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你愛我嗎?」年輕的女孩仰起美麗的臉龐,陽光灑在她臉上,看起來像是帶來希望的天使。
「是的,我愛你,很愛很愛。」
「那你會愛我多久?」不能免俗地,她問出每個初陷情網的女孩都會問的一句話。
有著俊美長相的男人輕撫著女孩的臉,愛寵的一吻,「很久很久,久到你我都變成老頭子、老太婆,一頭白發的走向人生盡頭。」
「真的?」他有那麼愛她?
「真的。」
女孩蠻橫地咬了他手臂一下。「不許再跟那個笨笨的櫻花妹見面,我討厭她。」
「她叫櫻子……」他話還沒說完,月復部挨上重重的一肘。
「管他櫻花還是菜花,你要听我的,我不要見到那張蠢斃的嘴臉。」只會哭,不停地落淚,以為眼淚就能挽回男人的心。
愚蠢。
「好。」他愛她愛到放縱的地步,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順著她,「我谷千旭願愛你直到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阿旭……」
昔日的濃情蜜意回到夢中,卻在轉瞬間變成可怕的惡夢,飛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她什麼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溫熱的液體不斷地溫濕她雙手。
什麼天長地久,什麼山盟海誓,全都是屁話,一個死亡就能輕易地摧毀,什麼也沒留下,只有令人發狂的椎心刺骨。
從那除戀的情人死後,她再也不相信愛情了,男人全是滿口謊言的豬,盡避口中誓言旦旦的保證,但到頭來還是讓她一個人,被孤零零的遺棄在這個世界。
不了,不了,不要再愛了,她為什麼要受這種痛苦,只要不付出,心就不會有缺口,也就不怕再被傷害。
愛得深,恨得也深,這是唐冰喻的愛情觀,她用生命去愛一個人,也用生命去恨她所愛的人,愛情讓她的心千穿百孔,狼藉蒼老,她怎敢再愛?
「怎麼了,你睡得不安穩?」
一只手從她身後一摟,將雙手捂面的女子擁入懷中,小心不踫觸到她車禍的傷口,以體熱溫暖她。
她靜靜依偎在他懷中,極力想忽略心中那乍起的安心感受。
不該眷戀的,緣起緣滅半點不由人,她不許自己的心再受一次傷。
「喻,謝謝你,但請你下次別再這麼做了好嗎?」
「嗯?」她回過神來,卻不解範丹提在說什麼。
「我寧願自己死去一百遍,也不想看到你受傷。」救了他卻傷了自己,這不是他想看見的。
唐冰喻聞言渾身一僵,過去的惡夢仿佛在眼前上演,自己所在意的人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再也見不著模不到,只能盼著魂魄夜夜入夢來。
「你為什麼不問?」悶悶的聲音由胸腔發出,像是幼獸的嗚咽。
「問什麼?」範丹提只關心她在外的肩背是否受寒,拉起薄毯將她輕柔蓋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幾乎要恨起他,恨他的溫柔。
他笑了笑,語氣疼寵的說道︰「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你為什麼不逼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了我還拋棄遠從日本來的痴情櫻花妹。」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愛你不該成為借口,逼你就會開口說嗎?」她不能逼,也逼不得。
唐冰喻靜靜地看著他雙眼,好一會兒才含恨的說道︰「不會。」
誰都不許撕開她的傷口,她寧可讓它化膿生蟲,潰爛成一堆腐肉。
「好,那我不問。」她壓抑太久,連她也忘了自己有良善的一面。
