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們不是熱愛舞蹈,而是單純地喜歡「逃陟湖」這個故事,童話里白逃陟的美麗善良是兩人所向往的,也希望有一天能遇上屬于她們的王子。
而黑逃陟的遭遇則令人同情,就像光和影一般,它只能默默地活在白逃陟背後永遠得不到別人的注目和贊美。
但不論白逃陟或黑逃陟,姐妹倆都喜愛,她們相信只要努力付出,無論是白逃陟還是黑逃謨詡能得到無可取代的真愛,幸福最終將會來到身邊。
她們小指勾小指打著勾勾,相約要一起找到愛情,不讓壞巫師施咒,破壞得來不易的真心。
只可惜分離比約走來的快速——
「嗚嗚我不要!我不要!美國好遠好遠,要坐好久好久的飛機,我不要……姐姐不要去,我一個人會孤單……」
「傻玥兒,哭什麼?又不是一出去就不回來,以後要膩在一塊的機會多的是,你這眼淚是白流了。」這麼可愛的妹妹,其實姐姐也舍不得和她分開。
「可是,人家會有一段很長時間看不到姐姐,我會非常非常地想你,想到眼楮腫腫的。」為什麼一定要出國,留在台灣不行嗎?
頭上戴著粉色花環,身著白色舞衣,膚白勝雪的純真少女正哭得稀里嘩啦的說。剛滿十二歲的她,清秀可人的模樣已可預見將來是個小美人。
「小笨蛋,你把眼楮哭腫了不就看不到姐姐?快把淚水擦一擦,不然會變丑,王子不會喜歡你哦。」姐姐的眼眶也是紅的,只是不想讓妹妹難過,她忍住不哭,寵愛又疼惜地幫妹妹擦眼淚。
妹妹賭氣地說道︰「變丑就變丑,只要不和姐姐分開,丑一點沒關系。真愛無敵嘛,反正不論我變成什麼樣,王子都會愛上我。」
听著妹妹孩子氣的話,姐姐笑中藏淚的輕戳她額頭,「天底下有那麼多美女,你要是不漂亮,王子怎麼看得到你?你有听過公主是丑八怪的嗎?」
「姐姐……」妹妹越哭越傷心,干脆趴在姐姐的腿上抽噎。
「玥兒乖,要听話,姐姐最喜歡玥兒了,你要乖乖的,姐姐很快就回來陪你嘍。」她好舍不得妹妹,妹妹那麼單純,沒有她的保護一定會被欺負的。
但是她不能不走,讀書是其次,主要是母親的妹妹真姨生了重病,在病中念著要見姐姐的女兒,因此在爸爸的同意下,她才決定飛到國外陪真姨,讓身在異鄉的她不在寂寞。
十五歲的她有著早熟的心智,也許因為和妹妹不是同一個母親的緣故,她反而和神似生母的真姨走得比較近,因為在生母過世的頭兩年中,真姨就像母親一樣的照顧著她,讓她產生了移情作用。
「有多快?」妹妹眨著迷蒙淚眼問,模樣看來好不可憐。
姐姐失笑了,同時也鼻頭發酸,「姐姐保證每逃詡會打電話給你,一個禮拜寫一封信,等收集到三百個信封時,姐姐就回到你身邊了。」
「不騙人?」妹妹吸著鼻子,慢慢止住淚。
「嗯,不騙玥兒。」
不騙嗎?
