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希爾頓飯店。
盡避有許多人幫忙張羅,身為新郎倌的角谷和朗還是顯得非常的忙碌緊張,這大概是因為他擔任副總裁桂英浩的助理太久之故。
別英浩是個眼楮里只有事業的工作狂,跟在他身邊,神經真的得繃緊一點。
「和朗,你就先坐下來吧。」看他像無頭蒼蠅般在會場里走來走去,一派輕松的桂英和忍不住笑道。
別英和,三十歲,天下集團桂政隆的次子,因為母親是德國人,所以擁有一張迷人、俊美的混血臉孔。
他跟哥哥桂英浩一樣擁有高學歷,並與哥哥負責天下集團的金融及保險部門。
巴朗雖不在他底下辦事,但與他亦相當熟識。說起來,他們也認識三年了。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亞曼尼的淺灰色西裝,搭配一條顯眼的紅領帶,高挑的身材、完美的臉龐,他只需安靜坐著,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二副。」和朗一直是這麼稱呼同樣是副總裁身分的他,「別尋我開心了,你老哥還沒到呢。」
英和看了一下表,撇唇一笑,「時間還沒到嘛,大哥不會遲到的。」
「你說得倒輕松。」和朗皺皺眉頭。
「你放心,我大哥很靠得住的。」
「是嗎?」和朗有幾分不以為然,「他最近怪怪的……」想起英浩最近既奇怪又反常的行徑,他不覺虯起眉心。
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英浩還答應他要負責致詞,這「靠得住」的桂家長男該不會放他鴿子吧?
「怪?」听見和朗說大哥「最近怪怪的」,英和忍不住懊奇地問︰「哪里怪怪的?」
巴朗警覺地回答︰「也沒有啦,他只是比較忙……」
想起英浩曾不只一次叮囑他,不得將他最近的行蹤及「怪異」行為告訴任何人,和朗趕忙打住。
英和一笑,「我大哥什麼時候不忙?」
「我只希望他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我的事忘了。」說著,和朗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妹妹今天要從美國回來。
「啊!」他驚叫一聲。
英和一怔,「你見鬼啊?」
「我還沒去接我妹妹!」他說。
英和皺起眉心,「她不會自己來嗎?」
雖然他沒見過和朗的妹妹,但他已不只一次听他提起那個在波士頓念書,最、最、最寶貝的妹妹。
「不行,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坐計程車。」說著,和朗把手伸進西裝外套的口袋里模著鑰匙,「我去接她。」
「什麼!?」英和簡直不敢相信。
他今天可是新郎倌,怎麼可以說走就走?這個宴會場上最重要的人是他,他不能隨便離開。
「你開什麼玩笑!?你今天是主角,怎麼可以說走就走?」說著,他的目光往宴客廳里一掃,「河野來了,叫他去接吧。」
「不行,我不放心讓別人去。」愛妹心切的和朗堅持地說。
英和濃眉一虯,「喂,你疼你妹妹真的到了一種很病態的地步!」
「隨你怎麼說,她的飛機應該到了,我現在就……」
「慢著。」眼看他真的要「親力親為」,英和一把抓住了他。
巴朗不解地看著他,「干嘛?」
英和長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說︰「別人你不放心,那我去總可以吧?」
「ㄟ?」他一怔。
「今天是你跟良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別讓她找不到你。」英和說。
聞言,和朗稍稍冷靜了下來。
是的,一直以來良子都無怨無悔的陪在他身邊,不管她家人如何的反對,她還是堅持守候著他。
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就算她不會有任何怨言,他也絕不能做出任何教她感到美中不足,甚至遺憾的事情來。
「放心,」英和拍拍他的肩膀,「我會把你的寶貝妹妹平安送抵飯店的。」
「但是你不認識她……」
「她叫華織不是嗎?」他一笑,「只要知道她的名字,就能找到她。」說罷,他便瀟灑地步出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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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新東京國際空港。
提著一袋行李及一只皮箱,華織坐在機場大廳等著哥哥。
一到東京,她就先訂了旅館,準備在找到住處之前先暫時在旅館住上幾天。
扮哥新婚,她是絕對不會去湊熱鬧的。
在她回日本之前,她已打定主意要一個人住。不過她也知道愛護她的哥哥絕不會答應讓她獨自租屋在外,于是她早就想好了一個獨居的絕佳理由。
扮,我有結婚的對象了。她準備這麼告訴哥哥。
她決定以這個出自于善意的謊言,讓哥哥答應她獨居在外。甚至,她已經情商一位在波士頓認識的美國朋友喬治幫她這個忙。
當然,樂于助人的喬治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她。
喬治是一間證券公司的營業員,最近接到公司的派令,正準備赴日工作。對她來說,他真是個最佳人選。
翻腕看表,早已過了哥哥說要來接她的時間,但卻還看不見他的蹤影。
她四下張望,心里充滿疑惑。
「奇怪……」哥哥最緊張她,絕不會忘了來接她,難道出了什麼事嗎?