「你怎能不問,你說愛我是說假的呀!存心開我玩笑是不是。」他不問,她更恨,男人滿口的情話只為得到女人的身體。
「因為我不想再讓你痛一回,我愛你。」他憐惜地撫模烏黑發絲,幽幽地揚起一抹幾乎不可聞的嘆息。
愛她呀!所以什麼也不能問,那是屬于她自己的傷痛,他若硬生生地去挖出,她不只會更痛,還會恨他讓她又痛了一回。
「你……」她咬著下唇,不讓淚水奪眶而出。「你該問的,你為什麼不問,你問呀!問呀!你不是最愛說教,一天到晚嘮叨這嘮叨那的令人心煩,你偽君子呀!到了這節骨眼居然不問,你很清高嗎?看不起我們這種視愛情為游戲的人是吧!你憑什麼說愛我……」
千鳥雅子的出現讓唐冰喻極欲埋葬的過去又被揭開,一幕幕已逝的畫面如成群的香魚,不顧一切跳出水面游向她,擠壓著胸腔只剩一口氧氣,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想發泄,她想咆哮,她想抓著發赤足狂奔,她想向天嘶吼出滿腔的憤怒,任由豆大雨滴打在身上,打出一身傷痕也無所謂。
可是她什麼也沒做,一如往常地將痛楚往心里藏,她不相信永恆,也不依靠別人,既然老天決定剝奪她的快樂,她更要大聲地笑給天看,她要讓天上的神祇瞧見她強韌的生命力,它們無法打倒她。
「你太激動了,冰喻——」
啪地一聲,範丹提側向一邊的臉頰為之紅腫,多出深紅的五指掌印。
「罵我呀!我是天生惡女,只要我高興,不在乎誰會受到傷害,我低賤無恥,下流骯髒,男人一個要過一個,我不愛他們,只玩弄他們,包括你在內,我喜歡看到你們痛苦,你罵呀!孬種,別裝啞巴,狠狠地罵我一頓,把我罵得體無完膚、狗血淋頭……」
她不該氣他、惱他,可是他越是顯得冷靜她就越生氣,不自覺的就想折磨他,粉碎他的冷靜,拳頭直落地想逼他變臉,好成功逼走他,證明男人是謊話連篇的豬,他們的愛比一粒塵土還不如。
但他不還手,默默地忍受她的無理,表情更加平靜,沉靜的黑瞳只是看著她,看著她,看進她悲愴不已的靈魂。
那是一個受傷的小女孩,困在自己的城堡里走不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百摧不倒的女王,固守領地昂首傲視,不讓江山頹敗。
「範丹提,你沒用,我打你你不痛嗎……哼!我看你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走得越遠越好,我不要你了,你滾出去,不要讓我看見你,你讓我生膩,我不要你……」
當第三次「我不要你」由她口中說出,範丹提舉起右手,狠狠地往她左頰揮去,力道之大連他的虎口都微微顫抖,麻得沒有任何感覺。
「你說完了嗎?」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責備,平靜的像問她吃飯了沒。
「你……你打我?」撫著發疼的面頰,她怔愕地不敢相信他會動手。
「我愛你。」
她不看他,賭氣地撇過頭,驕傲地不肯听他解釋。
「我愛你,不管你是怎麼樣的女孩,愛了就是愛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請容許我愛你。」他說得不疾不徐,輕緩卻有力。
「哼!」她還是不看他,孩子氣地用雙手捂耳。
瞧她那舉動,範丹提失笑地開口,他相信她是听得見的。「你說得沒錯,我是個沒用的男人,無法分擔你肩上的壓力,做不到讓你全心全意的信賴我,在此,我向你道歉,我不是個滿分的情人。」
唐冰喻的頭一低,眼眶泛著酸澀,她捂耳的手漸漸松開,滑落雙腮輕托著,忍著不讓淚水滾出雙眸。
他忽地起身,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不解他的舉動。
「我們的愛情合約。」
她翻開一看,範丹提清秀蒼勁的字跡展現眼前,一字一句展現出他對她的珍惜。