之後,妹妹天天守在電話旁,等著姐姐打來和她聊天;每個禮拜一趕著回家,就為了等郵差送信來。
罷開始幾個月,姐姐都會照約定打電話、寄信,姐妹倆的感情好得教人羨慕,常常有聊不完的話,一聊就忘了時間。
可是漸漸地,姐姐的語氣變冷淡了、生疏了,往往料不到幾句就說她累了、要睡覺,要不然就是有功課沒寫,不能再多聊。
電話變少了,信也從一個禮拜一封拉長到一月一封,兩三個月一封,最後,連信也沒有了。
要不是妹妹仍不厭其煩地打越洋電話主動找姐姐聊天,恐怕兩人的聯系會斷得更徹底,曾經無所不談的姐妹情將因距離而煙消雲散……
經過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後,姐妹終于重逢了。
「姐姐,你回來了……」
「不要叫我姐姐!你這個什麼也不會的千金小姐未免太幸福了,不用付出就能獲得一切。你才是爸媽的女兒,我不是,以後不許再喊我姐姐!」
「姐姐,你怎麼了?為什麼像變了個人似的?你不再疼玥兒了嗎?」姐姐為何不笑了,嘴角也抿得死緊?
姐姐像看仇人般地推開示好的妹妹,「全天下的人都疼你還不夠嗎?居然貪心的連我也不放過,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姐姐,你好凶,玥兒會怕。」她不是姐姐了,是受到巫師詛咒的黑逃陟。
姐姐冷冷的說︰「怕什麼?怕我搶走你現在的幸福嗎?」
妹妹搖著頭,著急地想拉住姐姐的手,「不用搶,我可以把我的幸福分給你,我們一起追尋真愛,接受大家的祝福。」
「分給我?」姐姐不屑地冷哼,「你這算是施舍嗎?我要就要全部,不要一半,從今以後,屬于你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
「姐姐……」姐姐說話的神情好可怕,仿佛想要將她撕成兩半。
「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個家是我的,我才是它的主人,後來的侵佔者不配住在這里。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永遠不許再回來……」
「不,我不走,不要趕我走。姐姐,這是我們的家,我和你要一起守護它……」
妹妹哭著不要離開,可是狠心的姐姐仍送走她,像丟棄一件舊家具般地扔了,頭也不回的關上大門,親手斬斷姐妹情。
驀地,幾道巨大的黑影逼近她,他們穿著龐大的黑斗篷,手拿巨型鐮刀,發出猙獰的冷笑,一步步走向她,朝她揮下巨鐮……
「不、不要……姐姐,不要不理我……我會听話……你恢復成本來的姐姐好不好?啊——滾開,不要追我,我不認識你們……姐姐救我,玥兒好害怕……嗚……姐姐,你在哪里……」
臥室的大燈忽地一亮,照出米色大床上淚流滿面的女孩,她面色驚恐地揮動雙手,口中夢囈不斷地哭喊「姐姐」,眼角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停滾落。
她一張粉女敕小臉白得很可怕,仿佛失去血色,透著瑩白和冷意,直冒的冷汗濡濕了發梢,黏貼在面頰兩側。
「醒一醒,小玥,你在做噩夢。快醒來,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穿透夢境,來到哭得泣不成聲的白縈玥夢中,她嗚咽地朝唯一的安慰靠攏,依偎在充滿溫暖的懷抱里。
「……姐姐,不要趕我走,不要……只剩下我們倆了,你讓我留下好不好……姐姐……姐姐……」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她們已經是孤兒了。
「我的胸部是平的,做不了你姐姐,而我也沒有隆胸的打算。」除非哪天他轉性喜歡男人,也許會考慮動點小變化。
「姐姐……平的?」眼楮紅通通的,她邊哭邊抬頭一看,「咦?你不是姐姐,你長得好像……失憶的杜先生……」
「我就是杜先生。」看在她紅腫的兔子眼份上,他原諒她的識人不清。
白縈玥怔了怔,差點因不停的抽噎而缺氧。
「希爾?」是收留她的大好人?
