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件事不單單是男方的錯,兩方都有責任,不能一味的怪罪一方。」兩相情願下發生的關系只能說是年少無知,不該稱之犯罪。
「標準男人沙豬的想法,你知道在這方面女孩子所須承受的恐懼和傷害有多重嗎?她們失去的不只是薄薄的處女膜,而是對愛情的失望和可能懷孕的後果。」而這些男人不會了解。
因為他們對愛情沒有憧憬,不曉得肚里多了塊肉有何差別,施與受呈現失衡現象,他們追求短暫的歡愉和刺激,卻把苦果留給女方獨自承受。
生下來或墮胎都是女孩子一輩子的負荷,光是外界的輿論和眼光就足以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她們的青春年華為了這種事被迫犧牲,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
「我想愛情並沒有那麼重要,學生的責任是念好書,不該分心在其他事務上。」
「不重要?」他說得倒輕松。
「唐律師,恕我直言,那女孩的風評並不好,成績也不甚理想,種種不堪的傳言耳語校園里人盡皆知,听說她是心理輔導室的常客。」他言下之意透露著女孩生活不檢點,即使有孕也有可能是別人的。
那女孩是一所名聲並不好的職校學生,他不知陳俊偉這麼優秀的學生怎麼認識她的,不過想來應該也是那女孩主動搭訕的可能性高點吧,也許是欺他純真好騙,想來招仙人跳詐財。
听到此,唐冰喻冷笑的一揚眉,「真沒想到梁理事長是以成績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真叫我大開眼界呀!」
「範,範丹提,請不要再弄錯。」他也有些惱意了,不滿她老是喊錯他姓氏。
「範或粱有何差別嗎?反正腦子里裝的是石頭,下回我改叫你石先生好了,省得你一再糾正。」人的性情不會因名字而改變。
「我是就事論事,絕無偏袒。」他刻意強調,不想落個迂腐頑固的罪名。
她一哼,「你說出絕無偏袒四個字時不覺得汗顏呀!你已經主觀性的認定風評不好的女孩必定行為上有偏差,她的所作所為都有跡可循,不可能無風起浪地加諸令人不齒的流言。」
「但事實也是如此,那女孩交往復雜,常出入不良場所,徹夜不歸,多次進出警察局的紀錄,她已染上污點,不再是一張純潔的白紙。」她把自己的人生搞得烏煙瘴氣,一團槽。
範丹提不認為自己說得有錯,以成績來評量一個人的品格不一定正確,但是明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容狡辯,人的所作所為的確會影響他人對其的觀感及判斷。
不可否認,他對自校學生有信心,藍天教育學院創校四十幾年來,從未發生類似事件,校風嚴格,對學生品性的要求也有一定的標準,所以學子們斷無可能做出違反道德規範的事。
他相信自己的學生,也相信教育出來零瑕疵的楷模,能順利畢業,由大門口走出去的至是社會精英。
而該名學生是範家的遠親,早在他入學時他父母就特別來拜托過他,他平時就留意陳俊偉的表現,那孩子在他面前一向表現得可圈可點,實在不像個會做壞事的小阿。
不過這件事剛發生時他曾致電給陳家夫婦,卻發現他們人相當難找,父親听說去了大陸做生意、母親則沉迷牌桌,一句「理事長全權處理」就當是解決了這件事。
「理事長,你的見解讓我心寒,你曾和我的當事人相處過嗎?或是了解她的家庭狀況?」偏見害人,看來他也不過庸俗之輩。
「什麼意思?」瞧見她眼中的輕蔑,範丹提的胸口為之一窒。
「胡媚媚交往復雜是因為她父母欠了一賭債,人家上門討債,她不得不找幾個有力人士當靠山來保護她,以防被推入火坑……」
而徹夜不歸、出入不良場所更是一大笑話,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為了扛起一家生計在KTV打工,晚歸是常有的事,誰有資格責怪她為了活下去而所做的努力,
「你該慶幸事情發生時她已滿十六歲了,不然強制的法律責任是沒有和解空間,你眼里品學兼優的學生早被移送法辦。」
「還有,性侵和純不純潔無關,只要女方說了聲不,男方便不能踫觸女方的身體,相信以理事長的教育程度不難了解這些淺顯的法律知識吧!身體自主權是受到保護的,沒人可以因為外在的條件有所偏頗,進而構成犯罪月兌罪的理由,要是有人告你誘奸女學生,你做何感受?」
