某人,應該是某鬼故意發出重重的嘆息聲。誰知她依舊听而不聞。
這女孩听不見他嗎?他不信,又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八風吹不動地吃著她的晚餐,怎麼會這樣呢?難不成他的功力退步了?一定是他太久沒嚇人的緣故。看她收拾完碗盤,倒了一杯鮮女乃在桌上,他正想用力去推倒那杯鮮女乃時,一個聲音嚴厲地警告他。
「你要敢弄倒我的鮮女乃,小心我擰下你的鬼頭泡茶喝。」
他嚇了一跳,四周看看,這屋子除了他就是那個女孩,可是她正背著餐桌洗碗,就算回頭也看不見他的舉動,所以他的手又靠近。
「你這個死鬼說不听是不是?!」紫琥珀生氣地朝他放出一點光波。
被震了一下,他驚訝地看著怒視他的一張臉,她似乎看得見自己,不是似乎,根本就是看得見。
「你看得見我嗎?」
「廢話,你以為我在跟鬼講話?更正,跟一個老鬼講話。」
「你真的看得見我?太好了,幾十年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死守著這房子,好寂寞哦!」
「既然寂寞,為什麼要把以前在在這住的人趕走?」紫琥珀沒好氣地問他。
「因為他們都看不到我,每天吵得我都睡不好覺,只好想辦法趕他們出去。」
「那我可沒吵到你,你干麼無聊地在地板上跳?小心跳壞了我的地板。」
他眼楮直瞟著她。「你一來就看得到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把牛女乃倒給野貓野狗喝?還不是因為你無恥偷踫我的牛女乃,本姑娘才不屑喝。」
他囁嚅地說著,「原來你有看到我開冰箱,我以為你是有愛心,同情流浪貓狗沒飯吃。」
「哼!我自己都欠人救濟了,哪有余力去同情那四只腳跑來跑去的畜生。」跟你這兩條腿的,紫琥珀在心中加上一句。
「呵呵……對不起,不過我看你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嘛!憊有個帥小子陪你。」意思是看他們兩人感情不錯,八成喜事近了。
「那個白痴?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什麼是智商?」
「你到底在這里待了幾年?」真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這句話紫琥珀忍著沒說。
他想了一下。「從我死後第七天回來就沒再離開過。」
「那你家里人搬家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們走?」
他的表情黯淡。「我舍不得離開這里。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沒想到一去不回。」
「那你就該回陰間報到呀!」
「我放心不下這幢房子。」
紫琥珀就知道這鬼太重舊情了。「我叫紫琥珀,你呢,叫什麼名字?」
「我叫關寧西。」
「好吧!必老頭,你就叫我琥珀,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你不可以再來吵我,懂嗎?」
必寧西一副很委屈的表情說︰「可是我想找人聊天。」
「你瞧,那邊有幾個黑影是你的同類,無聊的時候就找他們消磨時間。」只要不打擾她工作就好了關寧西順著她的手勢看去,真的有幾個同類浮在半空中泡茶,神情愉快優閑。
「他們是誰?」
「我爺爺,爸爸和老祖宗。」紫琥珀一一向他介紹。
「他們一直跟著你?」關寧西不可置信地問她。
「你錯了,他們是為了保護我低能的姊姊,才不時地從下面上來閑蕩。」
「你還有姊姊,她也一樣看得見鬼嗎?」
「除了親人的魂魄之外,她是看不見外鬼的。」這老鬼真羅唆,想調查戶口應該去找老祖宗的。
「真好,我連兒子都瞧不到。」
「是你太古板死守著房子不放,才會錯失看兒子長大的樂趣。」
「唉!我好想見見他們哦!」關寧西渴求再見到親人一面。
「去求我老祖宗幫忙,他和閻羅王是好朋友。」快去,別來煩我。
「真的?」關寧西的眼楮一亮。
「絕無虛言。」
有了紫琥珀的保證,關寧西迫不及待地飛到半空中和眾鬼交談,老祖宗頗有深意地往小孫女身上瞄,隨即四鬼就消失無蹤。
紫琥珀松了一口氣,心想麻煩終于走了。可是她高興得太早了,因這一時輕松,卻帶來連日煩人的噪音,關寧西從晚到早地纏得她都快瘋了。
「閉嘴,關老頭,你口不渴呀?」紫琥珀的手停放在鍵盤上。
「鬼不用喝水。」關寧西很正經地告訴她。
她閉上眼吸了一口氣,忍住怒氣。「去找老祖宗玩,別來妨礙我工作。」
「你在生氣嗎?」鬼當太久了,他不懂得看人臉色。
紫琥珀冷笑著說︰「你認為呢?如果有人吵得你沒法工作,你會不會生氣?」
這個程式設計的進度已經落後了,老嚴逼得緊,再趕不出來,她這電腦天才的名譽就毀了,偏偏這關老頭吵得她做不下去。
「我不用工作。」
「關寧西,你這只老烏龜!」
紫琥珀一發起火來,全身籠罩著淡淡銀光,關寧西根本不曉得她具有如此大的能力,一時之間被她的靈光一震,飛出數尺之外撞上了牆,暈了過去。
「嘖嘖!紫丫頭,你的脾氣還真不小。」老祖宗看不下去了,現身道。
「老祖宗。」紫琥珀收起靈力,不想傷到自己親人。
幾道黑影現了身,紫父輩分最小,所以由他喚醒暈過去的關寧西。
「怎麼回事?」關寧西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沒事,你睡太少的緣故。」她淡淡地說著。
「噢!是嗎?」關寧西也傻傻地接受她的說詞。
旁邊幾個鬼都暗笑在心中,這鬼孤獨太久了,連鬼怎麼當都忘了,純得像張白紙,別人怎麼說他怎麼听,難怪琥珀要罵他笨鬼。
