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真的是管理一間很大很大很大公司的總裁嗎?為什麼你的表現那麼遜,讓當你兒子的我非常非常……丟臉,我可不可以退貨?」退貨?
免談。
他只有一個爸爸,絕無分號,休想他會允許這團小肉丸叫別人爸爸。
沈人人的肢體表情很豐富,什麼事都愛夸大,他將小小的手臂拉得很長,表示很多很多,多到他的身體包不下,都快滿出來了。
看著兒子露出瞧不起的早熟表情,新手老爸羅劭然先是一怔,繼而齜牙咧嘴地捏捏他白女敕的小臉蛋,藉以宣告他才是老大,五歲的小表沒資格看扁他。其實羅劭然也很郁悶,整個氣血逆流到頸肩部份,只差一點沖到大腦,將腦漿爆開來,灑在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床頭。那一夜她下樓喝水後就沒有再回到房間,他等著等著睡著了,等到再清醒時已經天亮了,叫醒兒子洗臉刷牙,一踏出房門,她居然在二樓陽台發呆,幾片落葉掉在她身上猶無知覺。
由此可見她在屋外待了一夜,微濕的發是晨間霧氣的杰作,而頰邊有兩道垂淚痕跡。
也是從那一刻起,她變得很沉默,常常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可是他一回頭,她馬上調轉視線,故意裝得很忙地遠離他。
至今已過了三天,他們之間的對話不超過十句,甚至將他趕出房間,佯稱要趕稿,不再與他夜夜縱歡,同床而眠。
去×的,喝杯水而已,能發生什麼事,童凱芝一大早就離開了,還能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喔!爸爸,你罵髒話,我要跟外公、外婆說你不乖,教壞小朋友。」噓!他是小小阿,不可以學壞榜樣。
「你听錯了,我是說去爬山。」他故意揉亂兒子的頭發,讓他哇哇大叫。
「厚!我又捉到了,爸爸說謊,老師說做人要誠實,不能騙人,爸爸,你要被畫兩個叉叉,沒有愛心貼紙。」沈人人「很傷心」的搖頭,這個爸爸讓他很失望。
「人小表大,管起你爸爸了,小阿子的責任是裝可愛,不必急著長大。」一副小大人模樣,他離童年越來越遠了。
他很不服氣地也弄亂爸爸的黑發。「我本來就很可愛,不用裝。」
「是呀!我兒子是肥嘟嘟的小豬,每個人見了都想模模他頭,說他是頭可愛的豬。」鼓起腮幫子後更像了。
也許真是父子天性,一向厭惡小阿的羅劭然從沒想過他會這麼快地適應父親角色,跟兒子打成一片,沒有五年的隔閡。
看著兒子小小的身體,油然而生的父愛源源不絕,他很自然地想疼他、寵他,將他當成生命的一部份,因為他是他的兒子,他和所愛之人生下的愛情結晶。
「爸爸,你太幼稚了,媽媽已經三天不理你了,你怎麼還「嘻皮笑臉」,一點都不擔心媽媽不要你。」害他想了很多法子要幫爸爸,連最愛吃的夾心餅干都忘了吃。啊!糟了,他們一家人都有失憶癥,這是「遺傳」嗎?
嘖!五歲的小阿也懂「嘻皮笑臉」?他兒子是天才。「媽媽不是不理我,她在工作。」
想想真可憐,她寫一本書的收入有他買進一張股票高嗎?位居高位的大總裁都不敢喊忙了,她居然叫他別吵她,她正在進行神聖的羅曼史。
「爸爸,你被媽媽騙了,我看她一直盯著計算機念咒語,一個字也沒打喔!」媽媽好奇怪,她是廟公爺爺說的中邪了嗎?
「念咒語?」羅劭然訝然的挑眉。
「就像這樣,怎麼辦,怎麼辦,我該不該問他,他真的做了那件事嗎?我快瘋了,我快瘋了……」沈人人學母親邊說邊抓頭皮,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咳聲嘆氣,一下子又很難過的樣子,模仿得維妙維肖。
「你媽媽真的一個人關在房里自言自語?」是他的求婚把她逼得太緊,導致她精神失常?他用力的點頭,讓人擔心他的小腦袋會不會掉了。「爸爸,是不是那個開大車車的阿姨欺負媽媽?」
「童凱芝?」難道和她有關。
五年前騙失去記憶的他,她就是他最愛的女人,害他差點和她發生關系,還自行印了一張有她和他名字在上頭的喜帖,向沈家人佯稱他們要結婚了。
這麼扯的事她都編得出來,還有什麼事不敢做?
