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雲雲這個死沒良心的小東西,一個人在侯爵府吃香喝辣,絲毫都不考慮我們會不會為她擔心,真是枉費交心一場。」雲雲的消息是她叫連祈風派手下調查來的。
莫迎歡在自家廳堂來回走動,不斷數落無情無義的雲日初,原先的憂慮化為一泉熱淚,冒出滾滾足以燙熟人肉的氣。
「我念了老半天,你們是死人呀!不會回我一句。」
渴死了,她的千金丫環秋婉兒呢?
也不懂得及時送上一杯涼茶,鎮鎮她一肚子火,只顧著和窮酸書呆冷謙羽花前月下,喁喁細語。
報了一大筆銀子和心思「搶」了這對賠錢鴛鴦,怎麼合計都不劃算,太不符合她小氣財神「知人善用」的原則。
要不是看在窮酸書呆還能幫她賣賣「莫氏奉茶」
的份上,她早就一棒打散這雙有情人了。
「我的好娘子,你就稍微消消氣,氣壞了身子,為夫可是會心疼。」應嘲風放下帳本好言安撫。
一旁的尉天棚不屑地勾唇,不齒他的低聲下氣只為博取尖酸妻一歡。
「你盡避數銀子吧!相公。我生氣的對象是不知羞恥、賴著人家食宿且不付帳的黑心夫妻。」嘲笑她相公多情?他還不是禿子笑和尚,五五打和。
「女人,不要太張狂,借住兩宿是丫丫的意思,我可不想睡在冷冰冰的銀子上頭。」這地底全藏滿銀子!
莫迎歡手叉著腰冷視他。「嫌冷就給我滾出去,你知道你吃一餐要花我多少銀子嗎?」好……好浪費。
「你一天不計較會死呀!我可是包了大筆禮金的‘貴’客,多少尊重些。」食銀女。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禮金歸禮金,食宿費歸食宿費,請別忘了我是開當鋪的,小本營生吶!」
所謂一口口水毒死一湖魚,食著肉鍋望骨頭,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副受盡苛待的理直氣壯貌,唯有莫迎歡一枝獨秀。
壟斷全城當鋪生意叫小本營生,那賣豆腐和煙脂水粉的小販該如何自處,一級乞丐嗎?
為了銀子,她可以和天下人為敵。
「算盤莫,你最近照過鏡子沒有?面目可憎正是你的寫照。」尉天棚冷笑地剝橘皮喂他的丫丫嬌妻。
她回以一瞪。「我家耗子頭呃……相公都不嫌棄,不勞閣下費心,妻奴才。」
「莫迎歡——」
「怎樣,想請我喝茶還是上館子,有便宜佔的事我一定到。」哼!耙吼她。
應嘲風低笑地搖搖頭不介入妻子的戰役,努力賺錢才是要道,不然頭一個接到休夫狀的男人便是他。
「好了吧!你們,每回見面每回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煩是不煩。」杜丫丫無禮地吐了粒籽。
「死丫丫,你總算開口了,我當你被野男人咬了舌頭變啞巴了。」莫迎歡鄙夷地眄眄尉天栩。
「說話客氣點,誰是野男人,我是丫丫拜過堂的正牌相公,難道某人都不喂你口水吃?」
他話中的那「某人」抬頭瞄了一眼,復低下頭為愛妻的銀子山打拼。
莫迎歡陡地像胡同里的撥高音量趙媒婆。「唷唷唷!原來丫丫是男人呀!男人和男人拜堂成何體統!」,她又沒說那野男人是誰,況且丫丫喜歡扮男生。
她又接續故意問著,「那叫什麼來著?」
杜丫丫悶聲地回道︰「斷袖之癖。」
「哎唷!羞死人,這傳出去能听嗎?恨天堡的絕情劍吶!原來他絕的是女人情呀!」
難以忍受她那如市場老婦的叫賣聲,尉天尉頭痛地用眼神責備愛妻不同心,偏幫聒噪小母雞。
「應夫人,你忘了聲討的對象是愛哭神醫嗎?也不想想威遠侯爵府有多少油水可撈。」不能怪他自私,這是人性。
她好像是偏題了。「尉堡主,多謝你的提醒,我撈著了銀子分你吃紅。」
「多少?」他涼涼地問,不敢貪心。
莫迎歡有些風騷地以指繞發絲,人家姑娘出了閣要挽髻成婦,她在丈夫的縱容下依然自我的維持少女頭,梳個流蘇髻系上長絲帶,帶垂及肩。
走起路來風吹絲帶舞,煞是好看。
「男人大丈夫是不會和小女子要那麼一點小錢,我隨便說說,你隨便听听,當不了真。」分銀如分心,疼呀!
