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蘭陵王?!」
望著以前陰柔得近乎中性的臉孔,幾乎所有人都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不敢確定世上真有蘭陵王這號人物,他應該是仁防 拇奇人物。
可是他卻由歷史走入現實中,活生生的站在眾人前面,以堅定而帶霸氣的語氣說要找蘭心公主,任誰也會懷疑再三認為他是冒充的。
但是一瞧見高蘭心蒼白的神情,這個如時裝模特兒一般俊美的男子似有幾分可信度,否則她不會激動得全身顫抖。
只是既是手足又是情人的兩人見面卻沒有激蕩出令人意外的火花,反而如陌生人相互對視,不置一語,安靜地有如過了一千年。
餅了許久許久之後,打算打破僵局的高院長正準備發出輕咳聲,一句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冰冷嗓音忽然響起,讓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蘭兒,過來。」
原本高傲的高蘭心突像怯弱的小鳥走了過去。「王……王兄,別來無恙。」
「你還是一樣沒長進,瞧瞧你穿的這是什麼衣服,有辱一國公主的身分。」他口氣輕蔑的批評她的穿著。
「可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上哪找符合公主的北齊衣物?」她覺得這樣滿好看的,清新月兌俗又多了女子的嫵媚。
「你還敢頂撞,是誰教你尊卑不分的?」邪肆的眼掃過一室老老少少,他的視線落在明顯回避他的艾莉絲身上。
「王兄,時代不同了,這已經不是我們的國家,我們必須順應潮流。」他們的年代不談情也不談愛,只談權勢高低。
權勢大者坐擁江山、美人,酒池肉林,地位低者只能憑一己之力打出聲望,求取封號。
「不管時代如何演變,你高蘭心還是我的愛妃,屬于我所有。」他將她標上所有人權益。
天會變,地會變,唯獨人心不變,他貪婪的野心流露出對事物的獨佔欲,狂肆放蕩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我行我素任意恣為。
「我……」她已經後悔發出尋找他的訊息,以為此事將無疾而終,沒想到他竟找上門來。「王兄,你近來好嗎?」
「哼,一樣美女成群有什麼不好,個個千嬌百媚,比起背叛我的你有過之而無不及。」陰邪的眼中閃著狠厲,看來非善類。
她為之一愕的辯解,「我沒有背叛你,是高緯以你的性命威脅我才屈服,我以為可以救你一命。」
天子腳下誰能逃得開,她也是迫于無奈,委曲求全,一心等他班師回朝好救她離宮,誰知等上一個春秋卻等來他的死訊。
她一身紅衣紅鞋上吊是清白的證明,為尋他不辭千年的辛勞孤寂飄泊,她怎會背叛于他。
「狡辯,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我見多了,貪一圖享樂,重欲思逸,骨子里盡是本色,枕邊人是誰毫不重要,只要能給你榮華富貴。」
「你誣蔑我,我若是見異思遷之輩又豈會為你上吊自殺,甘于追隨你之後。」她一片真心可表日月。
「片面之詞。」他冷嗤的一睨,舉止霸氣地當高家是自己家里,擅自取出一瓶尚未開封的名貴好酒自飲。
看他如此放肆的高院長原本心中有氣,但為了女兒著想而隱忍不宣。
佔據馨兒身體的古代公主是痴情些,但是人鬼殊途豈能長久「居住」,他和妻子的努力小有成就,馨兒在逐漸蘇醒當中,只因怕生而一再縮了回去。
他相信再過一段時日女兒必會完全清醒,到時上官便可收了附身的女鬼,還他們一家平靜。
「你不要亂拿人家的東西,那不是你的。」老頭子很寶貝那瓶酒。
自稱蘭陵王的男子邪笑的勾起嘴角。「這是你家,而你屬于我,有什麼東西我不能拿。」
她的就是他的,這叫理直氣壯。
臉色一變,高蘭心差點氣得跳腳。「我只是暫居這具軀殼的一縷幽魂,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無妨,你就佔為己有,反正這兩個老家伙也活不久了,他們的一切全是你的。」也會是他的。
「我……」雖然並非親生父母,但相處久了總有感情,她不希望他們太早步上她的後塵。
「她要不是我家馨兒,我一毛錢也不會留給她,你想都別想。」人都還沒死就想打他財產的主意,他寧可全捐給慈善機構。
忍不住他旁若無人說著喪盡天良話語的高院長忿地挺身而出,不讓他目中無人的大放厥詞。
他冷笑地將酒杯擲向牆邊。「偽造一張遺書並不難,我讓你選擇全尸或半尸。」
算是給愛妃一個面子。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怎麼敢,是誰給了他熊心豹子膽?