驀地,一排數字掠過眼前,羅劭然無聲地念著︰VK-4321……VK-4321BMWX5運動型休旅車,車上有個女人,那是……那是……怎麼想不起來?他應該記得她的長相,感覺很熟悉……
「爸爸,你的頭又在痛了呀!人人幫你揉揉。」沈人人貼心地伸著小手,啪地往父親的大臉一貼。
模糊的影像快要清晰了,被兒子的手一拍……唉!空白一片。「人人,媽媽還有沒有說過什麼話,你一字不漏地告訴爸爸。」
「說什麼……」他歪著脖子,很認真的回想。「啊!媽媽撫著我的臉,說了一句人人听不懂的話。」
「什麼話。」他催促。
「媽媽在哭哭喔!她說我長得跟四處留情的爸爸好像。」這是好話吧!他像爸爸耶!
「四處留情……」羅劭然一听,臉黑了一半,在心里喊冤。
他的「厭女癥」不是假,曾經一度還被荒唐過的朋友笑他不舉,女人玩多了終于報應臨頭。
這五年來,他完全過著無性生活,不管多美、多艷的性感尤物站在他面前都一樣,該有的生理反應還是靜悄悄。而面對一個個搔首弄姿的美女時,總下意識地顰首,不由自主的感到厭惡。
直到再遇見她。
驟地,一道縴美身影出現二樓窗口,抬頭望天。
「沈舒晨,妳給我在那待著,不許動。」說他四處留情,他倒要問問誰給了她「靈感」。
憑窗而立的女人一听見飽含霸氣的狂嘯,修長的身子一僵,倏地消失在窗戶旁。
「爸爸,媽媽好像沒听見你叫她耶!」沈人人瞇起的笑眼似在嘲笑他越來越不偉大的爸爸。
「沒听見才有鬼……」她就是听見了才躲他,不把他當一回事。
「爸爸,你要多看媽媽的書,才會知道媽媽在想什麼,你們這樣跑來跑去我很累吶!」一點都不體諒小阿子,人家的爸爸媽媽才不會玩你追我跑。
「你很累?」羅劭然失笑地壓壓兒子的頭,對他的「建議」倒有幾分深思。
晨的小說……
「爸爸,你快去追媽媽,我看到她剛走過美美家的蓮霧樹。」吼!他真的很累嘛!老要把眼楮睜得大大的,看爸爸追不追得到媽媽。
羅劭然听了不再遲疑追了過去。
躲在稻草堆的沈舒晨壓低身子,屏住棒吸,秋水般的眸子圓睜,她安靜地不發一語,看著一雙筆直的長腿走過,直到消失在眼界為止。她在躲他。更正確的說法是她不曉得用何種心態面對他,她的心是矛盾的,有點悵然,有點心酸,有點被欺瞞的憤怒,以及不知如何自處的軟弱。
妳以為我為什麼特地從台北下來,而且非他不可?那是因為我懷孕了,他是孩子的爸爸!
