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斯大黎加聖約瑟
五星級飯店頂樓酒吧。
梆嘉玫一走進酒吧,便看到好友葉斐兒坐在最角落的位子,桌上滿是空的酒杯,斐兒正橫眉豎目地趕走上前搭訕的男人。
「嘉玫,在這里!」一看到她,葉斐兒緊繃的漂亮臉蛋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梆嘉玫趕緊趨前坐在她旁邊。「天啊!斐兒,如果不是你叫我,我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你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嘉玫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友,才三個月不見,斐兒的變化太大了!
一頭原本烏黑漂亮的頭發此刻剪得亂七八槽,還染得五顏六色;精致的臉蛋更慘,又是三色眼影、又是頰骨亮粉和大紅色口紅;再加上俗麗的衣服……整個人像是掉入調色盤內,更像是在暗巷拉客的小太妹。
原本的斐兒不是這樣啊!身為富家女的她漂亮、高雅且品味不俗,個性更是溫柔可人,是個人見人愛的窈窕淑女。以前的她絕對不會穿得這麼暴露。
嘉玫好心痛,看來傳聞都是真的!
「我剛由歐洲回國就听到你變成一個放浪形骸的交際花,每天穿得不三不四地泡在酒吧里,跟一群痞子鬼混……斐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三個月的時間,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斐兒冷冷地又叫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琥珀色的眼瞳無比清澈,似乎她的放浪行徑只是一種偽裝。「我不得不如此,這三個月發生太多事了。」
梆嘉玫緊握好友的手,給予最大的支援。「我也听說了,你父親突然去世……斐兒,我知道你母親早逝,所以你跟父親的感情特別好、特別親密。因此他的突然去世一定給你很大的打擊。但,你不能因此而一蹶下振啊!如果葉伯伯在天上看到你此刻的模樣,一定會很心痛。」
她跟斐兒是無話不談的好友,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奸友墮落。
斐兒笑得淒涼。「爹地的去世固然讓我很傷心,但我不會無緣無故就變成這副德行,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因為那個女人——潘蜜拉-雷克!」
潘蜜拉是斐兒的父親——葉尚德在原配走後多年唯一結交的女伴。
「你阿姨?」嘉玫不解。「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歡她,不過這些事跟她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斐兒低吼著,原本蒼白的小臉因激動而泛紅。「爹地搞不好是被她氣死或害死的!雖然我知道爹地這兩年的身體狀況很不好,甚至曾經心髒病發過。但,我還是很難相信他會這麼驟然地離開人世,一定是潘蜜拉使了詭計毒害他……」
斐兒紅潤的雙唇顫抖、聲音哽咽,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掉下眼淚。「事情發生時我正在加拿大念書,接到消息後,我立刻回國,只求來得及見爹地最後一面,想不到……想不到還是遲了一步。等我趕回來,爹地已經去世了。我覺得自己好不孝,沒有在爹地最需要我的時候陪伴他……」
一想到親愛的父親孤孤單單地離開人世,斐兒的淚水再也不听話地紛紛落下,此刻的她根本不是什麼不良少女,而是一個最純良、脆弱且無助的孤兒。
梆嘉玫心疼地抱住斐兒。她跟斐兒幾乎是同時跟著家人,由台灣移民到南美的哥斯大黎加,兩個人是鄰居、是同學,更是好朋友。斐兒的母親身體很虛弱,移民後也許是水土不服,到哥斯大黎加兩年就病逝了。
葉尚德很疼愛獨生女斐兒,所以付出全部的心血獨自撫養斐兒長大。成年後的斐兒非常懂事,她心疼父親老來無伴,非常鼓勵他再續弦或找個伴。
但,也許真是造化弄人,葉尚德就在這時遇上了潘蜜拉,一個美艷卻心機深沉的女人,她費盡心機纏上葉尚德,為的就是葉家驚人的財富。在搭上葉尚德之前,她不知已跟多少男人同居過了,名聲很差!
