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雷米?」那名叫珍娜,性感火辣的南美裔女郎走了過來。
「好久沒見了,珍娜……」羅杰拉住她的手,順勢地將她拉往座位上坐下。
珍娜坐下,看著英臣及他身邊的和希,「雷米,這位小姐是……」
「我女人。」他說。
我女人?听到這句話,和希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喜好改變了?」珍娜打量著和希,「你以前帶來的小妞都很辣的。」
「她不辣嗎?」英臣撇唇一笑,拍了拍和希的大腿。
巴希嚇了一跳,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珍娜細細地端詳著她,「她看起來很乖。」
「呵呵,」英臣伸手攬住巴希的肩膀,轉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別看她這樣,在床上很帶勁的。」
這是什麼低級下流的對話?什麼在床上很帶勁,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對了,」不待她發火,英臣話鋒一轉,「最近都沒看見拉斯提爾,他去哪兒了?」
珍娜一頓,神情非常奇怪。
「對啊,」一旁的羅杰搭腔,「想找他買貨,一直聯絡不上他。」
听見他們提買貨的事情,和希立刻猜到他們所謂的「貨」應該就是毒品。
「我的買主要大量的貨,他上次答應幫我找貨的。」英臣說。
珍娜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一個多星期沒見到他了。」
「噢?」英臣跟羅杰互覷一眼,問道︰「他舍得離開妳那麼久?」
「誰知道他在搞什麼……」珍娜皺皺眉頭,從羅杰身上模出香煙來。
羅杰替她點了火,又問︰「那他答應我們的買賣怎麼辦?」
「我的買主很心急……」英臣將上身往前一傾,低聲地問︰「五百萬美金的生意,他不做?」
听見五百萬美金,珍娜眼楮一亮。「五百萬美金?」
「妳不知道嗎?」英臣一笑,「我的買主是華人幫派的龍頭。」
「真的嗎?」珍娜一臉若有所思。
「他要是回來,叫他跟我聯絡吧。」英臣睇著她,目光犀利,「我的買主急著要貨,如果他不能給我,我只好找別人了。」
听他這麼說,珍娜有點焦急,「一下子要那麼多貨,他也不一定能拿到。」
「誰不知道拉斯提爾貨源充足……」英臣一笑,「只要他肯,五百萬的貨難不倒他。」
「珍娜,」羅杰在她耳邊問︰「妳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珍娜蹙眉一笑,「他去哪兒從來都不交代的。」
「這樣啊……」羅杰瞥了英臣一眼,似在說「該你了」。
「珍娜,」英臣直視著眼神閃爍的她,「我只能再等他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我只好另外找門路。」
「而且大家都熟,才介紹買主給他,這次有百分之五的佣金,就看他賺不賺了。」
珍娜低頭暗忖了須臾,「我試著跟他聯絡看看吧!」
「拜托妳了。」英臣唇角一勾。
「我的朋友還在那邊等我……」珍娜起身,「我先過去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英臣低聲地說︰「她在說謊。」
羅杰點頭,「我想也是。」
「現在就看拉斯提爾賺不賺這些錢了。」
一回到英臣的住處,和希忍了一晚上的鳥氣終于爆發。
「清川英臣,」她甩掉折磨她一晚上的高跟鞋,氣極敗壞地勺著︰「你真是太過分了。」
英臣解開襯衫上的幾顆鈕扣,舒服地癱在沙發里。「怎麼了?」
「怎麼了?」她沖到他前面,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吃我豆腐!」
他挑挑眉,睇著她。「小姐,小心妳的措詞,這可是很嚴厲的指控。」
「我冤枉你了嗎?」她氣憤地指責他,「你搭我肩膀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拍我大腿?」
提起這件事,她倒是自己先羞紅了臉。
他看著她,發現她臉漲紅著,不禁覺得有趣。都幾歲了,居然還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臉紅!
「妳真是太不敬業了。」他說。
「什……」他佔盡便宜,還反過來數落她不敬業?
