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傍晚
賭城蒙地卡羅的夜晚是綺麗炫目的,這是個標準紙醉金迷的城市,推開每一扇門,都是令人沉迷的銷金窟。在這里,可以徹底地滿足人類好賭好強的天性。
由一家豪華賭場內走出兩名挺拔的東方男子,身形一般高大,但氣勢卻截然不同。
為首的男人雖然服飾簡單,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他嘴角掛著悠閑的笑容,但犀利的眼神卻像獵鷹,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則沉穩內斂,身上帶著揮不去的陰暗氣息。
「你喝了不少,我開車送你回別墅。」澤村慎也對一臉意氣風發的鞏遴風說。他是他的貼身保鑣,有義務保護主子的安全。
「不。」鞏遴風灑月兌地擺擺手,「那幾杯酒還灌不醉我,我今天心情很好,想開車兜兜風,你先回去吧!」
澤村沉著臉︰「這半個月內,針對你已經發生了兩起暗殺事件,我不認為此刻你單獨行動
貶是個好主意。」
「放心,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鞏遴風還是神情自若地微笑著,完全不把剛發生不久的暗殺事件當一回事。
與其說他輕敵無知,不如說他對自己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
「可是……」
澤村仍想說什麼,鞏遴風卻已自顧自地走到法拉利跑車旁邊,丟下一句︰「你回去吧,晚安。」然後便駕車揚長而去。
澤村皺緊眉頭。主子的意思很明顯了,今天晚上他想獨處,不願任何人打擾他。
但,身為一名盡職的保鏢,他必須跟上去!
他轉身,疾步走向另一輛跑車……
遠離市中心後,鞏遴風駕車往山區開去。摩納哥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許多建築物都是藝術品,而今晚他的興致很好,打算上山,開到山頂的皇宮城塞附近飽覽夜色後,再重回位于山腰的私人別墅。
搖下車窗,他以單手掌控方向盤,一手靠在窗緣上慵懶地享受山風吹拂的清涼感。他喜歡獨處,會雇用貼身保鏢純粹是養父的堅持。
雖然不習慣,但他可以體會養父他老人家的出發點是關心。畢竟,自從他白手起家,單打獨斗地成立鞏氏投信集團,連續搶了許多大財團的生意後,的確有很多人對他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置他于死地。
他嘲諷地撇唇一笑。坦白說,目前他名下的個人資產已不只億萬美元,數字的增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商場爭奪戰中,他所享受的是驚心動魄的過程而不是成果。
九歲那年他被一對教育界退休的夫婦所收養,離開孤兒院到了美國,養父母對他的確很好,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姓名、全新的身份。
貶是個好主意。」
「放心,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鞏遴風還是神情自若地微笑著,完全不把剛發生不久的暗殺事件當一回事。
與其說他輕敵無知,不如說他對自己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
「可是……」
澤村仍想說什麼,鞏遴風卻已自顧自地走到法拉利跑車旁邊,丟下一句︰「你回去吧,晚安。」然後便駕車揚長而去。
澤村皺緊眉頭。主子的意思很明顯了,今天晚上他想獨處,不願任何人打擾他。
但,身為一名盡職的保鏢,他必須跟上去!
