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難想象別葵那種又酷又任性的家伙已經當爸爸了。」
吧台邊,城仲熙拿著酒杯搖搖頭,想起自己幾乎下可能實現的苦戀,忍不住心中一悵,悶頭喝酒。
也跟著舉杯啜飲的晏琉淡笑,「他會是個好爸爸的!」
拌手休息室里,黎別葵將兒子抱在懷里,讓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向前環繞的精壯臂膀輕拍著兒子可愛微鼓的小肚腩。
「野豬?」
小家伙在他懷里揚起頭,被他拍了一下頭。「叫爸爸。」
「野、豬、老、爸!」
「你為什麼老是堅持叫我野豬?」捏他的臉,狠狠捏、用力捏!
痛痛痛……「因為你沒有責任感又沒有家庭觀,好幾年不回家也不聯絡,就跟滿山亂跑的野豬沒兩樣——」
黎別葵又敲了他的頭一記。
「你演講啊?說得既流利又不換氣,難道還希望我稱贊你嗎?!憊有,你給我搞清楚,我不是不回家,而是根本不曉得有這個‘家’的存在,別以為你年紀小就能亂毀謗,我可以保留追訴權的。再還有,你馬上給我更正道歉,本人現在的情況不是不回家,而是‘不能’回家!」
說得也是哦,現在的情形真的是「野豬老爸不能回家」耶!
柳沅昊立刻憂心忡忡的轉頭看他,「野豬,你又惹媽媽生氣了對不對?她今天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還說再也不去你那里了。」
他仿佛看見自己原本在心中悄悄建構的,名為「全家福」的水晶球啪的一聲產生了裂逢,水晶球里那一幅幸福美滿的影響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
他好慌、好害怕!
「傻兒子。」黎別葵疼愛地模了模兒子的頭,「小屁蛋,你看過甕嗎?」
怎麼會有人叫自己的兒子小屁蛋啊?那他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大屁蛋嗎?「曾經在網路上看過。」
「你只有一個工作,就是把你媽媽誘騙到我的公司里。一旦她踏進了那棟大樓,就像跳進了一個很大的甕里,她自己沒有察覺,但事實上老爸要抓住她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這樣你懂了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覺得自己真是個了不起的溝通天才!
竟然能夠將復雜的男女情愛糾葛用如此簡單淺顯又貼切的方式描述,既含蓄又不露骨,該講的有講、不該說的半點都沒透露,他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去寫歌當明星,而是應該去編童書,滋潤民族幼苗的心靈才對!
「野豬。」
「嗯,怎麼樣?」準備贊美他這個老爸了吧?
「你把媽媽當鱉嗎?」
呃,難道小家伙讀過成語?
「她如果發飆的話打人很痛,這個你知道嗎?」
咦,這是暗示他可能會被絮兒痛扁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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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不好意思哦,還要麻煩你幫我泡茶。」
「劉秘書,你別跟我客氣了。」
茶水間里,柳絮兒一邊泡茶一邊淺淺抿笑。「反正我整天在這里也沒事做,能幫忙做點事我還覺得開心呢!」
準備小點心的劉秘書忍不住抱怨了幾句,「電影公司的人也真奇怪,說什麼剛好在附近,所以順便來看看黎先生的配樂工作進行得如何?說真的,我在這里工作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踫到這麼隨性的客人。」
「雖然對方說是順便來看看,可是我看你們似乎很慎重。」
就連一向在她面前態度高傲的晏琳這會兒也都嚴肅地板起臉,急忙連絡相關人員進行簡短的小組會議。
倒是黎別葵仍是一派輕松的模樣,她當然不是刻意注意他,只是那個人剛好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柳小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其實這一次負責包辦一部電影的配樂工作,對于黎先生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如果順利成功的話,那他就不再只是一個會作詞作曲的歌星而已,而是兼具幕後制作實力的全方位音樂才子。」
見柳絮兒不說話,只是一逕的看著自己,劉秘書側頭思索了一下,「呃,簡單的說,就是會把黎先生的地位成功往上推高一級!」
「原來如此,我懂了。」
難怪晏琳會那麼緊張慎重。
嚴格說起來,不管自己長久以來對她存有什麼樣的觀感,但平心而論,晏琳在黎別葵的事業上的確提供了相當程度的幫助,這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這七年來陪在他身邊的是晏琳而不是自己,這一點也不稀奇啊!