有法治的國家怎麼一再發生荒謬的事來,歹徒登門入室口出狂言,先是他女兒出事,然後連半百的老人家也不放過,這社會病得這麼嚴重了嗎?
「不,我是好言相二勸,希望你能合作。」他也好省下一些事。
「你太狂妄了,竟敢……」明目張膽奪他產業。
氣紅了臉的高院長忿忿不平,修養再好也會因他的無禮而氣急敗壞,想都沒想地沖上前想趕人,一只手適時的阻止他。
「老師,年輕人的放肆由年輕人來解決,你喝口茶休息休息。」老人家宜修身養性。
他氣忿難消的嘆了一口氣。「上官,不必對他太客氣,必要時我們報警處理。」
他不信連警方都拿他沒轍。
「相信我,不需要動到警察。」免得方叔又借題發揮,賴上四分院要他們盡一份「國民義務」。
如果他們有意當警察何需他出馬,報名表上只要填上名字毋需其他資料,警政署會直接讓他們跳過幾年警專訓練分發各大單位,立即走馬上任。
「好吧!你小心點,別一拳把人給打死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太了解自己學生的實力。
「知道。」上官月一頷首,俊顏一仰注視散發邪惡氣息的男子。
一進門,他便感應到那一股陰邪之氣,如層層黑霧環伺在他四周,似有若無的掩人耳目,眼拙的驅靈者必為其所蒙蔽。
不開口是在觀察,一發覺向來好奇心重的精靈突然表情一變的往他身後藏,他便知事有蹊蹺。
即使失去了翅膀,屬于精靈特有的靈敏度仍然存在,一遇上與純淨靈氣相悖的污濁氣息,那份不適便會表現在臉上。
尤其是不善偽裝的她更為明顯,東閃西躲屏住氣就是不想弄髒了一身清靈。
「怎麼,老頭子不行就派你這個小白臉上場,長得倒是不比我差。」他的眼神多了戒慎,少了剛才的輕狂。
同樣貌美如女子,但是上官月的清冷氣質硬是勝他一籌,仿佛真品、膺品一上桌一目了然,每個人都分得出優劣。
「蘭陵王,高長恭,這是你的名字。」他是人,又不是人。
不需用透靈眼鏡也能感應出一身邪氣,但沒有鬼魅之氣。
「大膽,誰準你直呼我的名字。」他是王者之後,位高權重。
「高長恭,你的時代已逝,霸權不適合一個被賜毒酒而亡的王侯將相。」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他的死因。
微微一懾的高長恭感興趣的露出陰笑。「你想當我的對手?」
「不,我只想知你所為何來。」絕不會因一則網路留言而大費周章。
他,不簡單。
「還能怎麼做,帶走我的愛妃。」他說時的眼中閃著惡意,背後的陰謀不得而知。
一听他要帶她走,面有憂色的高蘭心並不雀躍,反而有種往地獄走去的感覺。
「人還是魂?」
眼露殘色,他回答得輕慢。「有差別嗎?我要一個沒有形體的魂魄何用。」
死靈對他沒有用處,連牙酚詡填不滿。
「那麼人你也帶不走,她屬于高家。」他指的是高蘭馨的軀體。
「你想為難我?!」一個無知的人類也敢猖狂,他真能除魔嗎?
