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值入秋,天氣轉涼,可白日灼熱的陽光依舊讓人汗流浹背。
但坐落在京城西南角的六王爺府,卻布滿恐怖、低迷的冷空氣。
原因就是他們的主子很生氣,主人一生氣,倒楣的就是他們這群無辜可憐的下人。
已經是第七日了,自從那日王爺從宮里回來,和錢多多發生一場不太愉快的爭執後,就整天陰著臉,脾氣變得很壞,下人稍有怠慢,便會找到訓斥。
接連幾日,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提心吊膽度日,所有的人都將指責的目光瞟向錢多多,怪她為何要以卵擊石,同王權抗爭。
包可怕的是,在府里工作多年的幾個小丫鬟不知犯了什麼錯,突然被趕出王府。
任憑她們跪在王爺腳邊哭訴,王爺依舊不為所動,廖管家被迫讓家丁將她們拖出府。
阮小羽知道後暗暗心驚。事後,廖管家才對她說,是他告訴王爺,那些丫頭在背後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王爺一怒之下,便下令趕她們出王府。
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想想都怪她,如果當初她能沉得住氣,和六王爺好好溝通,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如今他整天臭著臉,脾氣火爆異常,惹得府里的奴才們個個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無意間得罪了主子,也落得被趕出王府的下場。
「可是我也很氣啊!」阮小羽抱著胸,皺著眉坐在房里,瞪著自己面前的兩只八哥。
一個是她相公,一個是她相公新娶進門的妾。
兩個小家伙擁有同樣黑亮的羽毛、尖尖的嘴巴及烏溜溜的眼楮。
「王爺又怎麼樣?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難道就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做了讓人家不開心的事情,就可以不必受到指責了嗎?」
必想起這些天,六王爺故意當著她的面給下人臉色看,好像在同她講,那些下人今日會動輒得咎,全是拜她所賜。
原本該在書房當差的她,也被他一怒之下遣走,但王爺又沒指派到哪,廖管家不知該做何分配,搞得她現在成了府里的閑人。
她氣個半死,只能眼不見為淨,一個人躲到八哥房里生悶氣。
而此時,那個喜歡和她斗嘴的黑寶,一顆心早放到新娶進門的媳婦身上,雙眼含情脈脈的盯著母八哥。
「娘子娘子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黑寶滿臉溫柔。
「愛大米,愛大米,就像老鼠愛大米……」母八哥及時接應。
阮小羽听得氣急敗壞,沒好氣的瞪了兩只臭鳥一眼。「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娶了妾,就把我這正牌夫人給忘了,這些新鮮詞還不都是我教給你,否則,你這色八哥還不是天天喊著給爺揉肩給爺捶背這些下流辭匯。」
擺寶不解的看著她,嘎嘎叫了兩聲。「兩個娘子我都愛……」
「都愛都愛我都愛。」母八哥很快學會。
噗哧!阮小羽忍俊不住笑出聲。每次自己心情不好,只要和黑寶斗上幾句,小東西就可以輕易的讓她眉開眼笑。
動物的世界很單純,如果她的世界也這麼單純,那該有多好。
忍不住又想起李承瑄,他的喜,他的怒,他的眼神,他的姿態,他皺眉時,眉心會微微攏起,深不可測;開懷大笑時,雙眼會完成月牙狀,瞳仁漆黑,懾人心魄。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一舉一動,已經深深烙印她的腦海中。
這些日子里,他雖然仍氣著,可每次見了她,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丙真是被寵壞的天之驕子,打小沒受過半點委屈,如今要讓他堂堂王爺低頭認錯,怕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
算了!阮小羽覺得自己在這場靶情的角力中敗得很徹底,不想再折磨他,也不想再折磨自己,與其永不止境的冷戰下去,不如找個方式好好的溝通一下。
就在她下定決心要向那個驕傲慣了的男人低頭時,門外突然傳來談話聲——
「嬌嬌姑娘真的進府了?」
「當然嘍!今兒清晨,我親耳听到王爺吩咐家丁,前去百花樓接嬌嬌姑娘進府,不到晌午,轎子就抬進府里,听說王爺把嬌嬌姑娘安排在東廂別院居住,離王爺的寢廳只有幾步之遙。」
「都說嬌嬌姑娘的姿容比百花樓的頭牌名妓還要艷麗幾分,上次她入府,王爺整日守著護著,害得我想見上一面都難,不知這次有沒有機會一睹嬌嬌姑娘的美貌……」
兩個小丫頭的聲音慢慢消失在門外。
擺寶听到嬌嬌這個字眼,立刻展起翅膀。「嬌嬌姑娘最漂亮,嬌嬌姑娘最可愛,王爺的心肝大寶貝……」
「心肝大寶貝!」母八哥緊隨附和。
這下,阮小羽終于笑不出來了。
百花樓的嬌嬌姑娘?