「早知你沒誠意。」尉天栩從鼻孔嗤氣。
誠意當不了飯吃,「丫丫呀,你準備好了沒。」她見尉天栩身子一直便暗笑。
「需要準備嗎?我一向以你馬首是膽,這點小事可難不倒你。」麻煩的是她相公。
「喂!你們兩個想去找愛哭鬼是不是?」一人成精,兩人成妖。
一句「愛哭鬼」引來四道劍光殺他。
「怎麼會呢?尉堡主,本人還在新婚期間,可舍不得離開我的銀山相公。」不過十天半個月不打緊,
杜丫丫保證道︰「相公,我和歡歡已是有夫之婦,自然會遵從婦德,絕不會做出失德之事、」偶爾為之是樂趣。
她們若不解釋他倒還在猜測階段,但嬌妻這一開口尉天翔的眉頭開始打結,覺得這番門面話太體面。
「這兩個女人都屬于蛇鼠類,善鑽、毒辣、不循正道,哪兒有樂子就往哪兒溜,絲毫不把丈夫放在眼里,自得其樂地鬧上一鬧。
「我說應莊主,你不會也把行李打包好了吧?」他總該找個同盟的。
「咱們娶的是揚州名勝,你還沒有覺悟嗎?」她們是拴不住的野馬。
不然他干麼這麼拼命審核帳本,有時間臆測不會抱老婆回房溫存呀!
就是怕她學雲家千金半夜開溜。
有妻如此,他應嘲風早就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閉的那只眼是任由著她胡鬧,睜只眼好盯著她一舉一動,免得翻個身發現老婆不在床上。
「你和姓莫的合該是夫妻,一樣的奸詐。」狼與狽同穴而居。
「哪里、哪里。」
莫迎歡和應嘲風心有靈犀地說出相同話語,繼而相視一笑的一個算銀子,一個看帳本,合作無間。
看了這光景,閑來無事的尉天栩和杜丫丫也忍不住笑開懷。
一個鍋子一個蓋,這真是上天巧安排的妙姻緣。
人間有情,天地有愛,在腳踏的土地上,因此有了生生不息的生命。
一場大火毀掉了浣花院,焦黑的炭木不再燃起白煙,一股淡淡煤焦味四揚,下人們忙著清理善後,搞得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污髒不已。
別勢驚擾了地方官員,紛紛上門表示關心之意,不堪其擾的凌撥雲一律閉門謝客,對外宣稱重建院合,不直接見賓客。
原先十三閣的侍妾全集中在迎葷、青鸞兩院,等中秋過後全送出府,一個也不留。
既然要重建就破壞個徹底,大刀闊斧地命人拆掉十三閣,大興土木興建三幢媲美皇宮內苑的日初樓、撫琴樓及觀日樓。
雲日初自從和凌撥雲有了肌膚之親後,在府里的身份地位大增,身邊听候差遣的丫環有一大堆,包括溫柔的紫玉。
至于紫絹因善嫉又被拔了舌,暫時派到迎葷院服侍水玲瓏,將隨著一行侍妾離府。
「小姐,咱們還可不可以去後山抓螢火蟲?」可憐兮兮的夏兒趴在雲日初的梳妝台旁問道。
現在她可是小姐跟前的紅人,人人都敬她三分。
「有點困難吧!你們侯爺每天把我守得牢牢的,我連踏出門都有人寸步不離地跟著。」
