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嗚……不要……不要過來……我好怕……好怕……嗚……」不要靠得太近,真的令人好害怕。
深夜時分,大約十一點左右,一位落單的長發女子剛由超市走出,獨自走在行人漸少的街道上,長吁短嘆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手上的女乃油面包和牛女乃都還未開封呢,三、四個看起來像中輟生的男孩子尾隨其後,一臉婬笑地由後包抄,阻其去路。
雖然仍有夜歸的人走動,但沒人肯出手相援,看到有人鬧事反而匆匆走過,腳步不敢稍作停頓,生怕受到波及。
敗冷漠的社會,連打個電話報警也不肯,難怪被當成獵物的「女子」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一直往後退,退到鮮人出沒的暗巷之中。
多好下手的環境呀!不管怎麼尖叫都不會有人理會,要奸要殺任憑宰割,誰也不會注意到巷子里有丑事發生,真是太好了。
「把錢包丟過來,別讓我們動手。」亮晃晃的蝴蝶刀,尖銳鋒利。
「我……我錢包里沒錢……」只有幾張金卡,無上限的。
「少唆,不想我們在你美美的臉上劃幾刀,你最好乖乖听話。」染著一頭紅發的男孩大聲威嚇,手握刀子朝其臉做了個輕割的動作。
「好啦、好啦!你們覺得我很美,我就把錢給你們。」當作獎賞。
胸大……呃,沒什麼胸,但同樣無腦的美女當真將限量版LV小錢包丟給他們,眼中閃著泫淚欲滴的恐懼,輕咬著食指。
「×的,一百三十二塊,你是窮鬼投胎呀!乞丐都比你有錢。」搶到一匹跛腳馬,中看不中用。
「我……我早說過沒什麼錢,是你們不信嘛。」做人要誠實,不能說謊。
「嘿嘿!沒錢沒關系,拿你的身體來補償,很少見到像你這麼正點的妞了。」紅發男孩一使眼色,其他人如見到糞的紅頭蒼蠅,笑得猥褻地摩拳擦掌。
「妞?」一身如夢似幻打扮的長發美女嫣然一笑,柳眉輕揚。「我怕你們會失望。」
「是嗎?那麼待會你就叫得浪一點,讓我們哥兒們好好地樂一樂。」細皮女敕肉,美得像掐得出水似。
「哎呀!人家不會叫啦!人家還沒有那種經驗……」好討厭喔!彪圓窄翹的小屁屁可還沒人使用過,他們實在太心急了。
「什麼,第一次……」紅發男孩倏地兩眼發光,搶當第一個。「大咕、小毛,我先上。」
「為什麼要你先上?上一次紅毛城那個也是你先嘗到甜頭,該換我們了吧?」每次都讓他搶先,他們玩得不夠盡興。
「我是老大,當然是我先,我先把她擺平了,你們才好上。」又不是沒他們的份,急什麼!
「誰說你是老大,我們是讓你出鋒頭耶!不要每一次有好的就想強佔,這次該換人當老大了。」他們也想嘗嘗處女的滋味。
「沒錯、沒錯,你玩過的女人根本都沒搞頭了嘛,一動也不動地癱成死魚,人都被你玩個半死,我們還玩什麼?」撿到剩菜剩飯吃也塞不滿牙縫。
美女托著下巴,冷眼旁觀一伙小膘混起內訌,紅顏大都是混亂的開端,看著看著,竟也覺得無趣,天香國色在眼前還能不餓狼撲羊,簡直是一大羞辱。
「你們不用吵了,誰當老大不都一樣,反正我一個人也滿足不了你們幾個人,不如就這麼算了,省得你們撕破臉,反目成仇……」
瞧!多有心呀,被害人還向加害者建言,希望大家以和為貴,不生嫌隙。
「不行。」
一見到手的肥肉想溜了,塊頭不小的小流氓倒是默契十足,有志一同地上前攔阻,不讓上等的極品從手中溜走。
「不要呀!你們不要踫我……嗚!我好害怕,千萬不要逼我……人家還想留著清白名聲見地底下的父母……不要……嗚……」
她……該說是他。好怕犯下殺人罪,令祖上蒙羞。
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是別人,正是N次「離家出走」的唐家老四唐晨陽,他又將自己裝扮得如花似玉,四處招蜂引蝶,勾引不識相的男人傾倒在他迷人風情下。
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管他色字頭上有沒有那把刀,人往往只願意瞧見自己想看的,男女性別的界線也就模糊,見山見水皆是反應心里所想。