坦白說,雖然斐兒不認同潘蜜拉這種貪婪又聲名狼藉的女人——但基于尊重父親的心理,斐兒選擇沉默而不發表任何意見。
她總是想著,只要父親快樂,有個人陪他安享晚年,她並不計較潘蜜拉對她的態度。
梆嘉玫掏出手帕為好友擦掉臉上的淚。「別哭了,我可以了解你心中的哀傷和憤怒,潘蜜拉的名聲本來就很差,你會懷疑她是不是對葉伯伯下了毒手,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哥斯大黎加畢竟是個法治國家,就算潘蜜拉再膽大包天,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才對。」
斐兒哀傷地接過手帕。醫生已經向她證實過,爹地的確死于心髒病發,沒有其他因素介入。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懷疑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對了,斐兒,你還沒回答我,葉伯伯去世跟你打扮成這種怪模樣有什麼關系呢?」嘉玫又問。
斐兒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潘蜜拉逼我結婚,我不得不把自己打扮成這副鬼樣子。」
「逼你結婚?」嘉玫驚叫。「天啊,你才十九歲耶!她為何要逼你結婚?」
斐兒煩躁地搖搖頭,轉述由律師那兒得知的事。「起因是因為我爹地的遺囑。這幾年他雖然很寵愛潘蜜拉,但也知道這女人居心不良,妄想入主葉氏企業。爹地怕我在他走後什麼也沒得到,所以他在生前就預立遺囑,遺囑上清楚地注明——他在葉氏企業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歸我所有;潘蜜拉僅得到百分之十。」
斐兒頓了頓,才又繼續說︰「但,潘蜜拉卻在我父親病重時,買通律師身邊的助理,幫忙偷出遺囑,並加上一條但書——如果我不能在父親去世後三個月內結婚,潘蜜拉就變成我的合法監護人,有權入主董事會,決策葉氏企業的所有事宜。」
斐兒的表情更加憤怒。「當時父親已病得神智不清了,根本無法抵抗,只能任潘蜜拉捉著他的手,在那條被加上的條款上蓋手印。她太過分了!我父親對她無比寵愛,要什麼就給她什麼,她竟這樣糟蹋他的感情、傷一個病重老人的心!」
嘉玫還是很疑惑。「我不懂,既然只要你未婚就必須接受潘蜜拉的監護,那……那個老巫婆應該巴不得你永遠嫁不出去才好,為何要逼著你結婚?」
斐兒冷笑。「因為她虛偽!她一心垂涎葉家的財產,但又怕別人在背後說她閑話,所以,她想出一條兩全其美的策略來對付我——她要我跟她安排的對象結婚。如此一來,不但別人不會說她閑話,反而會夸她得體懂事,懂得照顧愛人留下來的女兒。更重要的是,她挑選傍我的對象肯定是跟她一伙的,搞不好還是她偷偷養的小白臉!我一結婚,等于受到夫家控制,財產也歸夫家所有,潘蜜拉還是最後的贏家。」
「原來如此!」葛嘉玫恍然大悟。「如此一來,社會大眾絕對不會懷疑潘蜜拉覬覦你父親的遺產,相反地,還會夸她賢慧懂事。她既可穿梭在上流社會繼續當她的貴婦,又可私底下控制葉氏企業,真是兩全其美,面子、里子都有了。奸可怕的女人啊︰心機這麼深!」
「沒錯!」斐兒厭惡地道。「反正說到底,那個女人就是故意要惡整我。她不但想奪走整個葉氏企業,還要設計我的婚姻,要我在她的擺布下痛苦地度過一生。」
