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真,小心。」一道黑影倏地撲向兀自發呆的喬品真,將她抱離棍棒齊落的位置,以極其敏捷的動作拉著她就跑,讓後頭以為萬無一失的偷襲者怔仲片刻,忘了要追上他們。
今晚喝了點酒,商左逸一時興起,學詩人的浪漫在風中散步,想學李太白摘月偷星,看能不能瓖成求愛寶戒,成功地追到伊人。
罷發現那群黑影時,想起搬家時前呼後擁的一大票人,他把尾隨其後的身影當成其中幾人,心里暗自好笑這小妮子真像黑道千金,出入都有兄弟隨行。
直到車燈閃過,他才察覺不對勁,那一根根幾乎拖地的長條狀物居然是木棍,而且越走越接近她身後,好像打算直揮而下。
剎那間,酒氣全消,哪容他多做他想,連忙一個箭步沖上前,先把人安全救下再說。
靶謝老母的安排,強迫他和名門小姐相親,還一直強灌他酒,不許他太早離席,所以他才會在外逗留,要不然錯過驚險時刻,後果堪虞。
「呼!棒!棒!我快喘不過氣了,你……呼!棒!要跑到什麼時候。」好歹也顧慮她人小腳短,沒法和他那雙長腿競賽。
「你累了?」回頭看看有無追兵,氣息平順的商左逸慢慢緩下腳步。
喬品真沒好氣地說︰「是胸口快要爆開了,肺葉灌滿今晚的冷空氣,一口氣蹦上喉頭還沒吐出就塞住了。」讓人喘得要命。一口氣說完話,她彎下腰猛喘氣。
上頭的那張笑臉布滿關心,輕拍她的背。「放輕松,調整呼吸,小口小口地吸氣,吐氣,不要急。」
對一只步調緩慢的烏龜而言,「急」這個字屬于稀有名詞,她微愕了一下,月兌口而出的笑聲卡到呼出的氣,登時喘息變咳嗽-差點咳出腦汁。
她咳得滿臉漲紅,甚至一度翻青,商左逸輕輕拍撫她的背,她才漸漸恢復平常瞼色,惡心的鼻涕在連續的咳嗽聲中順流而下,不甘寂寞地跑來湊熱鬧。
「你不會照顧自己。」當頭一句似責怪的話,他伸手拭去她的鼻水。
「嘎?!」什麼意思?
「看你多散漫,被盯上都不曉得,實在很讓人擔心呀!」憐寵的語氣中,似乎還有種過分輕快的感覺。
「呃!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少有壞事降臨頭上,你不用放在心上。」隨遇而安是她的人生態度。
像是沒听見她的話,自說自話的商左逸很「痛心」地握拳。「你需要一個人陪在身邊,時時看著你、守著你,讓你能長命百歲。」
喬品真不解。「長……長命百歲?」他究竟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也听不懂。
「最好是很親近的人,能隨時隨地注意到你的需求,而且要無怨無悔。」嗯!這人選敗難挑選。
「無怨無悔?」他在背哪一出戲的文藝對白。
眨了眨眼,腦子有點混亂的喬品真如鸚鵡學說話,不斷重復他的話尾,昏沉沉的思路捉不到其中的重點。
「一個女孩家最重要的不是事業有成、與灰土煤煙為伍,人生最美滿的莫過于愛情,它會讓你容光煥發,充滿喜悅,如騰雲駕霧般輕飄飄……」
騰雲駕霧?輕飄飄?那不是……
「吸毒!」
「……女人需要一雙足以依靠的臂膀,將你緊緊地擁抱在懷里,給你愛的力量和保護,為你遮風擋雨。」以及溫暖你的床。
「呃!等等,你越說我越糊涂了,大腦險些暫停運作,還有你干麼抱著我,你很冷嗎?」頓覺怪異的盯著橫過胸前的雙臂,他胸膛異常的熱度傳向她的背。
嘴角揚起一抹寫意,商左逸「熱心助人」地宣布,「從現在起,我正式升任為你的男朋友一職,負責寵你、憐你、愛你,至死方休。」
「嘎?!什麼男……朋友……」口水嗆了一下,她驚訝萬分地瞠大眼。
「我知道你欣喜若狂,興奮得臉都紅了,心頭小鹿亂撞好不羞怯,高興得心髒都要停正跳動。」嗯!懊現象,進展成果令人滿意。
喬品真頭一仰,這才發現身後的男人很高。「我沒有興奮……咦!你看起來很面熟。」
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背光,再加上天色星稀月暗,瞧不清楚彼此的臉,只覺得輪廓似曾相識。