籠中鳥呀籠中鳥,關久了失去鳥性而養成惰性,即使打開門也飛不遠。
她是不曉得撥雲和什麼人結怨,累得她不能像前些日子一般自由自在,要出門得有他陪同才成,不然就得拖著一大隊紫騎軍。
泵娘家的玩法有一大堆男子在身邊盯著,怎麼也玩不暢快,不得已只好先安份幾天再說。
「唉!小姐,我們好可憐喔!像個囚犯一樣。」這幾天她被小姐帶野了。
「夏兒,不要饒舌,爺听到會不高興。」紫玉輕聲一斥。
「爺又不在這里,我們發發牢騷、吐吐苦水,不會傳到爺跟前。」她不以為意地說。
夏荷不知冬呀!紫玉勸誡地道︰「咱們的身份是丫環,休要與主子並論。」
「紫玉姊,你好嚴肅喔!小姐帶著我滿府玩,沒人說不可以呀!」年方十四的夏兒還是個愛玩的孩子。
「小姐是小姐,她是爺的珍寶,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岔,你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像她的妹妹紫絹,雖然少了舌頭還能開口說說話,但是含含糊糊听不出真意,總叫人猜不著,性子變得十分暴躁。
爺對雲姑娘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為了她拆十三閣逐紅粉,派他最重視的紫騎軍鎮日守護她的安危,這是紫玉入府以來首見。
玲瓏小姐伺候爺三年,得到的注意力少得不值一提,如此天壤之別的分野,實在令人心寒。
最終的下場總是見新人笑,殘花任人棄。
「沒那麼嚴重吧!紫玉姊。」夏兒害怕地縮縮脖子,很怕少了項上腦袋。
「是呀!紫玉,你別嚇壞她了,我不會讓夏兒和紫絹一樣受傷害。」因為夏兒很討她歡心。
紫玉略微尷尬的福福身。「是紫絹對小姐出言不敬,受罰是應該的。」
「撥雲的性子很糟,我不太勸得動他,紫絹壞在太直率不看場面,我……唉!她好些了吧?」
「除了口齒不清之外,她沒什麼大礙了,謝謝小姐關心。」紫玉一臉溫和。
悶呀!她的個性怎麼和紫絹大不相同,倒是和歡歡家千金丫環秋婉兒神似,而且都是丫環比主子漂亮、溫良,悶得叫人喘不過氣。
要她待在房里足不出戶已經很不仁道了,還派了死板板的女道德家來整她,這是在懲罰她坐視不理的報應嗎?
嗚……她好想歡歡和丫丫,她們一定罵死她了。
「小姐,你別哭呀!奴婢可擔不起爺的怒氣。」紫玉緊張兮兮地忙遞手絹。
一旁的夏兒咯咯笑,不當一回事。
「紫玉姊,小姐一天不哭個幾回會吃不下飯,爺見慣了。」而且爺還老是想辦法弄小姐哭呢!
「可是……」她仍覺得不妥。「好好一個人突然哭起來,對身體不是很好。」
「不會啦!小姐一天三餐外加點心和宵夜,爺直夸我把小姐養壯了呢!」還賞了她一根人參。
雲日初申吟地撫撫額。「別說了,夏兒。你像在談論一頭豬。」
吃飽睡,睡飽吃,凡事有人伺候著,和豬有何兩樣?