冷傲地抬高下巴,斐兒眼瞳閃著堅毅的光芒。「但她不會得逞的!我絕不讓她蠶食鯨吞掉爹地辛苦創立的事業,更不接受她的安排嫁給那些惡心的男人,絕不!」
「我可以完全了解你的心情了。」葛嘉玫點頭。「所以,你才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怪里怪氣的模樣,為的就是故意讓自己聲名狼藉,好嚇走老巫婆所安排的相親對象。可是,斐兒,你如果不在三個月之內結婚,那老巫婆就會合法變成你的監護人,她一樣可以暗中吃掉你父親的事業啊……」
「這就是我恨的地方!」斐兒雙拳緊握,恨不得此刻掐住的就是潘蜜拉的脖子。「我結婚,賠掉的是父親的事業和自己的一生;我不結婚,潘蜜拉一樣可以奪走葉氏,父親一生的心血依舊會毀于一旦。這麼一來,我怎麼對得起在天上的爹地?老天!我到底該怎麼辦?」
「斐兒,別急,慢慢想……」葛嘉玫握住斐兒比三個月前更加縴瘦的手,心疼好友受到這般的煎熬。她才十九歲啊!正是無憂無慮的花樣年華,但,命運之神競這麼殘酷,要她這麼早、又這麼孤單地去面對如此丑陋卑鄙的人性……
「沒有時間再讓我慢慢想了……」斐兒一臉無助。「再過四天,就是爹地去世滿三個月的日子了,我一定要在那之前想出最好的方法,一定要既可保住案親的事業,又下必嫁給那些惡心的男人。」
「只剩四天?」葛嘉玫跟著緊張起來。「天啊,這真的太趕了!老巫婆真是故意惡整你,她明明知道你沒有交往中的男友,現在又逢父喪,怎麼會有心情去想這些?到時你還不是要乖乖接受她的安排……」
「還不就是為了那顆鑽石!」斐兒冷笑。「你也知道,潘蜜拉當年之所以費盡心機地接近我爹地,就是想得到那顆傳聞中的鑽石。她總以為跟著我父親幾年,說不準我爹地哪天心情好,就會把那顆鑽石送給她。但爹地沒有!他不但沒有把鑽石送給潘蜜拉,遺產也只給她百分之十。潘蜜拉怎麼算都覺得不劃算,當然狗急跳牆地使出最卑劣的手段了。」
「鑽石?」葛嘉玫壓低聲音。「就是那顆傳說中的夢幻美鑽——「彩虹之心」吧?」
扮斯大黎加的上流社會,以及全球的珠寶愛好者都知道,葉尚德曾在事業最風光的時期,斥資買下一顆超級美鑽——「彩虹之心」。
那是一顆非常稀有的粉紅鑽石,重達三百克拉。粉紅鑽本來就很少見,再加上它是一顆果鑽,完全沒有被切割過,價值更上一層。
自從葉尚德收藏了這顆美鑽後,不斷有富賈仕紳或是王宮貴族透過管道想向他收購,甚至開出天價希望他能割愛。但葉尚德都不為所動,他就像收藏一項藝術品般地珍愛這顆鑽石,並打算在女兒結婚時送給她當結婚禮物。
斐兒不屑地撇撇唇。「我知道潘蜜拉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她別痴心妄想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把鑽石交給她。」
在她心目中,那顆鑽石永遠是屬于爹地的;因為他看到的不只是本身光芒萬丈的鑽石,還有它更深一層的藝術價值,她會盡心盡力守護它。
嘉玫嘆氣。「唉!你要煩自己的問題都煩不完了,還要顧及那顆鑽石?眼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想辦法掙月兌潘蜜拉的魔掌吧……」
嘉玫凝神細思,突然靈機一動。「有了!斐兒,我有一個好主意︰你趕快找個喜歡的男人結婚!只要這個男人背景夠強盛、可以保護你,那麼潘蜜拉根本拿你、拿葉氏都莫可奈何。」
