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掛號處大排長龍,拜健保所賜,閑閑沒事的阿公、主婦們無病申吟,掛個號領瓶胃藥也好,不然會覺得錢納得不值得。
貪字不寫——非人也。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制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老醫生臉上和藹的笑容成了強烈反比,他像個路邊賣臭豆腐的老伯。
醫生袍下花花綠綠的襯衫外露,夏威夷風情的休閑短褲,腳下趿著一雙露趾的紅色大拖鞋,一邊吃三明治配可樂的為病人看診,顯得很不專業。
「不錯不錯,復原的情況良好,恭喜你再世為人。」他是對著半卸下石膏的腿寒暄。
「我想這句話你對本人說會比較有誠意。」龍斷天口氣不馴的說道。
當初救護車把他送往最近的急救站,遇上的便是這位年近古稀的老醫生,老以自以為的風趣態度對待每一位急診病人,甚至事不關己的和昏迷傷患「聊天」,當他們是飼養的小白鼠,而他有幸淪為其中之一;孟寬則被另一輛救護車載往另一間大型醫院急救。
「呵呵呵!不計較、不計較,它是你身體的一部份,放輕松。」他拿著醫學用的小錘子進行拆除工作。
「我很想殺人。」這種吊兒郎當的醫生任誰見了都輕松不起來。
「你有潛在性暴力傾向哦!沒關系,我有個學生是心理諮詢師,可以打八折。」
他邊敲邊哼著自創的小曲,「石膏石膏敲呀敲……」
「趙醫生,請你專心些。」荒腔走板的腔調令人氣郁。
「我對工作很認真,不過娛樂也很重要。」工作與娛樂應該並重。
「你當我是你的娛樂?」龍斷天冷言的射出厲光。
趙醫生笑咪咪地敲著他的膝蓋。「年輕人火氣別太盛,會嚇壞我這老人家。」
「是嗎?你掩飾得真好。」他譏誚的一諷,分明是在戲弄他。
「哎呀!你傷了老人家脆弱的心,小泵娘你來評評理,他的行為是不是需要改進?」
向亞蜜的心思全在一罐罐馬福林浸泡的人體器官上,隨意地一應,「嗯!」
「瞧瞧,令媛多誠實呀!你要喜歡大腸、小腸,我送你幾罐玩玩。」腸子再切就有了。
聞言,龍斷天臉色一陰。「她不是我的女兒,還有,別亂送髒東西給她。」
「喔!是佷女?」不是。「外甥女、朋友的小阿……難不成是你的小情人?」
「醫生,你管太多了,做好本份。」那質疑的眼神令人厭惡。
說是不在乎兩人年紀上的差異,但是讓人不經意的指出,心里還是會不舒服。
他的外表比實際年齡顯得沉穩、老練,和看起來一身青春活力的她一比較,落差程度就十分明顯,像極了一對親密的父女。
多余的道德感牽制不了他要她的強烈決定,不贊同的庸俗無法影響既定的命運。
她是他的水生伴侶,神斧斬不斷。
「年輕人,你這樣不成熟啦!人家小泵娘還在發育中,澀口的果實容易傷了味蕾。」唉!多可愛的小女孩。
龍斷天憤而箝住趙醫生的上臂。「閉上你的嘴,我很久不喝人血了。」
「呵呵!小夥子翻臉了。阿蜜丫頭,管管你的男人,他抓疼我這老人家了。」
鱉該,誰教你為老不尊。「土豆爺爺,反正你也活夠本了,早死早超生,丫頭我會來哭兩聲,感謝閻王不嫌棄地接收你。」
「你這丫頭那張嘴和小苑兒一樣毒辣,我白疼你了。」他假意地拭拭老淚。
「小苑兒?阿蜜丫頭?」
「阿蜜丫頭和小紫宛念書時長得很相似,一晃眼間小女孩都長大了。」歲月不饒人。
