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暈黃的大廳流泄著輕柔的樂音,宮拓眷戀地脯望著西雙,看著她嬌羞而溫柔地對自己笑著,幸福甜美的滿足感當場充塞他的胸口。
西雙就在他身邊,天知道這是他冀盼了多久的渴望。
他憐愛地伸手拂掠她粉頰上的發絲,粗長的手指順勢輕輕劃過她的柳黛眉峰,悄悄訴說他的寵愛。
再開口,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喜歡這里嗎?這棟別墅的每一處都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
她嬌羞地輕咬著唇,幾乎迷眩在他熾熱的眼眸凝視中。
「宮拓,你……在這兒等一下。」
伸手拉住她轉身欲離去的身影,他濃眉微蹙,「你要去哪兒?」
「我……我想去幫你倒杯水。」
爆拓的手腕驀地使勁,讓她重心不穩的跌進他的懷抱里。
瞬間觸及到他男性的熾熱氣息,西雙又羞又慌,「宮拓?」
「我不要水,我要你陪我。」
鐵臂緊牢扣住她縴細的腰肢,宮拓伸手輕輕撩開她雪頸邊的柔長發絲,白皙柔女敕的頸項素肌果里在他的眼前,幾乎是一種視覺上的挑逗。
生澀的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挑起他心底最深層的渴望!
沒想到,對于男女歡愛已身經百戰的他,竟然會對眼前稚女敕的她誠心受降。
西雙感覺到宮拓熾熱如烈焰般的視線,他眼瞳中流泄出的濃郁情感好灼人!剎那間,她竟忘卻了羞怯,大膽地伸手撫上他的俊臉,臉上嬌美含情的神采深深蠱惑他的心神,他眷戀地感受她掌心的摩挲溫存,緩緩降下俊臉尋上她那誘人的唇瓣。
她輕輕敵唇,柔順地任他撩動的舌尖長驅直入,汲取她獨有的甜美津澤。
她的順從,讓原本輕柔啜吻的他,開始受不住誘惑地轉為激狂急索!
唇舌親昵的吸吮輾轉間,生澀的西雙因為宮拓的急切而悄然嚶嚀抗議。
那一聲聲嫵媚的嬌吟卻像是一記響雷打在宮拓的、七版上。
驀地和緩對她的掠奪,他喘息著退開她的身邊,強自壓抑體內排山倒海、翻涌而來的,他的呼吸在瞬間轉為粗嘎沉重。
而這純然的反應,卻引來純真的西雙一陣驚惶。
「宮拓,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沒有。」
握住她伸過來的小手,他驀地握緊一下,旋及又馬上放開,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開。「我去沖個澡。」
飛快地將自己投入冷涼的水中,這是第一次,他為了一個女人而克制自己的。
西雙太單純,而他太愛她。
不想在這種妾身不明的情況下要了她,他對她是認真的,想與她分享的是今後一生的幸福時光,不是這一刻上的絕美歡愉。
他想在婚姻的見證下擁住她。
為此,他收斂所有的狂放與霸氣,用盡全心全意、小心翼翼地呵護她,這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沐浴完畢,宮拓換上一身休閑的裝扮,拿出置于西裝口袋中的結婚鑽戒,收進休閑褲的口袋里,心情在瞬間緊繃。
不知道西雙她會不會答應他的求婚?
帶著忐忑的心情,他回到西雙的身旁,開始覺得緊張!
懊死,他會緊張?!堂堂的希爵集團總裁竟會覺得緊張?這麼重要的一刻,他必須做得完美、必須……
「宮拓,你怎麼了嗎?」她不解地望著他,
眨眨眼,是不是她看錯了?他怎麼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感覺好像是在為什麼事而緊張……不,不可能的,他向來是自信卓傲的。
「我……我有話……」
懊如何開口才會得到西雙的首肯?又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才算自然?