王爺的心肝大寶貝?
這嬌嬌姑娘李承瑄是什麼關系?難道她是他在外面包養的妓女?
當這種猜測一形成,她突然感到,一顆心像被人用利劍割成兩半,疼得她無法呼吸……
阮小羽終于理解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這句詩禮,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王府後花園的參天老樹下,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手捧著一只小擺燕,陽光透過濃密的葉子,余暉輕灑,映照在她如玉如雪般的嬌顏上。
烏發披肩,一身白衣,發上束著淺藍色的絲帶,更襯得她粉顏剔透,惹人憐愛。這個精靈般的絕世美女,真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天人,如夢似幻。
再細瞧那精致五官,阮小羽心頭瞬間泛起無數憐愛。瞧那圓大的雙眼,濃密的雙睫,挺翹的蔥鼻,粉女敕且泛著晶瑩光澤的小嘴,一雙肥嘟嘟的的小耳朵上,嵌著一對潔白的珍珠耳墜,這分明就是一個古裝版的BJD女圭女圭嘛!
難怪府里上下都在盛傳,百花樓的嬌嬌姑娘擁有天人之姿,美貌絕倫。
未見面時,心底橫生的妒意讓她對傳聞中的嬌嬌不勝排斥。
待此刻見到真顏,她才知道自己輸得多徹底。
錢多多這副皮囊雖也算得上美人,但與眼前那白衣勝雪的妙齡少女想比,少了靈氣,多了圓滑,更無法匹敵的是,那少女眼中,流露出純真又無辜的氣質。
別說是男人見了會驚呆,就連同為女人的她見了,也不由得生起幾分憐惜之情。
不知是不是她專注的目光引起了對方的注意,正捧著小擺燕的俏麗少女眸光一掃,笑眯眯的向她走了過來。
「姐姐這身衣裳的顏色真好看,上面的繡工也好精致呢,呀!這不是咱們京城最大的蘭繡坊織出來的料子嗎……」
阮小羽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袍,正是不久前李承瑄派人送來的新衣。從前那些舊袍,都被他霸道的下令扔到垃圾堆,耳提面命她以後不準再穿那些粗布衣裳。
現在回想起當初的種種情景,他們之間充滿了種種幸福的小甜蜜。
沒想到這姚嬌嬌倒是與人自來熟,也不問她究竟是何人,對她有無惡意,像個小傻瓜似的對她一徑的笑。
她生來最受不得別人主動向自己示好,更何況姚嬌嬌不但人美,聲音也美,可愛的笑容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朵,嬌女敕得讓人看了心都軟了。
里啪啦,這小可愛就在自己耳邊聊起閑話,比如王府後花園太大,走著走著就迷了路,不小心在那棵參天老樹下發現了受傷的小擺燕,還說燕媽媽如果知道燕寶寶受了傷,肯定會擔心得吃不好睡不好……
慢慢的,阮小羽卸下心防,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好姐妹,開始研究者該如何把小擺燕送回燕媽媽的窩里。
她小時候很淘氣,經常和弟弟一同爬樹,看著嬌嬌如此焦急的擔憂著小擺燕,心下不忍,決定幫她把小燕子送回窩里。
沒想到在樹上晃了一圈後,居然沒發現半個鳥窩,兩人只能搖頭嘆息,大呼小擺燕可憐。
一番折騰,兩人累得氣喘吁吁,干脆坐下聊心事。
不經意間,阮小羽視線觸及到她手腕有青腫,那傷痕印在白皙光滑的手臂上,顯得好刺眼。
「嬌嬌,你受傷了?」輕輕掬起那條藕臂,她的皮膚又滑又軟,只是上面那道青腫的傷痕,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沒關系啦,雖然現在還腫著,但是已經不痛了。」姚嬌嬌笑嘻嘻的揮了揮手臂。她大概感覺自己和錢多多很合得來,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嘰里呱啦,她從城東李員外家的大黃,講到了城西張員外家的咪咪。
「說起來啊,最近有件事真是超不開心的。」
卑鋒一轉,姚嬌嬌原本還飛揚的小臉,一下子黯了下來,雙眉之間,擰出兩道細弱的刻痕。
