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柳莊主。」
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深夜闖入「垂柳山莊」,當著正要入寢的主人柳半垂的面說了一句打擾,便如幽靈般消失。
穿著單衣的柳半垂怔忡了一下,有些迷惑,不太敢肯定剛剛是否有個人來過,而且還是他極其熟悉的故友,他懷疑自己在作夢。
但說是夢,又隱隱能嗅得一股女子幽香,很清很淡,宛如夜里綻放的曇花,清幽中帶了點香甜氣味。
應該不是夢……咦,如果不是夢,那一閃而過的影像就叫人不能忽略,向來以君子作風行走江湖的妻舅確實摟了一名女子在懷中,而那名女子似乎正在掙扎……
啊!不會吧!他擄了人家閨女?君子劍成了采花盜?
「相公,你怎麼還不睡?」睡意甚濃的楊玉扣翻了個身,輕拍丈夫的背。
他驚跳。「妳……妳剛有沒有听見其他人的聲音?」
「其他人?」她揉揉惺忪的眼,不解他為何有受驚的表情。「你看見誰了?」
「妳表哥。」她曾經愛慕的那一個,想想還有點心酸。
「表哥?」她一時沒想到是誰,只咕噥著她起碼有十個表哥。
「歐陽不棄。」
「什麼,表哥來了?!」她一听,眼眸倏地發亮,抄起外衣一披就立即下床。
此情此景看在為人夫眼中,真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胸口酸得很。「娘子,妳我已成親三年多,妳不會忘了誰才是妳夫婿吧?」
她沒好氣地一啐。「你吃什麼味,都是你的人了,還怕我紅杏出牆不成。」就算她肯,人家也不一定要,他瞎操心個什麼勁。
「可妳念念不忘的人是他,為夫擔心妳難忘舊情,一听見他的名字就迫不及待想見他,叫人心有不安。」即使她嘴上不說,他仍知她心底最在意的人是誰。
當初妻子是為賭一時之氣才下嫁于他,以為心儀的表哥亦有心于她,遂找他商量演出戲,想藉此逼出對方的真心,好在出閣前搶新娘,而他也正好因父母逼婚所苦,沒多想便答應。
誰知如意算盤打錯了,人家並未如願出現,反而托人送上了大禮,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氣得酒喝多,加上拉不下臉,兩人真成了親。
一開始他們並未當真,只是做做樣子想試探歐陽不棄的心意,甚至休書都備好了,哪曉得最後兩人酒後亂性,有了夫妻之實。
這些年來,他也對妻子生出情意,雖說她稍嫌驕縱,個性傲了點,但其實心性純良,縱使膝下一直未有子嗣,娘親頻頻催促納妾再娶新人,他仍始終如一,不願辜負于她。
但她呢?真能忘了舊情?
「你發什麼癲呀,哪來的舊情?我是曾喜歡過表哥,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誰還記得那些雜七雜八的陳年往事,你當我是朝三暮四的女人嗎?」
「我不是……」
知道丈夫的不安,楊玉扣故意板起晚娘面孔,以指戳向丈夫胸口。「是不是你想納新寵呀?好為你柳家開枝散葉,所以想隨便給我安插罪名,藉題發揮要我與人共侍一夫?!」
「沒有沒有,一個妻子足矣!絕無貳心。」他趕緊安撫愛妻,深恐她想偏了,害怕心高氣傲的她會休書一丟離家出走。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婆婆私下慫恿你娶她手帕交的女兒,有意無意地暗示我不會生就得讓位,如果我听話一點,她會讓我當個有名無實的正室,在柳家終老一生。」
他面上一哂,笑得好不窘然。「娘是長輩,由她說去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那如果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呢?你想讓柳家絕後?」語氣沒了方才的氣,隱隱帶著憂傷。
「這……」他語塞,無法給予寬心的回答。
見丈夫遲疑,楊玉扣悲傷地垂目。「我把丑話說在先,若是你有了別的女人,不管你是否要休了我,我絕對會離開你再找個好男人嫁了,絕不讓你稱心如意。」
「娘子……」
柳半垂心疼妻子所受的委屈,雙臂一張抱住她,想給她體貼的關懷,可是她卻使性子地甩開他,表情不悅地告知內心的憤怒。
為了轉移她的怒氣,柳半垂只好搬出「情敵」救急。
「我剛才好像看到不棄往後山走去。」
「後山?」他去後山做什麼?
