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琉璃陡地一震,心驚又羞怯。
巴典原本只是一時沖動,抱著一種處罰她、捉弄她的心態,可是當他再一次吻上了她,他立刻驚覺自己已失策了。
他深深的攫住她的唇,在她甜美又帶著點無助、驚疑的檀口中,汲取他所渴望的馨香。
從她不明顯的身體動作中,他感覺到她想抗拒,卻又不得不屈服的無奈。
如果今逃讜象不是他,她是會悍然拒絕,還是比面對他時還溫順呢?
對象是他或不是他,她的決定及作法會否有所不同?
他的心好亂、好急,因為心慌意亂,他越加地焦躁狂暴……
「嗯……」琉璃緊閉著雙眼,只覺得自己像是要窒息了般。
她想推開他,但……她胸口發燙,腦門麻痹,整個人都陷在一種不曾有過的驚悸里。
他緊緊地纏住她的身軀,每當她一動,她那包里在衣服底下的柔軟,就悄悄摩擦著他的胸膛。
那是一種他不曾有過的美妙快感,即使這不是他的第一次女性經驗。
「蜷……蜷川……」她本能的想抗拒,怎知她的聲音竟虛弱得像是在邀請般。
他將她推倒在寬敞舒適的沙發上,迅速地覆上了她的唇,又一次的索求著她。
「唔……」感覺到他的動作越來越狂暴,她揮動雙手,阻擋他壓下來的胸膛。
她的掙扎及抵抗讓他男性的征服本能更為覺醒,一股氣從月復間往上竄沖,瞬間就淹沒了他的腦門。
「是你來求我,不是嗎?」他沉聲一喝,猛地扯開她的衣襟。
「蜷川……不……」她好怕,他不同于平日的狂肆霸道,讓她驚恐得喊出聲。
「你不是什麼都願意做?怎麼,後悔了?」他壓低聲音,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她。
「我……」他眼中有著她不曾見過的異彩,她知道此刻的他已瘋狂地想佔有她。
可是……他眸底有太多的懊惱及不滿,她覺得他像是在懲罰她、糟蹋她。
她不該接受這樣的對待,但是是她自己提出那樣的條件交換,既然早有決心,又怎能臨陣退縮?
但不管他此時對她是哪種看法、哪種心情,也抹滅不了他是她至今惟一動情的男人的事實。
如果她的人生中只能有一次這樣的經歷,那麼他是她惟一也是最佳的選擇。至少……她是愛他的。
「你在想什麼?」他輕捏住她的下巴,喚回了她。
當她迎上他目光的同時,他撇唇一笑。「在想旅館的事情?」
琉璃眉心一擰,像在進行無聲抗議般地直視著他。
「既然你提出那樣的條件交換,是不是該盡職一點、認真一點?」說著,他眼神一凝,「至少此時,你心里、眼里都該只有我吧?」
「我順了你的意,你會給玄春一個充裕的時間嗎?」
她心里就只有玄春嗎?難道她看不見在他憤怒而冷漠的背後,是對她深刻而熾烈的感情?
