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祺和鳳一笑是被一聲尖叫嚇醒的。
大清早,珠兒像往常一樣端著盆熱水來到主子房里,準備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結果剛打開床幔,她就看到王爺居然摟著一個身材阿娜的姑娘。
再仔細一看,那姑娘不正是鳳一笑那丫頭嗎?
吃驚之余,水盆一個沒拿穩,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她也才反應過來發出巨響,將床上摟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兩人嚇了好大一跳。
鳳一笑率先坐起身來,睜著一雙迷茫大眼,搞不清楚狀況的大喊,「地震啦、地震啦……」
殷煜祺也醒了過來,看清眼前情況後,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珠兒也太大驚小敝了,僅因看到他和鳳一笑有了肌膚之親就如此失態,不僅尖叫,還粗手粗腳的打翻水盆,弄得一地狼藉。
他旋即端出主子的架子,瞪了驚惶失措的珠兒一眼,「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敗久沒看到他露出如此陰郁的表情,她當即嚇得雙腳一軟,立刻就跪到床前。
「奴婢知錯,擾了王爺的清夢,還請王爺責罰。」
罷剛她的確是造次了,雖然早就看出王爺對鳳一笑不同,卻萬萬沒想到他會破了自己的原則,將鳳一笑帶上床。
以她對主了了的了解,主子自幼嚴以律己,潔身自好,不像其他貴族子弟般縱情聲色,追求婬靡之樂。
曾經,她問過王爺為何不娶妻?
畢竟想嫁入奉陽王府當當家主母的姑娘多不勝數,就算他看不上皇上為他選的妃子,大可挑一個才貌過人的。
可他卻說,他要找的另一半可以無貌、可以無才,唯獨不能沒有感覺。
因為兩個人在一起,那是要過一輩子的。
他也不崇尚三妻四妾。
自幼生長于皇宮,看多了妃子們為了爭寵而斗得你死我活。
人生短短幾十年,又何必在有限的生命里給自己找那些不痛快?
所以,別說王妃之位,連侍妾王爺也沒半個。
他在等,等有朝一日,出現一個讓他心甘情願放棄自由、放棄堅持的姑娘。
卻不料這個令王爺動心,無視身分地位的女子,居然會是鳳一笑。
她並不是對鳳一笑有意見,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她不明白鳳一笑哪里好,能讓王爺如此傾心?
珠兒的想法殷煜祺並不知道,他一顆心都放在鳳一笑的身上,剛剛的尖叫聲似乎嚇到了她,此刻她臉色蒼白,表情呆滯。
昨晚兩人纏綿一夜,到凌晨時分,他才放過她,摟著她交頸而眠。
怎知,剛陷入熟睡,就被珠兒這丫頭給驚醒了。
他心疼的將她攬在懷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沒有地震,來,乖乖躺下再睡一會。」說著,他略帶惱意的瞪了珠兒一眼,「都怪本王平日里太縱容你們這些奴才,才讓你們忘了規矩,還跑著做什麼?自己出去領十個板子。」
珠兒聞言,頓時紅了眼眶,委屈的掉著淚,抽抽答答好不可憐。
已經醒了七、八分的鳳一笑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睜著一雙媚眼軟聲道︰「王爺又要打誰的板子?」她揉了揉眼楮,定楮一看,不禁笑出聲來,「喲,這不是大腳姐姐嗎?大清早就跪在這里,這是干嘛呢?」
珠兒直抹著淚,眼中還含著幾分哀怨。