「百花樓雖是京城最大的妓院,但樓里姑娘們卻個個單純天真,有個女孩,不久前喜歡上一個常去百花樓喝花酒的權貴,這權貴年輕有為,英俊瀟灑,出手大方,經常把她接到府里小聚幾日,可是當她提出想給他當妾的時候,那權貴不但出言奚落,還對她大打出手,打得她渾身青紫……」
說到這里,她靜默片刻。「可就算是這樣,她依然對他不死心,寧願被他毒打虐待,真是好不可憐……」
未等她說完,阮小羽已經氣得跳腳。「他怎麼可以那樣對你?輕賤你的身份已經很可氣了,居然還動手打女人!」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阮小羽才罵到一半,李承瑄陰沉的嗓音就驀地傳來。
「瑄哥哥你來啦?」姚嬌嬌樂呵呵的跑到他面前,獻寶的捧起手里的小擺燕。
「我剛剛看到它受傷,似乎是從樹上掉下來摔到了,然後我和多多姐就想把它送回樹上,可多多姐剛剛在樹上找了許久,卻沒找到它的家……」
听到錢多多爬樹,李承瑄臉色頓時冷厲幾分,周圍的空氣也隨之變冷了。
姚嬌嬌卻像個小呆瓜,看著手中的小擺燕吱吱叫了幾聲,頓時心生不忍。「哎呀,它肯定是餓了,瑄哥哥,多多姐,我回去給它找些吃的,馬上就回來喔……」
當阮小羽回過神,姚嬌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偌大花園內,只剩下她與李承瑄彼此遙望。
自從那日爭執後,兩人再沒講過一句話。這些日子嬌嬌住進府,府內傳言滿天飛,听在她耳里,痛在心里,直到親眼看到緋聞女主角,她才知道,嬌嬌不但人美又可愛,就連心地也那麼單純善良。
但是……
小臉突然一皺,阮小羽沖到他面前,積壓多天的怒氣和煩悶,一古腦的迸發出來,邊用食指不客氣的敲點著他的胸膛。
「李承瑄,別以為你是個王爺就可以無惡不作、為所欲為,嬌嬌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出身青樓又如何?身份低微又如何?但她人比花嬌,心地善良,天上難找地下難求的好姑娘,你居然忍心對她又打又踢,百般折磨,實在是太過分了。」
「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成堂堂男子漢,今天才算認清你丑惡的嘴臉,原來你和那些令人討厭的紈褲子弟一樣,視女人如無物,玩過了一個又一個……」
她罵得正起勁,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柔弱的嗓音。
「多多姐,你不要那樣子罵瑄哥哥。」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姚嬌嬌,爭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雙手扭絞著淡粉色的絲帕,樣子既無辜又可愛。
阮小羽很豪氣的立刻走到她面前。「嬌嬌你不要怕,姐姐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找不到人為你做主,可他對你又打又罵,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可惡了……」
「可是多多姐,我說的那個像嫁給權貴的姑娘不是我,而是我們百花樓的一個姐妹啦。」
「啊?」阮小羽不解的挑高眉頭。
姚嬌嬌尷尬的抬起自己受傷的手臂。
「這個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和瑄哥哥無關。」
「可是……你和他之間……你們沒有……」她雙手拇指輕輕一對,做了個曖昧的動作。
姚嬌嬌小臉頓時漲紅成一片。「怎麼可能?瑄哥哥是我的結拜大哥,這次他接我進府,其實是想問我如何才能討女孩子的歡心,因為他說最近遇到一個讓他深感挫敗的姑娘,所以……」
說到這里,一向遲鈍的她歪著可愛的小臉。「多多姐,瑄哥哥口中那個讓他深感挫敗的姑娘,該不會就是你吧?」
