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真的不要倉卒下決定,姑母的刁難出自惡意何必掛心,肉販之女不適合商賈之家,你要多為自己設想別跟著胡涂……」
即使心地善良得連螻蟻都舍不得捏死,門當戶對的觀念仍深植心中,龍配龍、鳳配鳳、未門銅漆對深閣大戶,怎能屈就縈縈螢火。
若是她沒見過豬肉攤老板的女兒或許會死心,能讓表哥舍她而挑上的女子必是絕色,傾城傾國不在話下,她甘于退讓。
可是市集上見過一面後,她不禁要為他的眼光感到疑惑,蒲柳之姿哪能堪稱花容,舉止談吐與大戶人家格格不入。
並非她輕視她出身低,不懂琴韻,職業無貴賤的道理她明白,只是對方的言語過于輕率、不重禮數,市井之氣濃厚,實難登大雅之堂。
私我也罷,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他值得匹配更良淑有儀的女子,而非將就一樁權宜婚事。
在楚仙仙的心里仍存在大家閨秀的驕氣,盡避她和善的對待所有人,尊卑之分的觀念依然根深蒂固,不時地左右她極力親和的表相。
玉與劣石的區分一目了然,才貌過人的她自謬為美玉,劣石自然是馬家女兒,她不相唁表哥的眼光拙劣至此,甘拾劣石而棄美玉。
出色的容貌的確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當面前出現一位樣樣不如她的女子時,比較的心態會蒙蔽純善的良知,莫名的升起好勝心,完全忘了人心難控,不由自己。
喜歡了就是喜歡,不因外表美丑而有所動搖,月老的紅線情牽三生,強求不得。
緣,無形。
情字纏綿。
「……我相信還有轉圜的余地,你不必勉強自己,世上美好的女子多得是,你何必為了討好姑母而委曲求全,我……呃!表哥,你怎麼了?」
蚌地一頓,她跟著前方的身影停下腳步,微露訝異和不解,明明是熟悉的眼神卻多了一絲陌生,像是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是你怎麼了才是,我記得大娘十分中意你成為她的媳婦,你該掛心的是業弟而不是我。」她關心得過火了。
表情微窘的楚仙仙有著惱意。「那是姑母的一相情願並非你情我願,你知道我傾心的人是誰。」
泵母有意撮合的舉止她了然于心,但她情有所鐘不願受人情牽絆,故而多次借故離席,不想讓人誤解她是朝秦暮楚之人。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看得出表哥地位上的尷尬,他們雖名為表兄妹,但是無任何血親關系,純粹是因姑母的緣故而成了姻親,他的母親與姑母並不和睦。
若非她喚他一聲表哥,相信以他的立場不願與姑母的娘家扯上任何關系,疏離得如同錯身而過的路人。
「唉!我這不濟事的身子老是忘東忘酉,哪會曉得你知心人在何方,你與業弟乃天作之合勿作多想,為兄的也為你高興。」
只要別來煩他,有多遠走多遠,他樂得甩開一只自視甚高的劣等玉。
「何必口是心非,你明明不喜歡姑母的安排,為何要裝出樂在其中的模樣令人傷感。」他分明受制于人。
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是樂在其中呀!為何沒人相信,包括疑神疑鬼的小燻兒。「你錯了,我很喜歡燻兒。」
「不,你在說謊,你根本是因為不想和姑母對立才假裝喜歡她,你不能將終生大事當成兒戲。」楚仙仙極力的勸阻望他打消原意。
他不可能喜歡一個無德無才的粗野姑娘,他一定是在騙人,企圖蒙過所有人的眼楮,她不會相信的。
一抹冷笑勾勒在眼角,司徒悔輕佻地揚起眉。「那我該喜歡誰,你嗎?」
「這……」絕美的容顏倏地飛紅,她含羞帶怯地低下頭。
「本來就應該是我家小姐,她喜歡你多年不曾改變,沒有人比她更愛你了。」有福不會享還外推,真是不知好歹。
「蓮兒,不許多嘴。」心直口快的個性再不改一改,遲早會吃虧的。
「小姐,您不要不好意思,喜歡悔少爺就該明白告訴他,不然他會以為您鐘情的是業少爺。」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事,放在心里的話不說出來有誰明了。
雖然她只是個奴婢也希望小姐得償所願,不必再為情所困而傷神,悔少爺的推拖實在叫人看不下去,她不吐不快。
「蓮兒,小聲點,你讓小姐羞愧不已。」她這張嘴真是沒遮沒攔,不懂得看人臉色。
「怎麼會,我是實話實說……哎!你干麼掐我。」不能說實話嗎?