鳳一笑腦子雖然還有幾分糊涂,可剛剛殷煜祺那番話她也听進個大概,眼見珠兒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便扯了扯他的手臂。
「我說王爺啊,大腳姐姐打小就跟在您身邊伺候,現在也不過是砸了水盆,您有必要狠心責罰她一個姑娘家嗎?」
不待他答話,她又拍了拍肚皮,「肚子有些餓了,大腳姐姐,我要吃劉大廚煮的山芋糯米粥。」
珠兒再度可憐兮兮的看向主子。
殷煜祺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以後記得手腳俐落點,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
哭著謝了恩,珠兒便趕忙起身退下。
「你倒是會賣順水人情。」捏了捏她的鼻頭,他失笑道︰「一個個都不將本王放在眼中,再這樣下去,底下那些丫頭小子還不犯上作亂了?」
「王爺也就嘴上說得嚇人,若真要重罰了哪個奴才,到頭來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打了個呵欠,又指了指窗外的朝陽,「王爺,天亮了,也該起來做事了。」
「經過昨夜,你醒來後就只想對本王說這個?」
挑了挑眉,她笑道︰「不然王爺想听我說什麼?」
被反差弄得有些懊惱,他右手掐住她的下巴,語氣森然,「難道你就不問問,本王昨夜為何要召你侍寢?」
「王爺身為奉陽城的主人,您一聲令下,又有哪個姑娘敢去質疑,甚至是違抗王爺?」
聞言,他眼神漸漸幽黯,「所以昨晚你並非心甘情願?」
「怎麼會?王爺權勢傾天、文武雙全,是多少姑娘家眼中的如意郎君。」
「哼!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你也不忘記說起一堆花言巧語來奉承本王。」
「奴婢從來都是實話實說……」
「鳳一笑,本王最討厭你裝出卑躬屈膝的嘴臉。」
她突然揚聲而笑,舉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並趁其不備,偷吻他一記。
「我知道王爺之所以召我侍寢,是打從心底喜歡著我,其實……唉,實話和你說吧,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說完,她捂著嘴偷笑。
殷煜祺被她不正經的樣子氣得真皺眉,可看她像小貓一樣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懷里,一顆心又不禁溢著滿足。
動情之下,他一把將她揮起,對著那張老是吐不出象牙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鳳一笑非常配合的仰起脖子,熱情地加深這個吻……
奉陽王和曾經是豬倌的鳳丫頭最近過從甚密、同吃同住的曖昧關系,已經成了奉陽王府人盡皆知的秘密。
雖說深受王爺的寵愛,但鳳一笑卻並未因此改變原本的生活。
像往常一樣,她還是和府里的其他下人打成一片,閑暇時,會和殷煜祺出門溜達溜達,順便體察民情。
大多數的時候,她還是留在殷煜祺的書房里東找西翻,將他珍藏多年的書籍翻看得亂七八糟。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已經進入盛夏。
奉陽城位于南方,到了八、九月份,天候變得異常炎熱。
鳳一笑怕熱,幸好王府有一冰窖,當她實在熱得受不了時,就一個人跑到冰窖里睡覺。
其間,被殷煜祺逮到幾次,狠狠教訓了她一頓。