一個喝醉酒的夜晚,視線茫茫的男人拖著蹣跚的腳步,走錯房間進了她的門,不說分由的抱住她強吻,將她撲倒在床強要了她好幾回。
一顆驚爆彈從童凱芝口中丟出,淚眼婆娑地訴說「受辱」經過,不時低頭拭淚,偽裝堅強,抖動的雙肩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乍然听聞,沈舒晨像被拋下油鍋炸了一回,又赤足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北風淒厲地鞭打她單薄身子,猶似經歷了一番最嚴酷的淬煉。
說不出的痛,百轉千迥。
又是一筆男人犯下的胡涂帳,只因醉人的酒精濃度,她能怪到誰的頭上呢!只是,一個女人呀!包容度能有多大,容許這樣的錯誤,在她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黎明前的曙光漸漸展露,她卻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被狠狠推入無底深淵。該慶幸嗎?她並未立即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唉〞
「年紀輕輕嘆什麼氣,把好運都嘆光了。」
一道老邁的粗音驟起,沒防備的沈舒晨嚇得跌坐稻草上,滿頭的稻桿甚為狼狽。
「爸,你在這里做什麼?」嚇出她一身汗,當大白天見鬼了。
「妳阿水伯被鐵牛仔撞斷腿,我來幫他巡水田,順便趕趕麻雀。」熱心助人的沈助本義不容辭,一馬當先。「倒是妳呀!躲什麼躲,我沈助本的女兒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閃閃躲躲像谷倉里偷吃新米的老鼠。」
「爸,我哪有躲,不過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她睜大眼楮說謊,清軟的嗓音帶著一絲女兒對父親的撒嬌。
「最好是喔當我沒瞧見那小子一走過來,妳馬上縮成一團麻花,拚命地躲呀躲。」只差沒鑽進泥地里,當一只泥鰍。
沈舒晨臉上一哂,尷尬地笑笑。「爸!男人喝醉酒時,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嗎?」
一提到酒,號稱千杯不醉的酒桶王兩眼倏地發亮。「老爸少年時可沒喝醉過,再來十瓶高粱……」
「十瓶就酒精中毒了。」男人一上年紀,就只剩一張嘴,愛澎風。
傍老爸漏氣,真是不孝女。沈助本沒好氣的一瞪眼。「說吧!那小子又怎麼欺負妳,我拿妳媽的菜刀砍他十截八段。」
「他向我求婚。」她說得沉重,讓人听了以為她被倒會。
「我們紅線村最漂亮的女孩不能平白被外地人糟蹋,他有幾條命敢求婚……啊!什麼,求……求婚?!」那她在靠夭什麼,人家肯負責是好事,她居然一副死了老爸的樣子……呸!呸!呸!他干麼詛咒自己。
「可是……」她欲言又止,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沈助本是鄉下人性格,斗笠一摘席地而坐。「小晨呀!心肝寶貝,爸是千百個不願意妳出嫁,想妳剛出生時,白白女敕女敕多可愛,沒有牙齒的小嘴巴沖著我直笑,爸的心窩就像掛了十斤麥牙糖,甜滋滋的。
「那時候我沒想過有一天妳會長大,然後嫁人,只想妳留在我們身邊,養妳一輩子也沒關系……」
人家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疼她疼得如糖霜丸似的,捧在手里怕化了,擱在懷中又擔心揉碎了,小心翼翼地呵護嬌慣,就希望她健康平安。
沒想到在台北工作的她居然未婚懷孕回到村里,矢口不提造孽的男人是誰,害他們夫妻倆既傻眼又心疼,還得忍耐左鄰右舍的側目和閑言閑語。
「妳自己要想清楚,那段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雖然我還是不怎麼喜歡那個來搶我女兒的蠢小子,不過只要妳能獲得幸福,爸會忍痛把妳這塊心頭肉讓出去。」
「爸……」原來她讓父母這麼擔心,真是太不應該。
「去去去,去把話說開了,別老悶在心里,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哪能由妳一肩承擔,是男人就要有肩膀,別讓女人哭哭啼啼,听到沒?」哼!便宜這小子。
「听到……」咦!不對,爸的語氣似乎……倏地,沈舒晨的頭皮一陣發麻,下沉的左肩多出一只男人的大手。
「听見了,爸,我不會再讓她掉一滴淚,請你放心地把她交給我。」
「爸?!」
未免太夸張了,她尚未點頭同意,他就手腳快的造成事實,當她父親的面許下承諾,讓她當場問了,沒法告訴老淚縱橫的父親,他說的全不是真的。
遍姻的事哪能三、兩句話就落定,片面的決定完全不尊重她這個當事人,在他霸道地插手一切前,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帶兒子遠走他鄉,等他另娶他人後再返鄉。
只是,她沒辦法再承受他牽著別人的手步入禮堂,笑盈盈的新娘子穿著曳地的白紗禮服,幸福地依偎在她所愛的男人懷中,接受來自親友的祝福。
沈舒晨還來不及心痛,耳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呃!男人的咆哮聲。
「有膽妳再說一遍,童凱芝那女人懷孕關我什麼事,妳居然叫我負起責任。」她腦子里裝的是豆腐渣嗎?這般可笑話語也說得出口。
「她說……是你的孩子……」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被吼的人是她?