「那得看你的表現,不是嗎?」因為不理性的憤懣充滿了他的腦袋,他不由自主地說出極為冷酷的話。
琉璃心頭一酸,有種受辱且委屈的感覺。
「怎樣?你到底還要不要?!」他問。
她緊咬著牙根,唇片歙動著。幾秒鐘的思索後,她仿佛壯士斷腕般,用力地點了頭。
一陣莫名的酥麻在她體內奔竄,她不安地扭動身軀,「不……」
「你不願意?」他微沉下臉,語氣中帶著種霸道威脅的味道。
她六神無主地望著他,還沒來得及回應,他便又攫去了她的唇。
他的吻沿著她光潔的頸子往下,一點一點的逼近她的胸口。
棒著少之又少的衣物,她可以直接感受到用力抱緊她的蜷川,還有他那厚實溫暖的胸膛。
她腦子里的警鐘在響著,而靈魂仿佛也跳月兌出軀體,冷眼旁觀著在他懷中,身體已經起了反應的她自己。
盡避這是一次「交易」,但不可諱言地,她對他有著強烈的反應。
「你不是還在想旅館的事吧?」他眼底有一絲的懊惱。
她一怔,「我不……」
隨即,她否定的言語被他熱情的嘴唇封住,她明知道自己要抵抗,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又令她感到很踏實。
他的手沿著她美麗的身體曲線往下滑移。
「啊!」她驚羞地瞪大眼楮,滿臉通紅。
睇著身下美麗絕倫的她,他胸口頓時涌現一股難以壓抑的狂潮——
從他燃燒的眸子里,她看見了他滿腔的熱情及渴望,她隱約知道就在今晚,即將發生她從來不認為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的內心是多麼地矛盾掙扎,她想就這樣深陷在的漩渦里,渴望她惟一渴望過的男人。
但另一方面,她又無法忘記他的身份,及他要對玄春做的事情。
如果她想反悔,一定要快。因為再不快點逃出他的,必然一發不可收拾。
「你又想什麼?」發現她又心不在焉,他明顯的懊惱焦躁起來。
「我……」一時之間,她回不上話。
「在這個時候,只準想著我。」他霸道地說。
然後俯低身子,火熱的唇片燎燒著她胸口的每一寸肌膚。
在他令人心蕩神馳的撩撥及教人痛苦的內心掙扎矛盾下,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哀求著︰「不……不要……不要!」突然,她用力地推開了他。
她無力地癱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只是流淚。
巴典濃眉一糾,神情懊惱。
她居然在此時喊停,為什麼?即使她已激情至此,終究還是不願意被他所擁有?
想起她為了保住自己及母親共有的回憶,本以抱著不顧一切豁出去的決心,卻又在最後一刻堅決的拒絕了他,他就……
「這是你的決定嗎?」他沉聲問道︰「就算失去玄春,也不願跟我有任何的關系?」
她陡地一震,這才驚覺自己已經激怒了他。
她在想什麼?她忘了他是掌控一切生殺大權的人嗎?不,她沒忘,她只是無法跟自己所愛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發生關系。
她喜歡他,他們應該因為愛而相擁,而不是……
「我懂了。」他霍地站起身,「你走吧。」
聞言,琉璃驚慌起來。「不,我……我可以……」
「我不可以。」他沉聲一喝,懊惱而受傷地瞪視著她,「我不想強迫你。」
「蜷川,不……」她不安地坐起,可憐兮兮地拉住他,「我……我們繼續,拜托你……」
睇著她淚眼婆娑,無辜而脆弱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般。
即使不願跟他發生關系,但為了玄春,她還是對他苦苦哀求。他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他所愛的女人?
他愛她,而一時失去了她的愛,他還需要什麼「愛的自由」?
他伸出手將她的衣服穿上,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然後抓著她的手往門口走。
「蜷川?」她不解地望著他。
「我說真的,你走。」他堅決地道。
「不,我……」她慌得又掉下眼淚。
知道她還是擔心著玄春的存在,他眉心一擰,「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開發那個地方?」
她微怔,疑惑地看著神情嚴肅的他。
「因為我跟我父親有個約定。」他說。「開發案若是成功,我便擁有愛的自由,若是失敗,我就得接受父親的安排,跟我不喜歡的女人結婚。」
她陡地一震,「什……」
「為了能跟我心愛的女孩在一起,我必須完成這個開發案,我只是沒想到……」他眉心一鎖,神情痛苦,「它的成功竟跟你的回憶沖突。」
听見他這些話,琉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愛你,是真的愛你。」他像是考慮了很久似的,才說出這句話。
「因為愛你,我……會成全你的回憶。」說罷,他將她推出門外,毅然決然地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琉璃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飛月兌出軀殼般地飄到空中,然後觀察著她自己。
她看著自己木然的望著門板,好久好久,終于……她轉身如行尸般離去。
「什麼?」明子接到銀行經理的來電,非常震驚,「這怎麼可能?!真的?謝謝,謝謝,我知道了……」放下電話,她興奮地看著一旁的琉璃。
「怎麼了?媽。」看著許久不曾露出笑容的明子,琉璃感到疑惑。
「你絕對不相信這個消息,」明子歡喜地抓著她的手,「玄春可以繼續經營了。」
「咦?」她一怔。
明子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長長一嘆,「真是謝天謝地,長京集團的開發案取消了。」
「什……」琉璃陡地一震。
「不只這樣,听說銀行也將把其他旅館的產權釋回,也就是說大家又能像以前一樣經營旅館了。」她說。
琉璃可以想見母親此刻是如何的歡喜,她應該也要覺得高興,因為她們終于保住了所有的回憶。
但意外地,她並沒有太多的驚喜及慶幸,因為她知道開發案的中止,就等于讓和典失去了「愛的自由」。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犧牲一切保住玄春,卻沒想到有個男人會為了她而犧牲掉他要的自由。
男人真的不可靠嗎?一個不可靠的男人,有沒有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犧牲他極力爭取的東西?