處事沉穩的荷花暗嘆了口氣,輕扯蓮兒的袖子要她少說一句,偏她木頭似的未有所察覺,不分輕重的胡亂放話,她只好妞擰了她一下省得丟人現眼。
喜不喜歡這類話不是下人該越權的事,受禮教約束的小姐只能用暗示的語氣來傳達情意,真要說出口豈不羞人,難以容身。
不懂事的蓮兒一而再的揭露小姐的心事,听在旁人耳中還以為是小姐指使的,意在厚顏求歡,無閨閣千金的含蓄,驕蠻奪愛成其私心,這要傳了出去還能听嗎?
她太莽撞了。
「表哥,教導侍女無方多有得罪,請勿見怪。」她說出她心底不敢開口的話,但總是有欠思慮。
漠視其言的司徒悔只丟下淡淡一句傷人言,「侍女無恥難道不是你教出來的嗎?」
「表哥……」她為之一震,神色瞬地灰白,不敢相信一向待人有禮的他竟說出如此冷酷的話語。
「小姐,您沒事吧?」一見主子神情有異,心中為她不平的荷花連忙伸手一扶。
她搖搖頭表示不礙事,微微受傷的眼神仍瞞不了人。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不懂嗎?」他可是名分已定的男人,哪能由著一個丫頭說嘴。
像是下了決心的楚仙仙噥語輕逸。「我知道是遲了些,但是我自認為各方面皆優于馬姑娘,你該重新考慮這樁不合宜的婚事,因為我喜歡你。」
無以復加的傾慕,難收心。
「我不喜歡你。」司徒悔在笑著,像在說著天寒加衣一般的雲淡風輕。
「為什麼?」一句話就抹煞了她的深情,她難以信服。
「不為什麼,看到你我沒有心動的感覺。」尤其她是那個人的女兒。
唇瓣抖顫,她突覺發寒。「因為我不夠美嗎?」
世人皆惑于她美難自拔,為何他能不為所動的拒絕她,莫非她做得還不夠好。
「你認為小燻兒和你相比,誰較出色?」美則美矣!缺少人性。
想起那好動的小身影,他是感慨多過歡喜心,她還是懷疑他的動機,以為他是為了贏得比賽而接近她,真叫人氣短呀!
誰叫他先前逗弄了她太多回而不肯明說,這會兒自食惡果得不償失,做再多彌補也改變不了既定印象。
說不定連上了花轎拜了堂她還會自掀紅頭巾大笑,當是一場玩笑跳窗離去。
真是傷神。
當然是……我,這句話楚仙仙沒說出口。「以容貌而言,她不如我。」
「但是我要的是契合的妻子而不是謫塵仙子,美貌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他看的是心。
「品德呢?家世呢?你怎能確定她與你契合,我比她更了解你的喜好。」一時的失控讓她口氣略重些。
他怎能無視她的付出和執著,她真是用了心愛他,不曾嫌棄過他病弱的身子。
但,他真的虛弱嗎?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印堂飽滿,面色紅潤,氣定神閑宛如一座山,不見個疾聲宏氣精,根本不像久病纏身的人。
難道真如父兄所料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暗中操控司徒家的商運?
先眺望遠方,司徒悔將好笑的視線落在她忿忿不平的嬌容。「是我要娶妻還是你要娶妻?」
「我……我不想你後侮……」而她抱憾終生。
「仙仙,你是聰明人,不要淪為楚家的棋子,我不是你能掌控的人。」他破例透露出玄機。
只因她是楚家唯一的良知,她還有得救。
她略顯驚訝的看著他。「我不是楚家的棋子,我只忠于自己。」
「很好,記得你令天的說法,不要讓我有毀了你的機會。」他習慣當壞人。
微風送暖,花香陣陣,庭閣水榭染上綠意,幽思懷古地帶來一股淡淡清幽,遠處白雲變化成花朵的形狀低空掠過。
突起的狗吠聲讓司徒悔冷肅的笑臉轉為輕柔,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凝望高築的土牆。
唉!真是不听話。
沒發覺他轉變的楚仙仙,大膽地走向前握住他的手。「我不能走進你的心嗎?」
他沒甩開的低頭冷視她發抖的手。「我的心里已經有人了。」
「我願意屈就一個小角落,只要你肯接納我。」為愛卑微。
「我娘的下場你沒見過嗎?人的心是貪婪無底的。」當年大娘也是如此謙卑的請求,可是一入了門全變了。
齊人非福,若有一方善妒愛計較,再多的退讓和忍耐也無濟于事,終是一場錯誤。
「我不會的,我會認命,我……哎呀!」是風嗎?