「是妳自己要加入,也是妳自己說要配合、要服從的,不是嗎?」
「配合服從?」她惱恨地瞪著他,「難道你要我上床,我也得……」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撇唇一笑。當然,這是故意逗她、氣她。
「你作夢!」她面河邡赤地大叫。
她如此激烈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想笑。
餅去為了執行任務,他也跟其他女探員合作過,不過從沒有任何人像她的反應如此有趣。
「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踫我。」她瞋視著他。
他睇著她,沉默了一會兒。
發亮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巴掌大的小臉……她真的很漂亮。
像她這麼秀氣而縴細的女人,為什麼個性及脾氣都如此的潑辣呢?
他從不喜歡潑辣的女人,但她的潑辣卻帶著點嬌憨、帶著點甜美……
發現他瞪著自己看,她心頭一悸,羞惱地說︰「你看什麼?!」本能地,她低頭檢視自己胸前有沒有走光。
看見她這個動作,英臣蹙眉一笑。「別擔心,我對妳的幼兒身材沒什麼感覺。」
「你!」說她是「幼兒身材」?這……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雖然她的身材不像珍娜那麼性感豐滿,但也是小而美,他佔她便宜不說,現在還嘲笑她的身材?
「這氣,是妳自找的。」
他從來不是會無聊到去招惹別人的人,但不知為何,打從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就興起一種逗弄她的念頭及沖動。
她的反應很直接、很有趣,而這讓長期精神緊張,處在壓力環境下的他,得到某種程度的釋放。
「我早就提醒過妳,要妳別插手這件案子。」他說。
她一頓,神情嚴肅。
「我懂了。」她慍惱地看著他,「你想用這種方法逼我退出?」
「我沒有。」他提議要她搬來跟他住,確實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但逗弄她、惹毛她,卻是為了樂趣。
她一臉「你騙誰」的表情,「我礙著你了嗎?」
「原本跟我合作的是所羅隊長他們,不是你。」她秀眉橫陳地道著,「你以為我想跟你搭檔?」
「這件案子,我和羅杰跟了很久,妳或所羅隊長他們的介入,都可能使我們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他的神情轉為嚴肅。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壞事?」她不服氣。
吧嘛?只有他是專業,其他人都是門外漢嗎?
「你們的緝捕行動只會打草驚蛇。」他說。
「追捕殺人犯有什麼不對?」
他濃眉一叫,「妳就是不懂是嗎?」
如果他們因為一條人命而打草驚蛇,那麼未來將會禍及更多受毒品所害的人。
「我當然懂。」她直視著他,語帶挑釁地說︰「你不過是為了立功,怕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什麼?」他一震,懊惱地瞪視著她。
她倔強地迎上他像要殺人的目光,「我說錯了嗎?」
「我要妳收回妳的話。」他語帶威脅。
她不甘示弱地回應︰「絕不!」
「妳知道美國有多少青少年受到毒品的侵害嗎?」他沉聲地說著,「妳知道毒品毀了多少個家庭、傷了多少人的心嗎?」
看見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痛心,她一怔。「我……」
「立功算什麼?」他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眼楮直視著她,「我不需要這種功勞來肯定自己。」
他的氣勢令她震懾,她說不出話,只是兩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想以立功尋求別人肯定的是妳吧?」他不客氣地質疑她,「女人不是弱者、女人可以比男人強、不想被人看扁,妳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嗎?」
是的,她如此積極的爭取柄會就是為了自我肯定,她一直好強,不管做什麼事,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人的地盤上,她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但是……這樣有錯嗎?
「要不是妳舅舅是我們副局長的舊識,妳以為妳能參與辦案?」他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地說道,「對我來說,妳只是個外行人,妳根本不了解這里的犯罪生態。」
他咄咄逼人的言辭,讓她的情緒變得激動,她想反駁他的說法,但卻沒有立場。
是的,如果不是她舅舅出面,在LAPD都得退出偵辦的情況下,她一個來自他國的刑警是不可能參與辦案的。
但她事前並不知道舅舅跟DEA的副局長認識,更沒有蓄意靠關系對他施壓啊。
只是……她靠舅舅的關系參與此案是個不爭的事實,即使那並非她的本意。
倔強的她想回嘴,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駁斥他的說法。
一急一慌,她忍不住鼻酸眼熱--
發現她眼眶泛紅微濕,他心頭一震,他惹她哭了嗎?
