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恩的介紹下,香堤知道這是一對姓「芬頓」的兄妹。
芬頓家跟裴瑞可家是世交,他們兄妹倆跟史恩從小就認識。
芬頓家族已移居法國巴黎,但他們兄妹倆既沒有個人的工作,也沒有在自己家里的公司幫忙,平時就過著開名車,穿名牌,出入各種社交場跋的「廢人」生活。
雖然初次見面,但香堤感覺到妮奇對她的敵意。雖然她表面功夫做得也不差,但眼楮是不會騙人的。
只是,香堤一點都不明白妮奇為何要敵視她。
來到莊園後,妮奇總是纏在史恩身邊,雖然史恩露出了不耐的表情,但她似乎不以為意。
盡避香堤很想利用僅剩的時間跟史恩相處,但「來者是客」,她也不希望史恩為了陪她而怠慢了芬頓兄妹倆。
「嗨。」就在她坐在牆邊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多明尼克•芬頓的聲音。
轉過頭,英俊但流氣的多明尼克正對著她露出他自認為迷人的微笑。
他的笑容絕對可以迷死一海票的女孩,但香堤卻對他毫無感覺。
「芬頓先生……」
「別叫我芬頓先生,」他走到她身邊,並沒有跟她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叫我多明尼克吧。」
「不好,」她委婉的拒絕他,並若無其事地移動位置,「我還是叫你芬頓先生比較禮貌。」
他撇唇一笑,又靠近了一步。「不要那麼見外嘛。」
「芬頓先生,」她擺出警戒架式地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多明尼克是個公子,但不是笨蛋,他當然感覺得到她提防著他,並試著與他保持距離。
他閱女無數,但與他交往的總是那些衣著性感、行為放浪的花花女郎,像香堤這般正經又矜持的女人,他一直無緣接觸。
見到香堤時,他有種驚艷的感覺,因為她不只是他從未交往過的典型,而且還是個百分之百的美人。
他喜歡漂亮的女人,而漂亮又新鮮的女人更是他的最愛。
盡避知道她是史恩的女朋友,但他還是忍不住想……
「香堤,我可以叫你香堤嗎?」他繼續以他迷人的笑容對她展開攻擊。
「不,」她非常明快又果斷地拒絕他,「請你叫我矢島小姐。」
「唉呀,」他一臉失望地睇著她,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你真是傷我的心……」
她秀眉一擰,臉上毫無笑容。
「沒事的話,失陪了。」說罷,她轉身要走。
「ㄟ。」他伸手拉住了她。
她一震,警覺地甩開他的手。她很生氣,但礙于芬頓家與裴瑞可家的交情,她只好忍下這口氣。
她直視著他,用沉默表達她的不悅。
他不以為意,撇唇一笑。「听說你是從日本來旅行的?」
她沒回答他,一臉嚴肅。
「不知道怎麼回事,裴瑞可家的男人都喜歡日本女人……」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你應該知道史恩的媽媽也是日本人吧?」
她還是沒回答、但她毫不驚訝的表情,卻代替了她口頭上的回應。
「你跟史恩是怎麼認識的?是他主動,還是你主動?」
「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不必向你交代。」她非常冷淡地說道。
他挑挑眉,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你知道妮奇很喜歡史恩嗎?」他忽地提出這個問題。
香堤一怔。是的,她看得出妮奇對史恩十分愛慕,但他為什麼要告訴她?
「妮奇纏著史恩不放,你一定覺得既生氣又寂寞吧?」他問。
她眉心一糾,不解地看著他。
突然,他欺近了她,毫不客氣地牽住她的手。
「我代史恩陪陪你,你覺得如何?」他的態度輕佻而不尊重。
香堤惱怒地掙開他,「「請你別這樣。」
「香堤,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跟史恩是好兄弟,所以……」
「多明尼克。」忽然,一聲沉喝傳來。
多明尼克陡地一震,驚恐地望向聲源處。「史……史恩?」
史恩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後,並一臉不悅地瞪著正糾纏著香堤的多明尼克。
「如果你是我的兄弟,就該離我的女人遠一點。」史恩走了過來,並橫切進他們之間。
香堤怯怯地躲在史恩身後,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兩個男人。
「史恩,別誤會,我只是……」多明尼克心驚地想解釋。
「夠了。」他打斷了多明尼克,顯然不想听他廢話,「只要你記住她是我的人就行了。」
「當然……」多明尼克陪著笑臉,一臉討好。
史恩沒跟他多說什麼,轉身拉著香堤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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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遠一點。」史恩沉著臉說道。
「ㄟ?」她任他拉著,卻不知道他要將她拉到哪里去。
他一臉懊惱,「我不想看見別的男人接近你、踫你。」他大步地往前走,聲音听起來有點生氣。
「我沒有……」她小步快跑地跟著他,「史恩,要去哪里啊?」
他沒回答,一路將她往山坡的方向拉。
他將她帶到橄欖樹園里,然後停了下來。
「他是個公子,對女人很有一套。」他眼底、臉上都充滿了妒意。
雖然知道是多明尼克主動接近她,雖然知道她不會被多明尼克所引誘,但他還是忍不住吃了醋。
看見他一個大男人竟吃起這種醋,香堤忍俊不住地笑了。
見她笑,史恩覺得羞赧極了。
「你還笑?」
「你干嘛吃醋?」她笑睇著他。
「我不該吃醋嗎?」他濃眉一擰,神情肅然地說︰「這是一個正常男人會有的反應。」
「你應該知道我的,不是嗎?」她微笑的睇著他,聲線柔軟地,「我不是那種喜歡公子的女人。」
「我知道,但是……」