「不踫你我們還爽什麼,快把衣服全給月兌了,我們一起上!」
辦發男孩一聲叭,立即獲得其他同伙的應和,眾人齊向「花容失色」的美女逼近,將其逼到角落準備大逞獸欲。
這一伙人在這一帶為亂已久也不見有人出面阻止,自組一小幫派橫行霸道、胡作非為,怕事的店長能忍則忍,用錢能打發的都是小事,只要不來搗亂嚇走客人就好。
不過算他們倒楣,剛好踫到一肚子氣無處可發的唐家小惡魔,他媚眼兒一挑好不撩人,鵝黃色長裙慢慢往上撩,露出一雙令人垂涎不已的修長美腿。
柄王下山來點兵,該點哪一個好呢?啊!就那個吧!有點傻頭傻腦的龐克男,胯下那麼一頂肯定痛不欲生……
「你們在干什麼,當台灣沒法律了嗎?」
台灣的確沒法律了,出了他那個是非不分的流氓姑姑,代表司法已死,人心向下沉淪,這年頭只有有錢人才打得起官司,窮老百姓只好含冤莫白,一判死,二判無期徒刑,三判永不見天日。
「姊姊,我好怕喔!他們說要欺負我,月兌我衣服,你一定要救救我。」
唐晨陽收好蓄勢待發的無敵霹靂腿,一臉驚恐地「推」開最壯碩的扁鼻男,讓他四腳朝天跌個烏龜翻肚,又一副十分懼怕樣的絆倒拉住他的紅發混混,好不慌亂地抱住英勇出聲的女英雄。
這年頭不怕死的笨蛋……呃,怎麼可以這麼形容他勇者無懼的救命恩人呢?應該是救苦救難的慈心菩薩已不多見,不好好保護她怎成,瀕臨絕種的生物怎能不立法保育,雖然她的行為一點也不值得表揚。
不過,這暖暖軟軟的身軀抱起來還挺舒服地,帶著宜人的淡淡暗香,他要是不小心迷醉了絕對不是他的錯,她全身香噴噴地,刺激到他雄性激素了啦!
欸!真好,起碼有三十四D,滿足他低視的視覺感官,若隱若現的暗溝襯托出飽美的豐腴,豐潤得引誘貪吃的大野狼。
忍住、忍住,十五月圓尚未到,不能發出饑渴的狼嚎聲,他要保持優雅的形象,多佔點便宜再說,嘻!
「不怕、不怕,姊姊不會讓他們欺負你……呃,你有多高?」她的小鳥依人似乎有點過于……沉重。
「一七二,加上高跟鞋正好一八○,你瞧,我是不是婀娜多姿得像仙女下凡?」唐晨陽示範的轉了一圈,展現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救命恩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三條黑線,心想著她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夜已深了,你快回去,別在外逗留。」
「姊姊這麼漂亮,一定不能走夜路,現在的壞人實在太多了,我保護你。」多抱一會兒,軟呼呼地酥了骨頭。
「你保護我?」為之失笑的江垂雪想拉開緊抱自己不放的手,卻意外地發現她的臂力相當驚人。
其實她不想管閑事,剛從公司離開的她累到只想趕快躺上床休息,沒想到剛在路口等紅燈時竟隱約听見有人呼救的聲音,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不遠處的暗巷有幾道身影,她原本想視若無睹地離開,但那一聲聲的「不要」偏鑽入她的心窩,綠燈亮了,在走了一百公尺後猶豫再三,忍不住良心的苛責又回頭。
城市的冷漠不是由她開始,但要她見死不救更是困難,一念之間的決定是有些後悔,可做都做了,時間不可能倒流。
「你要相信我,雖然我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我力氣很大,一餐吃五碗飯,推倒一頭大象不成問題。」唐晨陽眨著充滿淚光的雙眸,一副極需肯定的模樣。
「我……呃,你發育真好。」她一逃詡吃不了五碗飯,何況是一餐。
一張俏臉裝出害羞的表情,掩嘴輕笑。「姊姊真會說話,逗得人家好開心喔!」
「我沒說什麼吧?」望著鼻前搖動的蓮花指,江垂雪頓感救錯了人。
他「撒嬌」地一偎,「你說我發育好呀!這就是對我最好的贊美詞。」
「嗄?」她怔住。
「姊姊不用擔心養不起我,我就像垃圾桶一樣什麼都吃,葷的素的來者不拒,鮑魚、魚翅、干貝就拿來漱漱口,人參雞湯、血蛤、雪蓮炖湯我同樣歡迎,千萬不要為了我改變你的飲食習慣……」