小心瞟了一眼一臉冷淡的李承瑄,就算再笨的人,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她呵呵傻笑兩聲,揮了揮手里的帕子。「呃……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做,我就不打擾嘍。」
意識苗頭不對的姚嬌嬌轉身,立刻閃人。
阮小羽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底還在分析姚嬌嬌剛剛的那番話。
李承瑄是她的結拜大哥?那之前府內的傳言豈不就是……
「錢多多,沒想到你也很有正義感嘛!居然敢指名道姓叫本王,還敢用那種大不敬的態度罵本王是紈褲子弟、嘴臉丑惡……」李承瑄一開口,指責的矛頭便不客氣的直指到她頭上。
此時才知道惹禍上身的阮小羽硬著頭皮轉過身,極虛偽的奉上一臉尷尬的笑。
「誤會!這真是天大的誤會!王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身俠骨柔腸,英氣勃勃,怎麼可能會與紈褲子弟沾上邊……」
見他陰沉著臉,劍眉緊鎖,她不住往後退,「呃……我也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做,那就不打擾……」
本想學著嬌嬌拔腿就跑,可顯然有人不想如了她的意。
手臂被李承瑄大力的扯住,使勁扳過她的身子,他居高臨下狠狠瞪著她。
「錢多多,你最好老實一點,再扭來扭曲,本王發誓現在就把你丟進池子里給魚作伴。」
威脅奏效,她不敢再隨便亂動,不過一雙美眸卻閃著不肯服輸的火花。
「沒錯,我剛剛就是指名道姓侮辱你是個混蛋王爺,還不顧死活的把你貶得一文不值,人神共憤,怎樣?要殺要剮悉听尊便,砍頭不過碗大個疤,來生來世,我錢多多又是好漢一條……」
李承瑄被她夸張的模樣逗得悶笑一聲。這女人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小東西。
懲罰性的用力捏了捏她的俏臉。「惹了禍,還敢同本王嗆聲?」
她白他一眼,「我怎麼知道嬌嬌是你結拜的妹妹。」她也很冤好不好。
「所以你吃醋了?」
見她鼓著雙頰,一臉憤怒,壓抑在心頭多日的怒氣漸漸消散。
必想起分開的這幾日,每次想到同自己冷戰的她,他就忍不住氣上半晌,日夜想念著那具柔軟的嬌軀。
本以為晾她個幾日,讓她嘗嘗被冷落的滋味,可幾天過去,自己倒是那個率先按捺不住的人。
想向她低頭認錯,可又拉不下臉。
結果心情一天比一天糟,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
迫于無奈,才想到去求義妹姚嬌嬌,畢竟她是個女子,順便向嬌嬌請教該如何討女人的歡心。
可當他親耳听到廖管家說,自從多多得知嬌嬌進府之後,這幾日寢食難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在這小妮子的心理有多重要。
餅壓在心頭的陰霾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就算被她剛剛的那番話氣個半死,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被他一口說中心事的阮小羽,臉色一紅。
「我才沒有……」唇瓣剛張,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記深吻堵住,「唔唔唔……」
粗魯霸道的吻根本由不得她反抗,整個身子被他緊緊揣在懷中,強勢的舌尖撬開她的小嘴,不客氣的闖進屬于她的私人領地,不斷的強取襖奪,令她完全沒有退縮的余地。
也不知親吻了多久,只覺得快不能呼吸,整個人軟軟的,不得不靠著他的胸膛,才不至于腿軟摔倒在地。
「錢多多,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這個小魔鬼已經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