忖著,她不覺憂心起來。正準備打通電話到希爾頓飯店問的時候,一名身著淺灰色亞曼尼西裝的男人站到她面前。
「你是角谷華織小姐嗎?」他問。
首先,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吸引了她。當她抬起頭來,她一怔——
他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的英俊男子,而且有著完美的身材及如貴族般的氣質。
扁潔的額頭、濃密而長的三角眉、直挺的鼻梁,還有一雙漂亮的、無懈可擊的褐色眼楮……他活月兌月兌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一樣。
他是個絕對的帥哥,讓人看過一眼就很難忘記的帥哥。但……她並不認識他。
「我就是,你是……」
「是你哥哥托我來接你的。」英和看著眼前的女孩說。
她一臉素淨,臉上除了淡淡的唇蜜,幾乎沒有什麼彩妝。但她有著天生的好膚質及好氣色,而那使她看來十分清麗靈秀。
巴朗是個相貌堂堂的帥哥,他的妹妹當然是不會差到哪兒去。不過,她跟他原先所想的並不一樣。他以為在哥哥嚴密保護下長大的她,會有一種脆弱的嬌氣,可是她卻沒有讓人有這種感受。
她的眼神堅定而倔強,像是絕不會輕易向任何人事物低頭般。
她漂亮,但又不至于艷光四射,她給人一種看了會驚訝卻不覺激動的感覺。
一听他是受哥哥所托來接她的,她一怔。眼前的他是個混血兒,而這讓她想起哥哥那個日德混血的老板……
「你是哥哥的Boss?」她驚訝地問。
英和撇唇一笑,他想她誤以為他是英浩了。
「不,我不是。」他說。
「你不是?」她懷疑地睇著他。
難道哥哥的公司還有其他的混血兒?他們是混血兒大本營嗎?
「我是你哥哥Boss的……弟弟。」
「弟弟?」
「是的。」他點頭,「我是桂英和。」
那他也算是「位高權重」的人,她哥哥竟然敢要上司的弟弟來接機!?