他轉身,疾步走向另一輛跑車……
遠離市中心後,鞏遴風駕車往山區開去。摩納哥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許多建築物都是藝術品,而今晚他的興致很好,打算上山,開到山頂的皇宮城塞附近飽覽夜色後,再重回位于山腰的私人別墅。
搖下車窗,他以單手掌控方向盤,一手靠在窗緣上慵懶地享受山風吹拂的清涼感。他喜歡獨處,會雇用貼身保鏢純粹是養父的堅持。
雖然不習慣,但他可以體會養父他老人家的出發點是關心。畢竟,自從他白手起家,單打獨斗地成立鞏氏投信集團,連續搶了許多大財團的生意後,的確有很多人對他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置他于死地。
他嘲諷地撇唇一笑。坦白說,目前他名下的個人資產已不只億萬美元,數字的增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商場爭奪戰中,他所享受的是驚心動魄的過程而不是成果。
九歲那年他被一對教育界退休的夫婦所收養,離開孤兒院到了美國,養父母對他的確很好,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姓名、全新的身份。
他不再是齊風,而是鞏遴風。
養父母送他到學校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他也逐步展現出驚人的天賦。還在念大學時,便對全球金融市場做了非常透徹的分析與了解,這也是鞏氏日後成功的關鍵。
在旁人的眼里,他像是創造神話的金融巨人,年紀輕輕便擁有世人所欣羨的一切,報章媒體爭相傳頌他傳奇的崛起過程——不靠任何背景與家族勢力,僅靠個人的投資眼光,敢沖敢拼,短短幾年內便創下屬于自己的金融王國。
在一般人看來,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沒有任何遺憾了,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在光鮮絢麗的外表下,他的心,始終有著一處無法填補的大洞……
再美的果實、再富麗堂皇的豪宅,如果沒有可以分享的對象,一切便失去了意義。
九歲那年離開海島時,鞏遴風便對自己發誓——他一定要抓住任何一個機會成功!因為他不是單獨的一個人,他身上背負著甜蜜的承諾,他必須回去接雪蝶。
初雪蝶,他的蝶兒!他剛到孤兒院時就像是一頭孤獨而叛逆的野獸,充滿了攻擊性,不相信任何人。
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父親曾說過要永遠保護他,但父親走了;母親也說過會永遠跟他在一起,但在醫院里,病魔纏身的母親也走了,只剩下他孤獨一人。
他被送到孤兒院,以為自己已墜人全世界最黑暗冰冷的角落……但就在那里,他遇到宛如天使般的蝶兒。
像大多數的孤兒般,她也有一張冷漠驚惶未定的臉龐,但當她面對那個小男孩勇志時,溫柔恬靜的表情卻宛如天使。
他為她趕跑了許多想欺侮她的男生,他喜
倍守在她身邊,听她那甜美的話語,喜歡她身上的淡淡芳香,他只有在自己母親身上聞過那麼淡雅的香味。
他們像是兩頭被遺棄的小動物,只有互相舌忝舐,才能得到一點安慰,得到繼續生存的勇氣。
答應被收養並遠赴美國是他最痛苦的決定,但他不得不如此。如果繼續待在孤兒院,他也許連接受完整教育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出人頭地。
他渴望當蝶兒一生一世的齊哥哥,但他也明白,唯有把自己變得更強壯,才有能力好好地保護她。因此,他忍痛告別他生命中的天使,踏人陌生的國度。
他本以為他們的分離只是短暫的,他可以盡快回海島接她,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離開才三年,孤兒院竟在一場大火中全毀。
他瘋狂地趕回去,但迎接他的,卻只是慘不忍睹的灰燼……
那場大火死傷慘重,還有數具無法辨認的焦尸。他們告訴他蝶兒死了,但他不肯相信,他發狂地搜遍每一間已燒焦的房舍,像受傷的野獸般狂嚎著,他不相信!他不接受!
綁來,他被養父母強行帶回美國,過了一年渾渾噩噩的日子,他痛恨上蒼為何殘忍地奪去他生命中最後的一個天使。
他打架、蹺課、和不良少年鬼混、四處滋事……後來,在養父的一番含淚痛斥之下,他才幡然驚醒。他告訴他——如果真的希望蝶兒沒死,那麼他就必須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有用的男人,才能在日後相逢時有照顧她的能力。
是這番話徹徹底底地喚醒了他。他不願相信蝶兒已死,在沒有親眼見到她尸首之前,他