此時此刻的李承瑄,不再是往日那個囂張跋扈的六王爺。
眼底的柔軟,唇齒間的無奈,一聲重似一聲的嘆息,足以說明他已經徹頭徹尾的敗給了她。
這一刻,阮小羽的胸口像被什麼撞擊似的震驚不已。她怎麼也沒想到,向來呼風喚雨的李承瑄會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這麼無助,喉間一陣酸楚,眼底也不受控制的布上水霧。
他說他心力交瘁,她又何嘗不是?
每天想著念著回味著的,全是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歡聲笑語是為他,痛苦傷心是為他,夢里夢外全是他……
淚珠滑過面頰,滴落于地,李承瑄見了心頭一痛,一把將她攬至懷中。「你這傻瓜,我還沒罵你呢,就給我哭成這副丑樣子……」
正說著,不遠處傳來淺淺的腳步聲,阮小羽怕被人發現,極欲躲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死死抱著,不肯放開。
「從今以後不準你再躲我,還有,你給我听好了,」他霸道的執起她的下巴,一臉執著認真,「上次實在是被你那番話氣糊涂了,倒把正事忘了。記得你說過,在這王府你沒有身份、沒地位,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錢多多生是我李承瑄的人,死也是我李承瑄的鬼。
別忘了,明媒正娶把你娶進家門的那個人叫黑寶,而我當年流落梅龍鎮之時,名字就叫黑寶,那時的確是為了侮辱你,才讓八哥娶你進門,可真正叫黑寶的是我,不是那只見鬼的八哥。」
阮小羽驚訝的張大嘴巴,卻見他哼笑一聲。
「所以現在,你該知道誰才是你真正的夫君了吧。」攔腰打橫將她抱起,俊臉上露出凶巴巴的表情,「正事說完,現在咱們該算算總帳。你冷落了我這麼多日,害得我吃不好睡不著,這筆帳,咱們今晚就好好的算一算,錢多多,你最好把皮給我繃緊點,因為你很快就要被我修理得連骨頭都不剩……」
結果當晚,王爺房里不斷傳出嬌喘聲和求饒聲,可惜「憤怒」中的王爺似乎狠下心腸,毫不客氣的把那個膽敢惹怒他的小女人從里到外懲罰個干干淨淨。
此次阮小羽自然是心甘情願被他持干抹淨,欺負得全身沒力,只不過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趁著他還沒睡著時,她道了一句,「我要聲明一下,我沒吃嬌嬌的醋。」
已經準備會周公的李承瑄睜開眼,微張著嘴巴,一臉不解。
阮小羽拍拍他的俊臉,「沒事了,睡吧。」閉上眼,睡覺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感到一股力量在不斷的搖著她的肩,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看到李承瑄正瞪著她。
「本王只是想告訴你,你吃不吃醋,本王都不希罕。」說完,像個賭氣的孩子一樣反過身,閉上眼,「說完了,睡吧。」
被搖醒的阮小羽被他氣個半死,反身騎到他腰上,雙手假意勒住他的脖子。
「李承瑄你這個討厭鬼,人家都已經睡著了,你居然為這芝麻小事把我吵醒,睡!你還睡?給我起來啦……」
結果那晚,主子房里再次傳來可怕的肉搏聲……
「王妃,您醒了?」
「王妃,王爺吩咐,您若還累著,就再繼續睡一會兒;若想起來了,奴婢們這就為您配備午膳。」
「王妃是想吃清淡些還是口味重些的?奴婢好吩咐廚房立刻準備。」
「王妃,洗臉水已經打好了,奴婢伺候您漱洗更衣吧……」
「王妃……」
當阮小羽一覺醒來,看到的就是床前圍了一群貌美如花的侍女,個個笑顏燦爛,嬌女敕可愛。
腦袋有些暈暈的,思緒有些亂亂的,只記得昨天她和李承瑄鬧得很瘋狂,最後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下的,醒來時,才發現外面陽光明媚,看來已經到了中午。
可眼前這是什麼情況,一群丫頭整整齊齊的站在床前喊她王妃,她什麼時候成為王妃了?