「史恩……」她打斷了他,以她那縴細的手輕撫他男性的臉龐,「你不必大動肝火的……」
他濃眉一糾,露出懊惱的神情。
「他畢竟是你的客人。」她說。
「是,他是客人。」他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我爸爸打電話來要我好好招呼他們,我早把他們兄妹倆踢回巴黎去了。」
听見他如此情緒化的用辭,香堤抿唇一笑。
「史恩……」
「嗯?」
「其實我很高興。」她說。
他皺皺眉頭,不解地。
「看見你這麼生氣,看見你為我吃醋,我心里其實覺得很高興……」她柔聲地道出自己的心聲。
聞言,他的神情略顯激動。
伸出雙臂,他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他不希望她離開他,他更不想去想她即將離開這里的事實,但當他希望留下她的同時,他便不得不面對那個事實。
這兩天來,他們誰也不願提那件事,就當作那件事永遠不會發生似的。
他想,她跟他一樣在逃避那個眼前最現實、最迫在眉睫的事實。
他做任何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擁有她是如此,想留住她亦是如此。
但就是因為他深思熟慮,卻反倒無法沖動地對她提出那個要求。為了這個,他十分懊惱。
「史恩?」見他眉頭深鎖,神情懊惱,香堤憂心地睇著他。
他回過神,與她四目交接。
他已經將「心」給了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我愛你,香堤。」
她微愣,然後露出甜美溫柔的微笑,「我也是。」
他端起她的臉,低頭給了她一記溫柔又真摯的長吻。
沉醉在濃烈愛意之中的他們,毫不知悉遠遠的地方,有一雙妒火中燒的眼楮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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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莊園里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保守又矜持的香堤堅決的拒絕史恩與她同房。
入夜之後,莊園里安靜無聲。
香堤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點點繁星,一種無來由的寂寥侵襲著她的心。
後天一早,她就要離開這里,而在這里所發生的事情也將成為回憶。
她一直有一種沖動,那就是告訴史恩……她想留在他身邊。
但身為一個女人,她實在很難對他開口。
她怕,怕他並沒有那樣的打算,雖然她並不懷疑他對她的愛,但那份愛是否濃烈到希望她留在他身邊呢?
「唉……」不自覺地,她嘆了口氣。
抬起手,她看著那只在微微星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獅子之心」。
他將這只古董戒指戴到她手上,是否有著某種別具意義的含義?她多希望那代表著……
叩叩叩。
幾記輕聲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立刻翻身坐了起來。
是史恩嗎?她明明要他乖乖在自己房間睡覺,他卻還是在半夜里模上樓來……
「真是的……」她嘀咕了一聲,下床為他開門。
打開門,她咕噥著,「不是叫你不要……啊?」忽然,她發現門外站著的不是史恩,而是妮奇•芬頓。
她一震,「芬頓小姐?」
「你以為是誰?」妮奇唇角一勾,冷冷一笑,「史恩?」
「不,不是的……」她有幾分尷尬,「芬頓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妮奇說。
「是……」
「史恩對你只是一時迷惑而已。」妮奇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你跟他母親一樣是日本女人。」
面對她近乎挑釁的言語,香堤微微皺起了眉,眼神嚴厲的直視著她。
「你那是什麼表情?」從小就被寵壞了的妮奇,根本受不了別人反駁她、違抗她,當然,她也受不了香堤以那樣的眼神回視著她。
「難道你以為你能跟史恩在一起?他可是裴瑞可家的繼承人,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香堤語氣堅定。
「你!」被她回嘴,妮奇像發狂的火雞般,「你是什麼身分?什麼來歷?你配得上他嗎?」
「我跟他配不配,應該由他決定,而不是你。」
「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妮奇惡狠狠地瞪著她,「他只是玩玩,不會對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認真,你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面對妮奇的奚落,香堤盡可能表現得鎮定、泰然,但其實心里難免有點心虛。
妮奇說得一點都沒錯,她跟史恩的身分地位確實相差懸殊,即使他們相愛,仍避免不了世俗眼光的比較。
但在妮奇面前,她不想示弱。
「我不是麻雀,也不想變鳳凰,我只是想愛他。」她說。
「愛他?你在說什麼東西?你……」妮奇惱怒的抓起她的手,赫然發現她手指上的「獅子之心」。
而就在同時,香堤也發現她手指上的那只「獅子之心」。
是的,那是獅子之心,跟她無名指上一模一樣的獅子之心。
她陡地一震,驚愕地看著妮奇的手。
看見她震驚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妮奇驚覺到她似乎不知道真的「獅子之心」只有一只,而且就是她無名指上的那一個。
顯然地,她跟史恩已經不僅是男女朋友了,史恩勢必已經將她當成未來妻子的唯一人選。
只是,為何史恩將那麼重要且具意義的戒指送給了她,而她卻不知道這只戒指是如何的獨一無二?