畢竟,不管天氣怎麼熱,長時間待在冰窖里,人的心肺如何受得了,早晚定會落下病謗。
被訓了幾頓後,鳳一笑學乖不少,只是三不五時趁人不備,仍舊會偷偷跟到冰窖。
這日午後,天熱得像火在烤一樣,她在書房里待不住,便趁著殷煜祺午睡時,偷偷跑到後花園,準備進冰窖納涼。
結果腳丫剛踏進後花園,就看到一襲粉衣的珠兒,臉紅紅的將一雙新鞋子遞給岳管家。
岳謙木訥的接過鞋子,斯文的臉上也染著可疑的紅暈。
總之,那兩人神色詭異,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曖昧。
平日里比麻雀還要聒噪的珠兒,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和岳謙說話時,吞吞吐吐,欲語還休的。
鳳一笑見狀,不由得笑出聲來。
她聲音雖然不大,可此刻花園里卻是一片寂靜無聲,岳謙和珠兒都被她的笑聲嚇了一跳,一同向她望了過來。
見躲藏不住,鳳一笑便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取笑兩人,「我說兩位是不是在這後花園里偷情呢?」
岳謙臉紅得不象話,雙手死死捏著珠兒送給他的新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要是換了府里其他的奴才,他自然敢拿出管家的威嚴出言訓斥。
然而鳳一笑如今在王府里的地位,眾人心知肚明,王爺疼寵她,甚至到哪都要帶上她。
他不敢惹她,但至少可以躲。
于是,岳謙小聲在珠兒耳邊說了什麼,便禮貌的和鳳一笑點頭,轉身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珠兒眼里明顯有著不舍,不過一對上鳳一笑取笑的目光,她馬上色厲內荏的道︰「你……你是不是又背著王爺想躲到冰窖里納涼去?」
鳳一笑走到她面前笑了笑,「果然瞞不過大腳姐姐,不過……」她用下巴努了努岳謙消失的方向,「你和岳管家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珠兒的臉紅紅的。
「有什麼好害羞的?連鞋子都送給人家了,擺明是對岳管家有意思。說起來,岳管家倒也一表人才,是姑娘家會喜歡的對象。」
「喂,你有時間在這里八卦,不如多關心王爺,這看就快到九月十五了,你也該為王爺多費點心。」
「九月十五?什麼日子啊?」
珠兒白了她一眼,「虧王爺把你當寶似的寵,連王爺的生辰都不知道,我真是好奇,王爺到底喜歡你什麼?」
鳳一笑聞言,大言不慚的道:「我天生麗質、貌美如花唄。」
珠兒無語的白了她一眼。
收回玩笑的口吻,她認真的揉了揉下巴,「難怪最近王府上下開始籌辦一些吃食什麼的,原來王爺就要過生辰了。」
「是啊,每年王爺生辰,朝中大臣都會派人送禮祝賀,眼看日子就要到了,想必不出幾日,就有成箱的禮物被送到咱們王府里。」
丙然不出珠兒所料,沒幾日,便陸續有各式各樣的禮物送抵王府。
事實上,殷煜祺並不是個好大喜功、喜歡鋪張的人,就算是過生辰,也是府里上下聚在一起吃喝一頓了事。
可上至皇帝、下至朝中官員都覺得這樣不妥,便想方設法送些東西過來討奉陽王歡心。
在朝為官多年的臣子都懂得一個道理,在皇帝面前要這會裝傻賣乖,而手握大殷一半兵權的奉陽王也同樣不能得罪。
隨著各地官員的禮物送到春陽王府沒多久,宮里的賀禮也隨之被送至。
讓奉陽王府上下詫異的是,這回送禮隊伍中,竟來了個出身高貴的漂亮姑娘。
她二八年華,才貌雙全,舉止優雅,面對全大殷除了皇帝最有權勢的奉陽王也絲毫不忸怩,款款走向殷煜祺微施一禮,便大方報上自己的大名。
秦明月?
