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她昏迷快一天了,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紀小姐因為某些刺激,導致大腦皮層的激素過量,加上她以前出過車禍,腦部還殘留沒有散開的血塊……」
「那會怎麼樣?」衛承南擔憂的問。
「我們已經替她做過腦部電腦斷層掃瞄,還在等待進一步的結果,不過衛先生請你放心,紀小姐之所以沒有醒來是因為過度激動造成,並不會影響她的身體健康,她現在之所以昏迷,也是因為施打鎮定劑的關系,等藥效過了,她自然會醒來。」
「我知道了,謝謝你,李醫生。」
「何必客氣,這是我分內之事,過幾天紀小姐的檢查結果會出來,到時候我們再來討論。」
「好的,慢走。」
必門聲之後,室內再次恢復了安靜,紀美純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慢慢睜開雙眼,發現眼前一片潔白。
「美純……」
一道略帶擔憂的嗓音出現她耳邊,接著,眼前多了一張熟悉的臉,他眼內充滿擔憂,一雙大手緊緊的握著她的右手。
「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頭還痛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就這樣怔怔看了他好久,最後,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承南,好久不見。」當她開口時,才發現聲音沙啞。
衛承南呆愣住,她是昏迷了一段時間沒錯,但說好久不見也太奇怪了吧?
紀美純輕輕柔柔的笑了,「你找到平衡點啦?你會煮宵夜啦?你肯陪我看動畫了?你看到我的日記了?」
他詫異,片刻終于找回思緒,喉嚨頓時變得澀澀的,一顆淚水控制不住的滑落。
他重重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的美純……終于回家了。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眼淚卻不爭氣的一顆顆滑落。
紀美純很感動,以前,她從來不曾看過他掉淚,甚至難過都很少,這次,他是真的把心交給她了。
她哽咽,泛起苦笑,「看來我睡了很久,還作了好長的夢,可是真的很抱歉,我的夢中沒有你。」慢慢坐起身,用手背幫他擦去淚水,「但所幸我夢中沒有你,所以我不留戀,我回來找你了,因為你在這里。」
「美純……」他一把將她抱進懷中,很緊很緊。
不介意他的動作其實有點粗魯,因為她听得到,他跳得急快的心跳,還有微微顫抖的雙手,他很怕失去她吧。
「我以後都會好好听你說話了,洗澡不重要,文件不重要,我居然等你走了才知道爸媽搬家,如果我早知道,也許也能知道他們發生海難的事,也許當時能陪在你身邊……」
「沒事了,你那個時候不知道嘛,過陣子我爸媽忌日,你要自己去跟他們賠罪喔!」
她試圖以輕松的語調,化解他的自責。
用力的點點頭,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還有你以後想去哪上班都可以,以後我不忙,我等你忙完。」
「承南,我沒有再次失憶好嗎?我現在就有工作啦,我是作家耶。」
對厚,他差點忘了,對了,還有……
他輕輕扳過她的肩膀,目光灼熱而誠懇的看著她,「還有,我道歉,你說的沒錯,以前我說的那些都是借口,我的確忽略你了,以後你‘老同學’那招失效了,我們恢復協議。」
紀美純輕輕蹙眉,「我們有什麼協議?」
「你忘了,除了我上廁所之外都不離開你的協議啊!」
「你怎麼……你想起來啦?」她難掩吃驚。
衛承南眼神一黯,「對不起,我承認自己是看了你的日記才知道的,才知道自己是個多可惡的騙子,才知道你怕黑,卻不是要我為你開燈,你是怕一個人的孤單,希望我陪在你身邊。」
「承南……」
「對不起,我隔了好幾年才知道這些事,對不起,你本來要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可是我又搞砸了。」
「沒關系,至少你不會讓我白等是吧?」
他認真凝視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光,「對,我不會讓你白等,美純,給我一個好好保護你的機會好嗎?」
這什麼意思?她不解的看著他。
「讓我可以每天跟你一起起床,不僅是宵夜,還能幫你做三餐,讓我陪你尋找創作靈感,成為你孩子的父親,我會幫小家伙們換尿布,跟他們說我們的故事,告訴他們,媽咪和爹地很相愛,並且會相扶到老一輩子……美純,嫁給我,好嗎?」
聞言,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決堤。
她感動的撲進他懷中,言語已經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美純……」衛承南小心翼翼的喚著她的名,「你答應了嗎?」
沉默片刻,她故意拿他襯衫來擦淚水,「關于這個問題,我再考慮看看。」
他立刻緊張起來,「為什麼?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不是啦!」她帶著淚,調皮的嘟起小嘴,「喂,我可是為了你吃了不少苦,現在正是享受的時候,怎能輕易答應做你的黃臉婆?」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很神氣的說︰「說什麼也要為難你幾次,讓我任性一下不行嗎?」
听到這樣的回答,他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但上次不讓她任性,她就離家出走,還徹底忘了他,這次他哪還敢不讓她耍任性?!