他這人很隨和,絕對是唐家人最好相處的一個。
「等一等,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听不懂。」隱約听見什麼養不起,她這般……「修長」,應該不會遭到棄養……
呿!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人又不是貓犬,什麼棄養不棄養的,肯定是白天事情太多,連帶腦筋都犯糊涂了。
唐晨陽變臉極快的噙著淚。「姊姊是好心人,一定不會放著我不理不睬,你要是怕我吃得太多,一餐半碗飯喂我就行了,我會很乖的窩在角落,絕不打擾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收留你?」希望是她猜錯了。
不過,她的運氣一向很背。
突地,水洗過的雙眸亮如五百燭光燈。「我就知道姊姊是觀音轉世,廣施恩澤普渡眾生,姊姊恩惠比天高、比海深,小陽定以身相許,用一輩子回報你的恩情。」
江垂雪聞言似受到驚嚇,瞠眼放低音調。「你……你先放開我,你抱得太緊了,我無法呼吸。」
正確說法是她處于驚悚中,難以思考。
「可是人家會怕……你看、你看,壞人又來了,他們想凌辱我純潔的身體,逼我做他們的性奴隸。」別開玩笑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體抱枕好抱,他才不會傻得放手。
「性……性奴隸?」她怎麼有種暈頭的感覺,好像她正卷進某個麻煩的漩渦中。
江垂雪平時神智十分清明,對人對事都能理智地下判斷,她知道自己無人可依靠,必須時時保持精明才能下對決策。
可是這會兒踫到的女孩卻讓她一個頭兩個大,她跳躍式的思考似乎能左右別人的想法,不自覺地被牽著鼻子走。
敗亂、很混淆,她看似渾身散發熱力與光芒,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邪惡氣息,讓人感到危險又無法抗拒,似張狂的魔在竊取靈魂。
「你們別想走,兩個美人兒剛好當我們兄弟的宵夜,我們餓了很久很久……啊!你在干什麼,別敲……別打……哇?我在流血,你打破我的頭……」
擺出凶惡臉孔的紅發男孩說得正起勁,全然沒料到先前嗚嗚啼哭的長發美女竟然有膽反擊,足下的高跟鞋一月兌就往他頭上、胸前問候。
「打死你、打死你,壞人、壞人,女人可不是好欺負地,你再壞呀!再壞,我打死你好替社會除掉一個禍害,你去死……去死啦,看我的鞋跟絕技,腦袋開花……」必死絕招。
唐晨陽凶狠的模樣還真是嚇人,看得江垂雪心口怦怦狂跳,她怕真鬧出人命的將他拉開,沒命地拉著他逃離可能的命案現場。
她不想當殺人凶手的幫凶呀!這女孩的行為根本是欲置人于死地,太……太恐怖了。
跑著、跑著,她突然笑出聲,好久沒這麼放開自己了,好像惡作劇後的孩子,心底的暢快無與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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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離家出走?」
洗去粉妝的一張臉讓江垂雪無比詫異,那不是女孩子的臉,過于剛硬,可是和男孩子比起來又太過陰柔,介于男孩和女孩間的中性美,給人一種魔性的誘惑。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對這麼一張性別難辨的臉孔,她竟怦然心動,胸口好像有什麼融化了,隱隱流動著曖昧情愫。
但以她的打扮來說,兩人理應是同性,她實在不該有絲悸動,何況她還足足小了自己五歲,是個剛由惡狼手中逃月兌的小妹妹。
惡狼
思及此,江垂雪眉間的笑意為之氾濫,她的確力大如牛,才隨便敲了幾下,那幾個不學無術的小膘混當場頭破血流,哀哀大叫地抱頭鼠竄,這叫終日打雁,終讓雁啄瞎了雙眼。
必過神來,看到眼前可憐兮兮的「小狽」,江垂雪就笑不出來了,表情頓時如苦瓜一般皺成一團,不知該如何開口打消她的念頭。