當今皇後秦朝陽的妹妹,也是當朝宰相的小女兒,整個盛都的官家子弟都在覬覦的秦二小姐。
據說,秦明月三歲會作詩,五歲會畫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被封為大殷第一才女。
不但聰明絕頂,還貌若天仙。
殷煜祺當年未隨大軍出征之前,曾與秦明月打過幾次照面。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秦明月還是個小女娃,被她娘打扮得像個小仙女,走到哪都能受到矚目。
自從姐姐秦朝陽嫁進皇宮,被冊封為皇後之後,她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祺哥哥可還記得明月?」
俏生生的向殷煜祺行了個大禮,秦明月一雙如星子般璀璨的眼楮充滿笑意。
兩人雖然十幾年未見,但對于奉陽王當年在戰場上勇敢殺敵的事跡,小丫頭可是早有耳聞,也因此對年長她八歲的他傾慕有加。
這回來奉陽,也是她央著姐姐和皇上姐夫求來的任務,表面上是給奉陽王送生辰壽禮,實際上卻是為了接近他。
早在之前,皇後就暗示過她,如能嫁給奉陽王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畢竟能拉攏到奉陽王這座大靠山,秦家在朝廷的寺位就更加穩固了。
上回趙公公奉旨來奉陽逼婚,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筆上氣得差點沒給他扣上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正尋思如何讓麼弟如他所願娶個能為己所用的妻子,她便自願前往奉陽,皇上自然樂意成全。
殷煜祺何等聰明,當看到秦明月出現時,已將皇上皇後的想法猜測到七八成。
他上前將她輕輕拉起,「多年不見,秦二小姐真是出落得益發標致,楚楚動人,驚艷四座了。」
說著,眼角余光下意識的尋找鳳一笑的身影,梭巡一圈後,便看到她躲在迎客隊伍之中,一邊看熱鬧,一邊啃隻果。
當不小心對上他視線時,還不忘奉上一臉微笑。
殷煜祺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最好想辦法幫他把眼前這個麻煩處理掉。
豈知,鳳一笑卻假裝望天,用力咬著隻果,無視他的要求。
他被她氣得真咬牙。這該死的丫頭!居然這麼對他。
秦明月敏銳地注意到殷煜祺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姑娘,正毫無形象的啃著一顆隻果,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
雖然對方身上的衣裳並不華貴,可她總覺得,那姑娘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和高貴。
她是誰?是王府里的下人?可一個下人何以敢在王爺面前如此放肆?
莫非,她是王爺的女人?
一時間,秦明月的想法百轉千回。
而殷煜祺見求救無門,只能不甘願地收回目光,虛應著嬌客。
懊不容易到了傍晚,為招呼賓客忙前忙後的他終于得空,來到書房里逮那幾乎被書堆淹沒的鳳一笑。
「這府里上下都忙成一團,你倒是清閑,居然躲在這里偷懶納涼。」
鳳一笑聞言抬起頭,抖了抖手中的書籍喊冤,「王爺可別冤枉我,我沒偷懶也沒納涼,我是在執行王爺當初交給我的任務,尋找那天本記載著如何解開上古靈玉天機的書。」
正說著,架上一本書沒放好,啪一聲掉了下來,砸到她的頭上,她嚇了一跳,揉著腦袋哀哀叫。
殷煜祺忍俊不禁,邁著步子走過去,一把將她從書堆中抱出來,心疼的幫她揉著被砸到的地方。
「你這個笨蛋,就算是要找東西,也沒必要把本王的書房弄成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來給本王看看砸傷了嗎?」
他撥開她瀏海仔細一瞧,幸而沒傷,只是擦紅一小塊。
「一會就是用晚膳的時候,別找了,休息一下一起去用膳。」
「王爺還方便和我一起用晚膳嗎?」
他挑了挑眉,「你這話是何意?」
「喲,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如今王府里來了那麼一位又高貴又漂亮的客人,而且听說她姐姐還是當朝國母,王爺若還陪著我這個小豬倌吃飯,恐怕秦二小姐會不高興的。」