「是你在為難自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智。
雖不知道他目的為何,但由眼神可看出他對艾莉絲的興趣遠超過高蘭心,不時用近乎饑餓的目光盯著她,好像她是一道大師烹調的上等佳肴。
上官月懷疑他和那團黑霧有密切關系,甚至是同一路人馬,意圖謀奪一種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而關鍵在于艾莉絲。
一個不知極限在何處的紫眸精靈。
究竟她有何種能耐呢?連喝口水都有可能嗆到的笨精靈怎會是一千年才出一位的聖精靈,她根本胡涂到不知道自己的尊貴。
據他所知上一任的精靈王之位空缺已久,目前由四大長老代為看管精靈王國,一旦選出新的精靈王他們便功成身退,戍守東、南、西、北四方。
而精靈王一向由紫眸精靈擔任,也就是聖精靈,因此他不得不猜想精靈王國的「品管」出了問題,居然將紫眸給了個成天只知玩樂、好奇心特重的不良品。
「我不認為你有能力阻止我將人帶走。」掐死一個人類跟掐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能力不是出自認為,我想聖水應該還夠用。」上官月的用意在于試探。
不料自滿的高長恭臉色大變,當場沉下臉地捉住斑蘭心為屏障,以防他灑出對他們而言形同強酸的聖水。
「你知道我是誰?」他似乎低估了人類的作為。
不怎麼確定,但可以一試。「入了魔,終身為魔,心腐了。」
他果然知曉。「蘭兒,你要留在高家還是跟我走?」
幣色的指甲透著黑氣,他獰笑的一使勁劃破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一股黑氣由血液中滲入。
那股黑氣叫仇恨與嫉妒。
「我……」肩上一疼的高蘭心不想跟他走,可是又怕他反覆的個性特意報復。
「她是我女兒當然要留在高家,你別再逼她了。」天哪!都流血了。
「媽……」這一聲媽是心疼母親眼角淚光的高蘭馨所喚出。
「馨兒,是你嗎?」她的女兒清醒了,他們的親情召喚並未白費。
「媽!我好痛……」語調忽地一轉,柔膩細噥,「痛什麼痛,這點小痛都忍不了還不睡下,讓我替你痛吧!」
像是害怕她的冷喝,膽小的靈體縮成圓球蹲在心的一角,不睡也不願清醒地作著夢,睡容安詳。
「馨兒呀!馨兒,你不能再睡了……」那真是她的女兒,乖巧的馨兒。
滲入心窩的黑氣讓高蘭心好嫉妒她有父母疼愛。「別再叫了,她不想理你。」
「怎麼會,她是那麼乖……」一想到她小時候的乖巧模樣,高夫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外面的世界太過黑暗和污穢,連走在街上都會被人綁架,不如躲在家里最安全,誰也傷害不了。」她這些話是說給受過創傷的高蘭馨听,希望她從此一睡不起。
然後這具受人寵愛的軀殼就是她的了。
扒……呵……她不再是四處飄蕩的孤魂野鬼,她將會有個永久居住的家身,誰也不能和她搶。
「生不生,死不死,你想我現在將你帶出好交給令兄嗎?」該活的不活,該死的不死,都是逆天。
一听要將她交給高長恭,邪媚的稚氣臉龐倏地一栗,規規矩矩的雙手並膝不置一語,兩眼直視潤白腳趾。
「你有膽,敢我面前威嚇我的女人。」他要具空魂何用。
上官月的黑眸變得冷沉,他感到一股惡寒侵來。「別玩花樣,我會連你一起收。」
「憑你──」哈……,高長恭大笑的仰起頭,瞧不起人類的本事。「我來帶我的愛妃離開與你何關。」
「重點是你已經不是蘭陵王。」事隔千年,人事全非,再強悍的君王也會化為一堆白骨,何況他只是個小藩王。
為之一驚,他收回陰寒之氣露出猙獰。「誰說我不是蘭陵王高長恭?」
「因為我看過那則網路留言。」瞞天瞞地瞞鬼神,瞞不過他一雙利眼。
「那又如何?」他不以為然的輕嗤,不當一回事。
「網路上只留網址不留地址,你從何得知她在這里?」感謝上官微笑的雞婆。
是這樣嗎?「我們心有靈犀自然相逢,用不著你多事。」
「她尋你六個多月也叫心有靈犀,我真是佩服你的幽默感。」唔!那是……
