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學校的宣傳片要由我來擔任女主角?」凌熹晴被校長所作的這個決定嚇到了,什麼宣傳片,她完全是一頭霧水啊。
校長很和藹可親的笑著,「凌老師,我們聖羅蒂亞小學每年都會拍一些招生宣傳片,今年校方董事會一致認為,妳非常適合來擔任女主角。」
「我哪里適合了?」她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因為最難搞的二年二班,被凌老師妳教導得井井有條,那些調皮的小表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囂張,這都是凌老師妳的功勞。」
「不是的校長,其實我班上的那些小阿子他們個個都很可愛,只不過從前疏于管教」
「凌老師,妳就不要再推辭了,這個模範老師的角色,非妳莫屬、實至名歸啊!」
「可是……」當老師和當演員是兩回事呀。
「總之凌老師妳的長相和氣質都很符合這次宣傳片的形象要求,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下周就進入拍攝階段。」
于是,凌熹晴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應承下來拍宣傳片的要求。
不過說起來,能把二年二班的小朋友帶好,全靠雷浩陽的功勞。
那小表聰明絕頂,雖然調皮,但成績好得驚人,且他天生有領導能力,班上那些小毛頭對他的話都很服氣。
外人不了解這層緣故,都以為是她有本事,連周羽寒也夸張的稱贊她是孔子再世。
想到周羽寒,上次她家失火跟他聯絡過後,就听他說因為私人問題向校方請了兩個月的長假,人飛到德國,還三五不時的打電話跟她訴苦兼對她問東問西。
他一直很好奇雷昕漢和她之間的關系,誰叫他們自認識以來,她就很少透露自己過往的私事。
面對周羽寒的逼問,她當然也是支支吾吾,現在是能說的時候嗎?還是以後再說吧,找借口把他的追問敷衍過去就是。今兒個放學時,雷昕漢沒有意外的又來了,她認命的上了他的車,她還听過一些很難听的傳言,說什麼她這個老師,不但搞定小的,大的也收服得服服帖帖。
這種事越解釋只是越描越黑,她也就放著任流言發酵,左耳進右耳出就好了。
「你公司最近效益是不是很差,連你這個大老板也都放無薪假啊?」她忍不住調侃他。
雷昕漢不解的挑高眉頭,「妳怎麼會這樣以為?」
世華集團旗下的影視公司今年新拍的幾部片子都獲得不錯的票房,賺錢賺到手軟的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擔憂公司要倒閉。
「因為你每逃詡會來學校接我,周末也會留在家中,有時候還會帶著我和小捌去野餐,哪有大老板當得像你這麼閑的呀。」
自她住進雷家那天起,雷昕漢簡直像變成她的跟屁蟲,每天跟進跟出,將她的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這種安逸的生活,再加上兒子,彷佛真正的一家三口在過日子。
只不過安逸的背後,她總覺的不安,這份幸福並不踏實,好像隨時會消失。
雷昕漢也說笑回去,「沒想到妳觀察得還真是仔細,連我公司快要破產都看得出來。」他假意輕嘆一聲,「最近由于金融風暴的關系,各行各業都陷入危機,我們公司已很久都沒有進帳了,我和小捌的未來實在讓人堪憂啊。」
凌熹晴聞言頓時緊張起來,她只是開玩笑,沒想到真的被她說中了嗎?「真的嗎?那我們要不要從現在開始節省開支,你每到周末都會帶我和小捌去那種高級的餐廳吃飯,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們在家吃,還有,你買給我的那些衣服、日常用品!」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扯進懷中,大手輕輕掩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這才發現車子停了下來,正在等紅燈。
從他的懷中仰起頭,看到他迷人的眼內流露出濃濃的笑意。
「逗妳玩的,小笨蛋,妳還真相信啊?!」
她沒好氣的從他懷中退了開來,重重捶他一拳,「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她氣哼哼的,感覺自己剛剛像極了多事的老媽子,自己也真是的,干麼關心他的死活,破產最好,餓死他活該!