「你不提這個倒好,一提本王就有氣。下午時,你為什麼故意躲著本王,難道你不知道本王在向你求助嗎?」
鳳一笑樂了,「王爺英明神武,手握大殷數十萬兵馬,我一個小小的丫頭能幫你什麼?」
他擰了她耳朵一記,「還同我裝傻,你當初能把趙公公弄走,本王相信你有得是辦法把秦明月也弄走。」
「王爺……秦二小姐可是皇後的妹妹,自然不能和趙公公混為一談。」
「可他們的目的還不都是一樣?」
鳳一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勾起他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王爺生得如此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也難怪秦二小姐不辭千里也要與王爺修秦晉之好。」
「鳳一笑!」他一把將她捉進懷里,目光瞬間變得幽深,「莫非你一點都不吃醋?當初是哪個丫頭在本王面前信誓旦旦說要做一個惡婢的,還說一旦本王把心思放到別人身上,你就會設法把那人活活害死了?」
「王爺該不會是慫恿我做一個妒婦吧?」
殷煜祺哼笑一聲,「你不是嗎?」
她扭扭捏捏的咬手指,「萬一王爺以後不寵我了,我這個妒婦還不是第一個被王爺踹出王府大門?」
「那你還不快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本王?」
「哎,奴婢這就來了!」說著,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對著他迷人的嘴唇就吻上。
「晚膳已經準備好,王爺您可以……」喳喳呼呼踏進書房的珠兒撞見此景,低叫一聲,害羞的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成功偷得一吻的鳳一笑從殷煜祺懷里抬起頭,看到珠兒指著眼楮便取笑她道︰「王爺,說起來珠兒的年紀也不小了,您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趕緊把她給嫁了吧。」
「鳳一笑你說什麼?我還要伺候王爺呢,誰說我要嫁了?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了吧,哼!」
珠兒被調侃得小臉腓紅,氣急敗壞的扭過身跑了。
捏了捏她的鼻子,殷煜祺無奈的道︰「你這丫頭,又欺負人。」
「祺哥哥,您離開京城盛都這麼久,始終沒回去看看,皇上和皇後都記掛著您呢。」
這日上午,已經在奉陽王府里安頓下來的秦明月,總算找到時間與殷煜祺單獨相處。
旁邊伺候的珠兒忙著為兩人端茶送水,听說秦二小姐喜歡吃甜品,她早早就吩咐廚房準備。
殷煜祺一邊喝茶,一邊點頭,「皇兄皇嫂倒是有心了,待本王得空,必會回盛都探望他們二位,這回倒是有勞秦二小姐親自奔走這一趟,你一個姑娘家,雖說有大內侍衛守護,可萬一路上遇到劫匪,受到驚嚇總是不好。」
秦明月嬌聲問︰「祺哥哥這是在擔心我嗎?」
他輕輕將茶杯放下,就事論事的道︰「若你真在途中出了什麼意外,本王如何向皇後交代?」
「王爺多慮了,有大內高手一路隨行保護,相信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劫匪敢輕舉妄動,再說了……」秦明月掩面微笑,「這回來奉陽,我還想讓祺哥哥陪著我好好轉一轉呢。听說奉陽山好水好民風好,若有機會,我倒是想長久住下,不知道祺哥哥意下如何?」
正忙前忙後的珠兒聞言,忍不住在心底對秦明月「另眼相看」,她以為鳳一笑的厚臉皮已經堪稱天下第一,沒想到秦二小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才得機會和王爺獨處,便迫不及待的道出此番前來的目的,看來她對王妃之位是誓在必得了。
殷煜祺卻極會打太極,听秦明月主動要求想要在奉陽長住,他笑道︰「奉陽的確山好水好,可卻不及盛都萬分之一繁華,本王又有許多公務要處理,也無法善盡東道主之誼,若在這邊待得久了,恐怕秦二小姐就會開始想家。」
言下之意,想在奉陽玩幾天還可以,若想長住,本王可不會招待。
秦明月臉色微澀,一時間胸口堵著一股氣,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並非是遇到困難就氣餒之人,寒暄半晌,又從袖里掏出一件極為精美的物品,小心呈到殷煜祺面前。