「這是你這次車禍時,我等在手術室外想到的,我好害怕,怕你就這麼丟下我走了,但是我更怕一件事——」
許是看到她再也忍不住的淚撲簌簌的流下,又或許是接下來要講的事令他想到就不舍,他也紅了眼眶。
「我怕讓你面對這一切。」
听到這句話的唐冰喻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嗚咽的哭得像個孩子。
他清清喉嚨,拿過她手上的合約,輕輕的念了出來,「第一條,我,範丹提誓言愛唐冰喻一生一世,即日起向豐泰保險投保十億元,受益人為唐冰喻小姐。」
「第二條,如果我發生不幸,離開人世,唐冰喻小姐有權利也有義務去追尋下一個幸福,我保證做鬼也會笑。第三條……」
「……最後一條,我會努力讓上述情況不存在,我會努力比唐冰喻小姐晚一步死去,因為……」
他放下合約,深情而不舍的看著她,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痕,「因為我會舍不得你為我哭。」
「你……你……」她心中的高塔徹底的崩垮了,眼前的男人修補好她破碎了多年的心,不讓對死亡的恐懼再鑽入心底來。
「別哭了,噓,吾愛,別哭了,我希望在我活著的每一逃詡能讓你開心,不論是嘮叨的還是愛說教的我,你得學著習慣,未來的日子得忍受我的存在,我不放手,絕不放手,你是我的,我死也不放開——」
「不許說死——」她突地大吼,用手捂住他的嘴。
他一笑,將她的手反握在掌中。「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個惡女是個愛哭鬼呢,算了算了,哭一哭也好,你就盡情的哭吧,我的小女孩,我會在一旁守護你,不讓別人听見你的哭聲。」
「你……可惡,可惡,我才不會哭,不哭的,我不哭……」唐冰喻本來想推他,但抽痛的臉頰令她抬眸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紅腫,頓時握緊的拳頭松開了,搭放在他肩上,垂首抵著寬厚胸膛輕輕啜泣。
「你可以哭大聲點,我保證不會笑你。」能哭是件好事,她太為難自己了。
「範丹提,你……你明明在笑……」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了,但止不住的淚不斷流下,像潰堤的洪流涌出眼眶,奔流不止地濕了衣襟。
「對,我在笑,笑你終于哭出心里的委屈。」女王走出她的城堡,她釋放了自己。
唐冰喻一听,更加哭得泣不成聲,抱著他將頭深埋在他懷里,上下抖動雙肩抽噎著,八年前流不出的淚一夜盡傾,她忘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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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見彩虹,天青雲便淡,淚水流滌過的雙瞳更見清明,明媚得有如碧波綠水,澄淨而不沾污色。
大哭過後的唐冰喻顯得特別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地靜靜坐著,低垂的發絲撩覆雪白的雪峰,讓若隱若現的清媚更顯誘人。
「谷千旭是我的初戀情人,那年他二十二,我十七歲,我曾拋棄過他一次……」因為他得跟著母親到日本,放棄了跟她的這段感情。
她回憶著過去所發生的事,表情平靜得恍若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谷千旭為了忘記她,他接受了櫻子的感情,藉此來淡忘曾有過的戀情。
但是他其實忘不了她,懷中抱著對他情堅如金的櫻子,心里想的卻是她,在整整煎熬了一整年後,他發現他根本無法愛櫻子,對她的無私奉獻感到愧疚。