「你睡得還舒服吧?」紫爺爺也起了玩心。
必寧西模模後腦。「怪怪的。我真的睡著了嗎?」
「嗯!」三個鬼包括一個人都一致點頭,原來玩弄傻子的基因是遺傳來的。
「噢!那我們繼續昨晚的話。」全場倒成一片,他可真絕呀!「你們怎麼了?一家子全倒在地板上。」關寧西還不曉得自己的「偉大」之處。
「我服了他。」老祖宗被他的傻勁打倒了。
「天下第一,他當之無愧。」爺爺捻捻小苞子。
「助人為快樂之本。」紫父也不甘勢弱地加上一句。
紫琥珀氣唬唬的瞪著這群「家人」。「全是你們的錯,誰叫你們帶他去的。」
「你!」三人手指一致指向紫琥珀。
「我……」她懊惱地拍拍手背,全怪她一時口賤鑄下難以抹滅的錯誤,造成今日被鬼煩,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最佳寫照,她認栽了。「關老頭,講重點,你要我幫什麼忙?」
必寧西在一旁正講得口沫橫飛,努力地說服她幫忙,被她突來的話打斷,一時腦筋轉不過來,就這樣張著嘴,引來一陣鬼笑。
「快說。」紫琥珀惡狠狠地凶他。
「呃……我……嗯……這個……那……我老婆,不是,我孫子,他……」
「停!重新講清楚。」紫琥珀最受不了白痴,偏偏她和白痴同居一室。
「我本來要去找我老婆,可是她已經輪回轉世了,我好想她。」關寧西想投胎的老婆,眼眶就紅了。
「你不會是要我幫你找出投胎的老婆吧?抱歉,我能力不足。」她可不是萬能的天。
必寧西抹去一把鬼淚說︰「不是啦!是我關家要絕後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家了。」紫琥珀捺著性子問︰「你兒子死了,還是他們全死光了?」只有死光了才會絕後。
「你好毒呀!咒我全家死光光。」
「是你自己說關家要絕後的。」
「我只是說快要了,這正是我想求你幫忙的地方。」
紫琥珀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我不幫人家生孩子。」絕後找她?開什麼玩笑。
必寧西急切地說︰「不是要你生孩子,是請你幫我催孫子要老婆。」
「他幾歲了?」要不幫忙生孩子倒好,她想。
「三十四歲。」
「拜托,才三十四歲。現在單身貴族多得拉風,再過幾年再生也還來得及。」
「不行,他一直沒交女朋友,我怕他是人家說的同性戀怎麼辦?那我們關家不就斷在他手中。」
天呀!這也值得他煩惱,受不了的智障老鬼,她無奈地大翻白眼。
「你要我怎麼做?」天才被弄亂了天線。
「你去叫他結婚。」關寧西很智障地。
紫琥珀做了個深呼吸︰「你孫子這麼乖,我叫他結婚就結婚,那我叫他去死,他也乖乖地去死嗎?」
「怎麼可以叫他去死,他是我們關家最後一條血脈了。」老人「囝仔性」,有理難講。
「她是在開玩笑。」老祖宗看不下去,只好出聲。
「紫丫頭,我看還是你去擺平吧!」紫爺爺搖搖頭道。
「我知道,逼他孫子結婚就成了。」歹命哦,踫上個纏人的智障鬼,早知就听胖嘟嘟的話搬走。「喂!必老頭,你孫子叫什麼名?」
必寧西喜出望外說︰「關頎。」
「他現在工作的地點!」
「奧……奧什麼來著……」關寧西一時想不來。
「奧雷斯電腦軟體公司。」紫父替他回答。
「對啦!對啦,就是那個公司,明明是中國人,取什麼外國名字。電腦?我們那時候哪有電腦,有算盤就算不錯了。」
紫琥珀雙手掩著耳,少受點噪音污染,這下子程式要延後完成了。對不起,老嚴,這不是我的錯,是那個老鬼的錯既然不能找老的出氣,那找小的出氣總成吧!祖債孫償,天公地道,關頎呀關頎!你等著受死吧!她眼中閃著復仇的快感。
紫琥珀腳趿拖鞋,身穿半長褪色的舊牛仔褲,和沾上油漆的T恤,臉上戴著一副近千度的近視眼鏡,隨手扎上的馬尾辮子,出現在奧雷斯電腦軟體公司。
「關頎在幾樓?」她大力拍櫃台問。由于已有前例,所以櫃台服務員客氣地問︰「小姐是國際刑警嗎?」
「去你的刑警,他在幾樓?」
「我……我……」服務員被她懾人的氣勢駭住了。
「說!」紫琥珀手刃一劈,櫃台從上而下裂了一道縫,非常地整齊。
「十……十樓。」服務員直盯著裂縫說。
「很好。」得到答案,她也不必在這里耗。
一到了十樓,秘書說總裁辦公室有人,請她稍等一下,可是存心來鬧場的紫琥珀哪听得下去,高舉起她的右腳一踢,連門帶拖鞋就這麼地飛出去。
必頎正和部下在商討這一期的電腦走向,冷不防地門被踢開,一只紫色上面有小毛球的東西飛了過來,他順手接來一看,是只女人的拖鞋。
「把鞋還給我。」紫琥珀一高一低地走進來,直接把失了鞋的玉足擺在桌上。
「不像話,把腳放下。」研發部的主任嚴肅地說。
紫琥珀不理會他,只是注視著手拿她可愛拖鞋的男人。
「幫我穿上。」
必頎好笑地看著這個小女孩,她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可是非常霸氣,居然敢叫他幫她穿鞋。
「放肆,你是誰家的小阿,這麼不懂禮貌。」研發部的郭經理見她鬧得不像話,想把她拉出去,誰知手才伸過去,就被一個反手扣硬生生地扭傷了手筋。
「快幫我把鞋穿上。」紫琥珀不客氣地命令。
必頎的笑容不見了,這女孩的脾氣真是太壞了,不知道她父母怎麼教的,心里雖然這麼想,可是手自然地把鞋子套上她可愛的玉足,他好想咬上一大口。
紫琥珀一穿好拖鞋,就笑咪咪地問在場的人誰是關頎,甜甜的笑容差點害人忘記她剛才的凶暴。
「我是關頎。」關頎揮手要大家出去。
「他媽的,你就是關頎。」紫琥珀飛身橫過整個桌面,手抓著他的衣領,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一陣淡淡的青草香迎面撲來,關頎不由得陶醉了。「好香——」