楚仙仙很清楚是人推的,但自欺是頑皮的風所為,好給自己一個正當的理由依偎他胸膛,感受前所未有的溫暖,想象他是她的。
在她身後的蓮兒若無其事的踢著小石子,假裝什麼都不知情地看著地上。
而看得一清二楚的荷花並未加以阻止,她認為小姐為愛悔少爺已付出太多了,應該得到相等的回報,若有機會推她一把又何妨,要是能造就一件美事她也安心。
「仙仙!-靠得太近了。」從頭到尾置身事外的司徒悔並未推開她,眼底的笑意顯得陰險。
精明如他只有他算計人的份,哪容旁人算計他。
「我……我想一輩子靠著你,不離不棄。」楚仙仙嬌羞地流露出愛意。
「可惜我不想讓你靠一輩子,我非常怕死。」還躲躲藏藏,真有趣-!
「什麼意思?!」他不是接納了她?
「意思是……」他笑笑地朝搖動的樹叢一喊。「你要繼續飲酸捧醋還是光明正大的走出來,我舍不得你銀牙緊咬的咒罵我是負心漢。」
不只是負心漢,還是見一個愛一個風流無恥的花心鬼,她瞎了眼才會愛上他,傻傻地當他也有真心的一天,原來她又被騙了。
幸好她及早發現他的真面目,沒有上當地向他說出一些臊人的話,不然他準會取笑半天說她沒定性,竟然相信騙子的誓言。
釘你的小人手,釘你的小人腳,釘你的小人頭,我釘釘釘……回去非扎個十只八只草人不可,釘得他肚破腸流,釘得他面目全非,釘得他再也笑不出來。
斑!山長說得一點也沒錯,男人大多自大無禮,瞧不起女人,她要是不把他打成豬頭,不知還有多少人受害。
可惡,可惡,他在笑什麼,以為她好欺負嗎?
罷剛應該先回家一趟,拿阿爹的殺豬刀讓他好看,姑娘家的玩笑不能亂開,剁下一手一足腌干好警惕世人,諸惡莫為。
瞧!她才上一個月的課已經會說諸惡莫為了,而他念了好幾年書反而不思長進,那個孔什麼的夫子真該破墳痛哭,子日儒學被糟蹋了。
「小燻兒,你要我放狗咬你才肯出來嗎?」
叭!他……他就是這麼惡劣,居然在後花園養狗,害她連跌了好幾跌差點大叫阿娘。
幾時不養狗偏在她宣稱要攀牆而入才養了幾條惡犬,分明是在防她嘛!嘴上還說得好听要她多來走動,根本是存心不良。
胃里泛酸的馬唯燻氣暈了頭,渾然忘記他的警告,他養狗的用意是要她以司徒家未來的少女乃女乃身分理直氣壯的走進來,而不是冒著跌斷手腳之虞翻牆。
只有宵小之輩才會攀牆,猛犬環伺真的只是為了防她這小賊。
「姓司徒名後侮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下回我帶砒霜毒死你的狗。」她氣沖沖的沖了出去,中了他的激將法。
「別亂改你未來夫婿的名字,我叫司徒悔不是司徒後悔,你要謹記在心。」嗯!似乎有點開竅了。
「我管你悔還是不悔,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們知不知羞恥呀!」當她死了不成?!