「所以他回來找你了嗎?」擁著她坐在床上,範丹提輕輕地問道。
她突然一笑,將頭向後仰,斜睨著身後的男人。「不,是我到日本。」
「你?」他有點訝異,但不吃驚,她一向是難以預測的風,任性得很。
「因為我越想越不甘心嘛!我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耶,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易放棄我飛向倭寇國……」
她沒想過愛不愛的問題,當她的死對頭從日本旅游回來,嘲笑她火鳳凰也不過爾爾,連男人都守不住地送給別人時,她一陣火大的買了機票,直飛九州。
比千旭一見到她當下明白自己還是離不開她,于是決定和櫻子說清楚,準備飛回台灣搶救愛情,不再讓她走出生命外。
但誰知這時千鳥櫻子不肯放掉這段感情,她在手腕上切了一道足以致命的深口,此舉也讓她的父親與谷千旭的母親聯手向其施壓,逼他回日本娶不愛的女人。
「他回頭了?」當女人以死相逼,很少有男人能置之不理。
唐冰喻搖頭苦笑。「就是沒有才糟糕,你也曉得我的個性有多別扭,自私又任性,他因為順著我而沒去看她一眼,因此激怒了頗有社會地位的千鳥朗夫。」櫻子的父親。
「千鳥朗夫要人逮回他,回日本後把他囚禁起來,鋪張的準備起婚禮來。」
「這件婚事沒成吧?」他猜。
她斜睨了一眼,取笑他又說錯了。「不,婚禮如常,宴請的賓客高達千人。」
「嘎?!」那她肯定是氣翻了。
「沒辦法,千旭的母親很不喜歡我,她也學櫻子以死相逼那一招,千旭根本說不出‘不’。」她無謂的聳聳肩,環抱著橫過胸前的粗臂。
「你愛得很辛苦。」他心疼地吻吻她頭頂,憐惜中帶點對谷千旭微微的妒意。
她肯說出過去便表示她已放開那段感情,他實在沒必要和一個死去的人吃醋,雖然他仍是會吃味那人在她心目中所佔的角落。
「哼!笑話,辛苦的是愛我的人,你最好小心點,把我牢牢捧好,要是摔疼了我,你有得是機會認清惡女的本性。」她從不輕待傷害她的人。
「是的,女王陛下。」他裝出畏懼如鼠的模樣,但眼里盈滿笑意。
「呿!你賞我一巴掌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少給我當沒這回事混過去。」肯定腫了,她明天不用見人了。
範丹提頓失笑臉,甚為不舍地一嘆,「扯平了,小姐你的那一下也不輕,我生平第一次遭受到這麼重的巴掌。」
而且是心甘情願才可悲。
若非要打醒她,他根本舍不得傷她一絲一毫,那泛紅的左頰比打在他身上還難受,他到現在還痛著,並暗下誓言不再對她動手,不管發生什麼事。
她一哼,啐他活該,但手指輕柔地撫上他的臉。「雅子的事你得去處理,我不插手。」
「嗯,我會再跟她溝通溝通,她大概只是一時難以承受。」
「範先生,別太天真,樂觀不是壞事,可是不要要笨,她要是能溝通就不會一直堅持等你回頭,認為你是她的所有物。」她可是領教過日本女人的表里不一。
他笑笑不答,低頭吻住嘟起的小嘴。「唐小姐,你的故事還沒說完,吊人胃口是件非常不道德的事。」他很想知道結果。
「不想講。」她任性的閉上眼,撇了撇嘴。
「我懇求你。」他輕輕在她敏感處搔癢,不讓她使性子。
「你很煩哪!巴你無關的事干麼這麼興致勃勃的,听了也不怕傷心。」怪人一個。
範丹提撫著她玲瓏曲線,細吻落玉肩地挑起她。「凡是和你有關的都是我的事,你的過去等于我的未來,我不想重蹈覆轍。」
「你……喔!手段真……唔……」
他放聲大笑。「因為我愛上台灣第一惡女呀!耳濡目染的情況下,我剛正的形象都扭曲了。」
「少牽拖了,接下來不就步向婚禮,然後逃婚,接著……」她忽地垂下眼,不想說出連自己都不想听的話。
氣氛一下子凝結,抱著她的範丹提最能感受她的情緒波動,兩人毫無阻隔的緊貼著,他可以由她身體的反應感覺到她還需要時間。