爆拓插放在口袋中的手緊緊地握住那一枚白金鑽戒,苦苦思索著自己究竟該如何開口,直到這一刻,他這才赫然發覺——
面對西雙,面對這名他摯愛的女子,任何顯赫的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他也和其他墜入愛河的男子一樣生澀無措!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一瞬間,似是察覺到什麼,西雙沒來由的竟想起那一枚先前曾看過的鑽戒,她突然轉開小臉不敢望向欲言又止的他。
「西雙,我……」
懊死,怎麼開口求個婚這麼難?宮拓的拳頭握起又放下,對自己的笨拙暗自生著悶氣。
西雙則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只是輕輕地咬著唇瓣等待。
「呃,我是說……我們明天就搭專機回台灣吧,新加坡這邊的業務已經處理完畢了。」
「喔,好,我現在就去把行李整理好。」表情有些錯愕的西雙只得尷尬地起身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宮拓重重地垂下肩,幾乎想要動手捶死自己。
真沒用!堂堂的希爵集團總裁,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也不過是個懦弱無用的男人!
必台灣再向她求婚吧!在音樂、美食、玫瑰花的助陣下,或許他就能展開完美的求婚行動了。緊緊握著手中的鑽戒,宮拓這麼安慰自己。
***
爆拓偕同西雙南通過中正機場的海關,立刻被蜂擁而至的采訪媒體給圍住。
從沒見過這陣仗的她不知所措地仰頭凝望身旁的他,「宮拓,這……」
「放心,交給我處理。」
柔聲安撫身旁的她,宮拓蹙起眉冷聲詢問前來接機的希爵集團干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總裁,這個……」
「說!」
擁著西雙艱辛前行的他被推擠的媒體給惹火了,冷峻的氣勢益發張狂。
身旁的西雙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沉斂怒氣。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西雙小姐,請問你和希爵集團總裁宮先生究竟是什麼關系?」推擠的記者在人群中嘶喊出疑問。
「啊?我……」
不給她回答的時間,另一個記者又在推擠中將手中的麥克風推到她的鼻尖,「西小姐?你到底是存著什麼樣的意圖接近宮先生呢?」
「意圖?我沒有什麼意圖啊!」
「是單純的愛情,還是別有企圖?」
「听說當初重傷宮先生在遺囑中特地給予你最優渥的照顧,請問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冷峻的希爵集團總裁甘心為你這樣做?」
接踵而來的詢問一個比一個犀利,西雙在人群的推擠下只覺得天旋地轉、寸步難行。
懊、好難受啊!
身處在一片混亂中,即便是宮拓也無法護得她周全,不知被誰重重踩了」腳的她,險些要痛得掉下淚來。
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質問她和宮拓的關系?
「西小姐,你……」
「住口!」
爆拓忍無可忍的發出冷聲怒吼,成功地遏止了所有人的喧鬧,他極不悅的蹙起眉頭,氣勢冷傲地環顧眾人。
「有什麼問題沖著我來,不準任何人打擾她!柏經理,是誰允許這些記者未經過我的同意就自行來采訪的?」
「呃,他們是因為知道您和西雙小姐今天回國,所以……」
「要我接受采訪,叫他們先通過我秘書那一關,走!」
難掩滿懷怒意的他擁著西雙在干部的護送下,終于步出機場大廳。
西雙根本還來不及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听見身後的記者傳來尖銳的質問聲——
「西雙小姐,你認為你自己是憑什麼條件擄獲宮先生的心?你有沒有把握這段感情會一生一世?」
這幾個字在瞬間中重擊西雙的心,挑起她心底刻意掩藏的恐懼。
強大到即將開始在他倆看似平靜的生活中,掀起一股驚天駭浪。
***
夢魘般的生活仿佛就此開始。
西雙不僅遭受到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媒體記者措詞犀利的無禮打擾之外,連向來敵視她存在的宮家人也幾乎全員出動,背著宮拓以惡毒的言語撻伐她——一
「希爵集團的總裁是你這種女人愛得起的嗎?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巴望飛上枝頭變鳳凰,也要有本事讓咱們服氣啊!憑你?你倒是說說看,你自個兒有什麼地方配得到宮拓的喜愛?」
「宮拓的身份非比常人,人家是人中之龍,你還以為你是人中之鳳呀?照照鏡子吧!沒自知之明的女人,真可恥!說什麼情啊、愛啊,其實都還不是看重宮拓的錢跟勢!」
這些話不時在西雙腦海中徘徊,擾得她終于忍不住劇烈搖頭,仿佛這孩子氣的舉動能將這些傷人至深的話語給全數甩出腦海。
長發亂飛的模樣,就好比她此刻紛亂不安的心情。
「西雙……你怎麼了?」
爆拓低沉的聲音自她頭頂上傳來。
「宮拓你回來了啊!」
勉強在他關愛的注視下扯出笑容,她隱忍著心底無法宣泄的壓力與沉重,不想在他的面前顯露。
「你不舒服嗎?臉色好蒼白……」
爆拓憐惜地坐在她的身邊伸手輕撫她的臉龐,在她緊蹙的眉睫間輕柔摩挲,悄然訴說自己的綿密憐愛。
靜靜地聆听著他的聲音,感受他溫暖的氣息,西雙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羞愧的鼻酸。
她好氣惱呵!為什麼自己會是這麼溫徐柔弱的個性?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仿佛沒有他的呵護與照顧,她就不懂得該如何靠自己的力量生活。
不要,她不要自己這樣懦弱、這般沒用!