「她說妳就信,妳沒大腦呀!她是什麼人妳比我更清楚。」人家說上過一次當,學一次乖,她是唯一的例外,傻得讓人牽著鼻頭走。
「可是……」
羅劭然臉色陰沉地打斷她的話。「以她婬亂的性生活,活躍于社交圈的男人有一半可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絕對不是我。」他連一根寒毛都沒踫過她,她會懷了他的種才有鬼。
不過,以她自戀愛美的個性,他懷疑,她會願意讓自己的身體變形,挺著大肚子破壞美觀。
「她說你喝醉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迷迷糊糊之間就做了。
「據我所知,我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而且……」他一挑眉,嘴角勾起。「虧妳還是寫小說的人,男人醉到一定程度是無法的,若我連抱的人是誰都搞不清楚,還有能力辦事嗎?」
「你……你不用說得太露骨啦!我听得懂……」真是的,幸好沒有小阿子在場,限制級言論會污染幼小心靈。
他低笑。「都當媽的人還害羞,瞧妳臉蛋紅通通的,讓我想做兒童不宜的壞事。」
「等……等等,不要踫我,你怎麼能百分之百確定孩子與你無關,畢竟你醉得連房間都走錯,也許你還有法子……抱女人……」這種事情哪有絕對,不然哪來的酒後亂性。
「妳懷疑我?」她竟敢推開他,好像他身上布滿骯髒的細菌。
「芝芝說得繪聲繪影,連細節都一一描述,你腰下靠近大腿處有道傷疤,位置、形狀和她形容的一模一樣,要是沒有果身相見,她能細數得如親眼所見嗎?」
她比他更難以置信。
上一刻在天堂大門前徘徊,就看她要不要一步踏進,美好的未來正等著她雙手迎接,幸福就在不遠處。誰知下一秒鐘風雲變色,她由高高的雲層墜落,直接跌入深不見底的地獄,四周一片黑暗,她伸手模索,卻找不到出路。
羅劭然拳頭一握,避免盛怒之下扭斷她縴細的頸子。「那道疤是我車禍留下的傷痕,當我整整昏迷七天躺在病床上時,誰都有可能借探病為名查探我的傷勢。」
「你說謊。」她忽地大喊。
「我說謊?」冷著臉,他微瞇雙眸,精鑠芒光似炙。
「你住院的第三天我收到你一封信,信里寫著你救我而受傷,算是還清你欠我的感情債,從此一筆勾銷,兩兩相忘。」而他真的忘了她,記憶里不再有她的存在。
捂著額,他艱澀的申吟。「那封信是誰拿給妳的?」
「芝芝。」啊!要改口叫她童小姐,否則,她會不高興。
「信上是我的筆跡嗎?更何況我失去記憶,妳認為我寫得出什麼鬼信嗎?」他由牙齦磨出沉音。
「這個……」沈舒晨嘟唇,是不是他的筆跡,她忘了……那時她太傷心了,一方面擔心他的傷勢,一方面絕望得快要死掉,沒停過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哭得沒法看完一封信。
「童凱芝喜帖上的新郎名字是我,但她真的結婚了嗎?」思路明快、聰慧過人的羅曼史小說家,對自己的感情事卻遲頓得叫人生氣。
「這……」她怔了下。
忍不住想搖醒她的羅劭然對著她的耳膜大吼。「笨蛋,人家存心拆散我們,無所不用其極想破壞妳我之間的情感,妳就這麼傻乎乎的上當,把我當成見到女人就想剝光衣服的大婬魔!」
「你以前是這樣嘛!」她小聲地咕噥著。在他們交往前,他的確是一見美女就發情的公子。
他瞪眼。「妳還敢有意見?」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浪子也有回頭的一天。
「可是她邊說邊落淚,還下跪求我……」她于心不忍,同樣是女人,她怎麼不知懷孕的辛苦,尤其是沒有男人在旁邊支撐的孕婦。
「所以妳心軟了?」他問得嚴厲,就怕她又犯傻地答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她不敢直視他深邃黑瞳,輕喃一個日期和房間號碼。「那一天你喝酒了嗎?清醒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餅去的事可以不必在意,畢竟痛也痛過了,她關心的是好友肚子里的孩子,單親媽媽的路不好走,無人相伴將相當孤單。