「好吧,這次,我會讓你任性到底。」
紀美純微微漾開笑容,但心里仍有疑慮。她不嫁他,其實還有原因——為什麼他沒解釋,幾年前那個身材高姚的長發美女,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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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醫生診斷,殘留在紀美純腦中的淤血已經散了,不過因為上次的昏倒事件,醫生建議她留院多觀察幾天。
她當然是舉雙手反對,不過衛承南卻舉雙手雙腳贊成,好像怕她再出什麼意外,所以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醫生幫她做個全面檢查。
她本來是想找那個很愛「為反對而反對」的老頑童幫忙,替她說說話,她便可以早點遠離消毒藥水味,不料一听說她住院,遠在英國和客戶談生意的衛仲其一反冷淡的態度,每天以至少十五通電話的攻勢頻頻詢問她的病情。
最後,居然還跟兒子連成一氣,時時在她耳邊叨念健康多重要,還建議干脆把留院幾天改成留院幾月好了。
拜托,哪有人把醫院當飯店住的啊?
結果在他們難得的父子同心「威脅」下,她反對無效,乖乖留院。
但麻煩的事來了,衛承南明明知道她沒什麼大礙,卻說什麼住院期間不得工作,堅持不讓她寫稿。
出版社打電話過來催稿,她只好當起鴕鳥,幸好有衛承南從中解釋,不過卻驚動了林紹杰。
當他得知紀美純住院後,匆忙趕到醫院,正好看到衛承南在病床邊削著隻果,而心上人則坐在床上大喊無聊。
兩人親匿和諧的畫面著實刺傷他的心,他只能強作歡顏,輕輕敲著敞開的病房大門。
「打擾你們了嗎?」
「紹杰?」
正抱怨著住院實在太無聊的紀美純雙眼一亮,同時,正在削隻果的衛承南也轉過身。
拎著一束鮮花和一籃水果的林紹杰,保持笑容可掬的樣子踏進病房,「听說你病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滿臉的關切,但看到衛承南時,卻欲言又止。
衛承南起身,輕輕拍了拍女友的肩,「我想你們應該有話要說,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他信步走向門口,在經過林紹杰時,還很善意的投給對方一記笑容。
林縉杰的心卻直往下沉。能這麼有度量的把空間留給他們,表示他很有把握,也表示自己跟美純之間沒有可能了。
「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他應該……很在乎你。」這種默契,令他心頭發緊,卻又無力改變。
坐在床上的她,幸福的笑著,「是吧,他已經向我求婚了,不過我還沒打算這麼快答應他。」
「你很愛他吧?」他將鮮花插好,動作略微遲緩,「或許……在你的心底,已經將他當成你的丈夫,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我很抱歉。」
林紹杰挑高眉頭,「為什麼要道歉?」
「紹杰,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很喜歡我,可是我不能騙自己更不能騙你,對不起,我要辜負你的關心了,我心中早有所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只愛同一個人。」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他先是詫異,而後恍然大悟。
紀美純點點頭,「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今天的我。」
「傻瓜!」他輕輕搖頭,「其實一直都是我欠你的,當年害你出了車禍,失去了記憶,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我,你和衛承南也不用分開那麼久,而我明明知道很多事,卻不願告訴你,不希望你恢復記憶。」
「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我當年沒有出車禍,也許我會躲得更遠,也許我跟承南連解釋誤會的機會都沒有。」
「是嗎?你看起來很開心也很幸福,那是不是代表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他覺得心情豁然開朗,「美純,只要你幸福,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她點頭,這樣的友情,珍貴得讓她感動。
當衛承南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他緩緩走到她身邊,半蹲在她面前,「在想什麼?」