「她們是朋友?」以他懷舊的口吻,龍斷天猜想是舊識。
趙醫生撥開他失神的手一笑。「小爆頭沒列張家族表給你參考呀!」
家族?「是姊妹?」
「有意思,呵呵!有意思,母女變姊妹也不錯。」不過不會有人錯認就是。
二十幾年前他是蘭陵女校的校醫,幾個頑皮的小女孩都在他的看護下長大,現在也各有一片天,幸福的為人妻、為人母。
自從她們五個出色的丫頭畢業後,學校就枯燥乏味多了,害他覺得日子難捱。
後來,紫苑的感情生變,在深情的向教官陪同下遠赴國外療傷,他隨後得知她有了身孕曾去探望幾回,並打算為她接生呢!可惜孩子不听話,提早來報到,他剛巧去喝滿月酒。
「土豆爺爺,你少大嘴巴。」她還不想這麼早掀光底牌。
「怎麼?怕你身後的娘子軍團會嚇壞你相公呀?」她們是個個大有來頭。
她母親的成就先不說,水蓮在美國的飯店生意蒸蒸日上,連續又開了幾間風評不錯的賭場式度假飯店,夫妻倆和睦得教人臉紅。
香薊雖然褪下明星風采,甘心做起溫柔的小妻子,但是仍有歌迷不時地追著她尖叫,一年總會有那麼幾場小型演唱會來安撫歌迷的心,人數不多,只有一萬名,還是限額演出。
而玫瑰那丫頭依然我行我素,開了間女同志酒吧還不過癮,在丈夫制止無力的情況下,又在東區闢了幾間鴨店,標榜酷、帥、猛以招睞女客,生意不惡。
唯一正常點的茉莉,在眾好友的資助下,成立受虐婦幼基金會,每年幫助無數生活在不幸暴力下的婦女、孩童,在社會上享有不少贊譽,人稱慈心菩薩。
「趙醫生,你和蜜心兒的家人很熟?」龍斷天渴望得知她的一切。
蜜心兒,甜蜜的心兒。「不熟、不熟,只是清楚他們家所有的事。」
向亞蜜連忙出聲抗議,「土豆爺爺——」這叫不熟?
「小丫頭在使性子了,我這老人家得趕快去躲警報。」趙醫生幽默地邊說邊敲下最後一片石膏。
「你當是明治時代呀!我是得逃誒厚的一代。」不曾經歷戰爭和貧窮的向亞蜜憤憤不平的說道。
「是呀!幸福的小東西,兩個父親把你寵上天了。」全是不像話的「孝」子。
「她有兩個父親?」龍斷天勾挑起好奇心。
「一個是已升天的名份上的父親,一個是親生父親,這對雙胞胎哦……」他想再講下去,不意遭人打斷。
「雙胞胎?!」
趙醫生好笑地吩咐秀逗護士掃掃地。「你好像很驚訝,人家不能是雙胞胎嗎?」
「姊妹?」他一定得搞清楚,不想讓自己的心胡里胡涂。
「干麼,你想泡我姊妹好來個一箭雙鵬?」口氣一酸的向亞蜜搶過趙醫生的錘子敲他。
龍斷天靜靜地看著她,隨即眼底有股釋然。「你就是我要的,再無旁人。」
那雙充滿靈性的美瞳造不了假,即使有另一張相似的臉孔也難以取代純淨的本位,她依然是她。
雙生子的沖擊讓他一時眩了思路,竟然驚惶錯愛了人,實在可笑得緊,他所愛的是她出色容貌下的靈魂,而不是一張膚淺的表相啊!他輕斥自己不該懷疑起真意。
「肉麻兮兮。土豆爺爺,他是壞男人,記得多收點醫藥費為天下人報仇。」還說不會甜言蜜語,那些話早濃濃填滿她的心坎底。
「有理、有理,有錢人的錢不刮,違背自私的天性。」趙醫生頗有同感的直點頭。
習慣她的驚世之語,龍斷天含寵帶溺地揉揉她的發。「這麼快就想幫我散財了。」
「金錢乃罪惡淵藪,腐敗人心,能不聚身就盡量舍去,施主,你要看破。」她像講道的佛祖般正經八百。
「哈……蜜丫頭,你名下的資產好像也不少,還好意思渡化眾生?」這就好似金子對銀子說︰你變石頭吧!