被她一嚷嚷,原本暗自竊喜的楚仙仙當下白了臉,羞愧不已的低下頭不敢見人,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她的尖酸怒言。
反倒是笑得開懷的司徒悔高舉雙手證明清白,並非他刻意輕薄鋇人名譽,而是她自投懷抱賴著不走。
但是馬唯燻不管誰對誰錯,反正他們抱在一起的感覺就是礙眼,有錯沒錯通通是男人的錯,先踹上兩腳再來論對錯。
反正是出氣嘛!所以不用跟他客氣。
「啊!謀段親夫,你真狠得下心下毒手。」腿短了些,身手不夠俐落,要再狠一點。
「誰是親夫呀!你不要亂造謠顛倒是非,認命點站著讓我踢一腳,否則我拿殺豬刀砍你。」可惡,他還敢跑。
司徒悔笑著閃左閃右,讓她腳腳落空。「娘子呀!你想翻臉不認帳可不成,我有媒有聘,你賴不掉。」
她一定常常溜課,瞧瞧這花拳繡腿一點勁道也使不上,她想在運動比賽上嬴他是難上加難,再練上十年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看在她是自家人情分上,他會小輸一著別讓她太難看,悍婦揮刀可是很危險,就怕她傷了自己。
「你還佔我便宜,看我不撕爛你的鳥嘴……」不可能踢不著他,一定是運氣。
不信邪的馬唯燻手腳齊下想扳回一城,可是不論她怎麼使勁就是打不到他,像是有鬼幫手幫他避開似的,打得她汗流浹背直喘氣。
可不知怎搞的,膝蓋突然一熱定住了,然後又有一股氣打入後腳跟,她一個踉蹌又跌入熟悉的氣息,震動的笑聲讓她直磨牙根。
「不佔你便宜佔誰便宜呢?你可是我萬中選一的好娘子。」他逗弄地輕擰她發怒的俏鼻。
巴江南第一美女楚仙仙比起來她是不美,但是源源不絕的活力可叫人抗拒不了。
他若是風,她便是活水,風生水起才會好運來。
一瞧見他的白牙她就有氣。「少跟我攀親帶戚睜眼說瞎話,有個美若天仙的表妹還敢來耍我,你是欺我阿爹的殺豬刀不夠利呀!」
嗯!梆聲大代表精氣足,听來真是悅耳。一臉陶醉的司徒悔笑擁著盛怒的小胺女。
「酸呀!你打翻了幾缸腌梅?」他故意嗅嗅她身上的氣味,乘機咬了她一小口。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青梅的季節還沒到哪來的腌梅,倒是阿娘腌了一缸酸白菜,下回你可以去嘗嘗。」
「好呀!丈母娘的手藝媲美御廚,小婿我真有口福。」白菜不酸嗎?這小苞涂鬼。
「喂!什麼丈母娘、小婿的,你別叫順口改不了,我阿娘不會理你的。」差點又被他拐了。
唉,他打算叫一輩子呢!「瞧你嘴翹得半天高,還在吃味呀!」
原來她還是個大醋桶呀!
「誰管你們這對奸夫婬婦大白天行什麼苟且之事,我一、點、都、不、在、乎,」她在乎得要命,心痛腳也痛,全身都痛。
牙都快咬斷了還逞強。「我承認我是奸夫,但人家認不認婬婦的罪名呢?」
奸夫,奸詐的大丈夫是也,他認罪。
「悔少爺請你留點口德,不要破壞我家小姐的閏譽。」真心被踐踏還要受人奚落,未免過分些。
扶著泫淚欲滴的小姐,向來沉穩的荷花忍不住動了氣,為他無端誣襪的罪名感到義憤填膺,小姐只是大膽的提起勇氣追愛,並非不三不四的低賤女子隨意勾搭男子。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已經傷了小姐的心,何苦落井下石再傷人一回,她只是為情所苦的女子而已。
「就是嘛!自己敗德還牽累別人,一定是你主動調戲人家。」山長說了,天下沒有柳下惠,只有一堆見色心喜的老色鬼。
扒……胳臂肘往外拐,真是他的好娘子。「燻兒呀!你讓為夫好是傷心,為夫看來像偷香竊玉之徒嗎?」
「像。」她沒有考慮的回答。
司徒悔的左眉挑得極高,一手環勒她縴細易斷的頸項。「心痛呀!-居然不相信我。」
夫妻不同心可是會同床異夢的,他這麼喜歡她怎會讓這種事發生呢?
必起門來的閨房事他有必要再教教她,反話別回得太順口,他是脾氣最好的夫君,絕對不會打罵留下傷痕,頂多他吃白飯她吃糠,他啖雞腿她啃骨。
「我從來就沒相信過你,你騙人比吃飯還容易。」所以她才會一再上當。
這下他真的心痛了,實話傷人。「要我就地起誓嗎?」
「不要。」馬唯燻說得極快,像是怕驗了誓。
他開心地摟著她偷親了一下。「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結果她下一句話將他打入萬丈谷底,差點腰折骨斷爬不起來。
「才不是呢!我看你太會閃了,天打雷劈也打不到你,反而會氣死雷神。」神仙也失手。
司徒悔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要笑不笑的掛在嘴邊怪可怕的,轉沉的黑瞳深不見底,正在考慮如何教她「誠實」和言多必失。
不過他的眼中有著細不可察的笑意,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認他這個夫,可是心里在意的緊緊捉著他,遲遲不松手。
若說無情意誰會相信呢?她的心早就獻出降表了,唯獨笨腦袋還未清醒,一心當他是不學無術的登徒子。
「一個賣豬肉的也敢妄想嫁入大戶人家,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論姿色、論才氣沒一樣比得上小姐,少女乃女乃的位置她坐得上嗎?