原本揪緊宮拓的小手驀地放開,輕輕自他懷中退離,她咬著唇,想強迫自己從這一刻開始變得獨立一些。
面對他泛著憂慮的眼光,她在他的溫暖柔情下顯露淡淡的一笑,卻渾然未覺,自己笑容中的惆悵。
爆家人惡毒譏誚的話語已在西雙的心底扎了根,那些話如錄音重播般左一句、右一句的響起,讓她冷涼到了骨子里!
如果,想要和宮拓在一起,她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是終此一生都要生活在這種惡言相向的親戚群中,她有勇氣保證自己都不會想逃離嗎?
在這種壓力下,她還能夠始終堅持自己對宮拓的愛嗎?
懊難,好難啊!她好想逃離!
***
坐靠在沙發里,西雙放下手中的八卦雜志,喟出一聲嘆息。
雜志封面斗大的標題——
又見一出麻雀變鳳凰的肥皂劇?!
西小姐擄獲宮總裁的心,是為單純的男女情愛?還是覬覦于宮家的龐
大財勢?
除了苦笑、選擇漠視,她不曉得自己該怎麼看待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
真心付出的感情被不明所以的陌生人胡亂栽下一些令人難堪的罪名,她不懂自已是哪里做錯了、讓人誤解了?為什麼他們要拿這種眼光看她?這些她根本不曾接觸過的雜志記者,甚至可以以她的名義「轉述」一些她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懊煩啊,這樣的生活,真的讓她感到窒息!
急促的電話鈴響打斷西雙的思緒,她直覺地按下免持听筒鍵接听來電。
「喂,你好,請問西雙小姐在嗎?」
「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報導的記者,你是西雙小姐嗎?我想請問你,根據宮家一些不願意具名的人士表示,你是以懷有宮先生的孩子為籌碼,借口留在宮家的對嗎?」
「不,事實上,我和宮拓還沒有……發生關系。」
未料西雙的坦白竟然惹來女記者的訕笑,「西小姐你更有趣!說實話沒關系的,現在大家觀念都很開放,婚前性行為和未婚生子都不是新聞了。」
「可是我們真的還沒……」
「西雙小姐,難怪那些提供消息的官家親戚說你做人虛偽,連自己做過的事你都不敢承認——」
「你為什麼能斷定我和宮拓一定已經……發生關系?」
「現在是什麼時代了,男女交往上床是很普通的事,再說以宮先生這種強勢的男人,我不相信他……」
生氣的西雙還來不及開口反駁,突然感到後背抵上一副精壯的胸膛……是宮拓!
「你不相信什麼?」
他沉冷的嗓音驀然響起,口吻中逼人的氣勢讓女記者吃驚。
「你是……」
「你沒有經過同意擅自打電話來騷擾我和西雙的生活,卻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宮先生?!」女記者的聲音隱隱透著懼意。
「是誰告訴你這地萊路不明的謠言?」宮拓冷聲質問,慍怒的火苗自他嚴厲的口吻中節節竄高,「誰給你這些消息?把那些宮家人的名字給我!」
膽敢造謠破壞西雙的聲譽!膽敢背著他這樣傷害她!他非得給這些人一些顏色瞧瞧不可!