她跟母親確實能繼續擁有她們對父親的回憶,但在這同時,她也注定要失去那個肯為她犧牲的男人。
「琉璃?」明子轉頭,赫然發現沉默的琉璃,臉上正垂著兩行淚。
「嗯?」琉璃恍若回神,渾然不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淌下淚水。
「琉璃,你……」敏銳的明子立刻察覺有異,而且馬上聯想到和典。「你跟蜷川有什麼……」
「媽,我跟他沒什麼。」她有點不打自招的急著否認。
明子不安地看著她,「你不會是跑去跟他……跟他……」
「不。」琉璃猛地搖頭,「他沒有對我怎樣,他……」
「這麼說你是真的去找過他?」
琉璃眼見瞞不了她,只能心虛的點點頭。
「如果你沒給他什麼,他怎麼會取消計劃?」站在商業立場上,這實在太不合理了。
琉璃急得掉下眼淚,「媽,真的沒事,我……」
「琉璃,為什麼?」明子心疼又歉疚,「為什麼你要去找他?」
「因為我不想媽媽失去對爸爸的回憶。」她噙著眼淚,「當我听你說到你其實還愛著爸爸的時候,我……我好高興……」
「琉璃?」
「我好高興你並不是靠著對爸爸的恨堅持下去,我……我不想你失去玄春,玄春是爸爸的。」說著,她哽咽了。
見狀,明子只覺得心痛得快要昏厥,「琉璃,我的寶貝女兒……」她伸手一攬,將琉璃抱在懷中。琉璃像個孩子似的哭倒在母親懷里,「我求他給我們籌錢的時間,甚至用我的身體做……可是他沒有,他沒有佔有我。」
明子一震,「他……」他不是非常喜歡琉璃嗎?為何琉璃都送上門去,他卻沒對她……
「他說我可以為了玄春而犧牲,他也可以為了愛我而犧牲……」
「琉璃……」明子心疼不舍地抱緊她,心疼被愛情折磨著的琉璃。
「這個開發案是他跟他父親的賭注,成功了,他就擁有愛的自由,要是失敗,他……」
「愛的自由?」明子一怔。
「他中止了開發案,也就是說他……他必須在他父親的安排下,跟他不愛的女子……」她哭著,再也無法言語。
听到這兒,明子已明白了一切。
她輕輕地推開琉璃,憐愛地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琉璃,愛情就是會教人痛苦,我才告訴你不要去踫它。我愛你爸爸,但還是不能保證他永遠不會背叛我,蜷川也一樣……那一天,你爸爸告訴我他要去跟那個女人分手,但是他卻一去不回,選擇了她……」
提起這段往事,即使她心里還愛著琉璃的父親,眼底還是露出了些許的不諒解。
「蜷川現在愛著你,但誰知道他哪天會背叛你呢?」她緊握著琉璃的手,「人心是善變的,也許你們這麼無疾而終,就是最好的安排。」
「媽……」也許她母親是對的,也或許她根本錯了。
但不管她母親是對是錯,她都已經跟和典錯身而過了。
她擦掉眼淚,不想母親因為她的傷心而感到內疚。「我沒事的……」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能保住玄春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明子似乎覦出她在強顏歡笑,卻什麼都沒說地蹙眉一笑。「是啊,真是太好了。」
長京集團,總裁辦公室。
「你在玩什麼?」蜷川信慍惱地瞪著站在他面前的和典,「你居然就這麼喊停?!」
巴典沉默地面對父親的責難,神情平靜。
「我要你馬上復工。」蜷川信說。
「不行。」他不假思索地回絕了蜷川信。「我已經將旅館的產權釋還給業者,並重新打了合約。」「什麼?!」蜷川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見的,「我把開發案整個交給你,你居然這樣惡搞?你是故意的嗎?」
