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工會的聯誼酒會,與會的全是一些商界人士及政府官員,就連市長夫婦也到場致意。
無悟及持羅這對俊男美女的組合是酒會的焦點,而他們的出場也令現場一度陷入了混亂。
持羅非常盡責且配合的跟在無悟身邊,雖然這不是她必須履行的義務。
「關川先生……」市長助理走了過來。
他在無悟耳邊說了一些話後,無悟轉而看著持羅。「我有點公事要跟市長談,妳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盡避去吧。」她說。
「妳到處走走,我待會兒回來找妳。」說完,他轉身跟著市長的助理走了。
在國外走秀時,常有所謂的慶祝酒會,她參加過不少,所以這樣的場跋及陣仗,她其實並沒放在眼里。
只不過,低調又喜歡獨處的她,實在不喜歡人多的場跋。
于是她拎著晚宴包,低調地往化妝室的方向走去。
罷進入廁所里,她就听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
「妳們有沒有看到關川總裁帶來的那個女模特兒?」
「他們那麼顯眼,沒看見豈不是眼楮有問題……」
「我常听人家說關川總裁又高又帥,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傅。」
听見人家討論著無悟及自己,持羅不好意思出去,只好繼續待在里面。
顯然地,她們至少有三個人以上,而且她們是進來補妝的。
「妳們知道嗎?听說那個叫天宮持羅的模特兒是從國外回來的……」
「她是日本人吧?」
「沒錯,不過她到國外發展好多年了……」
持羅預計會听到她們聊是非,但她沒想到她們聊的是她的是非。
「听我老公說,她好像是被關川總裁包養的……」
「ㄟ?真的嗎?!」
「關川總裁條件那麼好,干嘛花錢買女人?」
「男人嘛。」有人哼地一笑,「妳不知道嗎?買個漂亮的模特兒當伴,也算是一種上流社會的流行趨勢啊。」
說著,她們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听見她們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她真的很不服氣、很氣憤、很不甘心。只是……她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她確實是把自己的身體當籌碼換來了合約,說她被包養也不算冤枉她--雖然她跟關川無悟還沒正式上床。
但盡避如此,親耳听見人家這麼說她,真的教她很心酸。
想她入行近十年,向來以潔身自愛出名,從未傳出什麼不堪甚至曖昧的新聞,而她也一直以此自豪。
但現在……她被說得跟高級娼妓一般,好像只要有錢,任何男人都可以擁有她似的。
鼻子一酸,她的眼眶濕了,而外面的聲音也……沒了。
她們已經離開,而她木木地,像失了魂似的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站在鏡子前,她看著神情沉郁悲哀的自己,苦澀地一笑。
她想哭,但她不能哭。
她從不在別人面前示弱,即使她已經猶如玻璃般脆弱。
不過想繼續在所有人面前展現她自然且自信的笑,她必須立刻排遣掉當下的巨大壓力。
于是,走出化妝室的她,立刻逃向無人的陽台--
月兌去鞋子,她赤腳站在陽台上。
從她站的位置可以看見屋里熱鬧的景象,但屋里的人卻不會注意到光線幽暗的陽台。
時序已進入冬季,氣溫非常低,大家都躲在屋里,沒有人願意到陽台上來吹風。
這樣也好,至少在她減壓時,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打擾她。
「天宮小姐……」突然,有人叫她。
她一怔,疑惑地轉過了頭。「山田會長?」
出來的人是工會主席山田,也是這次酒會的主辦人。
他年約五十歲,樣子還算體面年輕,西裝革履,一副仕紳模樣。
「妳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呢?」山田走近了她,「關川先生呢?」
「他跟市長有些話談……」
「噢。」山田的眼楮往下一掃,注意到她沒穿鞋子,「妳……」
她有點難為情地笑笑,「抱歉,我的壞習慣……」說著,她輕抬起腳,欲套上鞋。
「不……」山田忽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震,驚愕地望著他。
山田撇撇唇,笑著說︰「妳的腳趾頭很美,別急著穿上。」
持羅見多了世面,像這種情況,她也不是沒經歷過。她知道,山田對她即使沒有非分之想,卻也尊重不到哪兒去。
她麗顏一板,「山田先生,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失禮。」說罷,她非常有技巧地掙開了他的手。
套上高跟鞋,原本就比山田高個幾公分的她,得略低下頭看他了。
山田似乎不將她的身高當一回事,抬起臉,滿臉堆笑。「我真是羨慕關川先生,我想他欣賞到的絕不只是妳美麗的腳趾頭吧?」
听出他話中狎意,她眉心一擰。「對不起,我失陪了。」
罷才才在化妝室里听人家評論她,現在又遇到一個用言語騷擾她的老,她今天真是衰爆了。