她微怔,淡笑,「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就看到有人想我想到失神。」
「你真不要臉。」
「是嗎?但有人喜歡我這不要臉的人。」
「所以我很笨,我等會要做一件更笨的事。」她裝出咳聲嘆氣的小老太婆樣。
「噢?」他有趣的挑眉,「說來听听。」
「小時候,很多人都說我是一個幸運的女孩,爸媽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所以我出生了,他們給了我一切疼愛和包容,讓我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長大之後,我找到了一個愛我的男人……」
她將小手撫向他俊美的臉龐,「雖然這個男人又霸道又大男人主義,不過他真的很疼我很愛我,他幫助我走出陰影,讓我不再害怕黑暗,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沒有了家人,我還可以勇敢的活下去,因為有他會支持我,這樣一個好男人,我沒道理放棄,所以我決定……」
她面帶笑容,並捧起他的俊臉,「我要嫁給這個男人為妻,我會吃他每天煮給我的三餐,我會成為他小阿的媽咪,我會在他小阿長大之後告訴他們,爸媽很相愛,還會相互扶持一輩子,永遠都不分離,承南,我們結婚吧。」
「好的!我們結婚!」他欣喜若狂,抱著她不放。
「你看吧,我果然做了一件笨事,本來想多刁難你的,沒想到才幾天就心軟了,我……」
「沒錯沒錯,應該要刁難的,這不是五星級飯店也不是豪華浪漫的旋轉餐廳,沒有鮮花也沒有戒指,所以美純,你要不要慎重考慮一下這男人的求婚?」小倆口情意正濃,卻出現一個殺風景的人,還不斷輕咳不讓人忽視。
朗昱風保持一貫的斯文形象,站在病房門口抱著胸,露出調侃的微笑。
衛承南臉色很差的瞪向他,「這位先生,現在不是探病時間,如果你很想見她,麻煩你換個時間地點再約。」
這小子眼中還有他這個老板存在嗎?居然敢建議他準老婆拒絕他的求婚,看來這家伙需要人幫忙醒腦,而他絕對很樂意去做那個「行善」的人。
紀美純立時嫣紅了雙頰,有些不好意思,「昱風,你怎麼來了?」剛剛那番話他不會都听到了吧?
「看來沒有人歡迎我呢。」朗昱風依舊懶懶的笑著。
「所幸你還有自知之明。」衛承南沒好氣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我真能深刻體驗那句‘君王從此不早朝’啊,老板。」
「知道我是王了?那還不快退下,小心我滅你九族!」
「我是忠臣耶,我沒有阻止你結婚生孩子,但能不能請你稍微有點責任心,別忘了你是一家酒吧的負責人,整天蹺班在家,不關心關心店里的營運怎麼行?」
「你是忠臣啊?」衛承南不屑的瞄了他一眼。
朗昱風站得直挺挺,一副要接受贊揚的樣子。
「難怪我也可以深刻的體驗那句‘忠言逆耳’,好了,你可以閃了。」他才不要又讓公事打擾他跟美純甜蜜的時間。
「你當然逆耳啦,因為受苦的人可是我,衛氏我可以幫你關照,但我拒絕做你酒吧的免費勞工,你一鬧失蹤,酒吧里上至經理下至掃地阿婆都叫我下決定,拜托,我又不是老板。」
衛承南很壞的笑了。
「我付你薪水,一半做事,另一半是受氣,否則你拿那麼高的年薪不是太便宜你了?」
「美純,我要投訴,你是最高法院,幫我處理這件惡魔老板欺壓員工案!」
紀美純呵呵笑著,听這兩個人斗嘴實在好笑,「昱風你坐,我切水果給你們吃。」
「不必了!」衛承南霸道的將她拉到腿上坐下,「既然我是一個惡魔老板,那就該將惡魔老板的風格發揚光大,來探病的人沒有水果招待,讓他渴死好了。」
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們兩個還真像小阿子。」她起身去洗水果,懶得理他們。
見她離去,朗昱風才踏進病房,「好了!支線演完,該進入主線了。」他將一份企劃書交給衛承南,「這是今年七夕的活動企劃,你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正的地方。」
「七夕?」他挑眉,翻開企劃書,原來酒吧想在七夕夜舉辦一些小節目,包括免費贈送和優惠活動。
他將企劃書遞回,一副大材小用的樣子,「這種小事你決定就好,不必特地來問我。」
「好吧,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都說我年薪高了,我怎麼好意思不做事,就讓我再深刻體驗一下能者多勞好了,今年我會將酒吧的活動辦得更豐富,不過老板……」他朝頂頭上司擠眉弄眼,「我想你也該做準備了,畢竟曾虧欠過人家,總不能不補償。」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是聰明人,自己頓悟吧。」說完,朗昱風拿著企劃書閃人,好半晌,衛承南才驚覺他話中含意。
七夕!
