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斃恍惚惚的藍斯洛遲緩地伸手扶著太陽穴的兩側,皺緊眉心努力掙扎著想要睜開雙眼。
他好像听見什麼人的痛苦申吟?
不知身在何處的危機感催促著他盡快恢復清醒,知覺感官比理智還要早一步蘇醒,藍斯洛發現原來發出申吟的正是他自己。
手撐著冰冷的石板地緩緩坐起身,他重重搖了搖頭,企圖恢復清晰的意識。
這里是密室,原來他還在這里……孤單一人。
瞧,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空間轉移術」,等會兒他離開密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那本荒謬可笑的《梅林手札》給燒了!
只是……
他跌跌撞撞的扶著木桌站起身,望了望四周。
一片漆黑。
這是怎麼回事?
他熟悉的在黑暗中行走,三兩步來到牆邊,劃開木台上的打火石點燃懸掛在牆角的火把。
母親和女乃女乃呢?
她們到哪里去了?就算臨時有急事離開,離去前也該為他留下一盞燈火啊!真是不夠義氣……
就算昏倒後的自己太過沉重,母親和女乃女乃根本搬不動他,又不能吩咐家僕們進入這間密室將他抬出去,只好任由他躺在冰冷的石板地。
但至少也該叫曼蒂為他蓋上一條被子吧?
藍斯洛心里嘀咕著,甩了甩僵硬的臂膀。老天,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塊破布似的被狠狠扭曲了一陣,全身酸痛。
只要燒了那一本《梅林手札》就天下太平了!
藍斯洛一邊走向密室門口,一邊安慰著自己。
驀地,他停下腳步,遲疑地回過身凝視室內。
皺眉。
是錯覺嗎?
雖然所有的擺設陳列完全沒有變動,書櫃桌椅仍然在它們原來的位置上,但是他卻感覺這里好像荒廢很久似的?
這實在沒道理啊!
一切都沒改變,不是嗎?
拋開心頭的疑惑,他決定離開密室去完成眼前最首要的任務——
銷毀那本《梅林手札》!
他,恨透了那一本將他搞得雞飛狗跳的破爛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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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蔥般的指尖輕輕撫模著臉頰旁的美麗羽毛,戴著艷麗面具的裴語晴淡淡抿起一抹甜笑,凝視著舞池里一對對優雅旋舞的騎士名媛。
「剛剛猛一回神,還以為自己走錯時空掉進中古世紀了。」
調笑般的低沉嗓音自她身後響起,她踩著高跟鞋輕巧旋身,一看見對方,立刻毫不猶豫的傾身上前給予一個親密的擁抱。
「嘿,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瘦削高挑的男子笑了笑,精銳的目光穿透面具依舊熠熠閃爍。
「除了哥你還會是誰?」听聲音也知道呀!
笑靨如花的裴語晴退出哥哥的懷抱,摟著他的手臂和他一起站在樓梯的頂端凝視大廳里的金碧輝煌,舞池里雙雙翩然起舞的儷人身影倒映在玻璃窗上,更顯得衣香鬢影、流光浪漫。
「真是搞不懂你。」
「怎麼了?」
裴翊斗輕輕拉扯衣領,這一身中古騎士的裝束,顯然比嚴肅筆挺的西裝更讓他感到不自在。
「舉辦生日Party?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為什麼還要指定是中古世紀的化裝舞會呢?」害他不得不穿上這一身怪異到極點的裝束,把自己搞得好像是馬戲團里參加嘉年華游行的猴子!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老妹在大廳的入口處放了張桌子供人挑選面具,雖然款式也讓他很有意見,但總能勉強給他戴在臉上遮丑,否則他這個堂堂大企業的總裁面子要往哪兒擱啊?
身旁的裴語晴將哥哥的抱怨听在耳里,立刻揚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因為你現在在這座南榭里斯堡啊!」
她當然看出哥哥的渾身不自在,而這一點,更讓她覺得費心舉辦這一場悲裝舞會是值得的!