「土豆爺爺,你打算退休了嗎?」要不是手被人拉住,診療室的器材八成要換購了。
「她是個任性的小女孩,你多包涵了。」
趙醫生笑咪咪地看向龍斷天。
「我喜歡她的任性。」龍斷天一言以蔽之。
「真是一個鍋子一個蓋,希望十年、二十年後你還能活著說這句話。
小女娃長大了,是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
「我可以走了吧!」龍斷天看得出小寶貝又在轉壞心眼,不知下一個受害者是誰。
「不陪老人家我多聊聊天?」趙醫生的意思是多挖點小秘密。
「我擔心再多待一秒,醫院會變成廢墟。」龍斷天笑道。說不定會多顆小炸彈。
「有可能,畢竟蜜丫頭是出了名的破壞狂。」趙醫生還想留著小醫院安度余生。
向亞蜜嘟著嘴生悶氣,瞧他們把她說得多惡劣,好像她除了破壞就不會建設。
不過仔細回顧她短短的十七年歲月,她還真沒做過一件稍具建設性的事,除了破壞還是破壞,她的人生似乎充滿一連串的詭譎。
「阿蜜呀!必頭叫你媽咪和她那幾位好朋友來坐坐,我打七折招待。」她們的錢都滿好賺的。
「去,你想被她們的男人活活打死呀!那些男人一個個都是妻奴。」沒病要人家上醫院觸霉頭。
「不會啦!我的醫術高明,還沒醫死過人。」他在兩人背後一喊。
「因為死人不會開口申冤。」她沒啥誠心的揮揮手,當是再見。
醫院外的天空藍得很憂郁。
「車夫」李謙載兩人來到醫院後就被打發走了,連嘴角的傷都來不及上藥。
都市里的嘈雜聲讓街道鬧烘烘的,醫院旁有座小型社區公園,規模不是很大,幾株花花草草,三三兩兩的木樁式小椅,還有個小噴水池。
兩棵可供環抱的大榕樹下有幾把長椅,綠色的地磚收拾得很乾淨,不見髒污。
「你的腳還行吧?」真擔心他會重心不穩趺向她。
龍斷天低頭輕啄她關心的小嘴。「我會盡量別壓扁你。」
「嗯哼,你倒很清楚自己是個危險物品,腿斷得總算有點價值。」她得警覺些,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
以她一百六十幾公分的小鳥身材,根本不可能撐起一頭大象,在安全距離內她一定要好好評估四周的環境,隨時做好應變準備。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必須謹慎些,希望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下不失序。
不過,天若要變,她也沒辦法,到時只好學女媧煉石補天,當個現代女神。
「蜜心兒,小心用詞,你會發現我跑得很快。」讓她無處可逃地接受他雨澤滋潤。
她看看他愈走愈順的腿。「不疼了嗎?」
「如老醫生所言,他醫術高明。」活動了一下受創的部份,龍斷逃譾時輕松許多。
「嗟!你讓土豆爺爺給唬了,上次泛泛跌斷腿只上了十天石膏就沒事,誰像你裹了一個月白水泥。」果真人老了,復原情況差。
「泛泛是誰?」
向亞蜜故意露出個甜蜜笑容。「泛泛是我最親密的人,我愛他,他愛我!他是第一個看到我的帥小子。」在子宮里。
「他是你兄弟。」他肯定的說道。
啊!不好玩,他這麼精。「你都不吃醋。」
「你希望我醋意橫生地找人拚命嗎?」他當然嫉妒,但是理智猶在。
她看似親切可人,其實防人之心甚重,能讓她坦然言愛的對象必是親近家人。
他的確嫉妒禹分,嫉妒那能讓她亳無顧忌、光明正大去愛的手足,那是出自天性的血緣之情,沒有力量可以阻止,也是他渴望擁有的真心。
他看得出善于保護自己的她除非有求于人,否則「愛」字是她口中的絕言,她會固守得比心還嚴厲。
「至少你要表現出一點點吃味的表情,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不論老少,女人對情感的要求向來貪心。
龍斷天擁著向亞蜜在長椅坐下,享受樹蔭底下輕拂而過的涼風,她的抱怨令他的心情十分愉快,在日久相處中,她漸漸開了心房容納他的存在。