「……我真的很乖,很听話,不會隨地大小便,睡過的被子會折得方方正正,用過的杯盤一定洗得光可鑒人,我會跳火圈和扮鬼臉,你要我果奔也絕無二話,我是一只流離失所的狗,收留我絕對沒有壞處,我保證一大清早替你叼報紙進來,順便咬送報生一口。」
扒呵呵!握手,再換手,原地繞圈再趴地,親親主人的小嘴……啊喔!打小狽,她虐待動物。
唐晨陽哀怨地舌忝舌忝泛紅的手背,像一只被遺棄的狗兒,嗚咽地趴在電視櫃前,做出受傷的神情。
「唐……妹……小姐……唐晨……呃,唐……」要喊她什麼才好?感覺都不太對。
「小陽。」他這麼雄赳赳、氣昂昂,正港的男子漢,她還不快撲過來吃了他,讓他能以身報恩。
「好吧!小陽。」江垂雪深吸口氣,神情嚴肅的輕啟櫻唇,「我不能收留你,你應該有家可以回。」
他甩頭,一副嘔氣的樣子,似在控訴她的殘酷,救人救一半任其自生自滅。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和家人吵架就離家出走是不對的行為,今天我若是留下你等于是害了你,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該怨我。」
他還是不理她,低頭舌忝吻根本不算傷的小辦腫,性感的姿態讓她心跳漏跳一拍,口干舌燥地猛灌養生茶,拒看那幅誘人的畫面。
「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得了你?我是個一忙起來就昏天暗地的人,根本沒辦法顧及家里的人。」家的溫暖是什麼滋味,她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
江垂雪是個害怕寂寞的人,但更怕一旦有個人在身邊,哪天再度面對寂寞時,她會無法承受。
從繼母進門後,她被迫長大,最崇拜的偉大父親竟是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家的記憶也逐漸模糊,她曾恨過父親帶給她傷痛,卻也在他死後感受到他身為男人的無奈,他一生辜負兩個愛他的女人,讓她們活在痛苦深淵中,無力自拔。
現實逼使她再也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最親近的人也會背叛自己,還有誰能信賴?
于是,她選擇和寂寞作伴,不去在乎就不會受到傷害,她的繼母和其子女教了她寶貴的一課,她永遠會牢記在心。
「我照顧你,小雪。」她需要一個專職保母,貼身照料她的衣食起居。
一听她喊自己小雪,江垂雪卷起報紙便往她腦門敲下,「叫姊姊,要有禮貌。」
「喔!懊狠的小雪,你要是把我打成白痴,你就得養我一輩子。」真倒楣,在家時照三餐有人「伺候」,沒想到賴上的金主也有暴力傾向,他的一生真這麼淒涼。
「那我會把你丟在馬路上,任人將你撿回家當寵物。」她的外表宜男宜女,肯定深受喜愛。
雖然尚未與她真的分離,她竟已開始感傷了,一抹淡淡的寂寞涌上心口。
別離,真的是一門很難的學問,她至今仍學不會
唐晨陽倏地跳起來,抱著她的大腿嗚咽,「不要呀!小雪,我一定會餓死,你瞧我這麼可愛,又特別討人喜歡,你忍心丟棄我嗎?」
「你……你放開我,別抱著我的腿,很難看……」天哪!她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對她的犬抱式起了某種生理反應,微微戰栗。
「不放、不放,除非你同意不丟掉我,否則我要抱著你到地老天荒。」哼!他有得是耐性和她磨。
「你……你蠻不講理……」面對她的無賴行徑,江垂雪真的束手無策。
「對,不講理,誰叫我是個孩子,你要疼我、愛我、憐惜我,把我抱在懷里輕哄。」反正無理是唐家傳統,他會好好保持下去。
聞言,她噗哧一笑。「你這種不要臉的話是跟誰學的?一點也不害臊。」
她真是服了她,這麼有失顏面的話也說得出口。
「我姑姑。」他說時頗為驕傲,一副引以為榮的樣子。
「你姑姑?」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這般……純真。