「不可能。」他聲冷的沉下眼,為她假設性的問題感到人格受到羞辱。
「為什麼不可能,披著人皮的畜生時有耳聞。」
他深吸了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你離題了,唐律師,我不是你該審判的對象。」
而她也非法官。
「喔!那什麼才是主題呢?咱們把別人的事丟一旁,先去開房間認識認識彼此嗎?」唐冰喻挑釁地揚起唇,眼神狂妄銳利。
「……」範丹提無言地冷凝著臉,慣有的自持與冷靜在消退中。
他從未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明明擁有嬌柔的外貌卻具攻擊性,有如花豹般美麗而危險,隨時會伸出鋒利的爪子。
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媚態橫生的浪蕩女子,而是犀利的嗜血律師,她用尖銳的利爪刨出人性的黑暗面,以冷厲的言詞勾出人們心中的罪惡感,她讓他無話可說。
直到現在,他才驚覺先前對她的認識完全是錯誤的,她太驕傲了,不把男人當一回事,沒有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她任性得只為自己而活。
「咳!咳!冷靜、冷靜,你們要建立私人關系我不反對,但請先討論出個結果,我好建檔儲存。」為什麼她每一次都要當那個收拾混亂場面的人?
被冷落已久的金香郁忍不住開口,充當救火隊降溫,她見慣了火爆沖突不以為忤,反正比現在更「熱情」的激戰她也經歷過。
可是……唉!要她不嘆氣真的很難,一件簡單的案子交到唐暴徒手中,到最後都會變得不簡單,而且錯綜復雜得將不相干的人全牽扯在里面。
她以為這次是例外,能輕松地達成任務,沒想到……唉!唉!她果真太天真了,把希望的包子丟給野狗,它一去不回。
「範理事長,唐律師的話語並無惡意,她是求好心切,一心為當事人著想,怕她受到難以抹滅的傷害。」她說得合情合理吧?!
「唐律師,請你也體諒一下範理事長的心情,他的立場也很為難,讓他喘口氣,喝杯茶潤喉。」別咄咄逼人。
範丹提因她的緩頰而輕點著頭,表示她的說法相當中肯,並未偏頗某方,他願意接受她的協調,放下成見,稍做讓步。
但是他同意停火,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可一向愛找碴的唐冰喻就沒那麼好商量,她斜眸一睨,表情是不以為然。
「金助理,午餐吃了沒,听說工味屋的鰻魚飯限量搶購。」
金香郁怔了怔,故意裝傻的說︰「唐律師,我還不餓,多謝關心。」
「我餓了。」唐冰喻蠻橫的說道,抬起下顎眄人。
她咳了兩聲,故做不解其意。「老板有交代,要我協助你完成這件案子,希望你配合。」
「餓死我沒關系?」她敢點頭,保證凶殺案現場立現。
「呃!咳!咳!你要吃胚芽餅干還是丹麥酥餅,附送一瓶優酪乳。」暫時止饑不成問題。
算你狠。唐冰喻投以眯視的一瞪,搶過她從大包包取出的進口昂貴零食,不管包裝精不精美的一把拆開,捉了一把往嘴里塞。
饑餓的女人容易發怒,這是某位老師說過的至理名言。
不過她不是出自饑餓,而是憤怒,助理的唱反調是她發火的原因之一,明知她故意支開她還賴著不走,存心扯她後腿。
兩人互動落在範丹提眼中,他頓覺好笑,身為專業律師卻有類似小阿子的舉動,令人發噱。
「金助理,注意你的態度。」別想爬到她頭上。
「是的,唐律師。」她一定謹守本分,看好她。「理事長,你要不要吃一片五谷養生餅,和律師‘聊天’需要一點體力。」她特別強調「聊天」,免得又激怒某頭噴火龍。
听出她語意的男人婉謝好意。「唐律師,我承認兩方都有過錯,畢竟他們的年紀都不足以應付此事,我們應該可以商量出一個結果。」
金香郁又被冷落了,她習以為常,反正是串場人物,遭人忽略是正常的事。
「很抱歉,我听不出誠意,你仍然以大男人的角度看待這件性侵案,不把受害者的心情考慮在內。」他根本在敷衍,認為是小題大作。
「平氣、平氣,不要動怒……」努力搓湯圓的女音被低沉渾厚的男聲給蓋過。
「一件事光憑一個人的解釋難免有誤,犯錯的學生縱然有過失,但我相信錯不在他一人身上,希望你能給予公平對待。」一個銅板敲不響。
到目前為止,範丹提仍極力維護自己的學生,不認為成績優異的模範生會做出自毀前途的惡行,學生的未來不能毀在這個污點上。