斐兒啼笑皆非。「你在說什麼?你自己剛剛明明說我沒有男朋友的,要我到哪兒去找喜歡的男人結婚?」
嘉玫道︰「唉,只要你肯給別人機會,多的是想追你、想娶你的好男人。從小到大,我不知看過你趕走多少追求者了。也許你應該給那些人一次機會,跟他們聯絡看看。」
嘉玫說的的確是事實。斐兒是個氣質獨特的美人兒,卸掉臉上奇怪的濃妝後,她有一張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年輕無瑕的肌膚泛著蜂蜜般的光澤,非常古典的丹鳳眼以及盈盈流轉的眼波,紅潤的櫻桃小嘴,再搭配上高姚縴細的身材……她巧妙地揉合東方人與西方人的所有優點。
想追求她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尤其是一看到她古典神秘的眼波便驚為天人、追求花招不斷的西方男人。只不過,斐兒一直沒有把心思放在談戀愛上,所以也從來不給任何-個男人機會。
斐兒無力地搓揉疼痛的太陽穴。「唉!饒了我吧,別再跟我提男人,我現在一听到這兩個字就頭痛。我最煩惱的是四天後要如何應付老巫婆︰不管結不結婚我都要被她控制,可恨透了!」
「唉……」嘉玫也跟著嘆氣,不知該如何幫助好友。突然,面對酒吧入口的她眼楮一亮,壓低聲音說︰「斐兒,你別回頭,我看到老巫婆了!」
「她?」斐兒厭惡地皺起柳眉。「她來這里做什麼?」
「不知道,她跟一個男人一起走進來的,穿得好風騷!咦……」嘉玫的視線移到潘蜜拉旁邊,忍下住低嘆。「哇!她旁邊那個男人好帥,真的好帥!我在歐洲念兩年書了,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可是就沒看過這麼帥又這麼有型的!」
斐兒低斥。「小姐!拜托你不要像花痴一樣好不好?」不過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竟會讓眼界頗高的嘉玫如此贊美?
「真的很帥嘛!」晶玫一臉陶醉。「那身材、那架勢……簡直就像極了好萊塢當紅巨星,不過舉手投足之間,卻多了一股貴族般的優雅氣質。真是迷人啊……斐兒,他們也坐下來了,潘蜜拉背對著我們,你可以回頭看看。」
斐兒好奇地回頭,果然看到潘蜜拉穿著一襲火紅的禮服,坐在椅子上對著一個男人笑得好不開心。
惡心的女人!她更加厭惡她了。這女人天天在董事會面前以淚洗面,裝得好像多麼舍不得爹地似的,結果背地里卻難耐寂寞地跟著男人到酒吧里打情罵俏。
她的眼光移到坐在潘蜜拉對面的男人身上,有幾秒鐘的時間,斐兒失神了,她終于明白,嘉玫為何會如此贊不絕口。
那男人……的確是個英挺出眾、令人一見難忘的帥哥。
那是個西方男人,有-頭閃亮的金發,燦爛耀眼的金色光芒令所有的男人相形失色,-亂而性感的發絲更令女人忍不住想伸手撥弄。臉部輪廓深邃迷人;湛藍的眼眸像是海洋深處最令人心動的藍︰性感的寬唇,弧度無比優雅。
他身上穿著一襲正式的三件式西裝,外加米白薄風衣︰真絲領帶是來自義大利的頂尖名牌。
斐兒注意到他黑色袖扣上有著古典而華麗的圖騰,就像是古代的貴族般,恰如其分地點出他矜貴不凡的身分。
她不知道他是誰,但看到他跟潘蜜拉言笑宴宴的模樣,斐兒莫名地覺得心煩氣躁……
她本來就很討厭潘蜜拉,但,此刻斐兒覺得她更加惹人厭、更加礙眼,而這個陌生的男人也……很礙眼!