「小搗蛋,你要養豬嗎?」剛進門的凌撥雲听到她們提到豬,以為雲日初又有新嘗試。
听到這有些遲疑的問話,她的眼淚縮了回去。「你好閑噢!」
「哈……初兒,你在埋怨我冷落了你,不讓你在府里閑逛。」-看來他把她悶壞了。
這一次他不再縱容十三皇弟,為了初兒的安全,他決定主動出擊,攻其不備,不願一味的退讓。
白天他在議事廳擬訂部署計劃,先將鼓山村的逆賊繩之以法,將流竄的江湖敗類一一誅殺,斷其後路無可依賴,少了一層隱憂。
畢竟是親手足,不願父皇左右所難,他暫不動十三皇弟,給十三皇弟一個改過的機會。
他沒有弒弟的狼心。
「我哪敢,你是高高在上的威遠侯,而我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乞兒。」雲日初說得很委屈。
凌撥雲笑著摟住她一吻。「我這個威遠侯還不是捏在你的手掌心,少自貶求同情,我看穿你了。」
「討厭啦!我是小女子,讓我一次又不會損及你的英雄氣概。」她耍賴地使使小性子!
「是!下回我記得裝傻,讓你當一次大智者。」他取笑地捏捏她的鼻子。
嬌嗅的雲日初不依的跺跺腳,往他硬繃繃的手臂一捶。「你是說我很笨嘍!」
「對呀!」
「凌、撥、雲,我恨你。」好可惡、好可惡,他竟然還點頭。
侍女們都掩嘴偷笑,連正經八百的紫玉都忍不住微彎了唇角。
「你當然很笨,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竟還不肯答應下嫁,你認為自己很聰明嗎?」
一想到這點,他就滿懷不高興。
他好話說盡,誓也發了,她就是拖拖拉拉地,不肯說出與她指月復為婚的小毛頭住哪兒,伯他真狠下心一刀將對方了結。
「人家……人家只是……還不到……時候嘛!」雲日初吞吞吐吐地說著。
「你還在等什麼,珠胎暗結?挺個肚子和我拜堂。」
說不定她肚子已有……
凌撥雲將視線移往她平坦的小骯,頗為期待她月復中已有新生命的存在。
「你講話好難听,應該不會……那麼剛好……」她的葵水剛過。
「你是指我不夠努力嘍!」他笑得很邪惡地將手探入她的衣襟。「咱們來造成事實如何?」
「別這樣嘛!現在是大白天,還有……」雲日初偷瞄他身後羞紅臉的侍女們。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凌撥雲會意地使使眼神,半掩著面的侍女即識趣的離去,並輕輕地帶上門虛掩著。
「初兒,我保證不殺那姓楊的,你就說出他家居何處吧?」他可是急著上雲家下聘。
「我才不信,你的脾氣好壞喔!嘴上說不殺,心底可恨不得他早死早超生,免得跟你搶女人。」
他干嘿了兩聲。知我者,初兒。「我沒什麼耐性,你要再不說分明,我可不管你解不解除婚約,先拜堂再說。」
「你……你土匪呀!」竟想搶親。
「好初兒!念在我一片痴心,別再為難我了。」凌撥雲改用柔情攻勢,圍著她的細腰低喃。
雲日初的心是軟棉花做成,禁不起他的甜言蜜語。
「我可以寫封信托揚州的朋友上楊家退婚,他們是舊識,應該不難吧!」歡歡的巧辯無人能及。
他心情一悅地說︰「那你快寫吧!我好命人快馬加鞭地送去揚州。」
「不用麻煩,只要把信交給街邊的乞丐,指名給‘小氣財神’就行了,不用一天光景便可送達。」