紫琥珀以為她听錯了。「你說什麼?」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你有毛病呀?」爺爺是智障,生的孫子也好不到哪去,她八成來錯了。
「你這樣趴著會不會很難受?」關頎可以從她寬大的T恤上面,看到她不著胸衣的美景。
「瘋子。」紫琥珀覺得她真的犯了個大錯。
「找我有什麼事?」
她放開他的衣領,直接坐在他的桌面上,如果從外面看來,這場面很曖昧,有點八級。
「你是關頎沒錯?」她要再確認一次才不會出錯。
「是的,我叫關頎。」
「你爸爸叫關上榆,你媽媽叫苗茜是個外國人?」
「沒錯。」
「你應該是藍……嘩!懊漂亮的眼楮。」紫琥珀為確定他的藍眼珠,所以取下他的平光眼鏡,一時忍不住模他的眼眶四周和臉蛋。
哦!這手的觸感多柔軟,這就是女人的手,關頎仰著臉任由她在臉上撫模,多麼令人滿足的撫觸。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大手正蓋在她的小小手上。
「啪!」一個巴掌聲響起。
「不要臉,你怎麼可以踫我的手!」
必頎沒有生氣,他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起紅疹,而且模她的小手也沒有難受的感覺,只有一種渴望更多的空虛感,他想要證明更多。
「不止要踫你的手,我還要吻你。」
「什麼?你……唔……」
紫琥珀也許修習過多種武術,但在先天的男女差異下,她還是敵不過男人真正的力量,任由他在口中掠奪強求,無法滿足的一次又一次索取,好像饑渴的野獸遇上垂死的獵物……
必頎欲罷不能,他有多久不曾好好地品嘗女性的溫柔了,雙手不安分地伸進紫琥珀的T恤內,輕撫揉捏她圓潤年輕的山丘,拉下她一側的玉肩啃咬著。
「總裁,你在干什麼?」
嚴鑫文听下屬說總裁辦公室來個刁蠻的小女孩,他一時好奇來探看是何方神聖,沒想到卻撞見一向不近的總裁,居然在半開的辦公室桌上,強暴一個未成年少女。
嚴鑫文的怒吼聲喚醒了關頎的理智,他差點將禁錮數十年的發泄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他真是該死!連忙將她的衣服拉回原處,他強忍著不去舌忝吻她紅腫的唇瓣。
「小妹,你不要緊吧?」嚴鑫文從背後喚著她。
紫琥珀從的天空掉下來半晌還沒回過神,原來這就是那回事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關頎羞愧萬分地請求她諒解。
「啪!」紫琥珀是賞了他兩巴掌沒錯,不過接下來的話令人吐血。「混蛋,你干麼停下來,這樣吊在半空中很難受,你知不知道?」
嚴鑫文和關頎都呆滯了數秒,嚴鑫文是因為她的聲音好熟悉才頓了一下。而關頎則被她開放的話語嚇著了。
「小琥子,是你呀?」嚴鑫文柔聲地喚著。
紫琥珀一回頭,高興地跳下桌。「老嚴,你怎麼會在這里?」接著她很慚愧地低下頭。「我程式還沒設計好。」
嚴鑫文放聲大笑。「早知道總裁吻的是你,我會替你們在外面把風。」
「老嚴,你欺負我。」
「欺負你的人在那!」嚴蠢文把她推入關頎懷里。
必頎怕她跌倒接住她,一臉不解地在兩人臉上逡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不對,不該打斷你們的恩愛。」嚴鑫文可樂得把他們倆湊成一對。
「嚴總,你解釋清楚。」雖然于禮不合。可是他舍不得放開懷中的寶貝。
「嚴總?老嚴是總經理呀?」紫琥珀一直投搞懂他的職位。
「小琥子,你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卻連我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沒辦法,我只負責替你設計程式,又沒到你的辦公室參觀過。」誰曉得你是老板還是工友。
「設計程式?我的公司幾時也雇用末成年少女?」
紫琥珀狠狠地拐了他一肘。「你才未成年,本姑娘今年二十二歲了。」
「還是本公司最優秀的電腦人才。」嚴鑫文很得意為公司挖到個寶。
出手可真狠,這肘子拐的可真痛。「我怎麼從沒見過她?」
「總裁,你忘了,她是你在三年前特準,不用到公司打卡上班,只要把成果交出來的那位電腦天才。」
「他是女的?我一直以為是……」
「重男輕女!」紫琥珀不想賴在他懷里,可是他的手像鷹爪緊緊地捉著她。
「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關頎俯著頭輕問。
「別叫我小東西,大怪物先生。」一米六五公分的身高在中國人眼中是高,可是遇到他這外國大猩猩,她就像小貝比。
「她叫紫琥珀,總裁。」
「你就是紫琥珀?」
必頎在其他公司追查紫琥珀的下落,一方面是為了關翊的拜托,另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心內那份悸動,沒想到他卻忘了查自家公司。
「你認識我?」仰著頭看人真累,他沒事長那麼高干麼?她不悅地睨著他。
「你的名字很美。」
嚴鑫文不想打擾兩人的濃情空間,自動將半壞的門扶正,半掩住里面的春光,自己在外站崗。
「去感謝我女乃女乃,是她命名的。喂!你太高了,我這樣仰著看人脖子很酸。」關頎把她抱到與眉齊高。
「這樣就不累了。」
「我倒怕你累了,我很重。」而且兩人才第一次見面,這也太親密了!
「你輕得像只小鳥。」關頎抱著她一點也不吃力,對他而言,她是只輕盈的蝴蝶。
「你跟你爺爺很像,腦袋都壞了。」小鳥,她還大老鷹呢!