「祺哥哥,皇上、皇後和百官們都送了厚禮祝賀您的生辰,所以來奉陽之前,我也專程準備了一份薄禮。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里面裝著上等香料,據說香味歷久不散,還望祺哥哥笑納。」
她打的主意很簡單,香囊這種東西是貼身之物,一旦男子接受了女子親手繡的香囊,就意味著接受了女方的示好,這也等于滌訕她在奉陽王府的地位。
見她這意圖實在太明顯,珠兒有些看不過去,心直口快也未等主子答話,便本能的接口,「王爺身上戴著的那個香囊是已故蓉太貴妃當年親手替王爺繡的,那香囊里還有一枚護身符,還是蓉太貴妃親自去廟里替王爺求的,所以王爺珍之若寶,總是隨身帶著,他是不可能將它換下……」
珠兒想什麼便說什麼,說完才驚覺自己有些逾矩了。
秦明月的臉色顯得尷尬,手中香囊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當下看珠兒的眼神都帶上恚怒與不滿。
殷煜祺見狀,連忙點頭附和,「本王身上的香囊的確是母妃親手所繡,所以秦二小姐的好意,本王只能心領了。」說著,他看了珠兒一眼,示意她退下。
自知惹禍的珠兒不敢多逗留,急忙行了禮告退。
出了門之後,越是後悔自己的沖動。
秦二小姐是皇後的親妹妹,有皇上和皇後的推波助瀾,她要當上奉陽王府的女主人也不是不可能。一旦秦二是勢,那她這個小丫環豈不是……
珠兒越想越怕的忍不住辦了眼眶,被正向這邊走來的鳳一笑撞個正著。
她一手拍在珠兒背上,打趣的問︰「你哭什麼?難道岳管家變心不要你了?」
哭得正傷心的珠兒抹了把眼淚,先是瞪她一眼,又把剛剛在屋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她抽抽噎噎的道︰「我真的是無心的,因為那只香囊是蓉太貴妃給王爺的,里頭還有護身符,王爺有多珍惜那香囊我是最清楚的,所以剛剛秦二小姐想送王爺香囊時,我才月兌口說出那番話。」
珠兒緊張兮兮的拉著她的手,「她是皇上授意前來祝賀的,想必也屬意她為未來的奉陽王妃,如果她真當上王府的女主人……肯定會第一個把我給宰了的。」
鳳一笑聞言,冷冷一笑,「難道你會覺得皇上屬意她,王爺就會納她為妃?」
怔了怔,珠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為何她會這麼認為?
王爺做事一向反骨,這麼多年來,皇上每次逼婚,還不是都被王爺擋了回去。
如今王爺對鳳一笑情有獨鐘,這是奉陽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有朝一日王爺娶妃,說不定……
她偏頭看著鳳一笑。
貶嗎?
王爺會不顧她的出身,而將鳳一笑立為王妃嗎?
珠兒猶疑的想著,這時從遠處傳來腳步聲。
殷煜祺好不容易擺月兌了秦明月,就看到鳳一笑仍舊是一副隨隨便便的打扮。
他曾經想差人替她做兩件象樣的衣裳,可她卻說她習慣了輕便的打扮,穿得太隆重,怕變得不會走路。就連頭上的木簪也極其簡樸,沒有一樣是值錢的。
偏偏就是這樣的鳳一笑,讓他心動,讓他牽掛,讓他一顆心都為她而淪陷。
他笑意盈盈的走過去,掏出一條絲帕,不顧旁人目光的替她擦嘴,還不忘柔聲問道︰「是不是又去冰窖偷吃梅子了?」
不久前,某地方官員派人送來兩箱新鮮的楊梅,為了保鮮,這兩箱楊梅被送到冰窖里冷藏起來。一笑貪嘴,經常趁他不注意,一個人跑到冰窖里偷吃,偏偏吃完,還不記得擦嘴。
珠兒在一旁看得心驚。王爺果然寵鳳一笑寵到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鳳一笑仰著臉任由他為自己擦拭,一邊說道︰「王爺有空和我一起去冰窖偷吃梅子吧,現在的味道正好,又冰又甜,真乃人間美味。」
殷煜祺疼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本王想吃,可必用偷?」
兩人打情罵俏著,隨後跟來的秦明月一見便不高興了。「祺哥哥,這位姑娘是誰?」
親眼看著心儀的男子當著自己的面呵寵別的女人,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仔細一看,秦明月認出情敵竟就是那天在迎客隊伍中啃隻果的那個女子。
傲不避諱,殷煜祺態度親昵地將鳳一笑摟在身側,「她是本王的寵妾,名叫鳳一笑。」
卑音剛落,所有的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