「接著你就逃到我的懷抱,勾引我,蠱惑我,讓一名杰出的教育家為你神魂顛倒,拋棄正直,鄙視道德,成為你愛的奴隸。」他真的愛得痴狂了。
沒想到向來正經八百的學院理事長也會耍寶,為愛說些惡心肉麻的話,心情低落的唐冰喻被他一逗,噗地笑出聲,粉拳輕捶地一掃不好的往事。
「範先生,你沉淪了。」罪惡深淵等著他。
「是嗎?我想我還不夠沉淪。」他挑起眉,撫向豐腴雙峰,一個翻身將她壓向床鋪。
「嘖!太邪惡了,你被我帶壞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惋惜痛失英才……噢!你咬我……」可惡,居然咬在頸子上,最容易被人瞧見的位置。
她不怕異樣眼光,但若被問東問西就會很煩。
「請謹言慎行。」他又低吮了一口,在成熟的花蕾上。
她低喘地嬌吟一聲,弓起上身迎合俯身的唇。「又要說教了嗎?」
凌晨三點,正是最好眠的時刻,這對不像話的情人卻拿來「運動」,被褥翻起,肢體交纏,吱嘎吱嘎的壓床聲十分熱鬧。
在一番真情告白之後,他們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盡情的揮灑汗水,讓急喘的呼吸噴灑出熾狂的火焰。
「我不想對牛彈琴……嗯!你……你小心點,再往下移三吋,我們今日就得休兵,明日再戰。」他悶哼一聲,及時避開。
「你有這麼沒用嗎?」她狡猾地撫上他大腿內側,作勢要盈握住令她非常滿意的男性雄風。
他低低的笑著,充滿磁性的誘惑。「你不曉得男人都很脆弱,尤其在沖鋒陷陣的時候……
「咦!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很熟悉的氣味。
「什麼味道……」他停下高漲的,眉頭皺起。「是煙,有人在半夜烤肉嗎?」
不能怪他有此一問,唐家人不能以常理來看待,他曾半夜起床喝水,撞見「夢游」的唐家老人在磨刀,目睹老二用美工刀削豆腐,甚至有回小妹扛了頭山豬回來,說要加菜。
這些事都在午夜十二點後發生,層出不斷的古怪事情多不可數,他已經見怪不怪地當是正常,哪天誰一時興起放火燒房子他也一點都不會意外。
才這麼一想,就听見唐冰喻大喊著,隨即一腳將他踢下床。
「烤你的頭啦!是失火了,你沒瞧見濃煙直往屋里竄嗎?」那幾個小免崽子還沒膽在她眼皮底下作亂,是真出事了。
「什麼?!失火了,你快穿上衣服,我去喊小阿們……」好大的煙。
範丹提當機立斷的沖出去,身上只臨時捉了件睡褲套上,因為太擔心唐家小阿的安危,沒听見她隨後揚起的聲音。
「等等,有防火措施……嗟!真是的,腳長神氣呀!跑那麼快干麼。」笨蛋一枚。
唐冰喻慢條斯理的從衣櫃中取出連身洋裝,順便在臉上抹了些保濕化妝水和乳液,再從容不迫地拿起掛在角落的美濃洋傘。
一撐開,時間算得一秒不差,上頭的灑水器嗶地一聲,成蓮蓬狀態灑下水。
「天呀!我全濕了。」
「是哪個白痴叫我起床……」
「我的媽呀!半夜洗澡會不會太刺激了。」
貝起唇微笑,她撩撩沒沾半滴水的發,優雅的走出房門,十分詩情畫意地旋旋畫著老牛耕田的油傘,步屨輕快地走向一群落湯雞。
「姑姑,你為什麼都沒濕?」某只眼尖的小貓指著一身清爽的女人大減。
唐冰喻看了看狼狽的老大,又瞧瞧只穿一條花內褲的老三,眼角一瞄頂著雞窩頭的小四,神情非常愉快說道︰「喔!我忘了告訴你們未來姑丈,咱們唐家人緣太好了,常常有人送些手榴彈、汽油彈、整排子彈的小禮物,所以特地裝了感應式灑水器和強化玻璃,不伯人有個什麼旦夕禍福。」
「你……姑姑英明。」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卻咬牙切齒地送上「狗腿」。
而範丹提因那句「未來姑丈」愣在當場,內心充滿被她所認同的飄浮靶,嘴角一咧無聲地發笑,笑得像剛被磚頭砸到腦袋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