一抹淡淡的光亮在屋外徘徊,看起來像是……精靈。
一回身,上官月已看不見身後原本該存在的身影,心里有譜的打算速戰速決,不讓她離開視線過久。
今日的她隨時有危險。
「放肆平民竟敢嘲笑本王,你活得不耐煩……」陰眸幽深,高長恭用手揚出一道黑色稠液。
身手靈活的上官月推開高氏夫婦一翻身,迅速的取出巴掌大小的迅雷槍一射,剌目的電波如閃光一起,直直而去不停留。
左掌立斷的高長恭哀嚎跪地,手握斷腕欲止住噴流的黑血,震愕的美麗臉孔扭曲變形,左右各凸出一對對稱的腫瘤,形狀似瘤角。
迅雷槍具有十萬伏特左右的陰電,對一般正常人類起不了作用,唯有本身具備陰邪之氣者才會傷之慘重。
由此可見他當真不是人而是魔。
千年前的蘭陵王含著怨恨魂歸西方,那縷化不開的強烈恨意無法淨化,久積必成邪,噬人心以助其修練,魔生則魂魄消。
他有蘭陵王的記憶和過往卻不是蘭陵王,因為他已經被腐蝕成魔了,臭皮囊一具只是假相,剝去外皮早已殘破不堪。
「還想生事嗎?地縛靈──」
「什麼!斑院長的家以前是一座墳場?!」
不是井然有序、規劃好的墓園,也不是後代子孫常來拜祀的公墓,而是埋葬著無數無主冤魂的亂葬崗,乏人探視。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至少待了一百多年,不知姓名不知年齡,不知家居何處,無家可歸死得冤枉。
日積月累的怨恨形成一股陰暗力量,即使日後開發成住家仍是極陰之地,福淺的人一住必定喪命,輾轉流傳至福祿深厚的高院長手中。
原本這股怨氣已被福祿厚重的高院長給壓住,可是一股精靈之氣喚醒埋藏地府的惡魔,它突然覺得餓了。
于是無處可去的怨靈便成了它的月復中食,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地難逃被肢解下場,混濁的極陰之地便成了它凝聚力量的最佳場所。
「雖然四大長老不看好你的實力,可是你卻是精靈王國唯一的希望,我們只好將重責托付于你。」情非得已。
「我?」他們一定在耍著她玩,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精靈,根本成不了大事。
夢會連載,她要趕快醒過來,絕對不要被夢掌控了,她是平凡無奇的許願精靈而已。
「不要懷疑,就是你。」他們比她更納悶。
但事實終歸是事實,任誰也改變不了。
碧惶然的艾莉絲十分慚愧的低下頭。「可是我連翅膀都沒了,怎麼有能力保衛精靈王國?」
現在的她和尋常人類無異,無法變大變小也難以隱身,甚至連實行願望的力量也被一股紫氣團住,形成非人非靈的精靈。
她試過要往上飛,可是十次中有九次失敗,只有一次不算成功的離地三寸又摔下來。
翅膀是精靈法力所聚集的地方,沒有翅膀等于沒有力量,她哪有辦法成為他們口中的精靈使者,不先被吃掉才怪。
「所以我們來了呀!冒著無法重生的危險。」說話極慢的美艷女子笑得很淡,好像有氣無力似。
艾莉絲驚訝的跳起來。「你們要重生了,那我怎麼辦?」
留她一個不是死得更快。
「別毛毛躁躁,你這娃兒老是莽莽撞撞的,我還真的放不下心。」偏偏重生日近在眉梢,他們沒把握是否能趕得上重生。
如果幫了她。
「對嘛!對嘛!風長老所言極是,我還是個毛娃兒不濟事,你們千萬不要對我寄予厚望,我一定會把事情搞砸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做對一件事。
土長老同情的拍拍她。「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你會度過的。」
她頭皮發麻的問了一句,「要是沒度過呢?」
四大精靈面上一憂的相互一覷,不想回答假設性問題,到時他們已在重生樹里準備蛻化,外頭的事他們無能為力。
神的安排自有它的道理存在,他們不好去臆測,一切看她的造化了。
「喂!你們不要死氣沉沉的看著我,這樣我會很害怕……」哎喲!吧麼打她腦袋。
別氣大的火精靈真想放一把火把她給燒了。「我們這叫慎重的表情,你到底會不會看臉色?」
什麼死氣沉沉,想詛咒他們無法重生嗎?
