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懶得管雷臣潞跟周寶儀到底是什麼關系!但再讓那位周大小姐繼續留下來無疑是放了顆定時炸彈,她只求這位公子快將周大小姐帶走!
別冒三丈的逸薰用力地按電鈴。「雷先生,請開門!」
她很慶幸頂樓只有兩間總統套房,不然這樣大吵大鬧,其他房客可真要抗議了!
而且,萬一還有其他的套房也被雷臣潞的「女朋友們」統統包下來……那,她單是處理想自殺的女人就跑斷腿了!
用力地按電鈴又猛拍房門還是沒有人應門,逸薰火大地轉動門把——居然沒有上鎖!
非常時期了,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便一頭沖了過去。不過一沖人起居室里,逸薰還是揚聲大叫,提醒他有人進來了。「雷先生?雷先生?」
她很怕這位公子在寢室里「忙」而來不及穿衣服,她可不想長針眼!
憊沒接近寢室,逸薰便听到一連串悅耳悠揚的小提琴聲。
悠揚的曲調美麗如清泉,她的腳步頓住了。
她听得出這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老歌——田納西華爾滋(TennesseeWaltz)。小提琴的聲音婉轉纏綿,听得出來演奏者擁有相當深厚的功力。
剎那間逸薰真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周寶儀就在隔壁房間為他尋死覓活,他居然可以不理不睬地繼續演奏小提琴?
這男人究竟是無情呢?還是理智過頭?剛要舉手敲寢室的門,小提琴聲突然停止了,然後傳來浴室水流聲。
他到底在干嘛?逸薰進退兩難,正躊躇時,寢室門突然在她面前被打開,雷臣潞氣勢傲然地拿著小提琴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穿著飯店提供的浴袍,頭發還滴著水,像是剛才才沐浴餅。
選薰突然覺得很糗,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雷臣潞卻看也不看逸薰一眼,似乎不驚訝她為何會出現在房間里?神色從容地走到吧台前,把小提琴放在一旁桌上後,由冰箱內拿出一瓶氣泡礦泉水,仰頭便灌了下去。
叭完礦泉水後,他才冷淡地開口。
「又有什麼事?」
外頭人聲鼎沸,他早就知道那位周大小姐「又」鬧自殺了!
但他可沒興趣理她,更沒興趣當保母!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他置身事外的態度令逸薰不悅。「相信你一定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基于朋友的立場,你不覺得你至少要過去看一下嗎?」
「看什麼?」
雷臣潞諷刺地微笑,薄唇揚起優雅的弧度。「看她是少了吃的還是少了穿的?要不要我替她沖牛女乃?換尿布?還是哼搖籃曲?」
這男人果然是沒心沒肺的薄情漢!逸薰的不滿更加擴大。「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你的女朋友,你至少應該盡點道義上的責任吧!」
「女朋友?」
雷臣潞冷笑,慵懶地坐在沙發上,黑色的浴飽和微濕的中長發讓他看起來放蕩不羈,筆直的長腿透露著危險的氣息,藝術家尊貴而冷傲的吸引力在他身上表露無遺。
「如果拿著美工刀嚷嚷要自殺就可以當我的女朋友,那麼,她至少要排到一百名後!」
自大、冷血、變態、無情、混帳、一頭自以為是的豬!逸薰在心底寫著,對他的印象更是壞到極點。
雷臣潞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目光炯然犀利。「下午在海灘上多管閑事的也是你吧?你還真閑,時間似乎挺多的。」
他的語氣滿是嘲弄,審視的目光卻浮起激賞。這女人很有意思,閃亮的雙眼、紅撲撲的臉蛋、不馴的神態……像頭戰斗力旺盛的小母豹!
簡單的洋裝下可以看得出她有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沒有多余的贅肉,有著東方女性的小鼻架,卻也揉和了西方女子的豐潤,骨感中帶著性感。
他的目光灼熱而無禮,逸薰被他瞧得居然有一瞬間恍惚了。
那兩潭深不見底的黑瞳仿佛存在著令人沉淪的致命力量,她很想撕下那張自命不凡的臉,卻覺得自己被吸入漩渦中……
「看傻了?」
雷臣潞嗤笑,常常有女人看他看得出神,他早已不以為意。不過,這個小辣椒的迷惘眼光卻令他覺得心情很好。
逸薰俏臉發燙,暗罵自己好丟臉!見慣國際巨星的她,居然會在他面前該死的發起呆來?