雖不是很明顯,但是她在無形中已慢慢地改變防備的態度,連她都沒有察覺自己已慢慢依賴著他,少了游戲心。
不過,她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不會一直處于無知狀態,一旦發現情感的動向,她不是像見鬼似的慌忙逃走,便是義無反顧的投入愛情漩渦,不許別人覬覦屬于她的私人領域。
任性、霸道、強悍才是她的本性,像一只掠奪性驃狠的母狼。
「曼維斯企業的卡丙拉•卡登是你親生母親吧?」龍斷天不疾不徐的說道。
「你不可能查得到……」向亞蜜驚訝的用懷疑眼神瞠視著他。
「商場上傳聞霍玉薊最愛的女人就是她,雖然她看起來很年輕,不過算算兩人相遇的年齡,應該有你這般大的女兒。」
「告訴我是哪家徵信社,我好登門拜托。」可惡,她明明把資料鎖得很隱密。
消失的KGB、FBI或是史上最強的網路駭客,從沒有人破得了她設下的重重密碼,那是她刻意避免遭人追蹤所設下的自我保護程式。
她擁有美國、義大利、加拿大、台灣及英國等多重國籍,但在卡登家族的財勢威脅下,各國政府皆同意不登錄在公家紀錄中,將之列為X檔案。
所以她的驚訝其來有自,絕非無病申吟。
「我常看財經報導,在你第一次大喊「老爸,我來討生活費」時,我就有過懷疑霍董的身份,再加上趙醫生給的片段訊息,事情便很自然地串連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假手他人追查。」
其實李謙早試過了,只是無功而返。
「說,你的IQ多少?」向亞蜜不甘願自己怎會輸給他。
「不知道。」他從不作任何測驗。
「我的IQ兩百一十,小泛泛的智高是一百八十七,你怎麼可以不清楚自己的腦袋開發程度。」
「我不是實驗體。」專家的研究報告與他無關。
向亞蜜嘔透了。「你不會是指我像只解剖青蛙吧!」
「不,你是我心愛的蜜心兒,比青蛙可愛多了。」他笑著點點她噘高的小口。
「哼!我愈來愈討厭你的巧言蜜舌,你表里不一。」偽小人。不過,雖然不愛听,听久了也滿順耳的。
「我卻非常喜歡你的舌頭。」龍斷天湊上唇,將舌探入她口中,找尋小甜舌一吮。
片刻。
她在微喘間听到一聲咋咯聲。「是你的仇人還是我的仇人?」
「你很敏銳,應該是找我的。」他早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兩人藉著肢體動向倒向拭瘁,避開狙擊的射程。
「超級破壞狂可不是浪得虛名,十里內的危險氣息我都嗅得出來。」向亞蜜自信滿滿的說道。
眉頭微蹙的龍斷天移了一下方向。「不許你搗蛋,子彈不長眼。」
「你在說一千零一夜怪譚嗎?我可不是無辜犧牲掉的新娘。」有好玩的事豈能不插一手?沒事時她通常會找事,有事上門要她避開,實在太不符合她血液中的冒險基因,就當耳朵暫時失聰,沒听到他自言自語的蠢話。
「蜜心兒,我無法忍受你受到一點傷害。」那是在刨他的心。
「我……」莫名其妙的感動讓她心一酸。
「答應我,別任性,保護好自己。」他戒慎地梭巡,終于找到目標物。
在對面大樓的防火梯。
一個笨蛋,人概是新手,居然不知找掩蔽物,注定失敗。
彬是,太過自信。
向亞蜜傲慢地扯著他的手。「我要你保護。」
「蜜心兒!」他訝然地眼微紅,要她說出道句話比交心還難。
「你愛上我了嗎?」
「在我沒確定前不準死,我不要活著思念你。」至少目前她只對他有興趣。
不許死,不準死,他沒有死的權利,因為她還沒有點頭。
「小傻瓜,我真是愛慘你了。」龍斷天深情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
「你才是傻瓜。」愛上她這個索魂的小惡魔。
憊來不及讓她省思注入心口的液體為何物,無聲的子彈已在他們身前的榕樹一沒——
「斷天,換我們來獵捕他如何?」向亞蜜清靈的水眸泛揚起一股魔性。
「嗄?!」
她魔魅似的幽黯雙瞳深沉而詭魅,龍斷天幾乎痴迷得移不開視線,听聞她發出淡淡的銀鈴笑聲。
咦!人呢?
明明尾隨他們至這鮮少人影的公園,為何一眨眼間竟消失了蹤影?