「你好,我是角谷華織。」她彎腰一欠。
「我對你並不陌生。」
「咦?」
「你哥哥常把你的事掛在嘴邊。」他說
她蹙眉苦笑,「我哥哥都說了我什麼壞話?」
她哥哥就是這樣,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個寶貝妹妹似的。
「你哥哥對你贊不絕口。」他據實以告,「他總說他妹妹是個乖巧懂事、品學兼優的女孩,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個美女。」
說著,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看來他並沒有騙人。」
听見他這句話,再迎上他迷人的褐色眼眸,她的心一陣狂悸——
帥哥就是帥哥,不只存在感十足,就連一句恭維的話,都能教人心頭小鹿亂撞。
「走吧,你哥哥等著你呢。」說著,他伸出手,「把行李給我。」
「ㄜ,不用了,我自己……」
「別跟我客氣,身為一個男人,我是不會讓女士提這種重物的。」說罷,他接過她的行李。
他都這麼說,她實在也不好拒絕。松開手,她將行李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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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遍禮既隆重又氣派,而且也讓華織見識到哥哥在公司里的地位是如何的重要。
不只上司出席他的婚禮,就連上司的其他幾個兄弟也全部到齊,實在給足了他這個副總裁特助面子。
今天的哥哥,臉上洋溢著多年來不曾有過的幸福光彩,她知道他找到了幸福,也知道良子會是他最佳的人生伴侶。
叭了點酒的哥哥在婚禮上講了一些感性的話,內容當然還是三句不離她這個唯一的妹妹,而她也因為這樣的氣氛而掉了眼淚。
就在此時,坐在她身邊的英和遞了手帕給她——
她一怔,驚羞地望著他。那一瞬,有種奇怪的情緒在她心底醞釀著。當然,她並沒有想太多。
遍禮結束,哥哥跟良子必須去送客,而她便在安排下進了休息室。
獨自坐在休息室里,她怔怔地望著手里的新娘捧花。是的,她接到了捧花,她其實是不需要的,但居然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不過也好,這束新娘捧花讓她待會兒可以更大方的告訴哥哥——我要結婚了!雖然那是謊言。
突然,休息室的門打開,進來的不是飯店的人員,而是桂英和。
冰于禮貌,她立刻站了起來——
「你總是這麼客氣嗎?」英和睇著她一笑,「放輕松,我的年紀應該沒老到你一見到我就肅然起立吧?」
他的玩笑話讓她的緊張情緒稍稍舒緩,于是,她靦腆的一笑。
「你接到捧花?」他睇見她椅子上的新娘捧花。
「嗯。」她有點羞怯地點了點頭。
英和挑眉一笑,「接到捧花的將是下一個結婚的人的傳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沒有回答,不管這傳說是真是假,至少在她身上是不會實現的。
雖然她待會兒就要告訴哥哥說她要結婚了,但那只是她為了不想繼續麻煩哥哥所編出來的謊言。
「ㄟ?」此時,英浩走了進來,「英和你也在?」
英和點頭,淡淡地說︰「我怕她一個人無聊。」
聞言,華織心頭微怔。他是為了她才進休息室的嗎?
「你哥哥就快送完客了,他馬上就進來。」英浩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英和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張沙發上,而華織就坐在他們兄弟倆的對面。這樣的畫面,真教她看傻了。
他們兄弟兩人就像雜志封面的模特兒,那樣搶眼,吸引住大家目光。
「英人跟英之走了嗎?」英和問。
「你也知道他們兩個是大忙人。」英浩說。
「是喔!」英和撇唇一笑,「忙著玩。」
「對了,我待會兒也要走了。」英浩說。
「和朗不是要我們到他家續攤?」
「我還有事。」
「你在忙什麼?」英和皺皺眉頭,「你不去,那不是只剩我一個?」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所以……」說著說著,英浩突然發現他們將華織忽略了。
他頓住,然後看著專心听他們說話的華織。「抱歉,把你忘在一邊了。」
豹織搖搖頭,「不,沒關系的,看著你們、听著你們說話也是一種視覺及听覺的享受。」
英浩跟英和互覷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笑了。
「你老哥的嘴巴要是有你一半甜,我就不會老被他氣得半死。」英浩說。
「我哥哥個心直口快的好人。」
「就是因為他是好人,工作能力又超贊,我才能容忍他這麼多年。」英浩玩笑地說。
豹織抿唇一笑,由衷地致謝︰「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哥哥的器重及照顧。」
「別那麼說,有時候是他照顧我呢。」英浩說。
英和悠閑地交疊著兩條修長的腿,靜靜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她。
有些女人身上散發著教人幾乎睜不開眼楮的光芒,讓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存在,但,她不是那一型的女人。
在她的周圍有一圈溫暖的光暈,不明顯,但卻不至于忽視它的存在。如果看著他們兄弟倆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那麼看著她,就是一種心靈上的享受。
此時,和朗跟良子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