車子行駛上路,他開口又問︰「如果我真的破產,妳會不會養我?」說著並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博得她的同情。
「我只負責小捌。」她答得萬分沒良心。
他假裝出一臉挫敗,「我好傷心,原來我在妳心里居然一點地位都沒有。」
凌熹晴被他逗得呵呵直笑,「你才知道。」
見她笑得如沐春風,他的心情也很好。「小晴。」
輕聲喚著她的名,他目光看著前方,但她卻覺得,他全部的注意力其實都在自己身上。
「我們和好吧,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好不好?」
她內心一震,車子外頭的車潮來來往往,她竟感到時間靜凝在這一刻,激動得答不出話來。
「妳該知道,其實我還愛著妳,而且小捌也需要一個母親……」
他不想再讓她逃避下去,多日來的相處,自己對她的心意,她應該已經很清楚。
他也不想再忍耐下去,心愛的女人每天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他卻為了「尊重」兩字,拚命忍耐著想把她抱進懷中疼惜的。他是個正常男人,忍功再好終究會有破功的一天。「我……」
一家三口的快樂生活,對她來說當然極具引誘力。
可一想到要與他重組家庭,她還是會畏懼。
如果往事重演呢?如果她又再度受不了那種窒悶的生活逃開,對小捌而言,是不是會是更大的傷害?
但是她也不想欺騙自己,她的確還愛著他,渴望他曾經帶給她的那些甜蜜溫存。
矛盾的心情撕扯著她的理智,她無從決擇,如同身陷泥沼,完全沒了方向感。
「小晴,給我一個繼續愛妳的機會好不好?」
不知什麼時候雷昕漢將車子停下,雙手扳過她縴細的肩膀,表情認真的請求著她。
「我們已經浪費了八年的時光,難道妳還想繼續錯過下去嗎?妳看到了,兒子很需要妳,雖然他外表陽光,但誰又知道他內心深處,是不是也很孤獨寂寞呢?」
「小捌他……」
「小阿在成長很快的,轉眼間,他可能就進入叛逆期,萬一他學壞了怎麼辦?」
拿兒子來當籌碼準沒錯,瞧她一臉擔憂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勝券在握。
他說得沒錯,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的確會讓孩子走上歧途的機會少上很多,吞了吞口水,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我……我可以答應試試看。」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還有可能有變量。
然而這已經夠讓雷昕漢欣喜若狂,他不由分說的摟過她,就是一陣狂吻。
老天,他們還在大馬路旁呢,現在雖已快入夜,但這樣上演「車震」劇目,還是不太好吧。
她推開他,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喘著氣兒在他耳邊道︰「對了,我答應我們校長,要幫學校拍宣傳片。」
「總之我不準!」雷家客廳傳來男主人的一聲大吼,「你們學校那該死的禿毛校長,居然想讓妳公開亮相,他是想讓學校倒閉是不是?」他很樂意成全他!
凌熹晴卻會錯意,不服氣的瞪著他,「你的意思是找我拍片,會害學校招不到學生嗎?」雷昕漢急急告罪,「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妳是我老婆耶,干麼要讓別人看,我不準啦!」
開玩笑!他雷昕漢的女人怎麼可以拋頭露面,小晴本身有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清新和溫暖,他真的不太想跟別人分享。
「可是我已經答應校長,同意拍攝了。」
「我可以幫妳推掉。」
其實凌熹晴並沒有很想拍這支宣傳片,然而看到雷昕漢強勢霸道的反應,她覺得很有陰影,感覺上,好像他又想控制她的人生。
傍晚才答應他,要給他一個機會破鏡重圓,現在他就想插手她的事,讓她更加堅定不能妥協的心意,要不,這男人一定會得寸進尺,以前的憾事鐵定會重演的。
「但是我想嘗試,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雷昕漢馬上領悟過來,他差點又重蹈覆轍。