老天!他怎麼會將這件事給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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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再遲些日子才交稿,沒想到這麼快,今天就把稿子交過來了。」
「哈哈,講得好像我常拖稿似的。」紀美純心虛的笑了。
昨天,她終于寫完稿,今天一早整理完就來交稿,本來可以用寄的,但因為她有事找林紹杰,就自己過來了。
「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吧?」林紹杰見她面色紅潤,知道她已經不必再由他來擔心。
「嗯,醫生說我現在可以去參選健康寶寶,不過我想他是騙人的,我應該在年齡那一關就被刷下來了。」
她心情很好的開玩笑,他也被她逗笑了。
「噢對了,這個給你。」她從包包拿出一張喜帖,「下個月八號,我和承南結婚,希望到時你能來參加。」
看著眼前的大紅喜帖,他笑了,真的釋懷了,「放心,我一定會去。」他邊說,邊看了一眼牛皮紙袋中的稿子,「嗯?《黑色七夕》?這是你取的書名?」
「嗯,不行嗎?」
「沒什麼,只是听過關于你老公酒吧的事,難道這里面的內容和那道招牌菜有關?」
紀美純笑得有些靦眺,「這篇稿子,的確寫了一些和承南有關的事情,之所以能把這篇稿子完成,可以說是他激發了我的創作靈感,才讓我這麼順利的交稿。」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要好好分享你們的愛情了。」林紹杰輕瞟一眼,又道︰「對了,今天剛好也是七夕,我猜你那個愛妻老公應該有安排了吧?」
「我還不知道,不過出門前他叫我早點回家,說是會給我一個意外驚喜。」
「那我就不耽誤你太多時間了,免得你那個霸道老公一會打電話列出版社找我要人,我可擔當不起綁架的罪名。」
「哼,誰怕他,他可還不是我老公呢。」
兩人相視而笑,紀美純才瀟灑走人。
一路上,她心情大好,並好奇的猜測未婚夫到底會替她準備什麼驚喜,錯過了幾個情人節,她想今年,他會更用心吧。
至于那個她忘不掉的書面——衛承南和長發美女親密相擁的畫畫,她打算埋藏心里了。
苞林紹杰的一番話,反倒讓她覺得現在幸福就好,當她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就相信他跟那個女人只是過去式,只是他的年少輕狂。
這些日子證明,他還是愛她的,這就夠了。
想到這些,她豁然開朗,並帶著一份好心情回到家,拿著鑰匙打開大門,愉悅的喊道︰「承南,我回來了……」
接下來的話,卻被她硬生生的吞到肚子,她雙眼驚詫的看著眼前一幕,只見一個長腿美女——那女人真是美得不可思議,也讓她眼熟得很。
如果她沒記錯,這女人就是三年前在機場的那個。
她披著一頭沾著水的長發,身著一套緞面睡衣,那套睡衣是衛承南上個月買給她的禮物,可現在卻穿在別人身上。
那女人從臥室走出來,表情似乎很不滿,「這套睡衣太小了,難道你家就沒有大件一點的衣服給我穿嗎?」
衛承南也衣衫不整的從另一間臥室走出來,俊瞼上寫滿了不爽,當他看到對方身上的睡衣時,更是不悅,「你不要隨便翻我家的東西。」
「我哪有隨便翻,這件衣服是在床頭拿的。」
像是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長發美女看向呆在門口的紀美純,表情沒有驚愕也沒有尷尬,而是極度嫵媚的朝她眨了眨眼。
「嗨美女,你回來啦?」
衛承南也發現她了,他愣了五秒,隨即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看起來很曖昧,「美純,我可以解釋……」
呆呆站在門口的紀美純微微退後一小步,「抱歉,我打擾到兩位了,不好意思,你們可以繼續。」說完,她轉身推門而去。
衛承南急急追了出去,「美純,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美純,等等我!」他一口氣追上她的腳步,並拉住她的手臂,「听我解釋,你看到的跟你想像的不一樣,我可以解釋,你冷靜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她怒氣沖天,用力嘶吼出聲,「衛承南,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嗎?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其實你心底最愛的人還是她,之所以會選擇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對我的愧疚?!」