「妳想去見見他嗎?」他帶著討好的語氣問。
若往後真得讓妾室傳宗接代,他就算不願意也不能不孝,只盼愛妻能看在他對她好的份上,不要說走就走……即使這份討好叫他難過。
楊玉扣先是一臉喜色,繼而存疑,「你肯讓我丟,不怕我們舊情復燃?」
「我相信妳。」
「相公……」聞言,她臉上怒色稍緩,浮上一抹淡淡笑意。
這樁婚事是自願也是被逼的,不過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丈夫是發自內心對她好,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的脾氣她也很清楚,換作別人又豈能忍她?就是有了情,才會對沒有子嗣之事著急啊!
「好了,穿厚點,別著涼,妳要受了寒我可心疼了。」
柳半垂溫柔地為妻子穿上披風,並細心地系上帶子,扶著她的手往後院走。
「垂柳山莊」的規模不若歐陽家龐大,但也不小,世代以收取租金維生,廣大的土地和數十間店鋪足以維持生計,在地方是小有名氣的大戶人家。
文人出身的柳半垂也學過幾年功夫,可是愛子心切的柳母不忍心他因習武而練出一身傷,因此在他小有所成之際便要求他放棄,專心準備科舉。
可惜他志不在此,對當官不感興趣,所以只是承繼家產放租土地,如閑雲野鶴般陪著妻子。
「哎呀!」討厭,有石子。
「小心點,娘子,前些日子下了陣雷雨,路面有些松軟。」改天叫人把泥土弄平,除除雜草。
楊玉扣捉緊丈夫的手,生怕跌跤。「相公,你真有瞧見表哥往這里來?」走了好一會兒,她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應該沒錯,他還帶了個姑娘。」他沒看錯,只是一時太訝異,難以置信。
「姑娘?」楊玉扣瞠目錯愕。表哥會帶個姑娘?!
他打趣道:「說不定妳表哥一時欲火焚身,又不想損人清白,所以情急之下跳人後山冷泉了。」
他前後想想,歐陽不棄斷不可能強搶民女,加上又往後山去,有可能是遇上喜歡的女子欲火難忍,來借他家冷泉用用。
雖然要假設清心寡欲、自制力甚高的歐陽不棄會欲火難忍也很奇怪,但跟采花盜比起來合理多了。
「少胡說,表哥不是那種色欲燻心的人,他一向心靜如水。」這點她很了解。
歐陽不棄雖待人溫和,但其實是個對感情淡然的男人,愛慕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可她不在乎,反正往後為了承繼家業,他勢必得娶妻,只是沒想到等到的人不是她。
她曾不解,既然只是要個妻子,何以不選她?
綁來猜想,應該是個性吧,她太烈了,表哥適合溫婉的妻子。
「再怎麼心靜如水也是男人,不可能毫無欲念,前陣子不是常听說他和花魁楚楚走得很近?」雖然身為好友,他很清楚歐陽不棄是想讓對他有情的何語盈心死,但在妻子面前,他則想讓妻子對歐陽不棄心死。
「傳言不可盡信,一名花娘別想進歐陽家大門。」
瞧妻子臉上的憤慨,他不免悵然。「娘子,妳還是對他無法忘情吧?」
「又胡思亂想了,我是氣他不找個好人家的姑娘訂下來,老是以逍遙身招惹其他女子芳心。」還有不想讓個花娘毀了她的計劃。
看丈夫仍是一臉黯然,她好笑的解釋,「你也不用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老想著我幾時會移情別戀,其實我是想幫倩兒牽線。溫婉嫻靜的小泵精女紅、善廚藝,又沒什麼脾氣,表哥變妹婿也沒什麼不好。」若說她對歐陽不棄還有點心思,就是這樁了。
「妳想幫倩兒做媒?」一听到她是為小他八歲的胞妹安排婚事,柳半垂頓時寬心地揚笑。
「就是……噓!小聲點,我好像听見有爭執聲。」聲音很小,听不出男聲女音。
柳半垂噤聲靜靜一听。「咦!是從冷泉方向傳來的。」難道真如他所料?
就著十五月光,夫妻倆心靈相通地互視一眼,足尖一躡,往不遠處的冷泉慢慢靠近,讓大小不一的石堆隱其偷窺身影。
水花濺起,波光粼粼,圓如玉盤的明月照山泉中兩條交纏影子,一體形高大,一身形曼妙,兩人似拉扯又似糾結成團,影兒相迭成一人。
原本不想出聲的楊玉扣見狀很是心急。若有人搶先一步拐走表哥,那她想做的媒怎麼辦?她想成就這樁婚事可是有原因的啊!