「早知道就別送你這座城堡當生日禮物了。」裴翊斗小聲嘀咕,努力忍住拉扯衣服的沖動。「照你這種邏輯,如果我下回送你一座金字塔當禮物,你豈不是會要求我把自己捆成木乃伊?」
「說不定喔!」裴語晴忍著笑容慎重點頭,強調語氣中的可行性。
「你想得美吧!我犯得著這樣作踐自己嗎?」
她的回應是漾著嬌笑,挽住扮哥的臂彎款款走下樓梯。
「爸媽今晚沒來參加你的生日舞會?」
「那一對夫妻還窩在南美洲的某個洞穴考古呢!」
裴翊斗詫異地看了妹妹一眼,「考古團的工作還沒結束嗎?那我得趕快叫秘書聯絡一下,看看他們身邊還缺不缺經費了。」
裴語晴聞言停下腳步,側轉身正面迎視他。
「干嘛?」
憊沒開口,她就已先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裴翊斗失笑,「你這是干嘛?只不過是送你一座城堡當禮物,難道你覺得感謝得還不夠多嗎?」
「我是謝謝你對家人的慷慨。」她吸了口氣,深深抱緊他。「你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卻毫不猶豫的把賺來的錢花費在我們的身上,滿足我大大小小的希望、無止境的資助爸媽考古的夢想,那麼你自己呢?你又為自己做了什麼?」
「嘿,別說得好像我很悲慘似的,你忘了我是跨國企業的大總裁嗎?」
「可是……」
「我現在很快樂。再說我也沒有放棄當個流浪旅人的夢想,只是要等我賺夠了錢。開玩笑,我可不想做個苦哈哈的窮浪人!」說著拍了拍妹妹的頭,他皺了皺眉。「個子這麼嬌小,都不知道你那種媲美大金剛的精力到底是打哪里來的?」
妹妹是個生性急躁的超級行動派,名媛淑女那一套她學得七零八落,但是裴翊斗一直認為只要她想做,她甚至擁有摧毀巴黎鐵塔的精神和活力!
「你說什麼」
最討厭人家提她的矮個子了!裴語晴正想發難,裴翊斗忽然抿起欺善的笑容,扣住妹妹的縴腰將她旋了個身。
裴語晴立刻會意,同樣抿起溫柔淺笑。
「裴總裁、裴小姐,我是‘歐紀藝術’的彼得.布萊恩,謝謝你們邀請我參加這一場豹麗的化裝舞會。」
「您太客氣了!」
「希望你今晚玩得盡興。」
默契十足的兄妹倆一搭一唱,既得體又盡責。
「裴小姐,有件事我非告訴你不可!你知道嗎?我發現你的面貌模樣和一幅中古世紀的名畫很像呢!」
裴大總裁一副熱烈參與討論的樣子,「哦?畫的是金剛拔樹嗎?」
裴、翊、斗!
裴語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急忙轉向愣住的彼得。「我哥哥就是愛開玩笑。」等會兒我再砍死他!「您剛剛提到我長得很像名畫里的人物嗎?呵呵,您真是太抬舉我了。」
裴翊斗懶洋洋的睇了妹妹一眼。你也知道是抬舉啊?
裴語晴冷淡掃了他一記。走開啦,討厭鬼!
彼得沒察覺這一對兄妹的暗潮洶涌,依舊說得急切。「是真的,只要你們看過那幅畫就知道了,是中古世紀的知名畫家‘勒斯’的作品。裴小姐真的跟畫里的女郎很神似,我越看越像!」
裴翊斗哼哼啊啊的應酬幾句,輕松打發這個彼得讓他閃到一旁去喝酒。
「你真是沒禮貌!」
裴語晴沒好氣的睨了哥哥一眼。
「跟這種眼楮有毛病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整個舞會里的人都戴著面具,尤其你臉上這一副更是閃得像掛在聖誕樹上的燈泡,最好他有透視的本事,這樣都能看清楚你的臉!」
「城堡里有掛我們全家人的照片啊!」
「哎,你是壽星嘛,難免有幾個狗腿的人。」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容貌長相有可能跟一幅名畫相似就對了」
「沒錯!」
持續發出譴責抗議的裴語晴沒發現到舞池里突如其來的騷動,但裴翊斗敏銳地注意到了,倏地停下腳步。
裴語晴差點撞上他。
「你干嘛?」
「你不是說所有參加舞會的人都要戴上面具嗎?」
「是啊,只要踏進城堡的入口就一定會被這樣要求的。」
「我看未必吧!」
什麼意思?