在他的生命里可以接受她長久的缺席,卻不能容許晏琳消失一刻。
「柳小姐,那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趕到會議室準備其它東西。」
「好,你快去吧。」
看著劉秘書匆匆忙忙跑出茶水問,她低頭輕輕掀起瓷壺的壺蓋,觀察茶葉沖泡的情況。
老實說她本來打算下再來這里的。
這兒根本沒有她立足的地方,晏琳才有。
可是小昊在哭,說他哭又好像太過了,小家伙只是將自己蜷縮在沙發上,把頭埋在膝蓋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媽媽,我沒有喜歡野豬老爸,我真的不喜歡他!所以你不想再去公司找他也沒關系,我不在意。
可是你真的不喜歡他嗎?你的日記里明明不是這麼寫的。因為你是大人,所以你不想誠實對不對?
那一瞬間,她能對自己的兒子回答說「對」嗎?
所以她只好又來了。
將熱茶一一倒進托盤里的精致瓷杯,淡雅的茶香立刻四溢而出。
「如果順利成功的話,會把黎先生的地位成功往上推高一級!」
罷剛劉秘書這麼說。
其實根本輪不到她操心,因為有晏琳在,晏琳才是那個能夠為他提供實質幫助的人!
那麼她呢?她能做什麼?
怔仲的視線落在眼前煙霧裊裊的杯子上,柳絮兒提醒自己,既然要幫忙就得拿出所有的注意力。吸口氣,她小心捧起桌台上的托盤定出茶水問。
至少,她會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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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生,我以為你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和注意力應該是放在我身上才對。」
貶議室里,黎別葵冷漠至極的低沉嗓音驀地響起。
氣氛頓時驟降。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年近半百的電影公司代表陳世先咧嘴笑著,皺垮的臉上著實看不出有什麼羞赧的模樣。「黎先生,實在是因為你的秘書們太漂亮了,讓我的視線忍不住直往她們身上飄,失態失態。」
黎別葵掀唇冷笑,「既然如此……」眼珠子挖掉算了!
「別葵!」
像是感受到他即將出口的毒辣話語,一旁的晏琳連忙出聲阻止,微笑接手發話的主導權。
「陳先生,不知道剛剛黎先生試彈的這一段配樂您覺得如何?」
瞅了她一眼,陳世先競在眾目睽睽之下極其自然的伸出手,覆壓在晏琳的雪白手背上。「他剛剛彈什麼我听不太清楚,方便的話,你是下是可以請你們黎先生再彈奏一次啊?」
一旁的城仲熙瞪著這一幕,攢緊了眉心。
黎別葵的臉色沒有好到哪里。
他可沒忘記這只老色鱉剛剛之所以沒听清楚音樂的旋律,是因為他那兩顆該剜卻還沒剜掉的眼珠子正忙著窺視柳絮兒。
陳世先曲起食指朝站在角落的柳絮兒勾了勾,「哎,我說你啊漂亮秘書,再過來幫我倒杯茶吧?」
黎別葵堅毅的下顎隱隱抽了抽。
在一旁待命的劉秘書搶先走了過來,「我來幫您倒茶吧!其實柳小姐不是公司的職員,她只是剛好來幫忙——」
「茶就是要漂亮的女人來倒,喝起來才會香嘛!你姓柳是吧,快過來呀!」
迅速望了俊臉陰晦的黎別葵一眼,柳絮兒點點頭走上前。
滿意的掀了掀唇,陳世先不忘回頭拍拍晏琳的手。「其實呢,我是不太贊同他們將電影配樂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你這個毛頭小子來做。」
「哦?」
這會兒的黎別葵竟不怒反笑。
「你又沒有這一方面的經驗,說白一點,你到底有沒有能耐承接這麼龐大的工程都是個問題!你要知道,一部電影的投資金額可下是開玩笑的,這麼鉅額的投資如果敗在你這個環節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講了!老實說,我還真搞不懂為什麼導演會堅持要你負責?」
「導演不一定是對的。」他不就和你這種豬精投胎的爛胚合作了嗎?