雖然心底對她要去拍宣傳片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為了取得她對自己的信心,收回反對。不過,這不代表他就不理會這件事,他想了想,拿起手機,打給一位集團旗下最頂尖的導演。
「瑞蒙,我要你接一個案子,聖羅蒂亞小學最近要籌拍的宣傳片……什麼?你手里有很多的廣告片?」男人霸道起來,「我不管,你手里接了什麼Case統統給我推掉,違約金我負責。」
凌熹晴連忙阻止,「你不要這樣啦,我們學校會處理好這些事,你不要讓人家為難啦。」
「不為難。」他對手機那頭的人說︰「會很為難嗎?」一副對方敢說會就死定了的口氣。
丙然,瑞蒙回答了讓大老板滿意的答案。
雷昕漢結束通話,對她得意一笑,「他說OK,明天會主動跟你們校長聯絡。」
「你實在是喔……」她不知要怎麼講他。
「我實在太厲害了對不對?妳可能不是很清楚,我們這位大導演,可是拿過十座小金人呢,我讓他的團隊為你們學校拍宣傳片,你們校長只有躲在被子一異偷笑的份。」
「我先說,我可不知道學校夠不夠預算請得起你們公司這尊大佛喔。」她翻了翻白眼說。
「又不要妳出錢,這個妳就不用擔心了。」
雷昕漢俯低高大的身子,雙臂將她圈進懷中,「我只是想要讓妳知道,這普天之下只有我有資格將妳盡收到鏡頭里。」
面對他妥協後的強勢,凌熹晴只能無力嘆氣。
然而她也看得出來,他正在努力為她轉變。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答應她拍攝片子的,可現在他學會尊重她的意見雖然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但她覺得,這是一種好現象,她會和他一起努力,制造出兩人都能在其中優游自在的空間。
凌熹晴第一次來到攝影棚,心底有些怕怕的,在正式拍片之前,要先拍照定裝。校長很驚訝,沒想到會驚動世華集團的最頂尖的制片團隊出馬,且大老板也親自光臨,差點沒被嚇得手足無措。不過一部小小的宣傳片,被雷昕漢搞得如此勞師動眾,他就像一個嘮叨的老媽子,一會兒警告導演不可以拍過于暴露的鏡頭,一會又吩咐攝影師一定要將凌熹晴最美的一面拍出來。
老板親自下指導棋,工作人員也被弄得很難做事,一些簡單的鏡頭被老板改來改去,始終無法真正的進入狀態。
第一次面對鏡頭的凌熹晴本來就緊張得要死,她表情僵硬,手腳放不開,尤其當自己擺出一個Pose後,雷昕漢坐在導演旁邊,一會皺眉,一會托腮搖頭,臉色異常嚴厲,她更是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他把導演惹毛了,干脆喊卡,看大老板究竟要怎樣再繼續拍。
堡作人員見凌熹晴的額頭冒汗,搬來椅子讓她坐,又拿毛巾為她擦汗,還有些會看眼色的人,捧來水果和飲料。
有大老板親自監場,顯然這個外表清秀的女人在老板心目中的意義不同凡響。
這邊凌熹晴被伺候得十分周到,那邊大老板又發現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挑剔了。他越說越大聲,她聞聲走過去一瞧,就見一個個子不高的大男孩正垂首乖乖站著挨訓,其它人也被嚇得不敢吭聲。「昕漢,發生什麼事了?」
雷昕漢臉色難看的將手中一瓶護膚液用力放回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你怎麼做事的?居然連過期的化妝品也敢拿出來,萬一這種東西涂到臉上產去過敏毀容了怎麼辦?」
堡作人員懊惱自己的一時疏忽,不過也偷偷埋怨著,總裁也太閑了吧,連這種小事都要來檢查。
般清楚原因的凌熹晴連忙將盛怒中的雷昕漢扯過來,沒好氣的皺眉瞪著他。
「及時發現化妝品過期,換一瓶不就好了,何必這麼凶的罵人家,好了好了,沒事了。」
她安慰的拍了拍那名工作人員的肩膀,面帶和藹笑容的道︰「你老板脾氣壞,別把他這些不中听的話放在心上,忙了一上午,大家一定都餓了,去吃午飯吧。」
她看得出來這些工作人員都懼怕雷昕漢的臭脾氣,就算餓了累了也不敢多吭半聲。眾人哪敢移動半步,都畏怯的望向雷昕漢,等著大老板指示。這女人雖然在老板的心目中可能地位不太一樣,但她竟敢當眾明目張膽的指責老板的不是,大家心想凌熹晴一定是死定了。
可讓人意外的是,面對她的自作主張,雷昕漢居然笑了出來。
「好吧,既然小晴妳都這樣講了,那這次的失誤就算了。」
他沒好氣的瞪了那個做錯事的工作人員一眼,抬手要大伙吃飯,顯然將凌熹晴的話奉為聖旨般遵守。
大伙面面相覦,暗自驚奇,眼前這個肯向人屈服和妥協的雷昕漢,真是他們那個脾氣臭臭的可怕老板嗎?