唐冰喻的眉一挑,為他的死不認錯感到怒從中燒。「你是說我的當事人活該受辱,她出身不好,家境貧苦,和你的學生一比有如雲泥之別,她人窮志短,理應奉獻出身體供其糟蹋?」
「息怒、息怒,有話好說……」唉!又來了,接下來不會翻桌子吧?
金香郁辛苦的想緩合劍拔弩張的氣氛,但成效不佳。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把事情鬧大,他們還是學生,需要不受干擾的學習環境。」太過張揚不是件好事,對兩人的傷害會更大。
唐冰喻冷誚,「你指的是你的學生吧!苞媚媚的家庭狀況根本做不到不受干擾,你知道有多少人當面嘲笑她是張開腿賣的妓女,直接把鈔票往她臉上一丟,說要買她一夜,反正她早被有錢人睡爛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微訝,臉上的表情深沉難測。
「今天被侵犯的人換做是你親近的佷輩,你能無動于衷地說是小事一件,把處女膜補一補就沒事了嗎?」粉飾太平的冬烘先生。
「這……」他遲疑了,頭一回以自身的感受去思考其中的對錯。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的當事人確實遭到性侵,她沒有反抗的原因是因為她喝下摻有MDMA和FM2的飲料,從頭到腳都只有任人擺布的份。」
「什麼?!」他錯愕極了。
「你不會不曉得那是什麼吧!」她不打沒把握的仗,敢上門踢館就有萬全準備。
快樂丸和藥片。他在心里回道,理智仍因她投下的巨大炸彈而震蕩不已。
「我還有一份你學生檢驗的血液鑒定報告,他的毛發有大麻反應。」那名學生等著入監勒戒吧。
範丹提低忖,不把震驚表現在臉上。「可以和解嗎?」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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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解並不難,看要拿出多少「誠意」,不然哪需要動用律師出面,直接上法庭解決就好。
唐冰喻從不認為自己是功利主義者,但不可否認的,從事律師這行業帶給她極大的滿足感,既能掏空富人的口袋,又能填滿自己的荷包,她十分滿意當初的選擇。
走法律這一條路算是意外吧!若非兄嫂慘遭橫禍,現在她大概是道上的一個人物,叱 風雲,帶領一票手下與警方斗智,擴充地盤,成為新一代的黑道教主,掌管黑暗世界的一切。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她不用擔心自己會橫死街頭,整天防範著對手使陰招、耍毒計,波及家人。
「一千萬。」
「一千萬?」胃口未免太大了。
「就一千萬,還要你的學生當眾向我當事人認錯,懺悔他用不當的手段侵犯對方。」她的要求不多,就這兩樣。
「金額方面先暫且不提,當面認錯的訴求是否可以再寬宥些,要他當眾坦承行為似乎過于嚴苛。」以後將難以立足社會。
「如果你有意見,我們就上法庭見吧,我這份毒物鑒定還沒送到檢察官手中。」唐冰喻揚揚手上的文件,毫無退讓之意。
「沒有妥協余地嗎?」小阿子犯錯不該受如此重的苛責。
她陰笑,「如果你一開始就道歉,不為那名學生說情而說出我不愛听的話,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你以個人的喜惡來決定一件事的輕重?」簡直太胡來,蔑視法治。
「沒錯,我最恨人家做事不干脆,拖泥帶水地下敢承擔,做了就是做了,只要敢大聲承認,不論對錯,我都會為他辯護,讓殺人犯無罪開釋。」是非是什麼,誰有標準答案。
她的機會只給知錯能認、能改的人。
「你這種態度太不正確了,你怎能因個人因素而成為加害人,讓更多的人因你的錯誤觀念受到更深的傷害。」她把人命當成無所謂的游戲,優游其中樂不可遏。
萬一殺人犯之後又再犯案呢?罪行難恕。
範丹提沒意識到自己想法上的矛盾,他既要她給他的學生一次機會,卻又怨怪她太輕饒別的犯錯之人。
唐冰喻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又如何,他們的死活不歸我管,就像你一樣,只在乎成績優秀的學生,即使他仗著先天的優勢欺凌人,你也視若無睹的只看見滿分的頭腦。」