「不是!」
「我受夠了!那年的七夕就是這樣,今年還是這樣,我總是為你找無數個騙自己的借口,但你居然又背叛我!衛承南,你腳踏兩條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恥嗎?」
她掙開他,一路沖進電梯,電梯里站著幾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兩人,不知道電梯要不要往下。
衛承南臉色難看的將她拉出電梯並一路拖著她走,「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屋子里的那個人是我弟弟!」
「哈哈!弟弟!」紀美純又氣又怒,「你為什麼連找借口騙我都不願意,你怎麼不說那個人是你干妹妹?她哪里長得像男人?」
「他確實是我弟弟。」
「你還想狡辯是不是?你把我當笨蛋是不是?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就像當年,你半夜回家,我問你去哪里時,你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陪客戶,但我明明就看到你去了機場,還親眼看到你和那個女人相擁,你還想說什麼?」
衛承南恍然大悟,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這麼說,當初你會那麼憤怒的離家出走,是因為你看到我去機場接我弟弟?」
她快要被他給氣死了,這男人一口一個弟弟,真的把她當白痴嗎?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我們分手,沒有婚禮沒有喜宴,我真傻,早就該快刀斬亂麻……啊——你要干麼?放開我,衛承南你放開我!」
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任憑她一路掙扎都不予理會,一口氣將她抱回家,而長發美女仍神態自若的坐在客廳沙發,還有心情撫弄一頭漆黑的長發。
「哇!」當長發美女看到叫罵中的兩人,還不怕死的調侃,「你們這是婚前躁郁癥嗎?」
衛承南將人放下,大步走向長發美女,不待對方反應,便粗魯的將人揪到未婚妻面前。
他臉色難看的瞪著她,「給我看好了,他到底是弟弟還是干妹妹!」接著,他粗暴的將對方的睡衣扯了下來。
這個動作,不只嚇壞了長發美女,同時也嚇壞了紀美純。
「哥,你瘋啦!」長發美女發出夸張的驚叫聲。
而紀美純因為長發美女的一聲哥,心底狠狠一怔,接著,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對方的胸部。
老天!「她」的胸部居然是……平的!
這簡直太讓人詫異了,她吃驚個半死,又不敢相信的看向衛承南,「我不明白……」
「我說過他是我弟弟,他叫衛承宇,從小有變裝癖,說難听一點就是有變態傾向。」
「哥,我拒絕你進行人身攻擊。」長發美女——應該說是衛承宇立刻變臉,「如果你想向我未來大嫂證明我是男人,可以拜托我啊,如果你有誠意一點,我會答應,你怎麼這麼粗魯?我說你……」
衛承南狠狠瞪了他一眼,衛承宇立即又變回討好的臉。
「好吧,為了讓我未來大嫂更加相信我其實是個男人,我不介意再提供一些更強而有力的證據,大嫂,我現在就給你看我的……」他作勢要月兌褲。
「啊——」紀美純被他嚇得尖叫。
衛承南火大的抬起頭,一記爆栗賞賜給弟弟的頭,「給我滾回房間,短時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衛承宇因為疼痛而變得淚眼汪汪,「大哥,你偏心∼∼」他夸張的提著褲子轉身跑回臥室,並砰地一聲闔上房門,像在演連續劇。
室內恢復了原有的平靜,衛承南陰惻惻的看著眼前人。
「這回你相信了?」
「可我不明白……」紀美純仍舊沒有從震驚中恢復。
「你看到了,我弟弟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打從念幼稚園開始,就很有男生緣,大概是因為家庭因素,從小缺少人關心,他希望可以依賴別人,他發現當女生可以得到很多人的喜愛跟關心,所以就改不過來了,我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說是極度沒安全感導致的。」
他輕嘆口氣,「我爸爸根本不可能接受一個有變裝癖的兒子,所以小宇十五歲時,他就把他扔到國外不準他回國,當年你會在機場看到他,是因為小宇偷偷跑回台北,他不敢告訴我老爸,所以就打電話要我去接他,沒想到會讓你誤會。」
聞言,紀美純也為衛承宇心疼了,他跟以前的衛承南和她一樣,他們都只是怕孤單啊!