懊死,他在干什麼?何必跟她過不去?不是只想逗她嗎?怎麼卻越說越不留情,越說越殘酷……
「妳……」他有點歉疚,「妳別哭。」
她一咬唇,要強地回著︰「誰在哭?!」她不哭,要哭也絕不在他面前哭。
這個自大狂、超級沙豬,她絕不讓他有機會再嘲笑她。
「我告訴你,」她堅強地瞪視著他,「我絕不是外行人,也絕不會壞了你的事,我會讓你對我的表現刮目相看,我……我會讓你收回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說罷,她憤怒地轉過身子,快步地往房間走,
听見她砰地一聲摜上房門,英臣不覺沉沉一嘆。
他揉揉眉心,無限懊惱。「清川英臣,你又何必呢?」他喃喃地道。
因為心里有點愧疚、有點心虛,英臣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當然,他也準備了和希的份。
獨居多年,他早已練就一身好廚藝,簡單的早餐根本難不倒他這個大男人。
做好一桌豐盛的早餐,他去敲了和希的門。
「ㄟ,起來吃早餐吧。」他敲敲門,低聲地說著。
里面沒有任何回應,他又敲了門。「起床了。」
房里仍舊沒有半點聲響,于是,他敲門的力道加重了些。
「末武,吃早餐了,末……」
卑還沒說完,門突然打開,探出了一張沒有精神、十分怨懟的臉--
「哇……」他一怔,訥訥地說︰「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像怨靈?」
她沒有說話,似乎不解他的幽默。
「吃早餐。」他說,「我做了妳的份。」
「我不餓。」她說著,毫不考慮地就要關門。
「ㄟ!」他及時伸手抵住門板,「我做了很多。」
「不關我的事。」她不領情。
他挑挑眉,「怎麼不關妳的事,妳不用吃早餐嗎?」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她說。
「根據研究,不吃早餐的人,情緒容易暴躁不穩定。」他睇著她,像在研究她似的,「難道妳的脾氣不好就是因為……」
她板起臉,「我脾氣不好是因為你。」
他自覺有點自討沒趣,要不是他昨晚說的話過火了一些,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拜托」她吃早餐。
「別生氣了,出來吃吧。」他說。
她睇著他,若有所思。
「無事獻殷勤,其中必有詐。」她一臉懷疑的瞅著他。
「我們現在是室友,不是嗎?」
「不,我不是你的室友。」她說,「我只是寄人籬下。」
他皺皺眉,「干嘛說成這樣,真是……」該死,女人他踫多了,但像她這麼難搞的還是頭一個。
「我說真的,一起吃早餐吧?」他捺著性子。
看他的表情及他今早的態度,和希猜想他是想為昨晚的事向她道歉。
他做早餐討好她,為的是讓他自己的良心能比較好過。
但……她為什麼要讓他好過?他昨晚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害她差一點就在他面前掉下眼淚,她不原諒他,她要讓他內疚。
「不要。」她臉一別,鐵了心。
見她如此執拗且不通人情,他也有點火了。
他一早就起來「洗手做羹湯」,為的就是讓她高興一點。
但她不但不領情,還擺出一張老K臉對他。
「妳真的不吃?」他的語氣開始惡劣,失去耐性。
「不吃。」她繼續堅持。
「妳就非得搞成這樣?」
「奇怪了,」她挑挑眉,直視著他,「人家不吃你的早餐也不行?」
「妳……」
「你干嘛突然對我這麼好?」她一臉冷淡,「怎麼?你內疚?」
他濃眉一叫,「我干嘛內疚?」
「你就說對不起吧,這樣我還比較能夠接受。」她說。
「對不起?」他提高音調,「我為什麼要跟妳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自覺昨晚說得太過分,你會對我這麼好?」
「我……」他一時語塞。
她嬌悍強勢的眼楮直視著他,「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接受你的早餐。」
「妳別得寸進尺。」
「理虧的是你。」
「我理虧?我有說錯話嗎?」這會兒,他再也捺不住脾氣,「我說的是過火了些,但句句都是實話。」
