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仿佛听見背脊發寒的召喚,陰暗中進食的黑影抹抹沾血的唇,寒如冷潭的銀眸閃著精利光芒,視物如白晝地窺伺四周動靜。
平心而論,「他」不是高明的吸血鬼,甚至有些蹩腳,不到一百年的道行還算新手,常常一個失控吸血過量,將人的體液活生生地吸干。
以「他」的族群而言,人類是供應他們生命力的主食,和一般所豢養的牲畜無異,只要一有饑餓感便張口咬下,溫熱鮮液自然源源不斷地流入,不需費力自然送到嘴邊。
不過為免「食物」因此斷絕,在進食方面需有所節制,不貪食地保留活體再創新血,好讓他們的糧食不虞匱乏。
在全體的共識下,吸血鬼一族不重復飲用一個人的血三次,且避免一時過于盡興而導致人類死亡,自我約束地不與人類為敵,只要有飽意就得松口。
但達米樂卻常常忘了收回尖牙,鮮血一入喉便渾然忘我,沉浸在溫暖的甜液之中,不知不覺地吸盡最後一滴血。
因此,「他」被族群要求控制食欲,不得飽食過度,而後放逐在遠離繁華的蕞爾小島,學習當個有教養的好吸血鬼。
「真是的,好好的獵食偏偏有人來搗亂,存心要壞我胃口。」才七分飽而已,一頓晚餐未能安靜地進食。
揚手一揮,一道粉色身影驟然往下墜,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學生兩眼失焦,茫灰無神地跌坐在地,動也不動地似尊被線操控的木偶。
若非頸邊出現兩道血漬未干的牙印,真會以為她應非真人,而是人形機器,一舉一動都听令行動,沒有思考能力。
「去,別讓人發現-在這里,馬上回家,而且忘記剛才所發生的事。」下回再找她聚聚。
達米樂在女孩眼前揚了揚手,抹去她的記憶並喚醒她神智。
斃如作夢般的女孩猛然一醒,吃驚地呀了一聲,不解自己明明要去補習,怎會糊里糊涂地走到學校,還把制服穿在身上。
她沒有回頭地匆匆離去,感覺有蚊子叮咬而抓了一下脖子,沒發覺指縫間帶著血,顛簸了腳步還當是貧血。
如果她好奇地回頭一望,立于樹旁的暗影恐怕足以令她生場大病,連作惡夢地大喊救命。
「誰在那里?」
噴灑去腥的香水,並隱去一身陰穢之氣的長影走出暗處,尖長十指縮回正常長度,月光下照出一張絕艷的麗容。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段,短薄的布料包不住胸前的豐滿,呼之欲出地沖擊男人的視覺,蜂腰縴細似乎一折即斷,讓人欲火中燒地想撕去斯文外衣,態情狎玩。
尤其若隱若現的美腿更是撩人,修長筆直仿佛是上帝的杰作,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則太瘦的-縴合度,讓人見了不流口水也難。
「你是誰呀!怎麼入夜了還在校園里走動呢?」哼!男人,嘗起來一點也不可口。
「-是女人?!」藍亞特訝問。難道被「他」溜了?
「咯……咯……明眼人都看得出我是女人,你該不會想趁機佔我便宜吧!」女子掩嘴輕笑,看不出任何受到驚嚇的模樣。
「-為什麼會在這里?」凜利雙眼看向那縴細的頸項。
「你在這里才讓人感到疑惑好嗎?這是一所校風保守的女子學校,通常不對外開放。」男賓止步。
撩了撩與肩齊的嫵媚鬈發,身材高挑的艷麗女子眨眨長而卷,且擦上亮彩的睫毛,做出深受其擾的神情,好像他的出現已經嚴重干擾校區安寧。
沒有想象中異性相吸的暗潮,只有一絲受到打擾的不耐,濃妝艷抹下輕藏著對男人的厭惡以及排斥。
「我听見這邊有奇怪的聲響,特意過來瞧瞧。」藍亞特未刻意表明身分,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陌生女子。
在他接下英文老師一職時,校長羅莉絲修女曾為他做過教職員介紹,即使不同辦公室,對大部分「同事」他還算有點印象。
而她卻不在職員名單上,且行跡又可疑不像老師。教職員校舍遠在二十分鐘腳程的另一頭,到了晚上便很少有人還會在外面走動。
拔況她的穿著打扮太前衛,過于緊身的上衣配上花稍的貼身七分褲,綁腳的高跟鞋鞋跟至少有十公分,讓她不算矮的體型更顯修長,幾乎能平視他的眼。
而他有一百八十七公分。
以一個女人來說,除非她有意走上國際舞台當超級模特兒,否則在男人眼中的確太高了。
「最奇怪的就是你了,我們學校都是十來歲的小女生,男老師又個個超過四十歲,沒一個有你這等長相,你不覺得你才該好好解釋你的目的。」可別又來個校園之狼,強摘芳華正盛的幼蕊。
「你們學校?」是他搞錯對象嗎?