裴語晴繞過哥哥的身軀走到他前面,站在階梯中段的她一望見舞池里的那抹身影……立刻震住!
裴翊斗將妹妹震懾的反應看在眼里,挑了挑颯眉,雙手環胸。
「那麼你倒是說說看啊,底下那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是打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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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洛覺得很不對勁!
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他完全沒有听母親和女乃女乃提起即將在城堡里舉辦宴會的事情啊!難道這是一個驚喜嗎?
應該是驚嚇吧!
僕人的動作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迅速?在他踏進密室之前,整座城堡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現在整個大廳卻滿是戴著神秘面具翩翩起舞的男女
藍斯洛一邊走著,一邊頻頻回顧四周。
他沒發現自己在人群中引起不小的騷動,因為所有的心思全部被怪異的景象給吸引。
裝潢擺設明顯變動過了,是什麼時候做的?
竟然出現很多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東西!
牆上掛著的不是火把……但是它卻會發亮?不僅將城堡照亮得宛如白晝,而且完全沒有火焰忽明忽滅的閃動
那是什麼?怎麼辦到的?
憊有這些人的交談,困惑游走在人群里環顧周圍,有些人的對話他听得懂,但更多的是他從未听過的語言。
這些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遙遠領地的異族嗎?他們……
驀地,胸口涌現一種莫名的騷動,心思紛亂的藍斯洛靜止所有的動作,緩緩仰頭向上凝望——
她是誰?
居高臨下的站在那里,即使戴著艷麗的面具依舊遮掩不了她那白皙似雪的極淨美肌。
沒來由地,藍斯洛竟忍不住懊奇它撫模起來的觸感是否和想像中的一樣完美?
她看見他了嗎?
衷心希望她看見了!
否則在場有這麼多人,他實在沒有把握自己能夠越過人群靠近這一名神秘的女郎,並向她引見自己。
可是……這太可笑了!他不應該擔心這一點,不是嗎?
他是這座城堡的繼承人,在這一場宴會里他才是主人啊!母親呢?女乃女乃呢?有了她們的引見,要和這一名神秘的女郎攀談並不是什麼難事呀!
藍斯洛開始急切的在人群中尋找家人的身影。
他想認識她!
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深刻的感受,但是……想認識她,一定要認識她!從沒有哪一個女子能讓他在乍見的同時就有如此強烈的渴望——
無法說服自己對她的美麗視而不見!
突然地,兩名烏黑長發挽起的女郎淺笑著站在他的面前。
「你也是受邀來參加化裝舞會的賓客嗎?」
他困惑似的側了側俊臉,皺眉不語。
「他好像听不懂中文。」其中一名女子改為用英文詢問,「你好,我是莎莉,這是我的朋友梅雅,你也是來參加裴小姐的生日舞會的客人嗎?」
裴小姐?
「你們好,我是藍斯洛。」
「你是不是弄丟了你的面具?」
面具?藍斯洛這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是眾多人群中唯一沒有遮掩住臉龐的人!
驀地再仰頭,難掩胸口閃過的那抹失落……
那名女郎不見了!
不再將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兩名搭訕自己的大膽女子,也沒有一一回應朝自己接踵而來的女郎們,藍斯洛梭巡的目光落在一張張似妖艷、似鬼魅的華麗面具上,眼花撩亂的竟讓他有些心急。
借口推拒了陸續向他走來的男男女女,他熟練地在大廳不起眼的角落游走。
他得趕快想辦法替自己弄到一只面具戴上才行!
與眾不同的他太過顯眼反而礙事,自己現在除了要弄清楚這場宴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外,更要找到母親和女乃女乃……如果可以,他也很想重新找到那個神秘女子,能有認識她的機會!