憊沒等她搞清楚狀況,從宮里回來的李承瑄已踏進房門。
眾侍女見王爺回府,皆跪地迎接。
李承瑄俊美的臉上堆滿笑容,也不理會那些見了他就臉紅的丫頭,徑自走到床前,坐到床邊,當著眾人的面捏了捏她的小鼻頭。
「居然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來,看來是本王昨夜把你折騰得太慘了……」
阮小羽臉一紅,見一旁所有人皆眼也不眨的瞧著她,一時間惱羞成怒,趁眾人不察,隔著被子在他的腿上狠擰一記,皮笑肉不笑道︰「王爺倒是好興致,上完了早朝還有心情來調侃我,不知道昨天是誰因為一句吃醋,氣得像個孩子似的耍脾氣呢?」
李承瑄咧嘴揉著被她狠捏的地方。「你這小蠻婦,想謀殺親夫啊。」
「去你的謀殺親夫,我……」
想到房里還候著一群等著伺候她的丫鬟,不禁湊到他耳邊,輕輕努了努嘴,「她們好奇怪喔,剛剛居然叫我王妃,她們是不是新來的?以為睡在你房里的女人,就是王妃?」
李承瑄好笑的搖搖頭,又疼寵萬分的捏捏她的小耳朵。「她們的確都是本王從宮里要來的新奴才,不過她們喚得沒錯,她們之所以叫你王妃,是因為你本來就是本王的王妃。」
「嘎?」阮小羽極度震驚。
「你這笨蛋,難道忘了我昨天說的那番話?咱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也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娘子,以後在這府里,除了本王,就是你這王妃當家做主了。」
李承瑄當然是有私心的。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的相公是八個,害他平白無故吃了好些醋。所以趁早把她納為己有,趕緊安個名分給她,只有這樣,這小女人才會乖乖做他的娘子,乖乖給他疼愛。
「本王已經吩咐府里的人,以後凡是見了你,一概要尊稱王妃,至于這幾個丫頭,是專門留給你差遣的。」他一臉歉然,「多多,我欠你一個隆重的儀式,等忙完了手邊的國事,我自會請求皇上,為我們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皇家婚宴……」
阮小羽心頭流過一陣感動,小臉輕輕靠著他的肩頭。「承瑄……」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深情的喚他的名字,李承瑄微微一顫,竟沉迷于這種親昵中。
「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恩恩怨怨,那些都過去了。曾經失去的記憶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腦海,從前的錢多多已經死了,現在的錢多多,才是真正的錢多多。」
從這一刻起,阮小羽也成為永遠的過去式。
現在的她,名叫錢多多,夜熙國六王爺李承瑄的妻子,肩負在她身上的使命,是從現在開始,好好的去愛這個可以給她帶來喜怒哀樂的男人。
她愛他,是的,從這一刻起,錢多多愛李承瑄。
終生將不再改變。
而緊貼著她的另一顆心,也同樣如此堅定著這個信念。
終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