靶覺到宮拓真的被激怒了,西雙假意不小心的切斷電話。
「西雙!」她是故意的!他知道。
「我不要你生氣。」
她瞅望他憤怒不滿的俊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暖,宮拓是因為她而發火,向來不輕易動怒的他竟為了她而生氣,這個事實讓她心里頓時漲滿了喜悅。
然而這分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當她的眼光又不經意地觸及地毯上那一本雜志時,雀躍的神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哀傷黯然。
將她的轉變仔細瞧在眼底,宮拓順著她的視線往下望,八卦雜志斗大的標題登時映入他的眼簾。
他的目光倏地轉為嚴厲。
猛然抓起那本雜志,他原先欲言又止的口吻丕變,登時冷凜得駭人。「我要把這家雜志社告到倒閉!我絕不讓他們有再出版這種垃圾的機會!」
「宮拓……」
「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宮家人,對不對?」
懊死!他們又拿這些把戲來傷害他摯愛的人了嗎?
盛怒下的宮拓望著西雙悲淒的臉龐,好生心疼!如果,他跟她求婚,正式給她一個名分,或許這一切的喧喧擾擾就不具意義了!
一思及此,他立刻伸手探進西裝口袋里,緊握住那一枚他始終帶在身上的鑽戒。
「西雙,對不起,都是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從現在起,我發誓我絕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我決定……」
「不,我沒關系的,宮拓……」
西雙幽幽的嗓音傳進他的耳里,那一瞬間,這幾個字就像一把啟動回憶的鑰匙,模糊的記憶里他仿佛也曾听過這句話、這樣哀威認命的語調。
他母親!是他那柔柔弱弱、生性羞怯溫柔的母親!
爆拓望著眼前的西雙,她委曲求全的無奈臉龐,頓時與他記憶中的母親相重疊
痛徹心肺的椎心之痛狠狠重擊他的心!
曾經,他母親也曾面對富家的親戚長時間的惡意造謠中傷,他還記得,猶然是個小男孩的他,曾經望著母親抖顫的身影問。
「媽,你為什麼要露出難過的表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不,我沒關系的,宮拓。」
沒多久,他那溫順柔弱的母親就抑郁而終了。
不!他絕不要西雙步上母親的後塵,絕不!
爆拓激動地伸臂攬她入懷中,他發誓,他絕不讓他生命中真心摯愛的女人走上和母親同樣的路!
「宮拓?」
西雙自他胸懷里揚起螓首,溫柔嫻靜的口吻中有著明顯的遲疑。「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她異于平常的態度讓他繃緊神經、全神貫注的準備聆听。
「我想要出國念書。」
聞言,他震驚地推開她,俊臉上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已經考慮很久了,我想去美國……你放心,我會回來的,只是這一段時間里,我想要嘗試獨自一人的生活。」
西雙想清楚了,她決意要讓自己變得更堅強、更獨立,她不想給自己有任何的後路可退,所以決定將自己放逐到完全陌生的環境。
留在台灣,她終究還是會受到宮拓無微不至的保護。
為了將來自己能夠有自信地站在宮拓的身邊,成為他的伴侶,只要她能夠撐過這些磨練,相信自己便有「配得上宮拓」的勇氣與自信。
這沖擊實在太大了!
他凝望著她此刻顯得極為堅決的神情,握緊了雙拳,不想放手讓她走。
「西雙,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那些人接近你,絕不會再讓這些無中生有的謊言困擾你!」急切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無助地想挽留這一生的摯愛。「別走,留在我身邊……」
他喃喃地懇求著,緩緩垂下頭,將自己的頭棲靠在她縴細的肩頭上。
這是第一次,宮拓向人坦然呈現自己剛毅外表下的脆弱。此刻,他就像個深恐被拋下的小阿。
「別在這個時候離開我,西雙……」別在他終于嘗到了那愛情的甜美滋味的時候……
他脆弱無助的低沉嗓音深深牽動了西雙的心,那一瞬間,彌漫她眼眶的淚水撲簌簌地宣泄而下。
「但是宮拓,我好怕,我好煩啊!」
「西雙?別哭、別哭,我……」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也越來越討厭自己,這陣子就算坐在這兒不動,腦子也總是想著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懦弱。」任由他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西雙無法遏抑地一古腦宣泄這些日子以來糾纏在她心底的惶恐與不安。
「我好煩啊!爆拓,你能了解嗎?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自己……我已經快要受不了自己的脆弱,我越來越沒有信心能夠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嗎?」
她激動的語氣、顫抖的身軀著實震撼了宮拓。
他從沒見過西雙如此惶恐無助,為什麼?是因為他嗎?