洛克斯殺手集團的第一把交椅霍斯放下狙擊槍步下樓,輕松的嚼著煙草,他相信他們還在原處親熱沒走遠。
想想,臨死前的風流倒頂不賴,年輕的美麗女伴他也不介意接收,至少代替死人讓她快活一回。
「可是奇怪,人怎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可能恩愛一半就猛然打祝
出道十年,從未有「貨品」在他槍口下存活。
對他而言,殺人是件駕輕就熟的游戲,生命太微不足惜,冷血地扣下扳機時,那指尖傅來的快感就好似吸了大麻般輕飄飄,令他舒暢不已。
他喜歡殺人,喜歡主宰別人的死活,那讓他像個上帝,可任意編排人的一生。
瀕斯尋遍小鮑園,懊惱地吐了口煙草渣,他開始像只獵食的獾在四周繼續搜尋,灰濁的瞳孔中迸發凌厲殺意,從不失手的紀錄絕不因今日而破。
倏然,一抹淺橘身影在小巷口一閃而逝,他揚起無聲的冷笑,舍棄醒目的狙擊槍,取出制式滅音手槍,身手一快地躍向僻靜處。
他以勝利者姿態進入無人煙的巷底,但經過轉角處時,一記狠厲的手刀突然砍向他持槍的手背,使得槍倏地離手,飛向一尺外的垃圾堆旁。
以逸待勞的龍斷天毫不遲疑地補上一拳,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拳重過一拳地問候霍斯的身體。
「斷天,別把他打死。」拾起槍,退了三發子彈,向亞蜜笑咪咪地從破衣櫃後走出來。
「你想留他吃晚餐?」他難得幽默地把人往地面一擲。好久沒運動了,威力不減當年。
「我一向認為活人比死人好玩。」人死了一了百了,雖道她得追下陰曹地府找樂子嗎?
龍斷天扣好衣服的袖扣。「控制一下玩興,台灣是有法治的國家。」
「是,法官大人,我盡量不破壞你的威嚴。」她俏皮的吐吐粉紅小舌。
轉著槍,向亞蜜走到霍斯身邊。
「天……天使?」晃晃昏眩的頭,霍斯抹去嘴角的血絲,眼微眯的注視面前微笑的女孩,隱約瞧見她背後揮動的羽翅。
「我不是天使,我是電訪人員。」
「電訪人員?」
他看清楚了,是「貨品」身邊的女孩。
遠看只覺得她和一般美麗的女圭女圭無異,近看才知她美得驚人,白晰的粉腮水女敕光滑,還泛著水蜜桃的顏色;黑色的雙眸流轉著無限靈氣,帶著些許的嫵媚。
他玩弄過的女人不在少數,但她卻給他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聖純感,教人自覺污濁。
「就是電話訪查員。我可以請教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要殺的對象是誰?」她的仇人雖多,可是膽子還沒養大。
瀕斯眼一冷的望向她身側高大的龍斷天。
「我很無知的再問一句︰誰要買他的命?」她好列張價目表貼在他身上待沽。
「不知道。」
「玩過俄羅斯輪盤吧!」她眨眨無邪大眼把槍交給龍斷天。
「你……你想干什麼?」霍斯心一緊地盯著槍口不放。
殺手都這麼愚蠢嗎?「你的答案讓我心口疼痛,先拿左腳來玩第一輪吧!」
她手指一點,子彈射向他左膝蓋。
「藹—你的運氣真不好,第一輪就中獎了。」她攤開手任由三發子彈落地,以示沒有造假。
天使瞬間變成可怖的惡魔令他恐懼。「我……我只負責……殺人,不經手……交易。」
血,染紅了褪色的柏油路皮。
「斷天,他的右手很修長,我看得很嫉妒。」男人的手怎麼可以長得比女人漂亮。
卑一出,霍斯的肘關節多了個洞。
「我真的……不知情。」他痛苦的抱著手在地面哀號,悔不當初接下這門生意。
「哎呀!你出門沒排紫微斗數嗎?五分之二的機會都叫你撞上了,我看你桃花滿旺的,一定欺負過不少女人吧!」
瀕斯一听此言,瞠大的灰眸滿布驚恐的夾緊雙腿。「不……不行……你不可以……」
膽小表。「我最恨人家跟我說不可以,斷天,幫他結扎。」
最後一槍沒入他小骯,震碎了他的輸精管。
她真的沒有作弊,只是剛好把三顆子彈排在一起忘了轉動幾下。
「回去告訴洛克斯,亞蜜•卡登謝謝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