商左逸對她的反應有些訝異。「面熟?」壓低的嗓音多了一絲冷意。
「很像拿著鑽牙怪獸的牙醫先生……啊——你、你……牙醫先生?!」她失聲一喚。
棒嘯而過的車子閃過車頭燈,乍起的光亮照出一張猙獰面孔……或者說光線的角度讓他的表情變得扭曲,感覺如厲鬼附身。
喬品真冷不防的抽氣聲清晰可聞,讓獰笑的男人眼一沉,扳過她的身子低頭一吻,攫取他被輕忽的賠償。
「左逸或逸,在你面前我只是個男人。」與職業無關。
「牙醫……」先生。
他又吻了她,強行又霸道。
「左逸或逸,喊錯一次我就吻你一次,直到你能正確使用我的名字為止。」小心,他要展開猛烈攻擊了。
「吻……」像是混沌初開的那顆損石重擊,喬品真頓時驚喘,撫著余溫尚存的唇,「你、你為什麼吻我?」
商左逸以指點了點她的唇,「因為你看起來很可口。」如同一顆成熟的櫻桃,朝他大喊著,吃我,吃我,吃我……
所以他就吃了。
「牙……」
「嗯——」學不乖喔!我的小女人。
一見他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她在心里打了個突。「左逸,你不可以吻我,那是不對的行為。」
「哪里不對。」他反問。
頓了一下,她有些困惑。「當然不對,你怎麼可以隨便亂吻人,這是很失禮的舉動。」
「不,我一點也不隨便,我吻自己的女朋友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算失禮。」哪天若省了這步驟,恐怕她還會失望地大發脾氣。
風呼呼地吹著,入夜的寒意冷得讓人受不了,接連幾天寒流過境,人的身體會自然產生惰性,動也不想動地保留體力。
然而這里有兩個笨蛋舍棄可擋風避寒的車子,佇立在街頭的燈柱下,任憑寒風吹打著直挺挺的雙腿,畫面唯美卻不實際,只讓人覺得很呆。
也許是擁抱太溫暖了,讓人舍不得移動半步,還是抱在一起比較暖和。
「你的女朋友是誰……」喬品真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直到溫熱的唇覆上,她猶如全身經脈突然暢通,猶然驚呼,「我?!」
「就是你呀!我親愛的女朋友。」他眨了眨眼,吻上癮似地輕啄她的唇一下。
「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她的表情是不解還有深深的迷惑。
「現在。」商左逸毫不慚愧地說道,神情得意的像剛獲至寶。
「現在?」奇怪,酒沒沾唇怎麼也醉了?
這一定是幻覺,「嫉妒」里的酒氣太濃了,燻得她有點微醺,才會產生迷幻似的連續劇劇情,身墜迷霧中分不清真實與虛假。
等醺意散去就沒事了,她不可能賴在可怕的牙醫怪獸懷中,依戀著這一份寧靜的暖意,好像春天的明媚提早到來。
必去睡一覺自然忘卻一切,天一亮又是全新的開始,王老板賺大錢要換新屋了,看好日子要搬家,她得合計合計收取多少費用才合算。
喬品真呼著氣,自我催眠地當這是一場夢,而且是個還算不太差的夢境,起碼夢里沒有用兩只腳走路的鑽牙器。
不過她的失神引起某人的不滿,覺得自己遭到冷落,于是一個長達十分鐘的熱吻倏地落下,吻得她有如溺水的鴨子拚命劃掌,一口氣要斷不斷,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他方肯罷休。
「你……你……」好可怕的肺活量,他都不用換氣嗎?
拚命呼吸新鮮空氣的喬品真捂著胸口,雙腿發軟地掛在商左逸身上,若非他兩手一直環抱著她的腰,只怕她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了。
「記住一件事,不要忘記你身邊的男人。」也就是他,厚顏卡位的「現任」男友。
「可是……」她怎麼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麼?