「你……」他竟詞窮的說不出反駁的話。
「偽君子。」她冷哼。
「我不是。」他的神情因那三個字而繃緊,緊咬牙根。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你這教育家有以這兩句話教育你的學生嗎?」相信大部分的學生不懂,因為沒教過。
不等他回答,她接著冷嘲熱諷,「沒有是吧!在你心里肯定這麼想著,我學校的學生不可能犯下性侵案,他是被設計的,對方的目的就是要錢,讓一名循規蹈矩的好學生蒙上不白之冤。」
罷正的瞼上浮現一抹狼狽的紅暈,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範丹提繃得更緊的神色已明白表示她說中他心底所想,他確實認為是她的當事人設下圈套,藉機斂財。
這下話全讓她說白了,他根本無從替自己的學生辯白,再說下去只會讓人多添幾條作賊心虛、仗勢欺人、歧視弱勢族群的罪名。
「範理事長,我丑話說在先,別怪我心直口快,我這幾天悶得很,想找人開刀,你不要想找我麻煩,否則難看的不會是我。」她剛好有空閑玩大一點。
「你在威脅我?」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看待眼前個性多變的女子,她像雲,變幻多端。
「不。」
「不?」
「我只是預告一聲,免得到時你手忙腳亂地找人消毒,搞到貴校天天上頭版,校名遠播就不好了。」要弄臭一間學校很簡單,找幾個記者泡泡茶就搞定了。
無形的刀。
範丹提目光灼灼,有些頭痛地看著她。「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全盤接受你開出的條件,不得有異議?」
「聰明人會順著她,而非違逆她。」一旁的金香郁小聲的嘀咕著。
反正她的諫言沒人听得進去,她喊破喉嚨也沒用,不如大大方方的享受美食,等老虎撕咬完獵物她再拿出和解書,讓雙方簽名。
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身為人家的助理跟著吃香喝辣,大律師一句「我餓了」,腦子不會轉彎的金主當成真,當下由理事長辦公室移師三星主廚的大餐廳,牛排、海鮮等大餐全端上桌。
「你可以反對,我不受影響。」她的當事人說了,請她不計一切代價討回公道。
一千萬和解金是她自定的價碼,當事人的意願是傾向讓對方坐牢,她開導了老半天,對方才決定忍下屈辱,交由她全權處理。
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他忽地嘆了口氣。「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我看不透你。」
她讓他迷惑,猶如走在一團迷霧當中,越想看清楚卻越模糊,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該看什麼,困在霧里找不到出路。
「噢喔,你危險了,理事長,我是以律師的身分與你對談,你卻意識到我是個女人,不太妙喔!」她打趣著,叉起肉丸子輕咬一口。
「危險……」雙眉一攏,他顯得心不在焉。
「不懂嗎?」她好心地向他解釋。「當你用男人的心態注視一個女人,而且希望能看透她,那就表示你愛上她了。」
「什麼?!」他一听,差點捏彎銀叉。
「就算尚未愛上也離愛不遠了,你要小心嘍!我不是你能愛得起的人。」他的心髒要夠強壯,有必死的決心。
本來想反斥她多想的話語凝結在口中,黑眸轉深的範丹提競說出這樣的話——
「沒試過怎知愛不愛得起,你不見得承受得起。」
「想試?」她挑起眉,似在問他夠不夠種。
他頓了一下。「我有女朋友。」
幾乎,他幾乎快忘了她的存在,一個溫順婉約,臉上始終掛著恬雅笑容的日本女子。
「這是你逃避的借口嗎?」唐冰喻毫不掩飾自己的邪惡本性,以諷刺的語氣勾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愛情的游戲里沒有絕對的對錯,她不在乎短暫的關系中會傷到誰,一場游戲必須有兩個人才玩得起,膽小者勿試。
應該說她也在試探吧!如果像這般正直的男人都會背叛,那麼還有愛情值得信任嗎?她不推他墜入無底深淵怎麼對得起自己?!