「什……」她一震,兩眼瞋瞪著他。
說了半天,他還是覺得他昨晚的言論毫無過失?她的要求不多,只是要他說一句Sorry有那麼難嗎?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她恨恨地看著他。
「我也不想跟妳這種有理說不清的女人浪費時間。」
「好!」她賭氣地回應。「你別再跟我說話。」
「好!」他兩手一攤,「再見。」
「滾!」她朝他咆哮,像小阿子吵架般的語氣都出來了。
「別忘了這是我家!」
「你以為我喜歡住在你家?!」
「妳……」
「哼!」她把頭一甩,猛地關上了門。
「該死!」英臣轉過身,大步地往餐廳走去。
看著滿桌的早餐,他不覺更是火大。一個火氣上升,他沖動地想用手掃落所有的杯杯盤盤--
但就在最後一秒,他戛然停止。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花錢買新盤子事小,花時間整理事大。
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
忖著,他在桌旁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可惡,從沒見過那麼討厭的男人!」她躺在床上直犯著嘀咕。
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個性卻像頭上長角的魔鬼般。
從第一次見到他,她的心情就沒好過。他簡直是個煞星,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眼楮一瞥,她看見被她丟在椅子上的那件黑白條紋洋裝--
想起昨晚穿著那件性感又貼身的衣服,任他在言語上及行動上吃足了豆腐,她就……生氣嗎?
是的,她是生氣,但是好像還有一點點的羞怯。
她差點跌倒的時候,他為什麼會及時出手扶住她呢?是因為他剛好站在她旁邊,還是他一直在注意著她?
一定不是後者。店里那麼黑,他才不會注意到她呢!
不過,一想起他輕扶住她,非常男人地說了句「走路小心」,她就莫名地感到心悸。
她是怎麼一回事?他是她的死對頭,她怎麼會對他有那麼奇怪的感覺?
天啊,她一定病了。
岸著,她懊惱地抓頭扯發,「搞什麼?真是……」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她一怔,立刻翻身坐起,從皮包里翻出手機。
「是末武小姐嗎?」對方立刻表明身分,「我是使館的森田。」
「森田小姐?」這次赴美,使館的森田幫了她不少忙,「有什麼事情嗎?」
「川崎洋子的父母從日本來認尸了。」森田說,「可以請妳到所羅隊長那邊幫忙一下嗎?可能有些事要妳從旁協助。」
「沒問題。」她毫不猶豫地答應,「現在嗎?」
「是的。」
「好,那我立刻出門,再見。」說罷,她飛快地換好衣服,抓著皮包就走出房間。
一走到客廳,正在看電視的英臣看見了她。
見她穿著整齊,一副要出去的樣子,他問道︰「妳去哪里?」
「我需要向你報備嗎?」她反問他。
「別忘了妳現在隸屬于我這個團隊。」他說。
「呵,」她撇唇一笑,「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他眉心一擰,「別耍嘴皮了,妳到底要去哪里?」
見他神情嚴肅而認真,她也沒再跟他抬杠。
于公,她確實是不能隱瞞自己的行蹤及去處。這一點認知,她是有的。
「所羅隊長那兒。」她說。
他微怔,「所羅那兒?做什麼?」
「川崎的雙親從日本來了。」
聞言,他一怔。「真的?」
「是使館通知我的。」她一五一十地回答,「使館方面希望我過去協助認尸的工作。」
英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倏地起身。
「等我一下,我跟妳過去。」說著,他就要往房間走。
巴希一愣,「喂,你去干嘛?」
他轉頭睇她,「妳可以試著阻止我去啊。」語罷,他背身快步進入房間。
瞪著他強勢又霸道的高大背影,和希癟了癟嘴,咕噥著︰「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