「爺爺,我爺爺在我父親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是誰叫我來的,還不是你那個死不瞑目的死鬼爺爺拜托我來。」
必頎被她弄胡涂了。「死不瞑目?他叫你來,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上輩子倒了八輩子楣才住到你們以前的老家,結果被你死鬼爺爺纏個半死。」
「你……你是說鬼?我爺爺的鬼魂?」
「沒錯,你很聰明嘛!」紫琥珀贊許地拉拉他兩頰。
「你一向都這麼踫男人的嗎?」一想到可能有人吻過她,心中就有股怒氣。
「怎麼可能,一听見我的名字,他們有多遠跑多遠,怕被我的怒火波及,哪像你那麼笨。」竟然還敢抱她!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很可怕嗎?」
「你沒看到那扇可憐的門,它可不是第一扇被我踢壞的門。」三、四天前她才踢壞了某人的門。
「它一點也不可憐,誰教它礙了你的路。」
「你說話的調調很合我口味,不錯,我喜歡。」
「你喜歡我?」關頎的心飛揚著。
「喜歡你這個調調,但是人嘛!憊需要進一步剖析才能了解。」
「盡避剖析吧!直到你高興為止。」
紫琥珀心中有種異樣的情愫泛開,通常只有少數幾位親密好友才會了解她的話,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的他竟能得知自己真正的話意。
「怎麼了?表情這麼凝重?」他不想看到她皺眉紫琥珀一向忠于自己的感覺行事。「我想我可能會愛上你。」
她的話讓關頎的心飛上了天。「愛上我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答應你爺爺幫你找老婆的。」
「你嫁給我不就成了。」話一出口,關頎自己也訝異,隨後是滿滿的甜蜜,是的,他想娶她。
「你真的瘋了,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你听過一見鐘情吧?」
「拜托,我不夠漂亮,而且我討厭有錢人辦的社交之類的宴會,我絕對不適合你。」
也許在其他人眼中她是樸實了一點,可是她給他愛的感覺——那種渴望和她共度一生的欲念,再則他可以痛快地抱她吻她,不用怕身上再起奇癢無比的疹子。
「和你一樣,我從不出席任何公開的場跋,而且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寶貝。」
紫琥珀覺得既開心又窩心,這男人有眼光,可以看見她的內在美。
「你爺爺還怕你是同性戀呢!現在看來他是多慮了。」
憊他沒交過女朋友,笨死的鬼偵探,瞧他接吻技巧多好。
「同性戀,怎麼可能?」
「就是嘛!我也這麼跟他說,可是他說你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他長這麼帥會沒有女朋友?
「我真的沒有女朋友。」關頎不想她誤會。
「現在沒有對吧?」
「以前到現在我都沒有女朋友。」
紫琥珀一副你在說笑的表情。「別告訴我你還是處男,我不可能相信。」
他臉色潮紅,眼光直盯著她。「我的確是個處男。」
「啊!你……你是……不可能的,你別騙我了?」台灣都找不到三十四歲處男,開放的美國更不可能。
「真的,從小我就患有女性過敏癥,只要一踫觸女人的肌膚,就會全身起紅疹。」
「騙人,你剛才不是踫了我,到現在還抱著不放。」他當她是笨蛋耍著玩啊!
「我也感覺很奇怪,但是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我一踫真的會起紅疹還癢得不得了。」
紫琥珀的心思轉得比常人快。「那你想娶我是因為我是你今生惟一可以踫的女人嘍?」
「這也表示我永遠不會對不起你。」關頎知道她心里在懷疑自己要的是她的身子,而不是愛她的人。
「這倒也是真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的話。
「那你的答案呢?要不要嫁給我?」
「開什麼玩笑,你讓我嫁我就嫁,那多沒行情。」她又不是老得沒人要。
「你要我追求你嗎?」
「不要吧!我受不了肉麻的羅曼蒂克,那也太虛偽。」想想她都怕。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紫色夢幻。」
「媽的。」紫琥珀非常不淑女的罵著,「是誰告訴你的?一定是可惡的方拓,我非拆了他的骨頭不可!」
「別激動,我不認識方拓,是舍妹告訴我的。」
「你妹妹怎麼認識我?」她還沒紅成那樣吧!
「她是個國際刑警。」
「國際刑警!天呀!他們還真不死心。」
「你真的常參加危險的任務嗎?」關頎憂心地問。
「放屁,你以為我願意呀!倒楣踫上的。」真有事惹上她,連喝杯水都會遇上搶劫,夠楣了吧!
「還好。」听她這麼說他就放心多了。
「你不會是幫你妹妹來當說客的吧?先說明我絕不參加。」
「正好相反,我不希望你涉及危險,最好連踫也別踫,知道嗎?」
「啐,比我老爸還羅唆。」
「紫兒。」關頎有些無奈地喚了她一聲。紫兒,這個小名她喜歡。
紫琥珀開著上官日飛的跑車馳騁在深夜的公路上,是件多麼快意的事,而且他善于保養,不像自己那麼虧待愛車,只有想到才送它回娘家去探望父老兄弟。
想到可憐的姊姊被她親愛的準老公逮回去,一定會被禁足到結婚那天,心中著實輕松不少,不用自己一天到晚為她提心吊膽,怕她這位「貴人」出事。
幸好跑車的馬力夠強,不然又要被呆頭鵝方拓逮住,好好的警官不去努力提賊,成天紫色夢幻叫個沒完,真當她閑著沒事做陪他玩捉迷藏?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老是想起關頎的聲音,還有他的吻,忙著處理老姊的麻煩事,都抽不出時間去陪他過兩招,搞不好他在美人堆里都忘了她的存在,女性過敏癥,天曉得是真是假,說不定是唬人。
紫琥珀莫名的靈感力又起,那表示附近又有事發生,真他媽的倒楣,連飆個車也會遇上鬼擋牆,管是不管呢?看看情況再說。
前方有一輛傾倒的重型摩托車,前車燈完全陣亡了,後輪也回姥姥家報到了,前輪倒在草叢旁體息,至于其他拉拉雜雜的零件,只能用藕斷絲連來形容,毀得還真徹底,只是人呢?不會四分五裂等野狗來拖食吧!