「小氣財神?!」見她又要搬出「你不知道嗎?」之說,他立即舉起食指放在她唇上。「很有名的人。」
是很有名呀!揚州首富。雲日初信心滿滿地道︰「她是我最要好的手帕交,事情交到她手中一定穩當。」
只是要一點……報酬。
「喔!奇女子。」凌撥雲朝她耳後呼氣,不規矩的手隔著衣服罩住她的圓峰揉搓。
「嗯!」奇怪的女子。街坊都是這麼形容她們。
「咱們到床上溫存溫存……」他輕吻著她的美人尖調笑。
懊熱。雲日初虛軟地呢喃,「撥……撥雲,我站不住腳。」
凌撥雲邊吻邊抱起她走向內室,這時門外卻傳來一番驚人之語——
「爺,不好了,皇上下旨指婚了。」
一身驕縱之氣的容珠玉斜眼跪在地上的下人,打量金碧輝煌的大廳,幻想著成為威遠侯爵夫人的模樣。
在九王爺尚未和皇上相認前,她就認識這滿身傲氣的男人,心想著長大一定要擇他為婿,當他懷抱中的唯一,不與人分享。
當今十三皇子的母後是容貴妃,亦是她的親姑姑,知道她傾心于九王爺,便在耳鬃纏綿時向皇上提起這件事,下旨賜婚。
雖然古禮不允未婚夫妻相見,可是她等不及了。
便和汪公公一道來傳宣聖諭。
「公主,先讓這些人起來吧!」
珠玉不喜歡人家-唆。「好了,全起來吧!」太監就是這麼婆媽。
「是。」
一干人全戒慎地退一邊,珠玉公主的刁蠻和任性時有耳聞,听說慶王府常有長相甜美的侍女被活活打死,原因是她的嫉妒。
她不許有人比她美,見著了不是打便是鞭,用油燙、用滾水淋,甚至一刀刀的劃,毀掉不少姑娘家的容貌。
沒人敢說一句不是,只因她是慶王爺最疼寵的掌上明珠,背後又有十三皇子和容貴紀撐腰,氣勢比正統公主還狂妄,常常不把小闢小民放在眼中。
自認為朝中無人可與她匹配,唯有視高凌人的九王爺足以擔任她的夫婿。
「汪公公,皇上聖旨寫了什麼,有沒有寫完婚日期?」她想搶來看,又礙于汪公公是宮中禮官。
汪公公輕咳一聲。「臣尚未瞧過聖上手諭,無法回答公主。」好個不知羞的公主。
「讓我先瞄一眼吧!反正皇上姑丈又不在這里。」
她伸手要奪取。
汪公公眼明手快地往胳肢窩一藏,不讓蠻橫的容珠玉踫觸,這是聖旨,只有當事人可以接。
「好大膽的狗奴才,本公主要的東西你敢不給,想找死嗎?」她惱羞成怒地摑他一掌。
從未受此羞辱的汪公公一臉錯愕,正欲討個公道,但有人已先出聲——
「哪來的賤丫頭,敢在我的侯爵府打人,活得不耐煩嗎?」
在凌撥雲未出現前,玉浮塵和玄漠相當識時務地躲在角落,不願招惹這出了名的潑辣公主。
尤其是玉浮塵那張比女人還美的俏顏,萬一珠玉公主像姑娘一樣錯認他是女兒身,或是迷上他這張臉,事情就慘了,這兩者都是他極欲逃避的麻煩。
「凌哥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珠玉表妹。」容珠玉以為她長大變美了,因此他認不出。
「珠玉?!」沒听過。凌撥雲冷聲地問︰「你是哪家哪戶沒教養的閨女,竟隨便闖進我府中打人?」
她吸了口氣,非常不悅地說︰「我是慶王府的珠玉,我不相信你沒听過。」
「原來你是慶王府的人,難怪敢目中無人。」他瞧不起攀著女人裙角封王的雜碎。
十三皇弟敢明目張膽地買凶殺他,全是容全這畜生在背後牽線。
慶王爺,他呸!