一定是下午曬太多太陽才會昏了頭,對!
為了掩飾失態,她沒好氣地道︰「下午我並不是多管閑事,我一向最討厭干涉別人的感情糾紛。不過,既然你們在飯店的範圍內,我便有責任出面處理——因為我是這家飯店的客服部主任。」
「是嗎?」
雷臣潞不置可否地淡笑著,這時門外傳來聲響,周寶儀已大呼小叫地闖進來了。
「臣潞!」
在房間里等了半天,雷臣潞還是不甩她,戲演不下去的周寶儀干脆自己送上門來!
「你還在這里做什麼?」
一看到逸薰也在,周寶儀霎時間醋意橫生,她的個性非常神經質,任何出現在雷臣潞身邊的女人,她都討厭!
如果不是你又鬧自殺又放火,我還做得出現在這里呢!逸薰無言地嘆息。
「我先出去了。」她可沒興趣管人家情侶之間的事。
她才轉身便听到雷臣潞低沉地喝令。
「你出去!」
逸薰疑惑地偏過頭,看到雷臣潞一臉嫌惡地指著周寶儀趕她出去。
「我為什麼要出去?該出去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我吧?」面子掛不住的周寶儀又耍起賴,憤怒地看向逸薰。「為什麼她可以留在這里那麼久?我一來你就要趕我出去?臣潞,你好不公平!」
「我再說一次,出去!」雷臣潞語氣陰沉地重復,他已被這周大花痴騷擾很久了!
自從他在台北社交場跋見過她一次,並禮貌性地跳過一支舞後,周寶儀便以他的女朋友自居,逢人就說他們倆的關系有多麼親密,已經發展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反正嘴巴長在她臉上,雷臣潞才懶得管她怎麼說,但她竟一路跟蹤他到帛琉,還住在他隔壁的房間,又鬧自殺又放火的!
這太過分了!他可不容許她又進他的房間,否則搞不好明天她就四處宣揚他們共度了多麼美好而銷魂的夜晚,她已珠胎暗結!
「你你……你好過分!」
周寶儀的臉脹成豬肝色。「雷臣潞,你太可惡了!我對你這麼好,這麼委曲求全,你為何就是不喜歡我?連一個好臉色也不肯給我,你——」
憤怒之余她瞥見被安置在桌上的小提琴,想也不想地,她一把抓起它便狠狠地往地上砸!
斑!他不喜歡她,她就毀了他最心愛的東西!她曾听一位音樂界的人說過富臣潞有一把非常心愛的小提琴,就算出國旅行也必定帶著它。砰——
巨大的聲音響起,雷臣潞臉色丕變!
那是他最心愛的小提琴,也是音樂上的啟蒙恩師送給他的。這麼多年來不管他到哪一國旅行都帶著它,並費盡心思地保養它。
小提琴裂為兩半,琴弦也全斷了。
一旁的逸薰嚇呆了!天啊,這個女人真是太野蠻了,居然有暴力傾向!就因別人不順她的意,就把好好的一把琴摔成那樣?看那模樣應該是絕對無法修復了。
「臣潞……」
原本暗自得意已出氣的周寶儀一看到雷臣潞丕變的臉色後,嚇得直後退,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氣了。因為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臣潞,你別生氣,我馬上去訂購全世界最好、最昂貴的小提琴來賠償你。真的!你要多少把我就買多少把賠你。好不好?請你千萬別生氣……」
懊可怕!周寶儀從沒見過氣勢如此凌厲駭人的雷臣潞,盛怒的眼神像是即將大開殺戒的野獸!令她的脊背一陣發涼……
雷臣潞臉色鐵青,雙眼閃爍嗜血的光芒,空氣隨之變得冰冷詭異,一旁的逸薰也不住暗暗心驚。
他一把抓起周寶儀的手——
「啊——」她瞬間發出淒慘的狂叫。
喀拉!
清脆的聲音響起,周大小姐的手臂月兌臼了!