「難道我的愛還不夠嗎?」他捧著她的淚顏痛楚低語。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
匆忙撲進他的懷里,她同樣痛苦地感受到他的顫抖。「是我自己沒有自信,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曉得這是種懦弱的行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流言……幫我,宮拓,告訴我要怎麼做?告訴我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有信心陪你一起走下去?」
緊緊擁抱著她,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縱使瞧不起自己表現出來的無助,但是她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煩!除了自己,這些紛紛擾擾的傳聞報導也讓她煩不勝煩。
她現在只想逃離這里、逃離這讓自己難受的景況。
可離開有沒有用,她不知道,只曉得再繼續這樣下去,就算他能始終如一的守著她,她也忍不住要放棄自己!
輕輕推開她,宮拓望進她垂淚的眼眸,那是一雙正向他求助的眼楮。
沉痛的記憶又再度撞痛他的心。
他曾經見過同樣的眼神,是他的母親,那是生活在極度惶恐不安,被慢慢消蝕掉生命力的無助眼神。
能夠嗎?他能為了自己而強留下西雙,讓她漸漸地踏上當初母親曾經走過的路,最後和母親」樣消失在脆弱與不安的沖擊之下?
答案鐵定是不行!但是天知道他有多麼愛她,多麼不想讓她離開他!
「離開……真的有幫助嗎?」宮拓窒聲低問。
西雙淚顏與他相對,「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想擺月兌這樣的自己,想給自己找到一個堅強自信的未來。」
只有自己獲得堅強與自信,她才有能力永遠再愛。
她哽咽的嗓音敲進他的心底,他只能默然地頷首。
為什麼,為什麼他終究還是不能得到此生所愛?
為什麼西雙最後仍舊要離開他?
難道是上天認為他不配得到今生的摯愛嗎?
驀地垂下雙手,靜靜地任由掌心中的鑽戒悄然滾落,宮拓痛苦地閉上眼,轉開俊臉……
「如果……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你就去吧!」
***
坐在中正機場大廳內的貴賓室里,宮拓神情淡漠的看著那一架飛往美國的班機,以高速沖出跑道飛上雲霄。
一旁恭敬站立的董秘書憂心地望著他始終冷漠的側臉。
西雙小姐走了,唉!
「總裁,我們是否該離開了?」
「不急,再坐一會兒。」
瀟灑的換了個坐姿,宮拓舉起指間的香煙就唇深深吸了一口,呼出口中的煙霧,沉默的他任由繚繞的白霧遮掩自己的哀愁。
不舍的視線直尋著機身在藍空中翱翔,直到飛入雲端,再不復見。
驀地捻熄煙頭,他瀟灑地自椅子上站起身,在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微微仰頭凝望玻璃窗外的那一片晴空湛藍——
女乃媽,我終究守住了當初和你的承諾……
我讓西雙自由的飛了。
在她帶著行囊離開的同時,他的心也在瞬間死了。
0尾聲
美國著名的柏克萊大學校園里,西雙和在此任教的耿朝諒談笑著走過人行道。
噙著淡淡的淺笑走在耿朝諒身邊,西雙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塊陌生的士地上再度遇見了他,並且真正地獲得了他的友誼——不帶一絲男女情系的,真正的友情。
「對了,我還沒跟麗莎道謝呢,謝謝她那一天請我吃了一頓懷念的台式料理。朝諒,恭喜你,你真的娶到了一個好老婆!」
雹朝諒有些羞澀地搔了僵頭,「麗莎她真的很有心,願意為了我去學習台灣菜。」
輕輕抿著唇,西雙瞅望著好友滿足的側臉,心底有些欣羨,更有些黯然。
不知道宮拓他最近怎麼樣了?