絕不相信!所以,他拼命苦讀,一路過關斬將地跳級申請到全美最好的大學,順利完成學業,也成功地建立起自己的事業王國。
異國的奮斗歲月是寂寞苦澀的,如果不是存著最後一絲希望,相信自己終有再見到她的一天,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能順利挨過那一個接一個的難關。
幾年來,公司的運作相當順利,業績也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成長。這一趟會到歐洲,除了順道洽談生意之外,也算是給自己的一個假期。
碑遴風由置物箱內取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這是前幾天他到珠寶店內親自選焙的,里頭是一條珍珠項鏈。款式非常簡潔優雅,听說是摩納哥已故的王妃——絕世美女葛麗絲凱莉最愛的款式。
這是今年他為蝶兒準備的生日禮物……
他每年都會特別為她準備生日禮物,離開海島後的頭三年,他每年都會省吃儉用地省下零用錢,買一份禮物寄回去給蝶兒。
但大火發生後,他就再也不知道該將禮物寄往何方了……
這些年來,他有能力斥資選焙最精美、最昂貴的禮品,但很諷刺地,卻始終找不到可以接收禮物的人……
沒有蝶兒的消息已經整整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來,他也準備了十六份始終無法送出的禮物……
苦笑地將禮物輕放到後座,他告訴自己︰也許,今年會有奇跡出現;也許,他會在異國的某一個角落再見到蝶兒,他生命中的天使。
綁座還放著一大束足以將人淹沒的白玫瑰,數量之多填滿整個後座空間。他沒有忘記蝶兒最喜歡的便是白玫瑰,他更沒有忘記在許多夏日午後,他和蝶兒總是溜到孤兒院附近的那間
美麗別墅里,在玫瑰花園里盡情徜徉嬉戲、編織著對未來的期待。
他曾承諾她,將來一定會給她一座植滿白玫瑰的溫馨小屋。五月十八號是她的生日,今天晚上他不願受任何人打擾,遣開保鏢、關掉手機,他只想找個地方獨自一人默默地回憶他和蝶兒曾擁有的歡樂回憶,雖然短暫,卻無比美麗。
跑車繞過一個彎道後,他由後視鏡看到後方始終有一輛轎車對他緊迫不舍,其實早在十分鐘之前,他便注意到這輛車的存在。
又是殺手嗎?鞏遴風冷笑著,看來他最大的死對頭——HBC集團首領果然對他恨之入骨,三番兩次不斷地派人暗殺他,非要將他置之死地不可!
也罷,來點小消遣也不錯!唇畔的自負笑容更加擴大,就當是日子無聊練練身手吧。
他倏地猛踩油門,在險峻的山路上加速。想殺他?可以呀,先陪他飆飆車吧!
綁面的車一看他加速了也緊跟上來,兩輛車子便在迂回險峻的山路上以瘋狂的速度一前一後奔馳著。
不錯嘛!鞏遴風盯著後視鏡揚聲大笑。有意思!這殺手開起車來像是不要命似的,夠刺激、夠火辣!HBC終于派出個像樣的貨色來對付他了!
他一邊換檔一邊盯著前方,前方有一個幾乎成九十度的大轉彎,不少外地人都因不熟路況而發生車禍,但,這也正是考驗駕駛者技術的好地點。
來吧!
他將油門踩到底,連煞車也不煞地硬闖上去。
獵物開始想要逃月兌了?沒那麼容易!
一身黑衣的初雪蝶眼角滿是殺氣地換檔踩油門。這個鞏遴風的確是個特別的角色,她相信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後頭跟蹤他,不過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
她很清楚前方有個足以致命的大轉彎,她向來是個行事縝密的殺手,做任何事之前一定會先擬定最完善的計劃,這條路,她早在下午就先來勘查過了。
斑,拼吧!
兩輛車以漂亮利落的弧度順利穿越大轉彎,而初雪蝶的駕車也成功跟上鞏遴風的跑車了,她不斷地以車身撞擊他的車,想把他撞到道路另一邊,也就是懸崖斷壁。
嘖!看來是個狠角色喔!鞏遴風沉穩地緊握方向盤,絲毫不受對方的影響,這殺手的行徑還真是瘋狂啊,以他們現在的超速加上巨大撞擊力,就算順利把他撞下山谷了,「他」自己也很可能因為煞車不及而一並摔下去。難道「他」都不怕嗎?
初雪蝶不斷地踫撞對方的車,且不耐煩地按下車窗高舉手上的比利時手槍,毫不客氣地開槍射擊。
「砰!砰!砰!」一連串的子彈疾射過來,雖然鞏遴風的車速很快且善于閃躲,但還是有一顆子彈射中他的輪胎。
這殺手的射擊功力的確不凡。鞏遴風還是臨危不亂地穩穩駕車,並且由西裝內掏出一柄手槍準備還擊。
初雪蝶像是不要命似的只以一手控制方向盤,大半個身子全探出窗外,強勁的山風將她的披肩秀發全吹拂到臉上,看起來像是索命的女巫。
「女的?」鞏遴風有些驚訝,對方之前的瘋狂行徑與神準的射擊技巧,讓他根本料不到這
殺手竟是女人。
百,挺有趣的!一個女人竟擁有如此過人膽識?!