「好痛!哇——」周寶儀像三歲小阿般放聲痛哭,眼淚鼻涕齊飛。「我的手!懊痛!懊痛!放開我……」
他陰狠地冷笑,鄙夷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撕裂為兩半,繼續加重掌間的力道。
「臣潞……」
周寶儀痛得站不穩,整個人跪了下來,又哭又叫地。「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原諒我,我的手好痛、好痛啊……」
「雷先生,夠了!請你放開她。」逸薰焦急地沖上前,雖然她也很討厭周寶儀的野蠻,不過她所受的教訓也足夠了。
懊不容易等到雷臣潞終于放手,來不及喘口氣,周寶儀便連滾帶爬地爬了出去!驚惶的模樣像是房里有吃人的餓鬼!
逸薰臉色發白地看著他,這男人好可怕!文明的衣著像是一種偽裝,若不慎惹他發怒,他會是一頭不折不扣的野獸!
焙緩地走到碎裂的小提琴前,他臉色陰郁地撿起碎片。
「小心!」逸薰大喊,但來不及了!小提琴斷裂處很鋒利,他已被割傷手。
「啊!」逸薰低呼著沖過來,她知道藝術家最重要的便是這一雙手,那不斷流出的鮮血令她心驚。
「雷先生,還是讓我來收拾吧,你的手受傷了,先去止血!」
「滾開,沒你的事!」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非常仔細地把所有的碎片都撿起來後,小心地放入琴盒里,又取出一條干淨的毛巾,輕輕地拭去碎片上沾惹的灰塵。
逸薰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好溫柔,盡避小提琴已斷裂,但他的神態就像是在對待最心愛的東西。
也許,這個男人並沒有她原先想像的冷血、薄情?他連一把已碎裂的小提琴都如此珍惜、如此不舍。
看著他剛峻的側臉,逸薰逐漸明白這個男人心里在想什麼。他之所以對周寶儀的自殺不聞不問並不是他無情,相反地,如果他因她的自殺而軟化態度去親近她,那反而會造成日後更大的傷害。
他的不聞不間只是希望周寶儀看清事實的真相,不要再一頭熱地越陷越深。
被個立場想,如果今天自己也遇到這種騷擾事件,逸薰相信她的處理方式一定也跟雷臣潞一樣——快刀斬亂麻!
把碎片全整理好後,雷臣潞蓋上琴盒,仔細地扣上銅鎖。
「你可以走了吧?」
他冷淡地瞥了逸薰一眼,暗眸斂去柔情,又恢復一貫的冰寒。
「你的手還在流血,幫你包扎完後,我就走。」
逸薰迅速找出浴室里的簡單醫藥箱,其實她也討厭自己這種過度雞婆的個性,不過既然她是飯店人員,就不能對他的傷口不理不睬。
她拿起小夾子,先仔細地挑出傷口中的小碎片後,再以優碘徹底消毒,最後再包上紗布。
因為處理傷口的關系,兩人靠得好近,逸薰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粗獷而干爽的男性氣味,也可以感受到他掌間溫熾的熱度
雷臣潞撥開額前的亂發,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你的技術很好。」
他看著她那雙忙碌不已的小手,她也有一雙很像藝術家的手,潔白、細致且修長,十指干干淨淨地沒有戴上任何戒指或涂指甲油。
他一向討厭女人佩戴多余的首飾,那只會顯示自己缺乏自信。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臉頰,意外地發現她的臉蛋也是干干淨淨的,沒有任何人工粉飾的痕跡,有一分難見的清新特質。整個人干淨得像是由海底升起的美人魚,純淨、健康而性感。
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害逸薰心跳漏跳好幾拍。要不是她盡力穩住自己,恐怕紗布會纏住她的手而不是他的!
「嗯……」
羞窘中逸薰趕緊找話來沖淡這奇妙的氣氛。
「因為常常有家長帶小朋友一起來飯店度假,小阿子難免會有擦撞傷,我常常幫他們包扎。」
你慌亂什麼啊!
她暗罵自己。他只是禮貌性地稱贊你技術很好,又不是向你求婚?
你干嘛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般,心髒都快迸出喉嚨了?
等等!