「對,我們學校,你有什麼意見?」胸一挺,凹陷的深溝擠出兩道大波浪,韻律十足地左右晃動。
「我沒見過。」也許他該重新調閱資料,以免有所遺漏。
兩手叉腰,茶壺之姿立現。「我也沒見過你,鬼鬼祟祟地潛入我們校園,非奸即盜,我懷疑你的動機不良。」
鋇了我用餐的好心情,該誅。
「而-的行為則令人非常不解,向來偏僻的角落鮮少有人出沒,就算結伴同行也會快步通過,單獨一人的-怎會走向校區最陰暗處?」末了,他告知了自己目前的身分。
幽暗中,兩簇眸光閃爍著。「原來你是校長的佷子,難怪口氣張狂得像是希特勒,不先說自己是誰,反而咄咄逼人地把人當賊看待。」
第一眼就瞧出這男人不簡單,一身狂狷的氣勢如凶猛雄獅,一出現就帶來極大的壓迫感,不容小覷。
否則自己哪有可能按兵不動先觀察一番,早在壞了好事時賞他兩道牙印,讓他貢獻一些鮮血彌補剛才的損失,好讓自己能一覺到天明。
「我只是個代課老師,與校長無關。」他心中略微一驚,沒想到他與羅莉絲修女的姑佷關系竟會意外走漏。
「呵……你隨便說說,我隨便听听,大家心照不宣,沒有校長的撐腰,你哪敢眼楮長在頭頂上。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女生宿舍外徘徊,其心可議。」雖然男人的血混濁了些,不夠腥甜,但寥勝于無。
精光外露的兩眼透著鬼魅般幽磷,閃耀著比湖水還冷冽的青綠色,似乎克制不了狩獵的天性,一接觸月光就有吸食人血的沖動。
女子舌忝舌忝牙,感受逐漸增長的尖銳,饑餓的舌瓣渴望血的滋潤,一步步接近,听著頸動脈跳動的脈搏,聲聲催促著牙陷皮肉的快感。
「女生宿舍?」驀然一怔,看向群樹環繞的四周,他才赫然發現身處的位置竟在學生宿舍下方,距離不到三公尺。
「別裝傻了,以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女人嗎?不要想對這些天真可愛的小女生下手,她們還沒長大呢。」她們是最甜美的食物供應者,豈能分他一杯羹。
藍亞持-起雙眸,對她的靠近感到一絲不對勁。「-還沒說-是誰?」
「我是誰?」女子先是低聲一笑,後是開懷大笑。「你去找個學生問一問便知道,在這學校除了你之外,還沒有人不認識我。」
自己的人緣可比他好得多,相當受到師生們的歡迎。
「听起來-在學校似乎待了很久……」咦!什麼味道?好像是……「剛才有沒有見到什麼不尋常的事?」
「包括你嗎?」媚眼一挑,抿抿唇,以小指指尖挑勾出顏色。
「我以外的奇怪男子。」她的唇色不太自然,類似……血?!