在大老板的親自監督下,緊張的拍攝工作在用過餐之後繼續進行,凌熹晴也比較適應攝影棚的環境了,慢慢的放松了緊張的情緒。
接下來的拍攝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往後幾天,她將會隨著攝影團隊回到學校取景拍攝。
這天,凌熹晴來到他的辦公室要看相片,卻被黃秘書告知他正在會議室接待客人。她只好先坐在他辦公室里耐心等待,一個人無聊,她隨意打量著環境,辦公桌上擺著雷昕漢和兒子的合影,父子兩人親密的擁抱在一起,這張照片讓她看得愛不釋手。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拉開,還以為是雷昕漢回來了,不過她猜錯了,是黃秘書。
逼秘書手中拿著一件干洗好的西服,禮貌的對她笑笑,「這是總裁的外套,剛剛干洗店的人送過來的。」
凌熹晴回了對方一記微笑,視線不經意的瞥了那件西裝一眼,卻被吸引住注意力。「這扣子好漂亮呢。」
她走到衣架前,仔細打量著袖扣,感到很眼熟。
逼秘書點頭解釋,「這件亞曼尼西裝是總裁去年在法國時裝會上買下的限量精品,他很喜歡這件西裝的剪裁,尤其是袖扣,采用等級極高的鑽石做成,每一件的袖扣都是獨一無二,可惜總裁之前不小心將一個袖扣弄丟了,連亞曼尼那邊都沒辦法修補。」听完後,凌熹晴彷佛想起什麼,急忙跑過去沙發拿起自己的包包,翻找出一顆造型特殊的扣子。原來幾個月前她在母親的墓前檢到的扣子,竟和雷昕漢這件西裝上弄丟的那顆一模一樣。
一時之間,她被這個事實給震驚住了,這……這怎麼可能?
逼秘書隨後退了出去,等到雷昕漢回到辦公室,她才回過神來。
「小晴,讓妳久等了。」他注意到她失神的小臉。「妳臉色很難看哦,是不是最近拍照把妳累壞了?」
他走到她的背後,溫柔的為她捶背按摩,動作小心翼翼,彷佛怕太大力會把她踫壞了似的。
凌熹晴仰起臉,與他四目相對,內心滿是說不出來的感動之情。
「昕漢,這幾年來,你……是不是有去過我媽的墓前祭拜過她?」
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問,關于凌母這個心結,是他們之間的禁忌,想當年他們之間的決裂也是由于此。
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雷昕漢的臉色驀地變得有些不自然。「妳……妳怎麼會問到這個?」他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夠好呢。自從多年前兩人因為她母親的忌日吵得離婚,他後來有深切反省餅。二十幾年前的那場車禍,同時奪走兩位母親的生命,小小的他將失去親人的怨恨歸結到她母親的身上。
然而這偏激的想法,讓他失去了小晴,他到岳母墓前懺悔,祈求著她,如果有一天願意原諒他這小輩的無禮,能讓他和她女兒有再重逢的一天。
凌熹晴拉過他的手,將那枚袖扣放進他掌中,「這個就是證據。」
他握緊袖扣,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小晴,我……」
「你這笨蛋,其實就算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那又怎樣?」她主動投入他懷里,攬住他的脖子,「我想媽媽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才沒有認錯,我只是順便去看看她而已……」
他想繼續嘴硬,可下一秒,卻猛地被她封住了嘴唇。
這還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吻他,雷昕漢被嚇到了,可與此同時,內心之中又獲得了巨大的勇氣。
他緊緊抱住她,再用力一些,恐怕她的嬌軀就會被他揉進體內。積壓多年的,隨著兩人的熱情交纏,一下子爆發了,他低吼一聲,斕腰將她抱起,眼中因為欲火,迸發出如火般的光芒。「小晴,這可是妳先來惹我的。」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畫面得打上馬塞克。
柄靈的黃秘書,在辦公室門口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自己呢,也溜到別部門去開小差,她可以做到非禮勿听、非禮勿視,不過非禮勿言,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