遠遠的小林子里傳來打斗的聲音,紫琥珀心想算了吧!江湖恩怨她不想管,可是兩條不听話的玉腿,硬是帶著她不情願的身子往林子深處走去。
必翊在東區閑逛時,就盯上這群疑似拐賣少女的人渣,一路尾隨跟蹤,果真讓她發現他們正利用男色對無知小女孩搭訕。
她上前于預的結果是小女孩逃掉了,她反而落在這群人手中,恰巧被她搶到一輛重型機車逃逸,誰知技巧不好,差點就死在荒郊野外。現在又讓他們給逮著了。
「小妞,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大哥動手,傷了你滑溜溜的皮膚。」
「放屁,你當台灣是沒有法治的地方嗎?可以任你當街拐賣少女。」
「大哥!這外國妞的國語挺標準的,干脆收起來當大嫂,在床上一定夠辣。」小癟三咧著嘴婬笑。
大伙兒哄堂大笑,口出不堪入耳的婬聲穢語。關翊氣得牙緊緊的咬住,很想一人賞他們一拳,可是形勢比人強,她又有什麼辦法。
「小妞,我小弟的話你听到沒,當我的女人可好過那些小可愛,大哥會好好疼你。」
雹幫老ど雷常牛色欲薰心地直盯著關翊玲瓏有致的嬌軀,一心想剝下那礙手礙腳的衣物,好好地和她銷魂一番,外國妞可比土產貨帶勁。
「去你的X蛋,不知羞恥的畜生,你還沒本事當我的男人。」關翊挑釁地斜睨他的褲檔。
雷常牛惱羞成怒,「這個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今晚這只外國雞大家都有份分享,上。」
兄弟們一听到他們都有份玩玩這妞,大家都急切切地迎上去,想先拔得頭采,關翊不斷地落退,畢竟雙掌難敵四手,體力上漸漸不支。
必翊身上的傷口正在出血,失血讓她暈眩了一下,一個不察被一個小膘混撲倒,他伸手往她胸前撫模,此刻關翊很後悔冒失的行動,無力地任由惡徒在她身上肆虐。
「嘖嘖嘖,你們也太饑不擇食了吧,連個干板族的小洋貨都不放過。」
「誰?」雷常牛和眾手下听到林中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也許是心理作祟,還是惡人無膽,他們都以為踫上了那個,不然怎麼會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怕你們丟中國人臉的夜叉。」
紫琥珀來了好一會兒,就倚在大樹下觀看,由于月光的因素,她所站立的地方剛好是陰影,若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人。
紫琥珀早就想出手相救,不過看那女孩挺倔,自己倒要看她能耐到何時,沒想到都快被人吃了,還不肯大喊救命,真是笨蛋一個。
「夜叉?大……大哥……是不是那個?」小膘混打著哆嗦,直抱著手臂。
雷常牛心里也怕得要命,可是不能在手下人面前丟臉,他壯著膽子說︰「什麼夜叉,老子不甩你,快……快給我滾出來!」
「你叫滾我就滾,那我不是很沒面子。」紫琥珀像在談論天氣,冷眼看著他們恐懼的臉。
「少……廢話,快給老子出……來。」雷常牛可是希望她消失。
「我老子去蘇州擺地攤賣咸鴨蛋了,原來你也有興趣呀!老爸,抱歉。」
「那是什麼意思?」一個剛出來混的小弟傻傻地問。
他的腦門被狠敲了一下,「就是嗝屁了,回姥姥家去了。」連死了都听不明白。
「不……不管你……你是人……還……是鬼,給老……大哥我出……出來。」雷常牛顫抖著聲音,眼不敢抬起,四下亂瞄。
「老大哥,這新創的名詞兒挺鮮的。」紫琥珀玩得挺樂的,這些小子和胖嘟嘟一樣,都是懼鬼族。
雷常牛一發狠把關翊捉了過來,一把亮晃晃的小刀在月光反射下特別陰寒,他輕輕地在關翊白晰的臉蛋上比,意思非常明顯。
「再不出現,這小騷貨的臉就變成小報臉。」
「你敢!」紫琥珀的聲音在林子中回蕩。
「試試看。」雷常牛在關翊臉上劃下一條淡淡的血痕,艷紅的血滴流下。
「有種。」應該說是該死!紫琥珀輕盈的身子從樹旁飄現,長長的頭發在夜風中吹動,像極了黑暗的撒旦,眾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鬼呀!」有個小膘混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像鬼嗎?」
月光照射下,她出塵的容貌展現在眾人眼前,又是一陣吸氣聲,只是這次不是驚嚇,而是驚艷。她好美哦!像是森林中的妖。
「聶小倩!」有人呼這個名字。
「笨啦!聶小倩是白色衣服,她穿的是紫色衣服。」
紫色衣服,難道她是紫色夢幻?關翊集中注意力,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發現台灣方面發給美國的情報,完全不及本人的百分之一。
「你說她是紫色夢幻?」
原來關翊無意間念出這個名字,身為虎幫的老ど,他早就听聞這個名字。傳說她很厲害,斷了他們道上不少兄弟的財路,這下子讓他給踫著了,嘿嘿!若能活捉她,他在道上的名聲可就響嘍!
「你認為我像嗎?」紫琥珀若有似無地說著。
「不管你是不是,先捉了再說。像你這麼美的女人,賣的價錢可提高不少!」
「是嗎?」憑他那三腳貓的角色也想捉她。
「兄弟們,誰能捉到紫色夢幻,大哥我送他一幢房子。」
「哇!房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可不在乎她是不是女鬼,房子耶!要努力多久才買得到。只可惜他們的美夢在一分鐘內消失,紫琥珀只稍微幾個手刃橫劈,隨便踹兩下,這群壞蛋便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哀叫,半晌爬不起來。
「這……這……」雷常牛驚訝地說不出話。
「大哥,你的房子一定送得太小了,你看他們多麼地不屑。」紫琥珀不在意地撩撩亂了的發絲。
太恐怖!這女人太恐怖了,難怪道上的人不太敢招惹她。雷常牛想乘機溜掉,一把將手中的人質丟向紫琥珀,沒想到她身手更快,一手接著人,一手便掐住他的咽喉。
「我……我……」雷常牛被她掐住脖子不出話來。
「大哥貴姓呀?」
「雷……雷……常……牛。」
「噢!犁田的牛,你不在田里耕作,跑上隴地作亂真是不應該呀!」紫琥珀輕搖著頭說,手上的力道可不減。
「大姊……饒命……小弟……弟……不敢了。」
「我要你的小弟弟干麼?泡酒喝嗎?」
「啊——」雷常牛怕得腳都軟了。
「沒膽。」她啐了他一下,「小姐,你要不要緊?可別死在荒郊野外,滿冷的。」
必翊的體力恢復了些,靠著一股意志站直身子。
「你真的是紫色夢幻?」
紫琥珀嗤之以鼻,「拜托別學方大呆,動不動就喊我紫色夢幻,很惡心的。」
方大呆?她指的不會是重案組的方拓方警官吧?