聞著屬于男性的陽剛氣息,她的思考能力等于零,頭重腳輕地疑似離魂,六神歸不了位。
「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地照顧你,絕不會再讓你落單。」呵呵呵!肥美的小白兔就要落入手中了,多叫人期待。
一听到「照顧」兩字,喬品真的背脊忽然發涼,非常不安地收頸縮肩,一副準備逃生的模樣。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然後他就可以登堂入室,為所欲為。
筆作紳士的商左逸笑得很,滿腦子畫面。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有車……」手一比,她赫然發現車子不在身邊,人在停車處的數條街外。
她有跑那麼遠嗎?難怪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的車搞不好被那群人動過手腳了,現在這種時候又不好攔車,況且這麼浪漫的良辰美景……」呼!懊冷,「非常適合情人們在月下散步。」
被天狗咬掉一半的下弦月由雲後露臉,取笑他的滿口花言巧語,明明冷得連月亮都想躲起來取暖呢!哪來的良辰美景?
除非他長了一雙貓眼,能在夜間視物,不然夜幕之下哪有好景可供羅曼蒂克。
喬品真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語氣十分凝重。「我住的地方離這里滿遠的。」
大概半座城市。
「不管多遠我都會陪著你一起走,天之涯、海之角印下我們走過的足跡。」多麼美好的遠景。
商左逸若知曉得他足足走兩個多小時才能完成使命,他肯定不敢夸下海口,說出既爆笑又無知的甜蜜言語,只為討佳人歡心。
入夜的城市雖然光彩依舊,可是自以為英勇的他卻故意挑暗巷小路走,心里想著女人都是柔弱的,懼怕黑暗,他正好可以趁機發揮男子氣概,以強壯的臂彎好好呵護玲瓏美玉般的小女人。
殊不知他繞來繞去反而繞得更遠,誤判她口中的遠只有幾條街的距離,以為想徹底拉近兩人的關系,一段時間的相處絕對是必須的關鍵。
依照一般人的習慣-夜間消磨時光會挑最靠近住家的場所,就算挑剔點舍近求遠,範圍也不可能太遠,方便來回是第一要點,畢竟對隔天要工作的上班族而言,早睡早起才有精神應付新的一天。
而他犯了大部分人會犯的通病,那就是太過自信。
「咳咳!你……你還好吧?」捂著唇的喬品真發出近乎輕笑的輕咳。
商左逸神色勉強地說︰「我……我很好,怎麼會不好呢?我每個禮拜……都上兩次健身房呢。」他呵呵干笑,大冷天的,額頭還冒出一層薄骯。
其實他一點也不好,新鞋子磨腳,它從一個小時前就開始折磨他的後腳跟,存心戳破他的美夢,說不痛是騙人的。
「走路也是很消耗體力的,我想你送到這兒就好,早點回去休息吧,拉傷了筋骨可就不好了。」不常走遠路的人容易肌肉酸痛,造成身體不適。
「不行,我一定要親眼見你抵達家門,不然我不會放心。」他都快成功達陣了,怎能就此放棄。
商左逸的打算是藉詞夜深叫不到車而夜宿香閨,然後順理成章地入侵她的世界,讓她從今晚開始習慣他的造訪。
眼看著就要攻進敵人堡壘,生擒佳人芳心,豈有城門將破卻嗚金收兵的道理?再怎麼辛苦也要支撐到底,才不枉費他之前的努力。
「可是……你的腳在發抖。」那抖動的程度明顯得讓人好笑。
「那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他作勢要抱住她,汲取暖香的體溫。
但是,她忽地上前,讓他無法如願。
「嗯!懊吧!我家到了。」喬品真指指一扇看來老舊的縷空鐵門,兩層樓高的日式建築隱藏在一人高的圍牆後。
「嘎?!到了?!」鬧區中央?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商左逸的表情有些呆拙,張著嘴看著陰森的百年老宅,震驚的神色大過喜悅。
而讓他舉步維艱的是門口兩頭了牙外露的西藏獒犬,它們眼露凶光,狷急地刨著土,似乎不太歡迎外來的客人。
這……這未免太可悲了,他居然敗在兩頭狗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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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混小子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枉費我辛辛苦苦地為他挑選相親對象,他連看也不多看一眼,還嫌人家肉多、腿粗、腰上有三層肥油,簡直是想把我活活氣死,他才樂得輕松……」
滿臉怒色的年長婦人失了平日雍容華貴,精心細描的眉橫吊著,眼露不滿地大聲埋怨,絲毫不在乎貴夫人的形象毀于一旦。
什麼顏面掛不住、名譽掃地之類的話念上大半天,尋死尋活地投訴兒子的不孝,讓她老了沒依靠,還得為他的終身幸福操煩不已。
卑題一轉又羨慕起誰家的媳婦端莊大方、誰家的孫子孫女活潑可愛,連家中司機年前剛娶的越南老婆她也贊譽有加,夸人家一年生兩胎,年頭年尾湊了個好字。
而她呢?別說抱抱小嬰兒逗逗樂了,平時想見兒子一面還得先預約,千求萬求地用盡心機,以思子成疾的悲傷母親姿態才能將他喚回台灣。
原以為兒子回台灣,離抱孫也就不遠了,她喜孜孜地拜托眾家姊妹安排相親,心想著年底若辦不成婚事就等到明年吧!以他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對象?
