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色。
是掩飾罪惡的顏色。
夜,是邪魅竄動的味道。
擺色無光的暗夜,隱藏著無知的危險,在眾人皆醉的歡樂之夜,竟是無情殺機的起點。
無聲無息——
辦色的火光在暗處燃起,一雙瘋狂、仇恨的魅眼嫉妒著不知愁的人兒。
怨和恨交織成一張火網,籠罩寧靜安和的居家,猙獰的臉孔令人害怕,罪惡的味道在黑色的庭院里彌漫,而沉睡中的生命卻毫不知情。
一陣濃煙嗆醒了床上半果的男子,他先是不解的微嗅著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驀而神智清明地躍下床,急于奔告血脈相連的家人。
燙。
銅雕把手上的高溫使他縮手,艷紅的光芒在門下囂張,他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真實。匆忙地走進浴室里弄濕浴巾,拉起浴巾的一邊捂著口鼻,以濕漉的另一角扭開門把,但他失敗了,因為門被反鎖了,他無法開啟。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男子由三樓陽台攀到二樓書房,火光燁燁,向四周焚燒,他的手和身體早已灼傷泛紅。
別阻止了他的腳步,打開書房灼熱的門,那一片地獄景象讓他眥目悲嚎。一具具仍在燃燒的尸體已斷了氣息,依稀的體型和尚未成灰燼的衣服碎角,讓他找到了……家人。
「不——」
他想去撲滅他們身上的烈焰,一道道的火牆卻在眼前阻擋,他的心恍若一座死城,失去了該有的生氣。
陡地——
十分微弱的嗚咽聲傳來,身不由己的他盲目地尋那一線生機,不許再有人死亡。
嬰兒房內有張淚流滿面的小臉兒,緊緊抓住胸前的絨布女圭女圭低泣,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火的熱度弄疼了她粉藕般的皮膚。
「盈盈乖,叔叔在這里。」
他眼眶含淚的抱住沈家唯一的血脈,年僅三歲的小女孩,發誓要保護她全身而退,絕不落入火吻中。
「叔叔!盈……盈盈怕,我……我找不到女乃媽和……爹地,我好……好想哭。」小女孩哭著空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
「不怕不怕,叔叔帶你出去。」
明知已無退路,他勉強地在火中爬行,懷中是抱著小熊的稚小佷女,兩人在生于死中掙扎,煙味快令人窒息。
佔地百來坪的住家在火海中逐漸萎縮,掉落的火屑、天花板幾乎擊中了他。
為了大哥的遺孤,他拼了命也要將她送至安全地帶,臉上和背上的灼燙算得了什麼,他不認為在這樣狂猛的火焰中,還有其他人生存。
就差一步了,他的耳朵听見消防車嗚嗚的聲響在不遠處,發出焦味的腳底奮力一躍——
「快,救護人員,有人從二樓跳下來。」
在那樣的火場,很難有幸存機會,眼尖的消防員一面朝落地之人噴水,一面招呼救護人員救人。
一場大火奪走了十三條人命,全毀的房子只剩下一片焦黑,灼傷面超過百分之七十的男子仍在急救,哭泣的小女孩早已嚇傻,從此不言不語。
半年後,這一對受創甚深的叔佷消失在人們的記憶,只留下一篇篇令人臆猜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