「那這些人怎麼辦呢?」
「隨你高興,我不管這類善後,請自行處理。」她邊說邊從後車箱拿出一捆紅色尼龍繩。
必翊接過繩子輕輕松松地把一伙幫派份子綁起來借用紫琥珀車上的行動電話,通知警察來把人犯帶回局里。
「謝謝你的救命之思。」傳聞果然是真的,她真行。
「少說今人發毛的話,你的傷需要看醫生,我正好認識一位庸醫。」紫琥珀真正擔心的不是她的傷口,而是怕血弄髒了這輛酷車。
「庸醫。」關翊發覺她太久沒來台灣了。
「放心,那個庸醫還沒醫死過人。」
沒醫死過人。關翊的心口蹦蹦跳,不會是沒醫生執照的赤腳仙吧!
跑車倏地停在一家小診所前面,由于時間已是凌晨兩點,所以診所的大門已經上鎖,紫琥珀從花盆下掏出一把鑰匙,自行開門人內。
「這樣不好吧?我們還是到大醫院去。」關翊覺得她們太放肆了,半夜偷闖別人的診所。
「沒空。」到了這里還要她再移駕,想累死人呀!
「也許人家正在睡覺……」
紫琥珀詭譎地一笑,「睡覺是沒錯,只是此覺非彼覺。」
通常上官日翔是不會太早鎖門,而且他的診所有另一位醫生和他輪班。今天剛好輪到他值班,可是大門卻上了鎖,表示他床上有性感尤物跟他暖床。
必翊是在開放的美國長大,自然听得懂她的雙關語。
「打斷別人的好事不太好吧?」
「誰甩他。竹竿翔,竹竿翎,快給我下來,急診。」紫琥珀朝二樓叫囂。
二樓的私人臥室里,兩具交纏的人影難分彼此,一味地挑戰高難度的技巧,突然樓下傳來女人的吼聲,上官日翔的身子僵了一下,心想再等一會兒。
可是聲音不斷地傳上來,中間夾雜著恐嚇,上官日翔知道那只母老虎是說到做到,所以他忍著欲火退出女人身體。快速地穿上長褲。
「翔,我還沒到點……」女人申吟著拉著他。
「小咪乖,有人,我一會兒再上來陪你。」上官日翔輕佻地捏她的。
「不要啦!讓她等,人家現在好需要你。」小咪把身子貼上去蠕動,舌尖挑逗著他身上敏感處。
上官日翔忍不住留了下來,才剛拉下長褲的拉鏈時,樓下傳來玻璃破碎聲,他這時顧不得整理儀容,飛快地跑下樓。
「別再砸了,這是人家的診所。」關翊無力拉住她任性的行為。
「怠蚌職守,是他的過失。」竹竿翔混蛋,敢讓我等你,她舉起椅子正想往診療室砸去。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拆房子呀?」上官日翔由樓上走下,見怪不怪地理理頭。
「舍得離開溫柔啦?」
「還說呢!你早不來晚不來,正在興頭你才來鬧,存心考驗我的自制力。」
紫琥珀戳著他的胸口。「病人有分時間嗎?是你公私不分地亂發情。」
「喂!小姐,這是我的診所耶!我有權在私人時間辦私事。」
「兩位別吵了。」關翊捺著性子喊。
兩人才回頭看看被遺忘的病人,上官日翔見她滿臉血污,唇色發白,立刻發揮醫生濟人救世的天性扶著她,仔細地端詳著她身上的傷口。
「琥珀,你在哪撿到的小老鼠?」上官日翔翻看關翊手臂腳踝的擦傷。
「公路旁。」
「運氣不太好哦,下次少在公路上飆車。」
「吃豬腳面線不知道可不可以去霉運。」紫琥珀托著下巴說。
「兩位可不可以別當我是隱形人?」關翊受不了他們當她不存在似的討論。
「嘩!她有爪子耶!」上官日翔吹了個口哨。
「只要是女人就有爪子。」紫琥珀在他背上的爪痕處再抓下,惹得他叫痛。
「壞心的巫婆。」
「多謝贊美。」
上官日翔解開關翊的上衣,輕壓她的胸月復有無受內傷,再伸手要月兌下她的長褲,關翊臉色微紅地阻止他。
「害羞呀!放心吧!女人的身體我見多了,不會趁人之危吃了你。」
「我……你……你那個……」關翊指著他的。
紫琥珀好笑地提醒他︰「你的大閘蟹爬出來了。」
上官日翔不以為意地把它塞回去,拉上拉鏈,都怪某人太急躁了,他才會一時匆忙忘記關上柵門。
「現在你是要自已月兌,還是要我來月兌?」
懊曖昧的說法,樓上的小咪不高興地走下樓。
「翔,你不會連這個蠶死的女人也不放過嗎?」她吃醋地說著。
「什麼叫蠶死的女人!大女乃媽。」紫琥珀最見不得囂張的潑婦。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大吼大叫?」
小咪不服氣挺胸,想用尺寸壓人。
上官日翔可不想失去一頭多乳的母牛,「小咪乖,上樓去,我帶病人縫兩針就上去陪你。」
「翔,人家不依啦!你把這兩個女人趕出去,我們不看好不好?」小咪認不清局勢對他撒著嬌。
「診所是看病的,哪有病人上門不醫的。」上官日翔不時查看紫琥珀的臉色,心頭暗叫慘。
小咪看到上官日翔的眼光老往紫琥珀身上瞄,以為他看上紫琥珀的美色,一時醋勁大發就開始使潑,「臭婊子,你快給我滾,這里不歡迎你。」
「是這樣嗎?」紫琥珀望向上官日翔。
「小咪,閉嘴。」上官日翔臉色鐵青地吼地,這女人太不上道了。
小咪淌著淚,咬著下唇。「翔,你吼我,你不愛我了嗎?」
「我幾時愛過你,男歡女愛的事你該最清楚。」
「我以為你愛我的。」小咪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失效。
「當初我和你上床時就說過,只是單純的性伴侶,不涉及情愛,你也答應的。」
「可是我愛你呀!」她撲進他懷中吸泣著。
「竹竿翔,快把八爪女趕走,我的病人還等著你醫治呢!」紫琥珀冷道。
「你憑什麼趕我?」小咪凶巴巴地朝紫琥珀吼。
紫琥珀對她沒興趣,直勾勻瞪著上官日翔,「她走還是我走?」
上官日翔不可能為了一個性伴侶,而舍棄有多年兄妹情誼的紫琥珀,何況這類的女伴他多得很,不少這一個,所以直接把小咪推出診所,不理會她的哭喊叫罵,任由她在冷風中打哆嗦。