「天宮小姐……」山田強拉住她。
她不悅地瞪著他,「請你放尊重一點。」
面對她的嚴辭厲色,山田不以為意地一笑。「多少?」
她一怔。
「我是說……」山田打量著她的胸部,「跟妳共度良宵要多少錢?」
靶覺受辱,她憤怒地想掙開他的手,但她發現……他緊緊地攫住了她。
「放手!」她怒斥著。
「擺架子?」山田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關川無悟出得起的價錢,我想我應該也出得起吧?」
「我不是妓女。」她羞惱地瞪著他,「放開!」
「誰不知道妳是他包養的女人?」山田咭咭一笑,「只要是女人,都有個價錢。」
「你媽才有價錢。」她非常不客氣地說道。
山田眉丘一隆,「妳真是不知好歹。」
「放開我!」持羅氣憤地喊道。
幸好關川無悟不是這副德行,否則要她向這樣的人低頭,她真的寧可一死了之。
「天宮小姐,也許下次我到東京去時,我們可以……」
「山田主席,這真是不智之舉。」
蚌地,無悟低沉又陰鷥的聲音傳來--
苞市長闢室密談之後,無悟就開始尋找著持羅。
在宴會廳里找了許久,他沒看見她的蹤影,而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他想她不會一聲不吭地走掉,于是他開始思考她可能去的地方。
終于,他想到了一個地方--陽台,
他第一次見到她就在陽台上,他想……她似乎是個喜歡躲在陽台上的女人。
走近陽台,他看見她正跟山田說話,而且山田還對她拉拉扯扯的。
再靠近,他听到了山田所說的話。而他,火冒三丈。
「山田主席,這真是不智之舉。」他沉聲說道,一腳已跨到了陽台上。
山田陡地一震,驚愕又尷尬,「關……關川總裁……」他立刻松開了手。
持羅像是一只受到驚嚇的雛鳥般,退到了欄桿旁。
無悟冷冷地睇視著山田,語調冷漠而不悅地,「她可是我的女伴,你不尊重她,等于是不尊重我,是吧?」
山田雖是工會主席,但面對關東霸主無悟,氣勢上還是矮了一截。
當然,他矮的不只是氣勢,站在身高一九O的無悟面前,他就像哈比人一樣。
「這是誤會,關川總裁,事實上是……」
「別把我看扁了。」無悟沉聲一喝。
山田畏縮地將頭一低。
「我問你,你出得起什麼價錢?」無悟惱火地拎住他的衣領,「她可不是妓女。」
「呃,我……我……」山田畏懼又驚慌地望著他,討饒地說道︰「抱歉,我……我真是……」
「別到東京來。」無悟振臂一推,冷冷地直視著他,「你別想到關東來發展。」
山田一震,「關川總裁……」
「你該離開我的視線了。」他沉聲。
山田縮著脖子,連聲道是,飛也似的離開。
「渾帳。」看著山田匆忙逃開的背影,無悟低聲咒罵。
天氣很冷,穿著小禮服的她不斷顫抖著。
他月兌下西裝外套,走上前去。
「妳好像很喜歡躲在陽台上?」說著,他將西裝外套往她肩上一披。
她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著。他發現……她哭了。
「走,我送妳回飯店。」他說。
一路上,持羅沒有開口,而無悟也沒有提問。
必到飯店,他送她來到她的房門口,並幫她打開房門。
「妳沒事吧?」見她沉默不語,神情憂郁,他不放心地問。
她依舊低頭不語,神情淒楚可憐。
「早點睡,明天我們就回東京。」他說。
「為什麼?」她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
無悟微怔,疑惑地望著她。
她美麗的臉龐上掛著兩行淚,看來委屈又可憐。
他心頭一震,不舍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為什麼我要這麼被糟蹋?我做了什麼?」她聲音里充滿了憤怒,「我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那種人的話,妳不必放在心上。」
「那種人?」她氣憤地睇著他,「一直以來,你不也是那麼看我的嗎?」
他眉心一擰,「妳不知道我怎麼看妳。」
雖然他用合約跟她交換身體,但他之所以到現在還不打算擁有她,就是因為他無法把她當成那種有「價碼」的女人。
盡避他曾經對她說了很殘酷、很無禮的話,但天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麼的痛苦掙扎。
「我知道。」她傷心又氣憤地望著他,「你當我是隨隨便便就能用錢買到的女人,你認為我跟所有見錢眼開,成天妄想攀龍附鳳的女人一樣,你看不起我,你……」
想起今天晚上所受的委屈,她淚流不止。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說我的嗎?」她噙著淚,聲線沙啞,「他們說我是私生活不檢點的模特兒,是被你包養的女人,不管他們表面上多麼客氣,心里頭卻徹底的瞧不起我。」
「天宮……」他伸出手,想抹去她眼角的淚。
「不要踫我!」她恨恨地撥開他的手,「你也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濃眉一叫,懊惱地說︰「受到這樣的對待,妳不是也有責任嗎?」
她一震,「你說什麼?」她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對待,難道是她活該?