邊性的,他模模她的頭發,「這幾年他在國外發展得還不錯,是專職的模特兒,這次回國,是要和某公司的負責人洽談工作,不料那個老板卻趁機吃他豆腐,還派了幾個保鏢軟禁他,他情急之下打電話向我求助,所以……」
他指了指身上的狼狽,「你眼前的事實就是,我和我弟弟剛剛和那些混蛋發生了一場惡斗。」
「這……這實在是令人覺得……呃,英勇萬分,哈哈——老公你好厲害,就這樣啦,我肚子好像有點餓了,你要不要……」既然證明是誤會一場,那絕對是好事,但她有可能會遭人臭罵一頓。
衛承南果真臉色很差的瞪著她,一把將她扯到面前,「難道你就不能試著相信我嗎?當初是這樣,今天又是這樣,如果這次你再從我生命中跑掉,我們是不是又要再等三年多?」
「可是……」他當初給她的不安全感太深,她甚至沒有質問的勇氣。
「我對你付出這麼多,難道就換不來你對我的信任?」他生氣了,以前的那次就算了,但這次她還是不能相信他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
「以為我背著你有了別的女人?以為我腳踏兩條船對感情不專一?原來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那麼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對嗎?」
紀美純汗顏,對于他的指控,她無言以對,只能任由他怒氣橫生。
「嗨兩位!」披著一頭長發的衛承宇,扭動著性感的身材從臥室內走出來,「從現場的氣氛看來,你們似乎發生了一點不愉快,請問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看到他,衛承南的怒氣更是高升,他粗暴的扯著弟弟的衣領,一把將他揪到門口。
「馬上給我滾回美國,二十年之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張臉,否則我就見一次扁一次!」
「大哥,你好凶,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身體都是水做的嗎?」被他狠揪的衛承宇一路嬌聲抗議。
「女人的身體是不是水做的和你這男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他會和心愛的女人分開那麼多年?這個事實太打擊他了,如果殺人不犯法,他會很樂意扭斷這小子的脖子,管他是不是他弟弟。
「承南……」紀美純一路追過來,「大家有話好說。」
這倒楣的小叔,算是當了她的替死鬼。
「我和他無話可說!」
「大哥,你不可以就這麼把我丟出去,人家身上還穿著睡衣,誰知道外面多少人覬覦我……」
「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至少還沒讓你全果著出去,況且有人覬覦你也不錯,我不用擔心你沒地方睡,順便告訴你,既然都接受你的變裝癖了,就算你是同性戀也不會打擊到我的,你正好去尋找真愛!」拉開大門,他直接將人扔出門外。
「大哥,你這個瘋子,你虐待美女,不對,你虐待親生弟弟,開門……開門啊大哥……」
門外傳來拍門的擊打聲,可衛承南完全不予理會。
紀美純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你這麼做太過分了,他好歹是你弟弟。」
「不準替他開門。」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現在他的事情解決了,我想我們也該好好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
他陰著俊臉。一副跟誰有仇的模樣,紀美純則被他一路揪進臥室,他將她按在床沿,剛要開口質問,她突然搶先開口。
「對不起,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懷疑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以為當年是你背叛了我,可現在發現一切都是我搞錯了。」先道歉就沒錯了。
她乖乖舉起雙手,一副投降樣,「如果你因為我離開你而憤怒得想殺人,那麼來吧,我可以任你宰割。」
正要開口怒斥她一頓的衛承南被她這麼一道歉,滿月復的怒火馬上消了,這女人倒是很懂得擺平他的怒氣啊。
他無力皺眉,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雙手握住她舉起的手臂,他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瞪著她,「紀美純,你肯定是我的克星,我才會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看著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擺出一副乖巧討喜的模樣,也只能將她納入懷中,「我該拿你這個小魔鬼怎麼辦?」