于是,她暗自盤算著一件事——
「你跟史恩……」她撇撇唇,冷然笑問︰「上過床了?」
面對她如此露骨的問題,香堤一震。
「他還是那一套老把戲……」她挑眉一笑,語帶同情,「那只「獅子之心」就是你跟他上床的酬勞,懂嗎?」
听見她這些話,香堤猶如遭到雷殛股的僵住。
「唉呀呀……」看見她那震驚的表情,妮奇知道自己可以見機行事,徹底離間他倆的感情。
「史恩是怎麼告訴你的?」妮奇唇角一勾,語帶嘲笑,「這代表他把心給了你?哈哈……」說著,她掩子邙笑。
香堤震驚地、氣憤地、傷心地看著她,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妮奇伸出手,展示著自己手上的「獅子之心」。「瞧,我也有一只呢。」
其實她手上這只「獅子之心」,是寵愛她的母親特地請威尼斯的老工匠為她精心打造的。
用肉眼觀察兩只戒指,其實幾乎難辨真假,但她知道真正的獅子之心有一個相當特別的設計,而且是任何工匠都模仿不來的。
但香堤並不知道它們的差異性,在她眼里看來,兩只戒指並無不同。
因為上床,所以給她戒指,那也就是說同樣擁有獅子之心的妮奇,跟史恩也有那種關系?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覺得整個人幾乎快崩潰……
「傻女孩,告訴你吧。」妮奇知道香堤已經中計,于是更進一步地離間她跟史恩的感情,並使她徹底的誤解史恩、憎恨史恩。
「這是史恩的壞習慣,他非常多情……」妮奇哼地一笑,「不過至少他還算是個好情人,而且相當慷慨。」
「……」香堤臉色慘白,根本說不出話。
「知道嗎?」妮奇笑睇著她,「他有很多「獅子之心」,而擁有「獅子之心」的女人也絕不只你一個。」
「夠了!」香堤忽地一喝。
她的眉毛在抽動著、她的唇在顫抖著、她的心……已經碎裂。
難怪他至今仍什麼都沒說,原來他根本只是在游戲人間,完全不想給她任何承諾!
什麼「獅子之心」?他的「心」竟然有那麼多顆I︰
「矢島小姐,早知道總是好的……」成功的離間了他兩人,妮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香堤盡可能地穩住聲線,因為她發現自己隨時會發出痛心的嚎叫。
「你別那麼失望嘛,其實你也不吃虧……」妮奇把握機會,狠狠地再刺她一刀,「這只戒指值兩、三千塊美金,不便宜呢。」
聞言,香堤眉心一糾,露出了惱恨的表情。
「我不稀氨。」她說。
「別傻了,」妮奇蹙起眉心,哼地一笑,「拿去賣錢至少能貼補旅費呢。」
「我不需要!」香堤已經幾乎崩潰。
她拔下手里的戒指,悲憤地想丟在地上。
「ㄟ,慢著!」見狀,妮奇連忙制止了她,「你不要可以給我嘛。」
香堤抓起她的手,將戒指塞在她掌心里。「你喜歡就給你吧!」說罷,她顧不了風度地將妮奇推出房門外,砰地關上那扇沉沉的門。
門外,妮奇將「獅子之心」套在自己的手指上,露出了邪惡又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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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香堤哭不出來,但心卻痛得教她快不能呼吸。
雖然並不奢望能跟他有什麼完美結局,但卻也不希望是這種結果。
那只「獅子之心」只戴了兩天,卻因為長時間在太陽底下工作,而在她無名指上留下印記,而且灼熱得令人難受。
她不能怪他欺騙了她的感情,只能怨自己笨。
她不只被他迷惑,也傻傻的相信聖吉米安諾那名婦人的話。天底下居然有她這種傻瓜,就這樣呆呆的付出一切。
她一直是個理智的人,卻在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里,付出了感情及身體。
是這里的景色太美,氣氛太浪漫嗎?
不,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
但,他不是。
她以為「獅子之心」只有一個,她以為他的心只屬于她,可是事實不是如此。獅子之心原來不是獨一無二,而他的心也可以一分為十,十分為百。
失去完壁之身並不真的教她痛苦,畢竟在那過程中,她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激情及幸福。
令她痛苦的是……教人心如刀割的事實。
她覺得自己的夢碎了,心碎了,就連原本該充滿喜悅的美好回憶,也支離破碎了……
她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趁她還有勇氣走,趁她還有力量活下去之前,她要徹底的結束這段旅程。
于是,她撐起身子,開始整理行囊。
她的東西不多,很快地就打包好行李。接下來,她等待天亮。
只是,這個夜竟是那麼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