「噢!」
踫撞的疼痛感和對方的驚呼聲同時響起,藍斯洛直覺地伸手拉住那一雙撐壓在他胸前的小手。
「抱歉,我撞疼你了嗎?」
英文?
裴語晴近距離的定眼細瞧眼前這個宛如從畫布里優雅現身的偉岸男子,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忽然好慶幸自己的臉上戴了面具,適時遮掩住連她自個兒都無法解釋的雙頰緋紅。
老天,是她
又驚又喜的藍斯洛一時間忘情地加強捏握她手腕的力道,裴語晴吃疼地微微瑟縮了下。
他趕緊松開手。「對不起,我弄傷你了嗎?」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笑出來,同樣以英語回應。
「初次見面的兩句話,你都在跟我說抱歉。」
藍斯洛怔了怔,跟著懊惱發笑。
「看樣子似乎是如此。」
她知道她的雙眼璀璨得宛如他所見過最明亮的星辰嗎?即使被艷麗的面具所遮掩依舊散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裴語晴在他灼炙的眼神注視下竟感到有些害羞。
心跳得好快,好像都要亂了節拍。
為什麼?
這實在沒道理啊,自己甚至還不認識這個男人……
逃陟絨的酒紅色布幔被窗口拂進的夜風吹動得隱隱飄揚,似有若無地掩蔽著兩人的身形。浪漫悠揚的樂曲混雜著酒香在城堡的每一處中蕩漾著,空氣中仿佛也感染了繾綣的氣息。
身為這一場悲裝舞會的主人,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開口制造話題?尤其她很想弄清楚一件事——
眼前這個男子是誰?
今天是她的生日舞會,所有的賓客名單她都親自參與擬定,卻對這個俊美到不像話的男人完全沒印象
布幔的另一頭,她隱約听見其他女子在談論尋找他的話題,裴語晴立刻想起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東西。
「我替你拿了一只面具,戴上吧?」
藍斯洛低頭一望,驀地笑開。
俊颯倜儻的模樣再度讓裴語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謝謝,我正需要它。」
「戴面具是這一場悲裝舞會的規定,我只是不希望有人破例。」
所以自己還特地跑去入口處拿了只面具滿場尋找他,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讓其他女人看見他的俊美,然後就像蜜蜂沾上糖蜜似的不斷在他身邊打轉……她只是單純的不希望有人破壞了她這個主人所訂下的規矩。
是的,是這樣的!
看著戴上面具的他多了分神秘詭麗的氣息,裴語晴忍不住再度暗自贊嘆。
這一場中古世紀的化裝舞會簡直就像是為他的魅力量身打造的,不僅是他身上的衣著打扮,還有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氣質,都和她想像中的中古騎士如出一轍。
「我是藍斯洛,請問我有這個榮幸知曉你的芳名嗎?」
他近似嚴謹的語法和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讓裴語晴抿唇輕笑。
這個人真的很認真的在扮演中古世紀的騎士角色呢!
「我叫裴語晴。」
裴語晴?好奇怪的發音,感覺像異族的名字?就他所知,城堡附近的領地並沒有這個姓氏啊!
「我們要一整晚都站在這里嗎?」裴語晴提醒自己應該要擔任起城堡主人和宴會壽星的角色,「也許你想去別的地方走走?」
她不是想跟藍斯洛獨處,不是的!
只是因為身份的關系,她理所當然的有招待賓客的義務啊……
「這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城堡,也有不少的傳說,雖然我還不太熟悉就是了。」她又道。
藍斯洛俯低了俊臉凝視她。
扁線透過酒紅布幔仿佛也染上一層氤氳的紅,灑落在裴語晴白皙似雪的肌膚上更顯得迷醉誘人。
他忽然不想放開她,還想延長和她相處的時光!
「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為你介紹這座城堡里的……」她提議著。
驀地,他伸手拉起她的手腕。
咦?
裴語晴仰起螓首就迎上藍斯洛那一抹顛倒眾生的俊美笑容——
她的呼吸差點靜止!