「砰!砰!」又是連續兩發子彈射人他的後車座,車窗破了。初雪蝶仍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地繼續緊咬上來,準備對準破掉的車窗開槍,由近距離射穿駕駛者的腦袋。
但就在兩輛車身幾乎完全貼近,而她也可以順利下手之際,映人她眼中的畫面卻令她驚愕地睜大眼,甚至忘了該迅速扣下扳機。
白玫瑰,後座全是白玫瑰,數量之多足以將人淹沒……
白玫瑰……
碑遴風回頭,他不懂這滿臉殺氣的殺手為何突然停下動作,不過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在初雪蝶發愣的那一秒之間,他迅速開槍還擊。
「咻!」子彈迅速射穿她的右手臂。
懊痛!火燒般的灼熱感逼得初雪蝶不得不垂下右手,就在同一時間,她感覺到車身劇烈地震動——有人從她背後開槍,她座車後面的兩個輪胎全中彈了。
「嘰——」她的駕車發出尖銳的煞車打滑聲,緊接著撞向一旁的山壁。
「嘰——轟隆」一聲後,完全靜止。
而初雪蝶也因巨大的撞擊力而昏了過去。
「少爺!」澤村慎也匆匆下車奔過來,「你還好吧?很抱歉,我差點來遲了。」
幸好他不放心硬是跟上來,就是他開槍射穿了初雪蝶的座車輪胎。
「我沒事。」鞏遴風也下車,直直地走到殺手座車前,那女人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方向盤上,額頭緩緩地滲出鮮血。
強烈撞擊之下,車身嚴重扭曲變形,油箱
也破裂了,大量汽油正不斷地流出,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又是HBC派來的殺手,還是個女人?」澤村慎也冷肅地舉起手槍,「我現在就解決她。」
「住手!」鞏遴風舉手阻止澤村的動作,黑眸跳躍著奇異的火花,命令著,「把她救出來。」
「少爺?」澤村慎也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你是要對她進行拷問,知道主使者是誰嗎?根本不用問,誰都知道就是HBC最想取你的性命,留下她絕對是個禍害,還是讓屬下現在就解決她吧!」
他又舉起槍對準初雪蝶的太陽穴。
「我說住手!」這一回,鞏遴風干脆打掉澤村的槍,用力踹開已變形的車門後,親自將昏迷的初雪蝶抱了出來。,
她一身是血,除了額上的傷口之外,右臂上也有傷口,鮮血很快地染上他的衣服。
不過右臂的傷口應該不會太嚴重,因為鞏遴風出手的當時就沒打算取她性命,否則他大可瞄準她的心髒或頭部。
「少爺,我不懂……」澤村慎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是想取你性命的殺手啊,你為何要這樣做?」
「不必多問,我自有我的理由。」
碑遴風的表情莫測高深。沒錯,要解決掉這個殺手的確很簡單,留下她也無疑是個禍害。但,他有一個很大的疑問。
當她射穿他的後車窗時,她已經有機會直接下手取他的性命,但她為何在那一瞬間遲疑了?
碑遴風看得很清楚——當時她的視線根本不是看著他,而是直直盯著滿後座的白玫瑰。
她為何呆愣?為何遲疑?跟白玫瑰又有任何關系?
白玫瑰……
要殺了她簡直易如反掌!但,她必須先解答他心中的巨大疑問。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冒險,把一個只想取他性命的殺手留在身邊,無疑是養虎為患。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甚至害死一個人。但他不在乎,他一定要知道,為何她看到白玫瑰時,會有那麼奇怪的反應?
他把初雪蝶直接放入自己車內,同時簡潔地對澤村慎也下令︰「你把車子推下山,推下去的同時順便補一槍讓它起火燃燒。」
這麼做是為了斷絕接下來的麻煩,他可不希望讓殺手集團或是HBC發現殺手被他帶走。
就讓他們以為殺手任務失敗,死在山谷下的燒焦車體內吧。
「少爺?」澤村還是一臉困惑,他知道鞏遴風是個個性非常復雜且難以捉模的人,但此刻,他的行徑也詭異得太離譜了吧?
「別多問了,照我的話去做。」一交代完,鞏遴風便坐上駕駛座,發動跑車後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