在夜色籠罩下,一切都顯得朦朧不像真的,他狐疑地集中眼力想看清楚,可是那抹詭異的紅很快地消失在她唇畔,恍若一場戲法。
她給他一種近乎邪婪的惡寒感,即使她美艷得有如一株暗夜罌粟。
「怎麼,難道你喜歡的是男人?」女子笑著撫上他冷峻臉頰,順著線條停在跳動的頸動脈。
生命呀!多麼誘人的力量。
「我在找一個專對女子出手的邪惡男子,他懼光,怕十字架,不喜大蒜味,對銀制品有相當恐懼。」一沾聖水便化為烏有。
聞言,縴長的秀指忽地一僵,表情驟變。「吸血鬼盛行于歐洲大陸,你從不看電影嗎?大法師。」
眼神變冷,冒出頭的尖牙又縮回去,女子笑中帶怒地往他頰上一劃,不著痕跡地留下淡淡血痕,細如幼兒發絲,不細瞧無法看出。
「我是英文老師。」他強調。
「你……」管你是英文老師或大法師,把你血吸干了只能是一具枯尸。
「米雪兒老師,還沒休息嗎?」
一聲輕慢的呼喚,女子正要舉高的手頓然一止,訝異地緩緩下垂,像是太極招式輕滑圓收。
她看向腳剛著地的青春少女,惱怒神情溢于表面,佯笑的眼中沒有一絲喜悅,反倒是一臉陰暗,怪她來得不是時候。
「放學時間已經過了很久,艾蓮娜同學還沒回家嗎?」別妨礙我,快快離去。
跋我?哼,還真敢呀!「約會嘛!你沒瞧見我親愛的正盯著你不放,害我嫉妒得想毀你容。」
「他是……」口水一吞,微微一駭。「-想要他……呃!我是說-喜歡他?」
艾蓮娜,-在搞什麼鬼?他是個低等的人畜,根本配不上。米雪兒氣惱的一瞪,要她別降低格調。
「老師你看不出來嗎?我們兩個多相配,他豺我豹,相得益彰。」同是凶猛野獸。
不矯情的艾蓮娜大方地走向若有所思的藍亞特,雙手一張抱住他精壯的腰,撒嬌似地一蹭,以最簡單的方式昭告所有權。
當然,也要有人配合才行,不然這獨腳戲唱起來多累人。
只見剛強的手臂環向她縴薄的細肩,微露嬌寵意味地將她往後帶,讓寬厚的胸膛擋住騷動的風風雨雨,不讓她遭受流言的攻擊。
藍亞特的動作並無深意,只是反射行為,他想都沒想過這樣的舉動有多唐突,好像本該如此,身體比大腦反應快地先一步做出他事後懊悔不已的舉止,而後將她帶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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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有哪個保健室老師打扮得像夜店女王,口氣不馴還帶著蔑意,濃妝艷抹得幾乎看不清原本面貌,刺鼻的香水味濃烈得讓人以為她打翻了一整瓶「香奈兒五號」。
實際上米雪兒的確是一位學有專精的保健人員,在五個保健老師之中最受學生喜愛,而且也是全校最有人緣獎的得主,上任才來半年已經是學生心目中最佳的健康守門員,將她們照顧得無微不至。
舉凡經期不顧、青春痘問題、愛情困擾、親子間溝通不良等,她都能插得上手,一一化解地得到學生們的信賴,並被封為傳愛大使。
包甚者,她也解決過心理產生偏差的重癥憂郁患者,將對方由自殺邊緣拉回正途,重新融入原所抗拒的世界,重新恢復昔日的開朗活潑。
只是因為她皮膚過敏,禁不起日曬,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保健室內為學生的健康把關,也因此,從不到保健室的藍亞特自然不曾與她照面。
「艾蓮娜-艾佐,-瘋了。」
而且癥狀不輕,比被魔隻果K到腦袋還嚴重,魔性大亂。
「難得清醒呀!達米樂,你女裝穿上癮了,還掛了兩袋水球當是最新流行。」也不怕破掉濕身。
「請叫我米雪兒,我是保健室老師。」慎重糾正,存心顛鸞倒鳳。
似男似女雌雄莫辨,高挑美女米雪兒的真實身分是吸血鬼始祖尼古拉伯爵後裔達米樂,亦是食血維生的吸血鬼。
他雙腳交迭,手握盛滿紅色液體的高腳杯優雅啜飲,若不仔細瞧他略顯粗寬的骨架,誰也猜不出他竟是俊美無儔的偉岸男子。
盡避他一身比女人更女人的外表,但骨子里還是十足的男性,和男女通吃、愛扮女裝的梅賽帝斯完全不同,他只喜歡婀娜多姿的真女人。