「好嘛!懊嘛!是艾莉絲的錯,你喜歡慎重就慎重嘛!」她位卑言輕哪敢搖頭。
平常要見到四大長老同時出現是非常難得,本應該受寵若驚的大聲歡呼,飛到半空中轉十個圈圈才顯得尊重,實在是她的榮幸。
可是這會兒她卻非常想哭,抱住他們的大腿求他們不要離開,好不容易有個精靈可以聊天,她怎麼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生死不重要,讓月去操心,精靈是帶給人類快樂的,哪能一天到晚愁眉苦臉,她相信只要不取絲瓜露就不會有事。
單純的艾莉絲以為她取了絲瓜汁液才會惹怒絲瓜惡靈,只要遠離絲瓜便可高枕無憂。
「咳!咳!你們把話題扯遠了,別忘了我們今日來的目的。」千萬別叫他開口呀!他的嘴最笨了。
「目的?!」興匆匆的眼一睜,艾莉絲托著腮準備听故事。
「呃!這……水長老你說吧!我講話太慢了。」回避的土長老慢慢地梳理起綠發。
「我?!」想都別想。「水長老,你說話快,由你負責告訴她。」
「什麼,你想害我舌頭打結呀!風長老和她交情最好,交給他處理準沒錯。」去去去,別來煩他。
推到我頭上,他們未免太任性了。「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始,由莉坦先起個頭吧!」
一臉菜色的土長老楞了一下,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對她。「我……我喉嚨痛。」
她的推卸之詞一出,三雙含著火氣的怒眼不約而同的瞪著她,逼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拿陳年老醋出來曬,酸大家伙一口。
「呃!是這樣的,很久很久有一個紫眸精靈,她是全精靈王國中最勇敢、最聰明,也是最美麗的精靈……」
「等一下,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的事,我出生了沒?」她不是故意要打斷她的話,而是出自精靈的天性──
懊奇。
土長老很慢很慢的瞪了她一眼,慢到大家直想打哈欠。「不要插嘴,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你還沒出生前。」
精靈愛上人類是一樁悲劇。
覺醒後的紫眸精靈發現她竟懷有人類的小阿,以前從未有精靈懷孕的事產生,因此她很害怕生出一個四不像的孩子。
此時魔族大舉來犯,為了抵擋群魔殺害精靈王國的子民,紫眸精靈奮力一搏使盡全力,因此也傷了月復中的胎兒。
「當時小小的胚胎只有一粒米般大小,算是不足月出生的小胚靈,我們將她交給樹姥姥照顧,以為一千年後她會有其母的風範……」
在她嘆了一口氣之後,嫌她說太慢的火長老搶著現場轉播。
「可是一百一十七年前一次大地震震松了樹根,已長成精靈模樣的胚胎突然從樹上掉下來,提早出生壞了她原本該有的命數。」
「所以一百年前我們又借故將她關進智慧花里,希望她能長點智慧……」
又是嘆氣,這回的風長老不只模他的長須,還很想提起拐杖揍個笨精靈,瞧她听得津津有味渾然不知自己是主角,還一副期待趕快听完的神情,真是氣死精靈。
她就不能稍微長進些嗎?讓他們好安心重生,不要老掛念她而中途出了岔,變成和她一樣少了智慧,即使浸在智慧花汁液里也不見得長出智慧。
「長老,你在流汗呢!」有那麼熱嗎?她好心點幫他擦擦……
啊!懊像太用力了。
「艾、莉、絲──」這個可惡的笨精靈。
在半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的風長老氣呼呼地直吹胡子!差點和飛過的烏鴉撞個滿懷。
「我……呃!我忘了自己比你們大……很多。」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興奮見到久違的長老們。
掩嘴竊笑的土長老撩撩發,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們還在等什麼,想讓咱們的精靈王王位再懸空一千年嗎?」
卑一落下,向來慢人一步的美艷身影輕輕劃過,接著是一道火光交錯,金光遍灑是春天的氣息,猶帶夏日的狂戀。
風起水落,旋陽如秋,雪白的霜蜜如細雨直下,冬的祥和靜靜來到。
一片明亮反映出七彩聖光,一雙擁有彩虹光芒的銀翼從逃邙降,找到主人似的停在艾莉絲光潔果背上,抖顫了幾下散發耀眼的聖潔。
「好好珍惜吧!這是四大長老唯一能留給你的最後祝福。」
一說完,精靈們消失在藍色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