他是潘蜜拉的新歡嗎?思及此,一股煩躁感直沖上斐兒心頭……
「斐兒,你看那男人真的很帥吧?」嘉玫興沖沖地湊近她道。「全酒吧的女人都在偷看他耶,有的還大膽地拋起媚眼了!哇,這麼帥又魅力獨特的男人,如果往好萊塢發展,那些當紅巨星都不要混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大帥哥身上有著一股很尊貴的書卷氣,奸像是歐洲皇室後裔喔!叫他跑去拍電影還真是太侮辱他了。」
嘉玫偏著小臉深思。「對了,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看過他耶!他似乎是個來頭很大很大的人……怎麼一時想不起來呢?」
斐兒命令自己把眼光由男人身上收回來。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如何對付潘蜜拉,不允許浪費時間在其他事物上。
她突然拿起桌上剛送上來的小瓶威士忌,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後,把瓶中的液體倒出一些在掌心,以手指沾取,拿威士忌當香水在身上亂擦一通……
嘉玫看傻了。「你在干麼啊?」
「噓,別吵。」斐兒不斷地把酒液抹在後頸、手腕內側等脈搏跳動處,讓渾身的酒臭更加明顯。「我敢打賭,那個老巫婆待會兒看到我,一定會過來找我麻煩,問我對今天的相親對象滿不滿意,我當然要好好地「表現」一番嘍!」
「可……可是你本來的樣子看起來就很萎靡放縱了……」
「還不夠!」斐兒紅潤的嘴唇往上揚,笑得像個小撒旦。「老巫婆膽敢干涉我的人生,我就要在大庭廣眾下讓她好好地出丑!」
「布萊德,歡迎你又到哥斯大黎加來玩,來,我敬你一杯!」
潘蜜拉高舉水晶酒杯,努力展現出最嫵媚的笑容,拚命地對坐在對面的男人賣弄風騷。
「Cheers!」布萊德-賀斯頓淡淡一笑,舉起酒杯。湛藍的眼瞳在水晶燈的折射下,更像是上等藍寶石,散發誘人光芒。
真是俊俏的男人啊!隨便-舉手、-投足都這麼率性不羈。潘蜜拉笑得像個花痴,巴不得立刻撲到這個大帥哥懷里。
自從葉氏企業跟賀斯頓集團有生意往來後,她就開始垂涎布萊德了。不提他顯赫赫人的家世,單是他卓絕出眾的外表就令每個女人心跳失控,更別提那副精壯結實的修長身材……
葉尚德還活著時,她就大膽地私下勾引布萊德很多次,但這個男人狡猾得像是一尾蛇,總是風度翩翩又不著痕跡地拒絕她,叫她氣得牙癢癢地,卻又更加著迷于他的謎樣風采。
葉尚德還沒死她就經常偷男人了,她對自身的美艷還有高明的床上技巧非常自負,她相信沒有任何男人可以逃月兌她的手掌心。
「對了,布萊德,」潘蜜拉故意把上身往前傾抵在桌角,藉以露出一大片胸前風光。「你這次打算在哥斯大黎加停留多久?我看這樣吧,你不如住在我家,讓我好好地盡盡地主之誼。」
扒呵!一想到這個俊偉的大帥哥住在家里的畫面,潘蜜拉幾乎快樂歪了!斑!她就不信當自己穿著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爬上他的床,使出渾身解數挑逗他時,他還拒絕得了?
喔!到時她一定要跟他狂歡上七天七夜不下床……
「不用麻煩了。」布萊德依舊淡笑,熠熠生輝的藍眸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我在此地有個小別館,雖然簡陋,但住起來還算舒服。」
「……」潘蜜拉一時啞口無言。笨啊!她暗罵著自己,她怎麼會忘了富可敵國的布萊德,賀斯頓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地產,他嘴上謙稱的那棟小別館簡直豪華得像皇宮一樣。
潘蜜拉仍不死心,諂媚地笑道︰「對對!我差點忘了你在市郊就有一棟佔地千坪的花園別墅,不過,布萊德,別館就算再美、再豪華,還是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吧?不如你住到我家來,咱們也算舊識了,我知道你愛吃什麼、不想吃些什麼,這樣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會更方便。」
「真的不用客氣了。」布萊德慵懶地舒展長腿,似笑非笑地瞥了潘蜜拉火紅的低胸禮服一眼。「尚德兄剛走,我怕此刻貿然打擾會惹人非議,有損「嫂子」的名節。」
雖然他不是中國人,沒有失去親人時禁穿紅衣的觀念。不過,一個剛成為「寡婦」的女人,穿著大紅色禮服在外頭笑得如此開心,怎麼看還是覺得不倫不類。
潘蜜拉濃妝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活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可恨啊!她朝思暮想他傲偉的身軀已經好多年了,她就不信真的吃不到他!
那討厭的死鬼死了還要從中作梗,她真是越想越氣!
「說得也是,你想得真周到……」潘蜜拉維持瞼上的僵硬笑容,心底卻在盤算下次該使出什麼手段才能釣到他?