杜希爾沒好氣的捏捏她快沒法呼吸的鼻子。「恭喜你,終于答對了,可惜沒獎品。」
「你怎麼會在我房里?」出了什麼事?是失火了還是地震?她眨了眨仍蓄淚的水眸,一臉迷惑,淚水洗過的雙瞳更加明亮,好像天空中亮眼的北極星,閃爍動人星光。
「這要問你,大半夜的發出鬼叫聲,植物人都被你嚇到清醒。」他想死人大概也會從墳墓里爬出來。
「我……我有喊得很大聲嗎?」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頰邊血色稍微恢復了點。
「你有。」他堅定地頷首,毫不給她面子。
白縈玥羞愧地垂下頭,「對不起,我做夢了。」
「做了什麼夢,瞧你嚇出一身汗?」杜希爾視線一低,正好看見她貼身衣物下的玲瓏曲線,以及若隱若現的雪白酥胸,頓時呼吸一窒。
他很君子的努力視而不見,把注意力放在她說的話上,但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熱。
「我……不記得了。」她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忘了一大半,只記得姐姐冷冷的表情,指著門口叫她滾。
「不記得就算了,反正是夢,用不著太介意。」夢是假的,卻反映出人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把自己繃得太緊了。
「抱歉,吵到你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或許她該讓自己更累一點,就不會胡思亂想。
「有誰能控制不做夢?你的不實保證是詐欺,小心欠我的債務越來越多,多到你還不了。」他屈指數起她積欠的流水賬,故意讓她分心,不再受噩夢所擾。
「吼!你也太愛斤斤計較了,人家不過擾了你清夢而已……咦?這是什麼味道?」白縈玥說到一半忽地停下來,鼻子靈敏地東嗅西聞。
他表情微僵,「哪有什麼味道?你睡迷糊了,夢見烤雞腿。」
「才不是烤雞腿,分明是威士忌!我爸從前睡前常喝上一小杯助眠……等等,你偷喝酒?」難怪有淡淡的酒味飄來。
杜希爾因她的天真話語覺得好笑,「酒櫃里的酒是我的,我喝它光明正大,你用錯字了。」
「那你為什麼要喝酒?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你的傷還沒全好,要避免酒精刺激。」醫生的囑咐她都有牢記在心,擔心他的傷會好得慢。
「睡不著……」他不經意地說出原因,眼中多了一抹難掩的暗影。
無論如何努力回想,腦中全無過去的記憶,讓他有種空虛的感覺,如同虛無的空間空洞地找不到東西可以填補,過往的畫面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麼都沒有。
翻來覆去地躺在床上,他怎麼也無法入睡,只能睜著眼瞪視天花板,拼命逼自己去想他是誰,希望下一秒鐘,失去的記憶便能全都回籠。
可是到最後他仍是一無所獲,反而讓頭隱隱抽痛,輾轉難眠的越躺越累,不得不放棄掙扎,才會起身喝了些酒想助眠,看能不能好睡點。
「喝牛女乃也可以幫助睡眠,我媽常說多喝牛女乃才睡得好。你等我一下,我幫你泡杯牛女乃……」她終于能幫他做點什麼,好高興喔。
一看她興奮莫名的想下床,杜希爾稍一使勁,按住她肩頭。「不用了,我不想在廚房里撿到一個滑壘失敗的棒球選手。」
「不會啦。你看我的石膏打得很結實,怎麼敲都不裂開……你給我一次表現機會,我會泡得比周嬸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她就知道一定有用到她的地方。
「等等,你是說……你從沒泡過牛女乃?」他眼神一斂,再度用力制住她妄動的身體。
「凡事總有第一次嘛。越做會越上手,你總要給我學習的空間,我日後就會成為泡牛女乃高手。」她信心滿滿的說。
「泡牛女乃高手?」這種事值得沾沾自喜嗎?沒人會因此得意洋洋吧。
「希爾,讓我試一次看看啦,我保證不會搞砸。」她舉起手發誓。
「‘我保證’是你的口頭禪吧?我看你老掛在嘴邊,說不膩我可听膩了。」
「希爾……」白縈玥長睫掀呀掀,美眸充滿乞求。
杜希爾看了眼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又不小心瞄到她失防的深壑,無奈地苦笑,在心里嘆了口氣,果然是難熬的夜晚。
應該沒人死于牛女乃中毒吧?他想將粉狀物調成液態不算難事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