越想越氣,她顧不得什麼形象,氣急敗壞地撲上前去,朝著他的胸口一陣亂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她失去理智地大叫,「你可惡!你混蛋!你……」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凶惡地瞪著她。
看她被山田輕薄,他確實是很生氣,也為她打抱不平,但那並不表示他苟同且諒解她的所做所為。
「有因就有果。」他直視著她,「妳得為妳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你……」他是指她向他開口要求的事嗎?
「也許這不是妳第一次向男人開口要求,也許妳……」
「住口!」她氣得伸出另一只手,想甩他一耳光。
他眼捷手快地伸手一攔,攫住了她的雙手,然後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不是那種女人!」她氣憤地瞪著他,「如果不是你,我開不了這個口,我會寧可……」一時沖動,她說出了倔強的她絕不會說的話。
而當她驚覺到時,話已說了大半。
他震驚地望著她,像是發現了什麼。
她心虛得急著想擺月兌他,「夠了,我要休息。」說罷,她忙著要關門。
「天宮持羅。」他把手一擋,連名帶姓地叫她。
迎上他敏銳的目光,她心頭一震,倏地羞紅了臉。
「妳能解釋一下嗎?」他說。
「解釋什麼?」
「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沒什麼好解釋的。」她將臉一別。
「如果不是我,換作了別人,妳會開口嗎?」說著,他伸手端住了她的臉,強勢地要她面對自己。
她不得不的看著他,感到心慌意亂。
「回答我。」他語帶命令。
「你要我說什麼?」她羞憤地望著他,「你指望我說什麼?」
「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他說。
「因為好奇嗎?」她死也不會讓他知道她的心事。
沒錯,她是喜歡上他,但是他呢?他只是一個沒事拿錢玩玩女明星的大老板。
喜歡上他,她真的很嘔,很不甘。
「妳就當是吧。」他神情傲慢地說。
「那好,」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套一句你說過的話,我沒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心。」
他眉心一攏,「天宮持羅,妳……」
「你何必在乎我說什麼,想什麼?」她好強地迎上他燃著慍火的眼楮,「我只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不是嗎?難道你想跟這樣的我談心,不會吧?」
她並不想說出這些話,但她必須說,因為他剛才的那些話真的惹惱了她。
當他為她挺身而出的時候,她真的大受感動,她甚至有種想靠在他胸口哭泣的沖動。
但她發現……她錯了。
他跟山田那種人沒什麼兩樣,他們看她的眼神是一樣的。
「如果你想跟一個私生活不檢點,隨便就能向男人開口,隨時都能主動送上門的女人談心,那你根本是瘋了。」
不,瘋的一定是她,不然她不會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來。
她是怎麼了?是因為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還是她的壓力累積太多太久,沒有適時的宣泄?
不管如何,從他幾乎要噴火的眼楮看來,她這番話確實是過火了。
「妳……」听見她這些話,他整個人從頭到腳感到一陣涼意。
雖然已簽了約,但直到現在,他還是盡可能地尊重她,不侵犯她--雖然他有權。
但她是怎麼回報他的?她完全不領情,甚至還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種大膽狂妄到近乎不知羞恥的話來。
懊死,他怎麼會被這樣的女人迷惑住?他的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
她說得對,他是瘋了。如果不是瘋了,他不會……
「我累了,」她神情淡漠地說,「請你……啊!」
卑末說完,他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她踉蹌不穩地退了好幾步,而他在同時走了進來,並摔上房門。
他神情陰鷙且駭人,那兩道銳利的目光彷佛能將她切割成兩半似的。
她意識到某種危險,不自覺地又退後了幾步。
「你……你要做什麼?」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妳害怕?」他冷冷地撇唇一笑,一步步地走向她,將她逼到床沿。她一時緊張,摔倒在床上。「啊!」
他神情淡漠,聲音冰冷地說︰「今天晚上,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