她想念他,卻不敢表達。
她還沒有儲備足夠的堅強與自信和他一起走下去,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吧!在她磨練得更加堅強勇敢的時候……
「對了,西雙,我昨天接到一通來自台灣的電話……」耿朝諒頓了頓,默默望著她落寞的神情,「又想起他了嗎?」
「沒、沒有。」她矢口否認,一張臉卻不爭氣地紅了。
輕易地看穿她的逞強,他瞧了瞧手腕上的手表,突地轉換語氣,笑說︰「西雙,我發現一個好地方,走,帶你去逛逛!」
「不用了,朝諒,我還有些作業沒完成,今天會來找你,只是想將你的書還給你。」
「別說那麼多了,跟我走就是!」
雹朝諒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坐進一輛計程車。
車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西雙不知道自己竇見要被帶到哪里。
沒多久後,車子停了下來,一臉雀躍的他難掩臉上欣喜地又拉著她下車。
「這里是……」
西雙左顧右盼,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應該是都會區的近郊,奇怪的是,眼前將近有一千坪的廣大土地顯然是經過了重整,看樣子像是要建築一棟氣派豪華的摩天大樓。
「朝諒,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
「秘密。」
相較于他的欣喜雀躍,西雙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她淡淡地開口道︰「這里有什麼特別之處嗎?」耿朝諒詭譎地笑了笑,伸手指著她的背後。「與其由我來說,不如讓他親自告訴你。」
西雙不解。他……是誰?
「朝諒,你賣什麼關子?這兒要蓋什麼大樓嗎?」
「希爵集團的美國總公司。」
她身後驀然響起的低沉嗓音,緊緊揪住她的每一根神經。
這個聲音、這低沉的語調……
西雙不敢回頭,她好怕自己一回頭看見的不是那個叫她魂牽夢縈的男人。
「回過頭來,西雙。」宮拓沉靜的嗓子再度響起,瞅望著眼前縴細依舊的身影,他激動的心怦然躍動。
「宮拓……宮拓!」
倏地轉過身軀,」確定是他,西雙不假思索的沖入他的懷抱。
緊緊收攏雙臂將她圈箍在懷中,宮拓激動地將俊臉埋進她馨香的發絲里。「想我嗎?」
她在他胸口輕輕哽咽,「想死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回台灣?」
「我還沒有足夠的自信……」
「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摟著她,宮拓激動得幾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從此帶著她走遍天涯,永不分離!
不知相擁了多久,他才滿足地輕輕推開她,與她拉開一點距離,他堅定而無悔的視線緊緊攫住她的眸光,為她許下自己此生的諾言——
「西雙,我為你而來。」
為了她,他決定放棄希爵集團在台灣近六十年的兩代基業。
為了追隨她,他決意在她身處的國度重新建立希爵集團的版圖。
企業主體的轉移或許會讓他從前辛苦開創的榮景受到不小程度的沖擊,但是那又何妨?
重要的是,她在他身邊。
他擁有她,這一生的摯愛,這就值得了!
癌身親吻她因欣喜而酡紅的臉頰,他斂去一身的冷漠換上濃烈的深情。「嫁給我,西雙。」
「可是……」她還沒有自信能夠配得上他!
爆拓不管她的遲疑,徑自自西裝口袋中拿出那一只陪伴他許久的鑽戒,強勢地套上她左手的無名指。「這一次,我絕不讓自己再有錯失摯愛的可能!」
西雙驚訝地猛然揚首,直直對上他堅決而強硬的眼眸。
「這只戒指我已經保管好久好久了,它想念它的主人,而我想念我的妻子。」
望著無名指上散發著璀璨光芒的鑽戒,西雙又哭又笑的撲進他為她敞開的懷抱里。
「我還沒有答應要嫁給你。」
「反對無效!」
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他縱容自己這一刻的意識,任由思念的心牢牢地纏繞住眼前的摯愛,不再放手了!
「可是我的學業還沒有完成……」
「所以我將企業整個移轉到美國來。」
「但是我還沒有足夠的自信心,可以……」
「不需要了,我決定帶你遠離宮家那些蛇蠍!沒有人會再有機會傷害你!」
「但是……」
「西雙,我的寶貝,記住我是宮拓,一個愛你的男人,你的一切,我全都要掌握,」
听听他那狂傲的神采、霸氣的口吻,這就是他呵,那個始終狂妄且強勢的宮拓。
羞澀地咬著唇瓣,西雙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既然如此,宮拓,你就娶我吧!」
「遵命,老婆大人。」
他心滿意足地俯首吻上她的唇,品嘗那久違的甜美津澤。
冰封寂寥已久的心自此刻永遠地獲得救贖——
在她溫柔綿密的愛意里。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