老人囡仔性。江垂雪腦海中不由得浮出半百婦人的模樣,和一般人犯了相同的錯誤,自行想像出唐家姑姑威嚴的面容。
一說起姑姑罄竹難書的事跡,唐晨陽很難不埋怨,「你不知道我姑姑有多肉麻,惡心的程度足以逼瘋聖人,她什麼話都敢講,什麼事都敢做,無法無天得令人發指,就算撒旦站在她面前也自嘆弗如……」
听著唐晨陽細數親姑姑的不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帶著深仇大恨,咬牙切齒地說出為人不齒的秘辛,忿忿地唾棄聲由齒縫間擠出,看得出積怨甚久,滿月復的不滿堆如山高。
可她越听卻越覺有趣,心生羨慕,他口中雖是怨聲載道,謾罵不休地恨不得射上幾刀,但怨懟語氣間卻透露親人間的親密、關懷與敬重,即使嘴上說出千萬種罪行,心里的愛不曾少過一分。
被這樣的家人愛著的人一定很幸福,他們的關心是無形的、沒有負擔,縱使犯了錯,家人也會力挺到底,充分地表現出家庭中密不可分的親情。
這是她所缺乏的,也令她向往,二十四年的歲月里,她從未真正感受過一個家該有的溫馨,父親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營,母親總是暗自垂淚。
敗多事在小時候看來不以為意,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早就透出些端倪,幸福的小鮑主並不如外界所想的擁有美滿的家庭。
「……你瞧瞧我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就曉得我生活得多麼刻苦,為什麼我一餐吃五碗飯,因為沒菜了,她們虐待我,一口氣掃光所有的菜,讓我只能配菜湯,吃她們的殘羹剩肴……」
他說得夠可憐了吧!鱉似受虐兒,同情他就收留他,這一次他一定要長期抗戰,用「離家出走」來抗議長期以來的不公,他不要再當誰都可以使喚的二等公民。
唐晨陽還真的非常不要臉,無所不用其極,充滿演戲天分地「拭」淚,愁苦滿面地抽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得好不悲苦,引人動容。
听他形容是很好笑,見到他的模樣卻令人笑不出來,感覺一陣鼻酸,嘴角上揚,眼眶是帶著濕潤,不知該噴飯仰頭大笑,還是低頭吸氣,忍住難過情緒?
「……我每天一大早起床是洗衣拖地、擦窗潔幾,然後依各人的口味準備中、西式早點,還要喂雞、養鴨,下田除草……」
听到這,江垂雪忍不住打斷他滿嘴荒唐語。「夠了、夠了,你當自己住鄉下嗎?哪來的雞鴨讓你喂,還有田要耕種。」
謗本是一派胡言。
唐晨陽一臉委屈的嘟起嘴。「我們家真的有養鴨養雞嘛!屋後頭有三畝多的地,姑姑說人要勤勞些,自給自足,我們原本養了三十多只兔子,可是一天夜里被黃鼠狼和貓頭鷹吃得只剩下五只,姑姑一個火大就叫我全宰了,火烤兔肉一人一只。」
與其便宜那些好逸惡勞的牲畜,不如自己先吃干抹淨,省得自家庭院變成動物樂園∣∣此語摘自唐冰喻盛怒之下,邊啃兔腿邊發出的怒吼。
「你住哪兒?」台北市有三畝多未開發的土地?那豈不是天價。
「陽明山,靠近天母那一帶。」他很誠實,有問必答。
「你說的是以億計價的豪宅區?」那一區域住的幾乎是富賈大亨。
他搔搔耳朵,不解其意。「我不知道是不是豪宅,不過田地是不長眼的惡鄰肖想我家的房子,反倒被姑姑先下手為強的搶過來,也不知怎麼搞的,我家就越來越大,大家都指著我們家叫鬼屋。」
「鬼屋?」她在說笑嗎?
「沒辦法,我們家的人都很怪嘛!大姊愛搶人家的男朋友,二姊明明有夠恰北北卻老裝不食人間煙火的弱女子,小妹的目標是成為串聯全台灣中學生的黑幫老大,姑姑是以野蠻出名的流氓律師,一家沒個正常人。」想來都欷吁呀!
「那你呢?有什麼怪癖?」
唐晨陽「狐媚」地噘起「櫻桃小口」,媚眼輕拋地倚靠她肩頭。「讓我和你住一段時間,你就明白我的毛病在哪里了。」
「嗄」
她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