「是啊,你說這句話就中听了!」陳世先說著,咸豬手不忘趁機模上柳絮兒渾圓的俏臀。
她當場哀了一下,差點驚跳起來,連壺里的茶都險些灑了出來!可是這麼多人在場,這個人的角色又如此重要,她只得努力壓抑住驚恐與反感,不讓任何情緒表露在臉上。
但黎別葵還是凌厲的注意到她倏然刷白的臉龐。
而這讓他的臉色剎那間陰沉到最高點!
「絮兒,你可以出去了。」
她驀然抬頭看他。
「為什麼叫她出去?我很喜歡她倒茶啊!你別走,留在這里——」
「現在,絮兒!」
黎別葵語氣中的僵硬與嚴厲瞬間狠抽她的心!
霎時有那麼一股落淚的沖動直沖她的腦門,幾乎叫她承受不住,她梗住了呼吸不敢眨眼,點點頭迅速放下手中的茶壺,轉身開門離去。
綁來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她不知道。
躲在空中花園的她緊閉著雙眼,仰頭迎向秋風吹來的方向,想讓略帶涼意的冷風吹掉眼眶里不小心流下的淚水。
「絮兒!」
她睜開眼,看見氣息吁喘的黎別葵站在花園的入口處。
終于尋著她的身影,他像是安心了,抓著花台望向遠處,深吸幾口氣,平復急促的呼吸後才緩緩邁步走向她。
她兒站了起來,「那個人呢?他後來對你的音樂滿意嗎?」
黎別葵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攬進懷里。
沒有預警的撞進那精壯厚實的胸膛,她一開始是覺得有點疼,後來被那炙熱灼人的氣息給整個包圍,則是讓她感到一絲羞赧與不安。
「葵,你做什麼——」
不能靠得這麼近,否則會被精明的他發現自己紊亂的心跳!柳絮兒直覺的伸手想要將這副胸膛給推開。
卻被他擁得更緊,幾乎喘不過氣。「你跑來這里干什麼!」
「你叫我走……」
「那是因為如果再讓那只豬踫你一下,我真的會宰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哭。
彬許是因為他的體溫太燙人,也有可能是方才的委屈太強烈,又或者是剛剛那個色胚的行徑太惡劣,總之,就是讓倔強的她收不住淚。
「我以為你是氣我連倒個茶都做不好。」
略顯委屈的抽泣聲深深扯動他的心,他將臉埋進她的絲滑秀發里,益發收緊懷抱,「你在胡說什麼!」
一滴淚趟了下來,「我才沒有胡說,你就沒有叫晏琳離開——」
「她的部份城仲熙會搞定,我管那麼多干麼?!」
「我才不信,事情沒有你說得那麼簡單。」
「絮兒。」
「誰知道這七年來你的心里——」她忍不住伸手揩了揩臉上不受控制的淚水。
他不禁微皺眉頭,「絮兒!」
「干麼?!」
「別再亂扯了!」
驀地俯首封吻她喋喋不休的唇,他懶得再听她那些充份發揮想象力的臆測之詞。
七年前他就听過很多了,雖然沒一樣是真的,但從她嘴里說出來,再搭配上那委屈落淚的模樣,恍然間還真的會讓他懷疑自己該不會是在夢游時確實干過這些事吧?