「你想跳舞嗎?」
她咬著唇,猶豫著該怎麼告訴他她的舞蹈細胞並不佳。
「請賞我一支舞的時間好嗎?」
他不再等待她的回應,逕自托摟著她的腰際步履流暢地將她帶進擁擠的舞池里。
戴上面具的他不再以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吸引眾人的注意,反而以貴族般自信優雅的身段和華麗嫻熟的舞姿攫奪他人的目光!
幾乎是被他的手臂鉗護在那一副壯闊的臂彎里,裴語晴只覺得此時此刻不停旋轉舞動的雙腳好像不是自己的……
原本就蓬松華麗的裙擺在藍斯洛的旋舞帶領下,更像盛開的花朵般旋轉飛揚,裴語晴腳下的高跟鞋幾乎沒有著地,在他的力道巧妙引領下,身體仿佛融進悠揚的樂曲里。
裴語晴又驚又喜的仰頭凝望他,品味著未曾有過的感受。
「害怕嗎?」
她逸出清脆嬌笑當作回應。
藍斯洛因她坦率笑語聲而倍感喜悅,隔著性感面具朝她淘氣眨眼。
「方才邀你跳舞時,你的表情看起來是害怕的。」
被他看穿了?她臊紅了臉龐,「我也很驚訝……原來跟你在一起並不會。」
他情不自禁地收攏了背膀,悄悄將她摟得更近,性感低語。
「這是我的榮幸。」
彼此注視的兩人沒有注意到四周逐漸退開的人群,大廳一角的樂師繼續賣力演奏著,只求能為這一雙美麗共舞的儷人延續無瑕的浪漫。
站在高處的裴翊斗雙手環抱著胸口,嗤笑了聲。
看樣子老妹很樂啊!他站在這兒好像都還能听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哩!真是個不懂掩飾心思的丫頭,至少也該裝一下矜持嘛!
只是……那個擁有貴族般氣質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凝視著悠然結束舞姿的兩人手挽著手狀似親匿的走向不起眼的角落,裴翊斗注意到妹妹唇畔揚起的甜美淺笑和嬌艷欲滴的飛紅雙頰,忍不住伸手挲了挲下巴——
這是裴大總裁思索重大決定時的習慣。
那個男人的來歷……他是不是有必要暗中調查一下呢?
重新回到布幔後頭的兩人輕喘著,卻說不出此刻呼吸的急促究竟是因為剛才那一支舞,抑或是心旌悸動的緣故。
裴語晴忘情的將額頭棲靠在藍斯洛的胸口上,不僅感受著自己的喘息,更聆听他急切怦動的心跳。
直到感覺到一只溫熱的大掌輕柔撫過自己的發梢,她這才察覺彼此過度親近的距離,趕緊慌忙退開!
「不好意思,我因為跳舞覺得有點累,所以才靠在你身上休息一下……」
「沒關系,別放在心上。」
凝視她羞澀的側臉,藍斯洛更是止不住唇邊的輕笑。
怎麼辦?
他發現自己仍然不想放開她,不想讓她回到人群里。
「我帶你去逛逛吧?」
「啊?」她驀地仰起頭看他。
不是吧,是不是搞錯了?這樣的台詞應該是由她來說的吧?
「有哪個男士在等著你回去他身邊嗎?」
「沒、沒有啊!」
裴語晴的腦海里曾短暫的浮現出哥哥的臉,但旋即被她剔除!宴會里有這麼多環肥燕瘦的女郎,老哥最不希望的就是有她黏在身邊礙事吧?
「那麼就再陪陪我好嗎?」
她望了他一眼,嬌羞地咬唇點頭。
雖然立場懊像有點對調了,但是他這樣的口吻應該是想要多和自己相處的意思吧?
「我對這座城堡每一吋都很熟悉。」
不會吧?怎麼可能呢?她都還常常在這里頭迷路耶!
「我是這一座城堡的主人!」他宣告。
裴語晴震驚得嘴巴差點闔不起來。
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