「對了,听說「嫂夫人」最近正積極替「令嬡」相親?」布萊德輕啜了口Martini,閑適地開口。
「喔,對啊……」一提起葉斐兒那眼中釘,潘蜜拉的語調不禁轉為尖銳,但表情卻裝得哀淒而賢淑。「你也知道的,斐兒是尚德的獨生女,他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這個未亡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替斐兒找個好歸宿,以慰尚德在天之靈……」
為了增加戲劇效果,潘蜜拉還掏出手絹,做作地在眼角一抹。「說真的,我是打從心底疼愛斐兒那可憐的孩子,所以費盡心思地想幫她找個如意郎君,好讓她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唉……想不到那孩子一點都不領情,還故意亂交男朋友、亂搞男女關系來氣我……唉!真是後母難為啊,好心卻被人當成驢肝肺。」
一想到葉斐兒近日的挑釁行徑,潘蜜拉簡直要氣瘋了!
她早就看那死丫頭不順眼,葉斐兒老是以一雙冷漠而犀利的眼神注視她,那種眼神……讓潘蜜拉覺得自己好污穢、好骯髒。
她咽不下這口氣!一樣是女人,為什麼她要陪盡男人上床,費盡心機才能撈到今日的地位;而那不過長得美了點的臭丫頭,卻一出生就是堂堂葉家的大小姐,人前人後都一副尊貴得像個公主的模樣?
所以,她故意惡整她!
老頭子病重後,她先是賄賂律師身邊的助理,把老頭的遺囑偷出來看,一看到上頭寫著葉斐兒可以繼承百分之六十的葉氏股份,而她這個枕邊人只撈到百分之十時,她簡直當場氣炸了。
她不甘心!葉尚德又老又全身是病,根本無法在床上滿足她。要不是看在葉家驚人的財富以及那顆夢幻美鑽的分上,她才懶得侍候那糟老頭。
可恨哪!她使出渾身解數、施盡媚功,好不容易才進了葉家的門,沒想到那死老頭竟這樣對待她。
雖然說百分之十的葉氏股份也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但她不滿足、更不甘心,她一定要惡整那個目中無人的臭丫頭。
所以,她才會在遺囑上又立下那一行足以把葉斐兒整得死死的條款,然後強拉著病辮頭的死老頭蓋手印。
這份被竄改過的遺囑當然生效了,也改變了斐兒的一生。
潘蜜拉全計劃好了,她找來一些信得過的男人跟斐兒相親,其中還有她的入幕之賓。她想,只要斐兒乖乖結婚,等于變成籠中鳥,夫家自然會幫她管好這鬼丫頭,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慢慢地並吞掉葉氏企業,還有那顆她朝思暮想的鑽石。
要是葉斐兒搞鬼不听話,不肯結婚也沒關系,在她年滿二十歲之前,她都是她的合法監護人。斐兒才十九歲,這一年的時間夠她為所欲為了!
扒呵,她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精明,這算盤不管怎麼撥都漂亮啊!
所以,雖然這臭丫頭故意把自己搞得不三不四,毀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親,不過她還是老神在在。反正四天後老頭去世就滿三個月了,屆時她就等著當臭丫頭的監護人吧!斑!到時再好好地整死她。
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潘蜜拉眼角余光一瞥,突然發現了坐在角落的葉斐兒。
潘蜜拉濃妝艷抹的五官頓時皺成一團。那臭丫頭怎麼也在這里?而且還穿得像是阻街女郎似的?
她本來就痛恨斐兒,當然不會放過任何欺負她的機會。
潘蜜拉對布萊德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真不好意思,我看到小女了。唉……她穿成那樣真是丟人現眼。布萊德,請你在這里先坐一下,我過去勸勸她。」
一說完,潘蜜拉便扭腰擺臀地走向葉斐兒。
「老巫婆來了!」面對潘蜜拉的嘉玫低聲提醒斐兒。
「我還怕她不來呢!我就是在等她自投羅網。」斐兒唇角泛起更難測的笑容……呵呵,好戲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