咽進唇里的輕淺嚶嚀喚回了他所有的注意,再度嘗到她唇里的甜美,他悄悄喟了一聲,悍然索求更多自己曾經錯失的甜蜜津澤!
柳絮兒忍不住在他的強勢下感到顫栗,一種既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催逼得她幾乎泫然欲泣。
她下意識地伸手攬過他的臂膀,將他摟向自己。
舌尖嘗到了咸咸的滋味,他笑了,緩緩退開她艷麗的紅唇。
額頭抵著額頭。
「傻瓜,哭什麼?」
被這麼一問,淚水倏地滑落,直叫她尷尬抹淚。「我也不知道。」
「我們第一次在一起,你也這麼哭。」
「你在胡說什麼!」
拍開他的胸膛,她嬌羞地轉身想走。
卻被他毫不費力的給拉回懷里,漾滿愛意的寵溺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她美麗紼紅的臉。「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呀?」嬌嗔著,她咬唇想躲。
「記得你第一次癱在我懷里,邊哭邊申吟的模樣簡直勾飛了我的魂,讓我的身跟心從此之後再也離不開你——」
柳絮兒捶著他,幾乎不敢抬頭看他的眼。「你別說了啦!」
他驀地抱緊她,困住她所有的動作。
他靜默了,她也跟著安靜。
黎別葵輕輕俯首吻上她敏感的後頸,感受唇下的嬌軀傳來一陣顫栗,他忍不住憐愛地伸舌舌忝吮,換來她輕淺的吸氣與低吟。
「葵,別這樣……」
「我很想你。」
只覺得鼻頭一陣酸澀,她害怕自己會哭出聲,動也不敢動。
「我不可能……」
「什麼?」
我不可能再讓你走了!
柳絮兒轉頭想看他,「葵?你想說什——」
他突然趁勢湊近她敏感的耳畔,性感揚笑、挑逗低語,「我現在不想說話,只想愛你。」
愣了幾秒,她的臉頰倏地漲紅。「你忘了這里是哪里嗎?會有人看見……」
「沒人啊!」
低哺著,他邪惡態意的大手也跟著鑽進她的衣裳里。
哦,老天!她吐著輕吟,努力想制止他那一雙不受控制、在她胸前任意撫模優游的邪惡大手。
「黎別葵!隨時都可能有人來,還有隔壁大樓的人也可能會發現……你瘋了你!」
狂妄態意的他超愛看她通紅著俏臉、喋喋不休的模樣,她越是掙扎著想說服他打消念頭,他就越想縱情逗弄她。
「前面有個竹制的小涼亭,看見沒?」
她、她現在哪有心情看什麼小涼亭啊?
「那里還隱蔽的唷,絮兒。」
柳絮兒驀的一僵。
抵在她臀間的東西……是什麼?「你口袋里放筆嗎?」
「不對,再猜!」
黎別葵逗出興致了,索性將她抱得更緊,讓懷里的可人兒更加明確地感受自己此刻為她而起的狂野激昂。
「黎、別、葵!」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都認識幾年了,這個浪蕩的家伙身上哪會帶什麼筆啊?他根本就是……
「我就曉得你會迫不及待的求我帶你過去。」
「我才沒有!」
不接受其它版本的解釋,他霍地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邁向那一座被闊葉植物稀疏環繞的小涼亭。
「你的手別亂模——」她忍不住低叫出聲。
「噓,小聲一點唷!」
「你的手……不要……」
「你還是這麼敏感。」他在她耳邊呢喃。
她已經準備好了,他知道!
但仍然執著的想要等到那句話——
「葵——」
「你真甜!」
主動偎進他的懷里,她輕捧他的俊臉,心悅誠服的獻上一吻。
他再也遏抑不住,嗓音粗嘎。
「要我嗎?」
她喘吟著,嬌羞的將臉埋在他頸間。
「絮兒!」
「我要你。」
七年來始終沒放棄!
只是最後這句話,柳絮兒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已全然沉醉在黎別葵掀起的緋色狂野風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