一心急,她腳步上前,無意踩斷一根枯樹枝,剝地斷裂聲引起冷泉中兩人的警覺,同時向她射出冷冽眸光。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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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清墨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她居然被挾持了,而且還是像包袱一般讓人背著走!
這下臉丟大了,她有何顏面見高齡一百零九歲的師父,同他老人家哭訴她一時疏忽,竟忘了防備背後偷襲的小人?!
什麼君子劍,根本是無恥狂徒,見她一名弱質女子而心生歹念,對她又摟又抱、上下其手,存心毀她名節于一旦。
她現在只能靠著不斷在心里怒罵歐陽不棄來發泄怒氣,因為她哪也不能去。
「歐陽不棄,你快解開這條鏈子,你憑什麼煉住我?」可惡,可惡,煉得可真緊,完全沒有接縫處可掙斷。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鑄冶而成?!看似精鐵卻柔軟如韌草,烏黑成體,實為軟兵器,攻若長鞭收為繩,最大用處竟是鎖煉!
若她沒料錯,這應該是取自千丈峰上萬年玄鐵所煉冶的軟鐵,它和一般烏鐵不同,除了特制的鑰匙外,旁的開鎖器具皆無用,越是掙扎鏈子縮得越緊,環扣大小正好扣住受煉者手腕,因此無粗細之分。
可恨的是鏈子另一端居然扣在他自個兒腕際,煉長約五尺,不到一名男子身長,不論轉身或側臥,總是和一張平靜面容對個正著。
「喂!你听到我說話沒,別想裝聾作啞,你知不知道這泉水有多冰,我坑誄僵了,你要是害我寒氣人心,傷了內腑,我鐵定不饒你!」天吶!冷死了,簡直比三月融化的雪水更寒冽。
浸泡在十尺見方的冷泉之中,渾身濕透的魯清墨雖然凍得臉色發白,可狼狽的模樣仍不減半分姿色,反而更顯清靈,猶如破水而出的菡萏,美得不沾一絲塵氣。
她眨動著水靈雙眸,含怨帶嗔地瞪視閉目運氣的男子,那股不服氣油然而生。竟然又敗在他手下!
偏偏除了不服氣,心中卻還有點不合時宜的竊喜,看來歐陽不棄根本沒踫那些花娘,這讓她忍不住心怦怦跳,如果沒這麼冷會更好。
「我好冷,全身的血好像結冰了,我就說你肯定老早看我不順眼,想除去我這妖女,順便以為武林除害為名,來博得美名是吧?好好好,你凍死我好了……啊!你做什麼……咦……」
一股熱氣由背後透向前,猛被一扯的魯清墨往後一跌,揮動的細臂濺起無數水花,她正滿心怨念欲咒罵,一雙發熱的大掌便往她背上一貼。
微愕了一下,月兌口而出的謾罵化為不痛快的咕噥,既不甘心,又因他渡氣給她而暗自欣喜。
「哼!我可以自行運功袪寒,不需要你多管閑事。」盡避開心,她說出口的話仍是不中听。
內息運行一周天,歐陽不棄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但她有可能為了跟他賭氣而凍死自己。
「那你干麼多事出手,怕我真被你害死,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源源不斷的熱力灌入體內,她已經沒這麼冷了,倒是他,臉色越見蒼白。
「抱歉,本無意拖妳一起承受冰寒刺骨,可鏈子不夠長。」他收掌,慢慢睜開眼。
但放了她,又怕她說走就走。論公,那玉佩還在她身上,太危險了,即使知道她興許有能力自保,他仍放不寬心;論私,他也的確不想讓她離開。
他知道自己已經放了情,要不也不會為她傷人,更不會對她胡鬧的行為生不了氣。
被下了三日歡情散的他,得先以內力震開纏身的花娘,將藥逼至手腕內側的太淵穴,再用內息制住。
所幸思及「垂柳山莊」後山有座終年冰徹入骨的冷泉,泉水由地底涌出,長年不歇,猜想能徹底降低身體燥熱,不生邪念,他才趕來。
她這樣害他,他卻只覺得她貪玩,無法真怪罪她,這不是放情是什麼?