盡避她早就不相信愛情。
「不是。」卻是他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他和雅子的認識是經過雙方家人的牽線,她是花道世家的傳人,定居在九州,他們一個月通兩、三次電話,一年會見幾次面,不是她飛來台灣,便是他前去日本,維持不淡不疏的來往,說不上親密。
但這也是他們想要的情感交流方式,不過分黏膩,各有各的生活空間,兩人理念一致,對于濃烈的痴纏狂愛敬謝不敏,他們都是屬于冷靜型的戀人,不會沖動行事。
若說千鳥雅子是沉寂千年的湖水,那麼剛正清俊的範丹提便是萬年冰潭,相處之道淡而平靜,若無一陣強風吹過,波瀾不起。
「既然不是你還怕什麼,難道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唐冰喻的笑眸里含著狂妄,譏笑他的裹足不前。
「不是。」她是魔,引人墮落的魔。
她有些不耐煩地點點美人尖,「除了不是你沒別的詞嗎?你對你的女友真能忠貞不二?」
「我不是狗。」他微沉下眉,對她語帶諷意的比喻相當排斥。
「喔!多了兩個字,有進步。」璨如星辰的明眸轉了幾下,她聲音放柔地一喃。「三天。」
「什麼三天?」他忽有不安的預感,怕她打算對他「圖謀不軌」。
「給我三天,我會讓你愛上我。」她自信十足的揚起令男人為之失魂的美麗臉孔,邪魅揚唇。
唐冰喻的誓言旦旦讓他心口為之震蕩,無可抑制的波動如漣漪般擴散。「你真是太兒戲了。」
但看著那雙璀璨星眸,他竟移不開視線,靜如平鏡的心湖興起細波,他暗忖著,男人要愛上她太容易了,她是聚光的太陽,即使靠近她會燒成灰燼也奮不顧身。
他心動了,在不知不覺中,但他仍自我催眠那不是愛,而是讓她難以捉模的狡猾個性迷惑,她絕對不會是適合他的人。
範丹提墨黑瞳眸中映出一張秋水般容顏,他听不到自己的嘆息聲,以為不為所動,卻不知在火的催動下,內心冰層漸融。
他們可以說是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放任自我,一個拘謹守禮,命運將他們的人生拉在一起,踫撞出刺激而燦爛的火花。
「唉!大老板一定又要數落我沒看好她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助理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一口龍蝦,一口干貝,恍若隱形人的金香郁欷吁的自怨自艾,以檸檬水漱口後品嘗八二年的紅酒,醺陶陶地埋怨價位太高,以她苦哈哈的薪水沒法再來光臨。
嗯!懊吃、好吃,現撈的魚和貝類果然生鮮,吃得她彈牙,意猶未盡,想把廚子打包帶走,專為她一人服務。
至于那位流氓同學……她由眼角偷瞄,心里默念觀世音菩薩保佑,人家要作孽她哪管得著,明哲保身,她可不想成為別人上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