我干嘛希望他向我求婚啊?
我瘋了嗎?
她既慌亂又羞赧的表情落人雷臣潞眼底,激起他更多興味,他故意更湊近她,鼻尖幾乎抵住她的臉頰。
「你沒有男人吧?」
剎那間,逸薰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也出現問題了,不然怎麼會听到這麼荒謬的話?
「你、你說什麼?」
她杏眼圓睜地瞪著他,突然很想把小夾子往他的傷口狠狠戳下!
雷臣潞慵懶的笑容更加擴大,落入逸薰的眼底簡直像個無賴!
他放肆地笑著,雙眼閃爍著勾魂的興味。「沒有男人,也沒有過親密關系,對吧?」
在很多女人心底,他是冷傲而難以親近的。如果不是遇到這個小女人,雷臣潞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性格中也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不知為什麼,他總認為把這個小辣椒氣得七竅生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
逸薰氣得當場摔下碘酒,決定不再替他包扎。「雷臣潞,你別太過分!包別狗眼看人低!誰說我沒有男人的?我的男人多得滿坑滿谷的!」
太過分了!這個死家伙竟這麼損她,她非扳回面子不可!
「是嗎?」
雷臣潞笑容詭異,夏逸薰不肯將他的紗布打個結,他就自己低下頭去,牙齒輕咬著紗布,另一手的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
幾縷亂發垂落到額前,令他英俊的臉龐更加放蕩不羈,像是暗夜的惡魔。
「有男朋友不代表擁有最美妙的親密關系,就拿接吻來說吧,我敢打賭你絕對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吻。」他的目光放肆地在逸薰身上梭巡著,存心要激怒她。
「去你的!」
逸薰氣得風度盡失。「我的親吻經驗比你多過一百倍、一千倍!什麼樣的嘴型親起來最舒服,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她到底在亂講些什麼啊?但她已經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像你這種嘴巴親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是嗎?」雷臣潞哈哈大笑,邪惡地逼近她,黑瞳灼灼。「你的意思是——我的接吻技巧很爛?」
他們相距不到零點五公分,他眼瞳中那種令她心慌意亂的光芒又在閃爍!他的眼楮會勾人!唉她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也不能移動了!
逸薰心跳如擂鼓,臉頰好燙、脖子好燙、發稍也好燙,幾乎要燒起火來了!
她……她剛才說了什麼?她似乎把自己置于一個非常危險的處境。
「呃、我只是……」喉嚨好干,她慌亂地伸出舌頭舌忝舌忝唇,急著想說些什麼。
丁香小舌舌忝過唇瓣的同時,也點燃了他們之間的激情導火線!
逸薰感覺到自己腰部被人猛力一扣,他俊魅的臉龐壓下來,瞬間奪走她的呼吸!
張姿鈺垂頭喪氣地推門道︰「雷先生,我搭下午的班機回台灣,這是你交代我買的東西……」雖然她一再爭取希望能留下來,但雷臣潞還是毫不留情地趕她回去。唉!真令人傷心啊!
張姿鈺的話還沒說完,雙眼倏地瞪得比銅鈴還大!呆了幾秒後發出驚逃詔地的尖叫聲。
「天啊!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原本緊密相擁的兩人因她的尖叫而分開,雷臣潞一臉不悅地瞪著她,決定立刻撤換秘書!而雙頰嫣紅的逸薰則迷惘著,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不要臉!你這個賤女人真是太不要臉了!」怒不可遏的張姿鈺像只火雞般尖叫著,氣憤得巴不得撲上去掐死夏逸薰!
「你竟敢勾引雷先生還跟他接吻?你算什麼東西?你好無恥啊!」
氣死人了!擔任雷臣潞秘書這幾年來,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他也懶得看自己一眼,這賤女人卻指先一步得到他的吻?
「誰?誰在勾引臣潞?」
原本被雷臣潞嚇得躲回房間捧著手臂哭泣的周寶儀聞聲也沖出來,一看到夏逸薰雙頰-紅,唇瓣腫脹的模樣,當場差點氣死!
「你你……你這個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的臣潞?不要臉!打我一巴掌後還去勾引我的男人!我絕對饒不了你!叫你們經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