「哼,你煉都煉住了,現在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如早早放我離開。」她這一身濕全拜他所賜。
以前和師父在山里學藝時,冰天雪地的氣候仍不覺得苦,涕流凝成冰柱,發凍碎如雪花,依舊習以為常,未感寒冷。
如今這小小冷泉算什麼,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凍了手腳,冰了心肺,呼出低溫白霧,那也是武學的修為,她一點也不……哈啾!不在乎。
「還是讓妳受了風寒。」歐陽不棄低聲一喃,話中有說不出的自責和憐惜。
他低沉的聲音像擊鼓的棒子般打進魯清墨的心,她略顯尷尬的怒斥,「多說無益,要真為我著想就解了我的鏈子。」
揚起手晃了晃,使鐵鏈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以示不滿。
「不行,不然我再為妳渡氣吧。」
「不需要。」她閃身避開他的掌。再渡,這家伙不為藥苦也會被冰水傷,她……奇怪,她擔什麼心啊?「你快放我走!」
「不行。」歐陽不棄態度堅決。
魯清墨渾身顫抖,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怒氣。
片刻,她收起怒色,又是一副嬌媚的模樣,語氣又柔又媚,「呵呵——不棄哥哥這點心思,小妹好粗心啊,怎會現在才猜透呢?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必不棄哥哥是對小妹日久生情,又不好意思言明,才會這般留住小妹。」
她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撩人風姿,媚眼兒一轉好不多情,是男人都甘願折腰,捧在手心呵護。
如此大的轉變僅在眨眼間,變換自如,看得人好生敬佩,能輕易地並存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情。
時而潑辣,時而嫵媚,時而跋扈,時而嬌美,擁有多重面貌,一如解不開的謎團引人探索,最後深深沉迷,走入她刻意布下的美色陷阱。
他失笑地微勾唇畔。「妳性格瞬息萬變,哪個才是真的妳?」
每當他以為模熟了她的性格,她總是出其不意地顛覆他原先的看法,讓多彩的畫布添上幾筆暗影和流虹,使晴陽與陰雨同時跳動。
不過他可以確定,現在的她肯定別有心思,才會轉變這麼快速。
她咯咯咯輕笑。「那要看你想了解我到什麼地步,一個人真不容易看透。」
「太過聰慧不見得是好事,少了妳這年紀該有的純真。」
「是嗎?我倒覺得聰慧點才能少吃點虧。」她輕靈的側過身,不著痕跡地朝他一靠。「不棄哥哥的藥可解了?是先用內力壓住的吧?那不知小妹有沒有告訴過哥哥,三日歡情散不能妄動真氣,否則即便暫時壓制住了,藥性也會延長,一日增三日,三日增九日,無休止地直到與女子交歡?」
聞言,歐陽不棄臉色微變,一股已熄的熱氣再度由下月復升起。「離我還一點,清墨。」
這一波欲火來得又急又凶,幾乎無法招架,他感覺五髒六腑正熊熊燃燒,由體內散發的熱似要將冷泉煮沸,枯成干地。
而這一次,他不敢再以內力壓抑奔竄的流火,僅能以冰涼泉水抑制,若她所言屬實,並無虛假,那麼接下來煎熬才要開始。
「不需要我幫你解除烈火般的燥熱嗎?既然是我造的孽,就該由我償還,你這會兒一定很熱很熱,熱得氣血逆流,渾身筋脈浮動。」不退反進的魯清墨對著他耳後吹氣,神情撩人。
「解藥。」
「就說沒有解藥嘛!誰會把沒必要的累贅帶在身上,瞧瞧你忍得多辛苦呀!我是冷得直打哆嗦,而你是頻頻冒汗,滿臉紅光。」她惡笑地以縴指輕滑過他面頰,順勢而下停在凸起的喉頭。
「不……不要踫我……」面對誘人姿容,歐陽不棄索性閉上眼,屏除雜念。
他有心和體內藥抗衡,想藉由冰溫的冷泉降低催之甚急的欲念,可卻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學武者在黑暗中的反應更為敏銳,不經雙眼視物反而對周遭變化更加了如指掌。