沒想到他一個女人也看不上眼,東挑剔、西嫌棄地快把她的朋友全得罪光了,讓人家下不了台地拂袖而去,還信誓日旦永不聯絡。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沒個貼心的孩子在身邊,以前老人家常說養兒防老,可我卻養出個妖孽,一點用也沒用,整天讓我惱心煩慮,完全不顧念我一心拉拔他長大的辛勞……」
妖孽?!
多駭人的指控,人生妖可是件大新聞,早鬧得沸沸揚揚了,哪能如此平靜。
熬人的對面坐了位典雅秀麗的年輕女子,她蛾眉輕掃,恬靜優雅上身湖綠色的裝扮顯得沉靜大方,但笑不言地听著婦人數落兒子的種種不是。
桑青荷的視線偶爾會落向窗外,良好的教養讓她不曾流露一絲不耐煩,她人如其名淡雅如荷,悠然出塵不沾俗氣。
雖然她的眼底飄浮著細碎陰影,似乎鮮少開懷大笑過,拘謹得有如一朵在暗夜綻放的白荷。
「你說句公道話,法妮那娃兒有什麼不好?氣質高雅又談吐不俗,還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進退得體不會輕佻浮躁,對男人的事業大有幫助,不知道他對人家哪里不滿……」
「還有涂家的樂樂開朗大方,圓圓的臉蛋笑起來多甜呀!我一瞧見她那可愛的酒窩就喜歡,相處起來肯定沒有婆媳問題,而且她還念過新娘學校,廚藝一流,簡直是沒得賺的好媳婦人選……」
嘆了一口氣,商夫人不斷細數她認為適合兒子的女孩優點,一個一個點名不無遺憾,從雪莉到蘿珊、萍如和嘉宜,不管是受洋派教育或是在國內完成學業,由她口中流瀉出不只十個名字。
但她數來數去就是少數一位,在她眼前幾近完美的淑女卻不在她挑選的名單內,好像她只是個談心的伴,不做考慮地排除在外。
彬許是因為太親近,所以商夫人反而忽略了她的感受,不經意就錯過最得她疼愛的女孩。
「青荷呀!你有空也幫我說說他,叫他別再給我出難題,我就這麼個兒子,難道會害他不成?」隨便挑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極品啊。
幾乎看不見笑容的桑青荷微揚嘴角,聲音柔媚如絲地回應,「感情的事本就難解,一切端看緣分,也許能讓他掛在心頭的人兒尚未出現,況且現在的人年輕都不太喜歡父母安排的婚姻,就算我出面也不見得說得動他。」
為心儀的對象作嫁?她還沒那麼好的度量。
「試試看也無妨,他都邁入三十大關,早該成家了,我盼呀盼地就盼他早點定下來,有個自己的小家庭才好沖事業。」男人的支柱是一位好老婆,讓他無後顧之憂地全力沖刺。
「干媽,你太心急了,三十歲正是男人大展長才的時候,你叫他拖妻帶子的怎麼專心做事?」她會去試,但是為了她自己。
桑青荷是商夫人多年前認的干女兒,她對她寵愛有加,視同親生女兒般百般照顧,還送她去學美姿美儀,替她購買昂貴首飾,平日也宛如母女般相挽逛街,看得出來商夫人對她相當重視。
可是也因為這一層緣故,商夫人從沒想過要撮合這對小兒小女,疼入心肝的感情讓她忘了桑青荷並非已出,對她而言「兄妹」倆相親相愛是應該的,哪來什麼私情?
所以「妹妹」的心意被忽略,即使她是所有人選中最具有企圖心的一位,仍然在商夫人的疏忽下失去競爭的機會。
但至少她的勝算會較一般女子高些,畢竟他們相處融洽、言之有「味」,而且還有相去不遠的理想和抱負,她若不能得他青睞,那還有誰有資格站在他左右,與他共同經營漫長的家庭生活?