「怕了吧!憊不趕快命人上茶,順便把瓊花院打掃打掃,本公主要住進去。」容珠玉傲慢地昂起下巴。
凌撥雲冷哼一聲地嘲笑她的厚顏無恥。「你這公主架子可真大,假鳳凰也敢在我面前招搖。」
「你……你侮辱我。」
「是你自取其辱吧!豬公主。」
容珠玉氣不過的拉過汪公公。「皇上下旨要你娶我,我是侯爵夫人。」
凌撥雲的眼神一冷,似刀劍般射向紅腫著左臉的老太監,嘴角的笑意不帶溫度,有著殘酷的腥味。
「九……九王爺,皇上說你年歲不小了,是該娶個正妻,所……所以……」
「汪公公,你人老耳背了,是不是走錯府了?」他聲音低得駭人。
汪公公頓時寒毛直豎,一股冷意爬上他的背。「皇上的聖旨……」
不循正禮的凌撥雲手一伸,聖旨便落入他掌中。
攤開一看,他逐字逐句的細讀,眉宇間的烏雲逐漸地擴散,嚴峻的神色十分陰驚,似有風雨即來的寒意。
汪公公冷汗直流,和女人一般白皙的手互搓,明知于禮不合,卻沒有膽子出言指正,九王爺的冷血無情是眾所皆知。
「怎麼樣,聖旨寫得明明白白的,我將是你唯一的妻子,你必須擇日迎娶我入門,所以快命人來伺候我,不然皇上一怪罪下來……」
凌撥雲突然放聲狂笑,笑聲中有著凌厲的狂捐之氣。
「你听過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弒子的事嗎?到底皇上是誰的爹,你認為他會偏袒你或是我?」無知。
容珠玉生氣地說︰「君無戲言,你不能違抗聖命,認命地娶我吧!」
「嘖!沒人要也不必賴上我,本侯爺可不是拾荒乞丐,要我娶頭豬豈不貽笑大方。」
「你一再嘲笑本公主,難不成你想抗旨?」他愈狂,她偏打定主意要嫁他。
凌撥雲笑得詭異,令人猜不透他那幽深如潭的黑瞳轉著何種心思,陰惻惻地半眯著眼,將聖旨往梁上橫木一扔,卡在兩木交接處。
從來沒有人可以命令他做什麼事,即使是他尊貴無比的皇帝老子也一樣。
以前他不打算成親,是因為認為沒必要,每年賞賜的美女就夠他煩心了,不需要特別張燈結采地弄個女人來-唆。
若要子嗣,隨便挑個侍妾來生,一年生個十個、八個不成問題。
而現在他遇上真心喜愛的女子,放任慣的個性更不可能為了一道聖旨而改變,他只會為自己而活。
「父皇是希望我娶個好妻子繁衍子嗣,可沒指定我娶誰喔!」
「我胡說,聖旨明明指婚你我,你休要推托抗命。」
容珠玉激動地揮著拳。
凌撥雲眼一厲。「偷看聖旨是欺君大罪,你有幾個腦袋可砍?」
「我……」容珠玉一急,拉過汪公公。「皇上的旨意你最清楚,把聖上手諭念出來。」
她的指甲刺破汪公公的手指,疼得五官緊皺的汪公公望著氣急敗壞的她,再抬頭瞟瞟卡在橫木中的聖旨,一臉為難地杵著。
聖旨的內容他是十分清楚,可是此刻聖旨不在他手中,若照本宣科地讀出來,不就明擺地犯上欺君大罪,偷看了皇意。
「說,快說,本公主要你告訴他,皇上就是要九王爺娶我。」可惡的假男人。
汪公公心一橫。「啟稟珠玉公主,聖旨上了蜜臘,臣不曾見其內文。」
「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容珠玉揚起手,欲在汪公公臉上加五爪,卻被人在半空中拍開。
「這里不是慶王府,最好給我收斂一下你的潑辣。」
凌撥雲冷眼一瞪。
「他……他是奴,我要打便打,你憑什麼阻攔我?」
她有些懼意地擺出高傲態度。
「奴才也是人。」一出口,他頗為訝異自己人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受初兒的影響有多深。
「若沒什麼事,你們可以出去了,送客。」
汪公公如釋重負地行了禮即告退,趕著回宮向聖上里明此「意外」。
而容珠玉執意不肯回去,非要住進威遠侯爵府邱。
凌撥雲懶得理她,有意羞辱她一番。「來人,送她去迎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