因為不看,近在身側的蘭芷香氣陣陣飄入鼻中,屬于女子特有的清幽體香如影隨形,他越是想忽略,越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腦海中不自覺浮起幽香主人的嬌顏,下月復一縮緊……
「不棄哥哥,你就別忍了,觸手可及的美人兒就在你面前,你不想嘗嘗我是何等美味嗎?」魯清墨刻意低柔嗓音。
「不要玩了。」他雙手握成拳,負于後。
「怎麼?現在才說不玩?可我這濕漉漉的嬌軀,你不都已全瞧得一清二楚了,我十七年來的清白之身已被你毀了,你現在說不玩,莫非是不想負責?」看你能忍到何時。
不肯讓他太好過,她時輕時重地戲點他胸膛,縴指綃紅,如蝴蝶拍翅般輕撫,似有若無地給予最嚴厲的考驗。
「清墨,別鬧了。」他倏地捉住襲胸柔夷,有些過緊地握在掌心。******bbscn***
一聲帶著疼寵跟壓抑的呼喚,使魯清墨的心口彈跳了一下,聰穎的她明白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卻說不出所以然。
心底躁動著,很不安。
「我沒鬧啊,我可是成全你。」不管剛剛那悸動是為了什麼,現在這場戲都得繼續。
「妳……」
沒想過她會做出何種驚人舉動的歐陽不棄忽地一僵,全身的火熱集中至某一處,繃緊的身軀因貼近的女體而僵硬如石,挑動他瀕臨失控的定力。
雲臂繞頸,渾圓雙峰頂住寬實厚胸,兩具本該距離兩臂長的軀體緊實密合,月光下的影子已成一體,幾乎看不出一絲縫隙。
似乎怕泉水不夠沸騰般,面露狡色的魯清墨還刻意扭動腰身,磨蹭他亢奮的頂端,雖說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尚未有過魚水之歡,可是她不做作的生澀卻恰到好處,絕對有本事將男人逼瘋。
「不棄哥哥,你的手在模哪里,是不是很想把我吃了?」她嬌笑地撥開他撫向腰際的手,反手一提,朝兩人交握的手呵氣。
他一顫,氣血沖向腦殼。「別……別玩了,後果妳可知道?」
「咯咯……小妹我向來膽大,沒什麼能嚇得了我,哎呀!不棄哥哥汗流好多,我幫你擦擦……」應該差不多到極限,快開口照她的計劃執行吧。
「清墨……」他喉音瘖 ,吐出的氣又灼又熱。
眉一挑,她引領他的手輕覆豐盈椒房,俯向他耳邊低語,「很難受吧,不棄哥哥,你高潔的品性不容許你玷辱女子,你一定很想立即將我推開。」
「……不……」他語調艱澀,似要放開手又緊緊箝握,汗如雨下。
「沒關系,不要掙扎,小妹一切都依你,還是……要不你解開縛腕的鏈子,所有的苦難也跟著解月兌?」
聞言,歐陽不棄總算回神,「這才是妳的目的?」
布滿的黑瞳驟地睜開,迸射出冷冽厲光。
她先是一怔,繼而仰頭媚笑。「如果你不想再受欲火焚身的折磨,遠離我是你唯一的選擇。」
真無趣,一下子就被他揭穿了。
不過也好,由他身體傳來的熱讓她也感覺身子跟著熱起來,趕緊放了她正好。
「不,我不選這方法。」
「難不成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她氣息微紊地想退開,一雙強悍鐵臂卻驀地扶放她後腰,將她緊鎖不放。
不知為何,看著他熾狂的雙眸,她忽然感到驚惶。
「妳不是說妳點的人妳來滅?」歐陽不棄笑了,笑得有些邪氣。
這妮子算錯了一步,若今天是別的女子在懷,他寧可死也不踫那人半分,但如果是她……他會負責的。
一驚,她有些明白他言下之意,連忙推拒,「你是正人君子,不行小人行徑,放開我……唔……唔……」
他的嘴在干什麼,為什麼咬她?!
決定不忍了的歐陽不棄以唇封緘,嘗到芳唇美味的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將柔弱嬌軀壓在池邊,口舌如狼貪婪地吸吮、翻攪,含弄沾蜜小舌,發燙雙掌隔著濕衣撫模那葫蘆腰身。
一聲嚶嚀逸出魯清墨口中,他透紅的瞳眸闇了闇,伸手探向女子私密處,以指揉弄薄衣下的雪女敕珠蕊,昴藏的巨物也更為腫大。
四唇貼合,水波蕩漾,交纏的身影一如戲水鴛鴦,難分彼此,激狂熱火燒灼了兩人,猶入忘情境界。
驀地,細微的樹枝斷裂聲傳入耳中。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