「七月二十一……」吳董七十歲壽宴,他應邀攜伴赴宴,當晚挽著他手臂的女人確實是童凱芝。
羅劭然回想著那日的情景,當時他因開發案的無異議通過,一時情緒高亢而多喝幾杯,混酒加烈酒讓他有些不勝酒力,暈暈沉沉的連路都走不好。
由于宴會設在五星級飯店里,怕醉酒出丑的他便向飯店經理要了一間商務套房,在兩名男性服務人員的攙扶下,進入七二○三房間。
一沾床,他幾乎是立即醉倒,服務生幾時離去都不知情,宿醉了一夜再睜開眼,他頭痛欲裂的看見衣衫不整的童凱芝坐在床邊等他醒來。
等等,他真的踫了她嗎?再想想,他那時候並無發泄過後的殘存穢物、衣服月兌下只著內褲,要是他真跟女人發生關系,應該會有感覺才對。「我不確定有沒有踫她,但我敢肯定不是我強拉她入房,醉得要人扶的人哪有力氣強要一個不情願的女人。」除非她強上了他。
「那她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沈舒晨幽幽的說道,眉宇間盡是化不開的愁悵。
哀著頭,他苦笑地按住她欲甩開的肩頭。「不論是不是真的,我要的女人只有妳一人,除了妳,誰也不能進佔我的心。
「孩子……」是無辜的,不能沒有爸爸。
「人人是我兒子,而我非常愛他,正如我愛他母親一樣的深。」只有她才是他心之所在。
「劭然。」她也愛他,可是她無法不顧及芝芝的感受,她虧欠她。
「不要擔心好嗎?這件事我會處理,等我調查清楚再說。」他不相信童凱芝竟那麼愚蠢,妄想用孩子綁住他。瞳眸閃著幽光,迸射出凌厲。沈舒晨猶豫了下,輕輕將手心覆上古銅色手臂。「不要太為難童小姐,她也是太愛你的關系,我希望不要有人因此事而受傷。」
若能和睦收場就太好了,不需再彼此僧恨。
「妳錯了,是她為難妳,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驀地,羅劭然想到什麼似的,眉頭微微一擰。「對了,以後若接到童凱芝的邀約,盡量避免和她單獨外出,我懷疑……」
「懷疑什麼?」沒事吧!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那場車禍出自人為預謀。」現在一想,實在太可疑了。
「什麼,有人要害你?」沈舒晨緊張得慌了手腳,緊抓著他不放。
他搖頭,神色更為深沉。「不,車頭是對準妳,那人要妳死。」
「什、什麼?!」她驚駭得差點跌倒。
「VK4321的車主登記的是童大發,他是童凱芝的父親,而那輛車真正的駕駛者是……」他沒說出口,目光沉郁地望著震驚不已的嬌容。
「芝芝?」她駭然。真有那麼深的仇恨,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嗎?要是勁然沒救她,那她現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覺得寒氣透心的沈舒晨抱緊身邊的男人,頭埋入他懷中,藉由貼緊的體溫溫暖發冷的四肢。
她不想把人心想得太險惡,心里暗自祈求者,那件事純粹是巧合,絕非他們所想的。
「臭小子,誰叫你抱住我女兒,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再不放開手,我用扁擔頭打爆你腦袋。」想抱就抱,當他沈家沒人了嗎?
「爸?!」他又從哪冒出來,不是在田里拔草嗎?
「晨晨呀!離這男人遠一點,瞧他一臉風流相,將來肯定養小老婆,跟著他準沒未來。」沈助本一把拉過女兒,擺明了要從中作梗。
「爸!你怎麼又換衣服了,誰家娶媳婦?」穿得體體面面,像要上台致詞似的。
村長伯的大嗓門依舊宏亮。「哪有換衣服,我一早就穿著這件上醫院,妳阿水伯跌斷腿,我代表全村送慰問金過去,剛剛才回來。」咦!咦!咦!他們在田邊見到的人是誰?羅劭然和沈舒晨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心中頓生疑惑。一整天不在村里的人怎會有「分身」
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