而且他的聲音並不柔媚,偏向中性的低沉嗓音,有點慵懶磁性,乍听之下與女人無異,再配上艷麗的容貌,只讓人覺得更性感,而不會懷疑他的性別。
時而嬌媚,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冶艷放蕩,他是男人眼中的天生尤物,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誘人的女人味,但他卻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是,米雪兒老師,你的假乳歪了一邊,要不要我幫你一把?」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她特別優待。
「不勞費心,我相信-有更重要的事待辦,就不耽誤-的時間了。」達米樂往胸前一扯,兩團肉色的大球立即月兌離,露出泛紅的平胸。
「身為你在台灣的看管者,我當然要抽點空和你聯絡感情,你知道我們魔女一向很閑,啃瓜子閑話家常是常有的事。」
哀著毛絨絨的長耳朵,斜躺在半空中的艾蓮娜懷中抱著一只雪白小兔,有一下沒一下地替-順毛,撓撓-柔軟的小肚子。
她的笑容恬靜,表情溫順得好像熟透的軟柿子,口氣輕柔得仿佛沒有脾氣,以眼角斜睨底下的「女人」,溫和得讓人感受不到一絲陰冷。
可是室溫卻出奇的低,冷空氣盤桓不去,流動的氣流顯得遲緩,屋外的溫度意外地比屋內高上幾度,形成詭譎的現象。
「用不著一再提醒我,比起在英國的行徑,我已經收斂很多了。」達米樂不快地揚手,差點灑落杯中的酒。
血釀的酒。
「每晚都外出獵食,引誘純真的少女獻身,這叫收斂?」那她只能說︰非常失望。
「至少沒有人因此喪命,她們至今仍活在人世。」他狡辯。
「那是因為若是你再搞出人命,魔界將無你容身之處,吸血鬼一族也會正式與你決裂。」這不是威脅,而是游戲中必須遵守的規矩。
雖然艾佐一家常常犯規。
他表情一獰,氣憤難當。「我不吸血-要叫我如何生存?和那群低賤的蠢人類一樣喝番茄汁止饑嗎?」
「食物」的存在意義是供給需要,人吃雞鴨豬牛,他吃人有什麼不對?幾千年傳承下來的食物鏈不曾改變,他又何需克制口月復之欲而饒人一命。
萬物皆可食,人亦然,就算他們是所有生物中智慧最高的統御者,但是在魔族面前,他們卑微得有如螻蟻,輕輕一捏便化為塵上中的微小砂粒。
「他們不蠢,只是不夠聰明。」艾蓮娜微笑地輕喃,捻起幾根月兌落的兔毛放在唇邊一吹。
斑聲一重,兩道彎彎的細眉擰起。「你們艾佐家和人類走得太親近了,這可不是件好事。」
魔的尊嚴幾乎蕩然無存,不復尊貴的地位。
「我們喜歡人類是不爭的事實,也從未否認過呀!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愛嗎?」她想起那個吻,嘴角生波地漾出笑靨。
找對接吻的對象可是非常愉快,唇齒間的吸吮充滿男女混合的氣息,催動著心靈深處的情愫,手腳飄浮地往地底幽緲處去。
她的選擇是對的,並沒有看定眼,在時候到了的一刻挑上最適合她的一個,即使有小小的阻礙,也相信不難解決。
達米樂殘酷的冷笑。「是很可愛,特別是吸干他們全身的血,而他們露出不想死時的驚恐神色。」
那才叫美麗的浮生,記錄最後的一頁輝煌。
「咯……咯……米雪兒老師,你很殘忍喔!」她笑著一彈指,指間的兔毛瞬間堅硬如針石,往他飛去。
在她面前逞強並不聰明。
「啊——……-在做什麼……」該死,她竟然攻擊他。
「當老師可要做好學生的榜樣,千萬不要欺負學生,我一直很尊敬你對學生的愛護。」最好別讓她失望。
身上多了幾根針石的達米樂痛得哇哇大叫,忍痛地想拔除,卻發現它們愈刺愈深,只要他一踫觸,針石便自有生命地往下扎。
吸血鬼與魔斗無異是以卵擊石,他自知不是魔的對手,暗自忍氣地咽下痛楚,牙根咬緊地忍受魔的惡念。
「米雪兒老師,你很美,美得讓人想毀掉你。聰明如你,應該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吧!」有事弟子服其勞,她十分樂意為師者除憂。