小臉貼進他的胸前,她露出笑容,「愛我寵我一輩子,這不用我教吧。」
他無力輕嘆,「好吧,我承認我也有錯,不能讓你信任一定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以後我會改進的,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要第一個告訴我,讓我幫你解決,我不會要求做你生命的全部,但我想要做你生命中對你最好,最關心的那個人,知道嗎?」
她輕輕點頭,並仰起臉,「承南,今天是七夕,你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可我現在只有驚沒有喜,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
他沉笑不語,而後放開她走向衣櫥,拿出那只作工精致的白金箱子,「打開看看。」
「什麼?」她滿臉不解。
他笑著聳肩,「鑰匙在你手里,你忘了?我們以前說好的,我把禮物放進去,你在七夕當天收到驚喜不是嗎?」
她很感動,這畫畫好熟悉,卻又比以前更教她心動。
從脖子上取下那只金鑰匙,她打開箱子,出現在眼前的是三本厚厚的日記,只不過這些日記和她日記的封皮不同。
她翻開日記的第一頁,里面的字跡竟然是他的,再翻開第二頁,字跡依然是他的,第三頁、第四頁……第二本、第三本,整整三大本厚厚的日記,記載著他對她離開之後的想念和自責,看到最後,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承南……」她聲音顫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用心,「你……」
「雖然當年你離開我了,但我堅信有一天你會重回我身邊,既然你把心意留在日記里告訴我,我也要把思念留在日記里告訴你,我要告訴你我有多後悔自己犯的錯,只要你不回來我就會繼續寫,四年、五年,哪怕二十年後再讓我們相遇,我也會堅持寫下去。」
「你是個傻瓜!」她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感動,撲進他懷中,「為什麼會這麼傻,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你,如果老天沒讓我們相遇,你就要靠著對我的思念和自責孤獨終老嗎?」
「如果是帶著對你的思念孤獨終老,未嘗不是老逃讜我的仁慈。」他抱著她,不想她流淚,笑著調侃,「看吧,我再次為你帶來一個寫作的極佳素材。」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傻瓜,你感動得太早了,我還有其他禮物要送給你勒。」邊說,他邊拎過小箱子,「看看這是什麼?」
她看到箱子里一樣放著一只只漂亮的項煉墜,但有些她好像沒看過?怎麼可能?她以前時常擦拭,應該都認得的啊。
「我沒有忘記承諾,每過一個節日,就為你收集一只限量版墜子,即使你不在身邊,我也沒有忘記,像以前說的,等到我們七老八十的時候,這些精致的小東西就可以見證我們的愛情……唔……」
衛承南的唇突然被某人封住,下一秒,他被她壓倒在床上,火熱的吻險些將他吞噬,不過,對于這種突然的熱情,他想……他會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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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夜,暗夜皇族酒吧里熱鬧非凡。
大老板親自下廚,為店內所有前來喝酒和用餐的客人免費做了拿手菜「黑色七夕」,不,應該說是「愛的諾曼第」。
因為大老板衛承南已經正式宣布酒吧的招牌菜「黑色七夕」從此更名為「愛的諾曼第」,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和未婚妻的愛情不再有黑色存在。
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整個酒吧陷入了瘋狂的熱鬧之中。
衛承南和紀美純這對戀人則偷偷躲到酒吧後面的長椅,相擁而坐,將外面的世界留給那些喜歡瘋狂的人享用。
此時的夜,繁星點點。明門高掛,晴空萬里下,一對相愛中的人在七夕的夜里,向世人證明他們浪漫的一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