「蓮兒……」她又要闖禍了。
「蓮兒──」她怎麼老是教不听。
蓮兒不管楚仙仙和荷花的喝阻,沒個分寸的大放厥詞,自以為是的為主子討個公道。
「我家小姐的姿色不知勝過你幾百倍,以你庸俗的長相配賣燒餅的還差不多,表少爺只是跟你玩玩而已,烏鴉永遠是烏鴉成不了鳳凰。」
他適合賣燒餅?
臉色一沉的司徒悔才想開口教訓無狀的侍女,沒想到街頭橫到巷尾的馬大姑娘腰一-,擺出茶壺姿態一回。
「你家小姐美不美關我屁……芝麻事,我愛嫁誰就嫁誰用不著忘恩負義的你來聲討,你家小姐都不開口你吠什麼吠,我馬唯燻活了十七個年頭還沒吵輸人,有種將你家的夜壺搬過來,比比看誰比較臭。」
了得,一口氣到底不曾中斷,真不愧是他這奸人的好愛妻,一根蓮舌達四海。
「你……你真是沒教養,你敢罵我是狗?!」沒料到她會反擊的蓮兒嚇了一大跳,一時口拙地悶著氣。
以前她在逍遙山莊的日子過得太逍遙,有小姐和管家父親當靠山有恃無恐,因此常忘了自己也是卑下的奴婢,動不動就端起小姐架子。
楚仙仙的良善造成她的尊卑不分,再加上年紀小又得寵的緣故,有時她的氣焰張狂得不下一位千金小姐。
「罵你是狗又怎樣,只有狗眼才會看人低,我就是沒教養才入學院求學,像你這當丫鬟的大概一輩子也沒法上學堂,將來除了嫁人為妾也只能嫁給和你一樣身分的奴才,難怪你要嫉妒我。」
「我嫉妒-?!」被她點出卑分的蓮兒惱紅眼,赫然發現自己的未來真如她所言的翻不了身。
得意揚揚的馬唯燻環抱著山一般的司徒悔向她炫耀。「我們可是有媒有聘的哦!日後你見了我得必恭必敬的喊我一聲少夫人。」
斑!想讓她吃虧,先問她家的土地公同不同意。
「你……」無話可說的蓮兒意會到自己出了一個大丑,掩著面哭著跑開。
「少夫人,你讓為夫的感到光榮。」以後他們夫妻可以狼狽為奸,一個專門算計人,一個負責叫罵。
「哪里,哪里……」啊!不對,她干麼應得順理成章。「司徒悔,你靠這麼近干什麼?」
「冤枉呀!娘子,是你抱著我不放,為夫的只好委屈配合。」他故作無辜地巴上她,表面看來是她粘他。
馬唯燻連忙劃清界線跳得老遠。「不要再靠過來,我和你一刀兩斷。」
「太絕情了吧!娘子,-利用我。」斷得了嗎?到手的獵物哪有月兌身的機會。
孫猴子逃不開如來佛的五指山,足上輕點,司徒悔像逐兔的海東青一把捉住她。
「你放手,放手啦!有人在看。」她可不想做出令人誤會的事。
「人早走了,你想她們有臉留下來看我們親熱嗎?」不識相的人才會鐵青著臉當門神,痛心他的自我放逐。
「什麼親熱不親熱的,你害不害躁?」咦!真走了,怎麼沒人留下來罵她狐狸精、野丫頭。
有點失望。
他使壞的輕啄她嘟起的小嘴。「看到那邊那個家伙了沒,想不想報仇?」
「想。」就是他命僕從將她趕出去,還說了一堆令人吐血的話。
司徒悔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的表情由好奇轉為低笑,接著眼神變得和他一樣帶點惡意的笑,壞心地朝柱子後的人勾勾手指。
「那個什麼業的家伙,還不過來叫聲大嫂。」
她,又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