他倒抽了口氣,明白她話中含意。「為了一個人類男子,-要屠殺同類?」
「同類?」她輕盈的笑聲恍若來自最寒酷的地獄。「你不曉得自相殘殺是我們的本性呀!拔況那不只是一個人類男子,你沒發覺我特別中意他嗎?」
她對他的喜愛與曰俱增,絕無松手的可能。
艾蓮娜的發辮無風自起,如波浪般飄揚,泛紫的瞳眸盈滿笑意,得意而傲慢地睨視不知輕重的黑蝙蝠。
「他有未婚妻了,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就是魔也改變不了事實。
「那又如何,你認為我會在意這點小事。」魔之所以為魔,是因為擅于操控人心。
「-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他不是個輕易屈服的人。」-不一定有把握能得到他。他在心中暗譏。
抹掉臉上的濃妝,整整齊肩的鬈發,身後張著一對大黑翼的達米樂褪去女裝,還以昂藏的男兒本性,俊美容顏不亞于當代藝人。
他們此時位于離學校不到五公里的私人住所里,因周圍築起高牆,牆頭還繞掛著扎人的鐵絲網阻隔外界的視線和偷窺。
這兒並非魔法施展開來的空間,它確實存在于台灣土地上,碑的主人因屋子鬧鬼而廢棄,十數年來沒人敢踏進一步,因此成了他最佳的避難所。
「米雪兒老師,你希望我失敗是吧!」
他干笑地用力一瞪。「和人類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只會徒增笑柄。」
「喔!那可難過了,我大嫂是人類,大姊夫有精靈血統,二姊夫是海盜後裔,四哥的老婆算是半個死人,多個捉鬼的應該不算什麼。」混在一起就雜了。
「捉鬼的?」他忽地一凜,面部僵硬。
艾蓮娜玩著多多的後腳,漫不經心地回應,「你該去瞧瞧那把驅魔劍,听說他是為你而來。」
「為我而來……」怎麼會引他的行蹤一向是藏得很隱密,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等等,他是威爾森-波頓的孫子?!」
世上只有一把驅魔劍,他曾為其所傷。
哀著深及骨的凹疤,仍覺隱隱作痛的達米樂眼中有著哀傷,望向天際的目光遙遠地落在盡處。
「據風的精靈由彼岸傳來的消息,你的處境岌岌可危,隨時處在邊緣當中。」如果他再繼續放任自己,死神的巨鐮將會揮向他。
「而-打算置之不理,袖手旁觀,只因那個人是-瞧上眼的目標?」他暴躁地一吼,走來走去十分慌亂。
聳了聳肩,她沒有回答。「我給你的忠告是——遠離他。」
遠離他?談何容易。
平時不踫面的兩人因緣際會有了接觸,他相信那人對他的身分起了疑心,但因他是「女人」而未多想,暫時不會對他下手。
現在唯一憂心的是他幾時會找上他,女性的裝扮終究瞞不了明眼人,遲早有一天他會發覺他不是真女人,繼而舉劍相向。
除非他不再吸食人血才有可能避過一劫……唉!不食人血,她的意思不會要他暫以血袋代替吧!
「艾蓮娜,冷掉的血一點也不可口,而且腥得令人反胃……呃……人呢?」上哪兒去了?
才一會兒工夫,她居然不管他死活。
「求人不如求己,魔是自私自利的,你想要她為你出頭,怕是比鐵樹開花還困離。」
一陣細微的聲音由空中傳來,清脆的鈴鐺聲也跟著響起,小小的銀鈐平空出現。
「誰?」
「我是能幫助你的人。」與艾佐家交惡的人都是她的棋子。
鈴鐺由小變大,再變大,大到足以容納一個人在其中,一雙系著銀白鏈子的足踝由鈴鐺的凹處伸出。
躺在鈴鐺里的女人面容十分模糊,但隱約看得出是位美女,皓腕輕舉便一室生香,空中飄滿一朵朵黑紫色的小報。
「為什麼要幫我?」她沒有理由幫他,得罪魔女比死還可怕。
「沒有原因,我想幫就幫。」反正她不允許艾佐家的人得到幸福,她要摧毀他們。
「那麼-要怎麼幫我?」問清楚才不會吃虧。
「很簡單,把那個人類男子的未婚妻弄來台灣,讓她得不到他而惱羞成怒,自然會親手為你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