「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復工。」他語帶命令。
「爸,」和典直視著他,神情堅定,「您已經把開發案交給我,也就是說由我全權做主,現在我決定停工,希望您尊重我的決定。」
「你……」見他如此堅決,蜷川信不覺疑惑,「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爸,開發案失敗,對您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真正有切身影響的人……是我。」
蜷川信一頓,「你是什麼意思?」
「開發案失敗,我賠上我的自由,您並沒有損失。」他說。
蜷川信怔愣住,狐疑地望著他。「你……」
是的,開發案不管是失敗還是取消—他都必須遵守約定,對他在他婚事方面的「關心」沒有異議。
只是,他為什麼突然放棄他極力爭取的「愛的自由」?一切不是都非常順利的在進行嗎?
他無法理解,甚至根本模不透和典的心思。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解地看著和典,怒氣消褪了一半,「你不是一直在跟我爭取那份自由嗎?怎麼現在卻……」
「我遇上了比自由更重要的東西。」是的,他「愛的自由」,顯然已輸給了琉璃「珍貴的回憶」。
「你……」他微怔,旋即一個念頭鑽進了他腦里,「你踫上了誰?」
巴典正視著父親的質疑,撇唇一笑,「一個我可以用生命去愛她的女人。」
蜷川信一震,「既然你有喜歡的女人,那麼就更沒理由放棄你的自由了,不是嗎?」
他微蹙起眉頭,悵然地道︰「我的自由跟她的回憶相互矛盾,所以我成全她的回憶,免得她恨我一輩子。」
「你在說什麼回憶?」蜷川信有點被他搞糊涂了。
雖然對于他中止開發計劃的事感到氣惱,但此刻,他更想知道和典跟那個有著回憶的女人的事……
「她是當地旅館的小老板娘,那家旅館是她父親留下來的,現在正由她跟她的母親在經營著,對她們來說,那間旅館是她可用來回憶父親的惟一東西。」
「所以你就……」蜷川信幾乎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放棄了他的自由,那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已超過一切了嗎?
「爸,願賭服輸。」他坦然接受一切結果,「您可以開始安排我跟鷹取真子的相親了。」說罷,他轉身走出了蜷川信的辦公室。
望著他的背影,蜷川信喃喃地說︰「這小子,你來真的?」
「新聞快報,長京集團原訂在伊豆的大型度假中心開發案在日前喊停,而在今天早上工人準備撤離所有機具時,卻在開挖地點的六十公尺山坡下發現一輛破舊的藍色轎車。
今人驚愕的是,車上有一具已化為白骨的男性骨骸,警方在他的車內發現了證件,男子身份為北條志一……
據警方研判,北條志一應是在回家的途中,因車輛失控而墜落在山谷下,依法醫初步鑒定,確定他應該死亡至少十年以上,更詳細的情形、我們會繼續為您播報……」
坐在電視機前,明子面無血色地盯著電視機,她手中端著的咖啡杯正顫抖搖蔽著。
「志……志——」就在她喊出這十幾年來不曾喊過的名字的同時,她手中的咖啡杯也應聲落地。
看著碎裂的磁杯及灑滿一地的咖啡,她黯然地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