這是桑青荷的想法,她一直認為一切在她掌控之中。
包括她不斷慫恿商夫人催兒子回國,並教她怎麼軟硬兼施地使手段,令滯留國外不歸的商左逸不得不放棄美國的事業回台灣。
「哎呀!我哪能不急,你不曉得那孩子居然跟個男人同居……呃!是住在一起,兩人的態度親密得我都看不下去,一想到就鼻酸。」她真怕兒子不愛女人愛男人,那她下半輩子可就難過了。
「他和男人同住?」眉頭微微一顰,桑青荷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納悶。
「對呀!是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細皮女敕肉像水掐的花兒似的,猛一瞧跟女人沒兩樣。」要不是她很清楚將司是男的,恐怕也要誤認他是女人。
「真有其事?」桑青荷有些意外,她沒算到會多出個障礙來。
「當然嘍!!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急白了發,千方百計地要他相親,我們商家就左逸這一根獨苗,若是斷了後我怎麼有臉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婆婆呀!媳婦對不起你,沒讓你見到商家的子孫一代傳過一代。
商夫人雖然是上流社會的貴夫人,可骨子里仍是十分傳統,對公婆的交代不敢或忘,言听計從的像個現代阿信。
只是她命運沒那麼坎坷,嫁人夫家便一生順遂,公公婆婆生前待她極好,丈夫老實是個生意人,從不拈花惹草的把她當寶疼。
應該說長輩在世時,她是柔順乖巧的好媳婦,二老辭世後,她便成了掌權的武太後,大事小事一把捉,守著這個家不讓它垮掉。
「干媽,你別自己嚇自己,杯弓蛇影,商大哥的個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哪會做出這種令你傷心的事?」大概只是做做樣子,嚇嚇她罷了。
商夫人不安地扭著手,無法釋懷。「誰曉得他這些年在國外有沒有學壞,你看電視上那個什麼大游行,兩個男人當眾親吻,還亮出愛的戒指宣誓締結婚姻……」她看了都怕,寢食難安。
自從兒子和將司同住一屋後,她的心就沒安定過,每每想起兩人過度親的昵舉動,她就呼吸急促、血壓升高,手腳冰冷得不知該往哪里擺放才好。
雖然將司私底下向她保證他們絕不是「那種」關系,可是兒子曖昧的言語又讓她提心吊膽,生怕這只是用來安撫她的假話。
惱呀!小時要擔心他凍著、餓著,大了還要注意他的交友情形,當母親真是累人的工作,永遠有操不完的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干媽,喝杯菊花茶舒緩舒緩緊繃的情緒,我會找商大哥談一談,叫他別老讓你擔心。」也該是去找他的時候了。
桑青荷垂下眼睫,眼底有著狩獵的光彩。
「唉!!憊是女兒窩心,事事為我設想,干媽真是沒白疼你。」商夫人欣慰地笑了。
桑青荷淺笑,「干媽還跟我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我不幫你還能幫誰。」反正我們早晚是一家人。
「說得也是,你呀!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幫手。」要是沒有她,日子可怎麼過喔!
商夫人喜孜孜地拍拍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她看到的是一個聰慧有禮的好女兒,凡事盡心為她分憂解勞,不求回報地陪伴她這孤單老人。
殊不知那雙毫無波動的瞳眸里,藏著陰暗的過去和私心,計劃周詳地討好家中掌權者,進一步藉由她來完成多年的願望。
誰說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大家只瞧見出水後的水靈清雅,卻忘了根部非污泥而不長,它得吸收爛泥巴里的養分才能開出美麗的花朵。這也是時下人們的毛病,只重外表不重內在,一個人若有出色的容貌,他的成功率會是長相欠佳者的數倍,不管其本質是否如外表一樣值得贊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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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炳啾!炳啾!」商左逸連打了三個噴嚏。
「你感冒了。」走過身側,貌美如天仙的將司幸災樂禍地丟下一句話。
「不,我覺得有人在算計我。」他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驗。
將司回頭一嗤。「只有你算計人的份,誰有本事算計你?」狐狸男。
「那可難說了,你沒听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防備點準沒錯。
「我只听過人外有外星人,天外有臭氧層。」
莞爾一笑的商左逸收起手中的健保卡,上頭的人兒巧笑嫣然,悄悄地被他收入最靠近心髒的位置。
愛人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