「你們會不會太過分?她看起來她可憐哦。」關翊頗同情小咪的處境。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鄙之處。」紫琥珀倒認為她罪有應得。
「可是她是因為我的傷才被趕出去。」關翊自責著。
「你沒那麼偉大,是我看她不順眼。」上官日翔替她上著藥說,「是她不懂游戲規則,而日她太不知輕重。也沒量量自己的重量,哪挨得某人的一拳哦。」
「喂!臭竹竿!你在暗諷我很暴力嗎?」
「不是暗諷,是明說,小暴力家。」上官日翔寵溺地拉拉紫琥珀的頭。
必翊眼望向診所外抱胸的女人,「你們讓她進來好嗎?她一直在發抖。」
「陰溝里的老鼠懂得自尋出路!」果然紫琥珀話一說完小咪就攔下一個男人的車揚長而去。
必翊不可思議地說︰「我以為台灣很保守,沒想到你們的性觀念如此開放。」
「小姐,你剛到台灣對吧!」
「嗯!才來不到一個月。」
「這也難怪了,現在流行速食愛情,只要看對眼就上床,沒什麼道德觀念。」
「臭竹竿,別用你的歪理洗月兌你的臭名,分明是自己貪吃,才會惹上一身腥味。」紫琥珀瞪著上官日翔道。
「你們看起來不像兄妹,可是也不像情侶。」在關翊的想法中,沒有女人會任由情人和其他人上床,還涼涼地在一旁看熱鬧。
「我們是世仇。」紫琥珀用很肯定的語氣說。
「對,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姊妹,這輩子做牛做馬還。」上官日翔哀怨地捧著臉。
紫琥珀似乎想到了什麼道︰「剛才那女人不是華老大的情婦嗎?你活膩了是不是?」
上官日翔點了她鼻頭。「錯了,是下堂婦。」
「你怎麼知道?」
「因為華老大喜新厭舊甩了她,她一怒之下去找華老大的新情婦出氣,因此被打了一身傷扔在我診所前。」
「所以你順手撿起來用。」
「是她賴著不肯走,要報恩。」
紫琥珀用嘲諷的語氣說︰「此生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幸好我們這位醫生大人不是柳下惠,一拍即合。」
「還好你不是我的女人,否則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日翔開玩笑地拍拍胸口,一臉害怕的表情。
「唉喲!」關翊被他的表情逗笑,扯動了傷口。
「小心點,傷口笑裂了很難再縫。」上官日翔打著哈哈。
「庸醫,你的技術愈來愈好了。」紫琥珀單手環胸,另一只手彎著肘放在太陽穴上。
「沒辦法,你們一個是隨手撿麻煩,一個是隨時讓周圍的人發生麻煩,我不勤練醫術不行呀!」
瞧他說得多辛酸,其實樂得有人讓他看笑話,要不是有她這只母老虎用著凶惡的目光,在一旁看著,上官日翔早把她們姊妹的糗事趣聞全編寫成書。
「感謝我吧!沒有我在你背後鞭策你。你哪有今天的成就?」紫琥珀煞有介事地張狂著。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準備開畫展。」上官日翔拿這丫頭沒轍。
「因為你有張俊臉好入畫。」紫琥珀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地消遣他。
「你哦!幸虧水晶不像你伶牙俐齒。我才不至于被你倆給壓死。」
「別拿我和那個低能災星比較。」有那種姊姊真丟臉,她皺著眉想。
「上好藥了,我先走了,謝謝兩位。」關翊怕太晚回去,老哥會擔心。
紫琥珀打量她一身髒污,「你先把這一身洗干淨,再換上干淨的衣服,不然會被當成鬼。」
「這……我又沒有衣服可換。」哪有人出門追緝歹徒還自備衣服。
「竹竿翔,你有沒有女人的衣服?」
「水晶上次留下一套,你帶她上去換洗。」當他這兒是女性服飾店呀?找他要女人衣物,上官日翔睨了她一眼。
紫琥珀攙扶著關翊上二樓,把衣櫃里的衣服全拉出來找,終于找到姊姊的衣服。
必翊看她弄得那麼亂,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地問︰「找件衣服不需要把所有的衣服全拉出來吧!」
「他太閑了,這樣可以幫助舒筋活血。」
「這樣不太好吧?」關翊面有難色地接過衣服。
「拿去吧!這衣服是我老姊的。竹竿翔雖然私生活很糜爛,可是他從不留女人過夜,更不會留下她們的東西。」
「真羨慕你們感情這麼好。」她和大哥感情雖不壞,但總是有一種距離感存在。
「竹竿翎在美國長大,可是每年寒暑假都會回台灣。所以我們也算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必翊有一點不解。「他長得很帥,體格也不錯,你為什麼叫他竹竿翔?」關翊想起上官日翔結實的胸膛竟有些臉紅。
紫琥珀一想起可笑的童年,眼變得很柔和。
「小時候他和他堂弟一胖一瘦,一個像企鵝一個像竹竿。誰曉得男大十八變,全變成一等一的大帥哥。」
「通常青梅竹馬長大的男女會彼此相愛,你難道不曾愛慕過他?」關翊好奇地問,如果換成自已,一定會瘋狂的戀上他。
紫琥珀一臉不敢領教的神情。「你大概漫畫看太多了吧!我們是太熟悉了,反而激不起一絲火花。」
「也許你還沒發覺自己愛上他。」關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此一問。
紫琥珀用著深思的眼光目送她進浴室,「千萬別愛上他,上官日翔不是個容易定下心的男人,他只想翱翔天空。」
上官日翔,這是他的名宇嗎?關翊清洗著身子,小心略過傷口,心里不斷地默念這個名宇,腦海里浮現他嬌寵紫琥珀時的溫柔笑容。
「你可別在浴室暈倒了。」紫琥珀見她久久不出聲,隨口喊她一句。
「沒有。」
必翊回過神來,將身上的泡沫用濕毛巾抹去,擦干身上的水漬,忍著傷口的疼痛把衣服穿戴好。
紫琥珀一見洗淨臉孔的關翊,不由得眼楮一亮,「天呀!你長得還真不賴。」
「我老哥老說我像個男孩子。」
「別理他,現在流行中性美,個性美,你剛好趕上這一波的流行熱。」
「對了,我都忘了介紹自己,我叫關翊,國際刑警。」
柄際刑警?又姓關,不會那麼巧吧?至少她的眼楮是黑色的,不像他是淺藍色,而且頭發也一棕一黑,不過還是問一下比較保險。
「令兄叫什麼呢?」紫琥珀裝作隨口問問的樣子。
「關頎,他是一家電腦公司的總裁。」可惜有女性過敏癥,不然她一定撮合他們成一對。
必頎!真的是他,楣呀楣到家,出門忘了燒香,撿個人也撿到人家的老妹,真是老天爺故意在捉弄她。
「太晚了,我該走了。」關翊對她道,隨後兩人走下了樓。
樓下的上官日翔正苦命地清理災難現場,心里盤算著明天要再添些什麼,紫琥珀再多摔幾次,他的診所就要宣告破產關門了。
「竹竿翔,你送她回去。」她可不想在這時候遇到那個倒楣鬼。
上官日翔頭也不抬地說︰「好呀!你幫我善後。」
怎麼可能,她一向只會破壞不會建設,這等偉大的災後重建大業,還是讓能干的聖賢來處理。
「呃!你也知道我笨手笨腳的,為了保持診所的壽命,你還是在這里繼續努力吧。」
上官日翔早就模清了她的個性,哪敢指望她,「請便,走時請順便上鎖。」他把玻璃碎片丟進紙屑筒。
「拿來。」紫琥珀張開手心道。
「要什麼?」
「車鑰匙。」
上官日翔停下了動作。「你不是開了部跑車?」
「上面沾血。」紫琥珀擺出一副「你的錯」的模樣。
「上面沾血關我屁事?」連這種事也要賴給他。
「都是我不好,弄髒了你的跑車。」關翊彎著身子道歉。
「那是胖嘟嘟的跑車,不是我的。」她只是不想開著沾上血漬的車子在路上。
「哇!原來你挺漂亮的。」上官日翔發出大驚小敝的贊嘆聲。
必翊滿臉潮紅,有些心虛地不敢直視上官日翔。
「竹竿翔,你少打她主意,小心我閹了你泡藥水,上面標示︰婬者戒。」
上官日翔灑月兌地模模頭發。「小生一定謹記在心。」
「最好如此,否則……嘿嘿……」紫琥珀發出邪惡的巫婆笑聲。
「這就是你家呀!」紫琥珀道。環境不錯,只可惜看不清黑暗之中的美景。
「是呀!進來坐坐吧!」關翊誠心地邀請她入內。
她笑得牽強,「不用了,我也該回家了。」
車道上的燈光亮如白晝,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車道上,紫琥珀故意將臉轉向壓低了身子,準備發動車子開溜,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車熄火了,她開始咒罵起上官日翔的爛車子。
「大哥,她是……」關翊正要為大哥介紹。豈知大哥推開了她。
「下車,紫兒。」
必頎在客廳里等候晚歸的小妹,當車聲停在車道前時,他探頭一望,駕駛座前有張熟悉的臉,除去眼鏡,將發辮松開,她分明是自己找了好幾天的混蛋丫頭。
「嗨!懊久不見。」紫琥珀笑得很做作。
「的確很久不見了。」他隱忍著怒氣。
「你愈來愈帥了。」她打著馬虎眼。
「而你愈來愈會躲。」關頎直接打開車門,把她橫抱在懷中。
「我……我哪有躲,我只是剛好有事。」她發現他好像很生氣。
「是嗎?忙到我找不到人!」
「哥,你認識紫色夢幻?」關翊還沒察覺到不對勁。
必頎斜瞄了妹妹一眼,眼沉了數分,「進來,好好解釋這一身傷。」
必翊知道大哥生氣了,不敢多言,垂著頭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後進屋,等候判死刑。
必頎抱著紫琥珀小巧的身軀坐在沙發上,「說!」他的聲音簡短有力,令人畏懼。
「騎車不小心摔跤了。」這不算謊言吧!必翊想。
「我記得你在台灣沒車。」
「朋友的。」
「你在台灣沒有朋友。」
「租的。」
「哪里租的?」
「嗯!這個……我……」關翊掰下手指頭。
「是我借她的總可以吧!又不是法官逼得那麼緊。」紫琥珀看不過去就幫她個小忙。
必頎的手勁加了數分力,「下一個輪你。」
「干我屁事?這是你們的家務事。」多事會有問題——千古名言,她無奈地想。
「我們還有帳要算。」
「我可沒欠你錢,所以呢,我該回家了。」
「你以為你回得去嗎?」再放開你,我就該死了,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大哥,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不干紫色夢幻的事。」關翊以為大哥遷怒紫琥珀。
「她是她,你是你,還有不許你叫她紫色夢幻。」
「那要叫什麼?」她發現大哥今天好奇怪哦!
必頎大聲直接說︰「叫大嫂。」
「大嫂,那妮亞……你什麼時侯和她在一起的?」關翊原本要提妮亞娜,可是在大哥有意掩飾的瞪視下轉個彎。
「別听他胡說,我可沒答應。」紫琥珀沒好氣地看著關翊。
「紫兒,你在鼓勵我先斬後奏嗎?」關頎眼中跳躍著光芒。
「你敢。」
「試試看。」
男人是經不起女人挑釁的,紫琥珀忘了他不是她所接觸一般的男人,而且他想要她,非常想要。
「你要干什麼?」
紫琥珀捉著關頎突然起身的領子,有點明白她是玩過火了。
「大哥,你要帶紫色……呃!大嫂到哪兒。」
「晚安。」
必翊看著大哥頭也不回地道晚安,頓知他現在要做什麼,令她震驚的是大哥抱著一個女人!他的女性過敏癥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坐回沙發上。
「關頎,你太過分了,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