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佑希出閣的日子了,但是她的臉上卻覷不見一絲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喜悅。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也認為嫁前原直人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心中仍為不能與隆景相愛而悵然不已。
畢竟,她嫁的男人並不是她最愛的男人,而是一個她認為是「好人」的男人。
「佑希。」甲斐瑞子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後,「你房門沒關,我就自己進來了。」。
「不要緊,媽咪。」她一笑,這是她在甲斐家的最後一天,明天,她就要成為前原家的一分子了,她的名字會從甲斐佑希變成「前原佑希」。
甲斐瑞子在她身邊坐下,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佑希,你……你真的不後悔?」雖說前原宜人是個好丈夫的人選,但她隱約感覺得到他並不是佑希深愛著的那個男人。
佑希淡然一笑,「怎麼會呢?前原先生他是個好男人。」
听見她稱呼明天就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為「前原先生」,甲斐瑞子更是確定她心里其實有著別人。而那個人會不會是……
「佑希,你之前提到的赤川家的人是不是……」她試探地問道︰「他是不是隆?」
到了這種時候,佑希覺得她已經沒必要再瞞著她母親了。「嗯,我遇見隆扮哥了。」
「他不會就是津山滿男的養子津山隆景吧?」甲斐瑞子想從佑希口中證實她之前的猜測。
佑希點點頭,「唔。」說到隆景,佑希臉上的神情明顯地黯談下來。
甲斐瑞子是個細心的人,不難從她臉上覷出端倪。「佑希,你……你喜歡隆?」
「我……」她怔了任,不知自己該不該對母親吐實,畢竟她明天就要嫁人了,現在還說她喜歡隆景有什麼用?
「你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甲斐瑞子喟嘆一聲,「你會答應前原家的婚事是為了救甲斐家的事業,對吧?」
佑希沒有否認,因為這的確是原因之一。
「這樣你會幸福嗎?」甲斐瑞子憂心地,「你心里喜歡著隆,卻要勉強地嫁給前原先生,那……」
「媽咪,」佑希打斷了她,「前原先生是個好人,嫁給他,我會幸福的。」
「佑希,‘好人’和你愛的‘男人’是不一樣的。」說著,她握住佑希柔軟的手,緊緊地、緊緊地捏著,「你和隆從小就很好,要不是發生那件事,搞不好你們會是一對人人羨慕的佳偶。」甲斐瑞子言語之中帶著遺憾及惋惜。
佳偶?不,他們已經不可能有那種機會了。「不管過去如何,我們都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隆扮哥他說……」
「說什麼?」甲斐瑞子緊張地。
「他說他愛我,但是他不能愛我,也不會愛我。」話落,她明亮的眸子里應聲淌下兩行情淚。
「佑希,」看見為情所苦的女兒如此傷心,甲斐瑞子心疼不舍地,「都是我不好,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說著,她也跟著佑希吸泣了起來。
「媽咪,」佑希拍撫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著︰「隆扮哥報了他想報的仇,而我也還了該還給爸爸的養育之恩,這是最好的抉擇,也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你愛的是隆啊!」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她撇唇一笑,故作釋然地,「也許不用多久,我就會愛上前原先生。」
甲斐瑞子噙著淚水,幽幽地,「難道你心里不覺得遺憾?」
「遺憾……」佑希喃喃地。
遺憾當然會有,她想她最大的遺憾是——她第一個男人不是隆景吧?如果她能將她最珍惜、最堅持的第一次獻給他,她想她應該就能無遺憾地嫁給前原直人了。
她驀地站了起來,「媽咪,我今晚不回來了。」
「咦?」甲斐瑞子一怔。
「不過我明天一定會出現在婚禮上的。」她說。
甲斐瑞子疑惑地,「你去哪里?」
她嫣然一笑,但笑容中微帶愁緒,「我去解決我的‘遺憾’。」話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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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無光的偌大臥室中,隆景孤獨寂寞的身影長長地迤邐在地。
他站在窗邊,腳下是一瓶瓶的空酒瓶;望著遠遠的街景,一股無由的寂寥感倏地在他胸口漫延著。
明天,明天他所深愛著的女人就要嫁給別人了,而他卻只能在這兒借酒澆愁、競夜求醉。
那倒也是,除了這樣,他還能做什麼呢?他不能給她幸福、不能愛她,那麼就讓別人去愛她、給她幸福,這有什麼不妥?
「去爭取她,那是你應得的。」驀地,八重子的那一番話又鑽進了他腦海中。
是這樣的嗎?佑希是他應得的?不,不是的。如果他得到她,卻無法給她任何幸福,那他就不該破壞她可以得到幸福的機會。
她一直是他所珍愛的女人,從小就是;雖然他對她的愛夾帶了一種復雜的恨,但終究他還是希望她幸福的。
「佑希……」他低啞的聲音喃喃地喚著她的名字。
他從沒有在她面前這樣喚過她,惟一能這麼呼喚她名字也只有在四下無人、獨處的時候。
這是他最大的悲哀,也是他無可避免的悲哀。
突然,他的門鈴響了。在這種時候,還有誰會來找他呢?「是八重子?」該不是不死心的八重子又來勸他吧?
想著,他拖著因醉意而顯得顛簸的腳步走向了客廳。「來了。」他打開大門,神情有點不耐煩地。
「隆扮哥。」一身灰色裙裝的佑希亭序地站在他的門外。
他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真的是她,是那個從輕井澤回來後就沒再見過的甲斐佑希,是那個叫他日夜魂牽夢縈、難以忘懷的甲斐佑希。
「你?」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她,她不是明天就要嫁為人婦了嗎?
不,這一定是他喝醉了,是幻覺。
身為一個女孩子,佑希對她即將要開口提出的請求感到難以啟齒,但是這又是唯一能叫她不感到遺憾的辦法。
再說,他絕不能有一絲怯懦及惶恐,因為她還是處女的事實可能會造成他的壓力負擔。
深呼吸一口氣後,她怯怯地,「抱我。」她說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說了。
隆景一愣,你說什麼?」他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醉了。
「在我結婚之前,希望能被你抱一次。」一旦說出了口,接下來的就好壩つ了,「所以,請你抱我。」
他皺起濃眉,低啞地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點頭一笑,「我要你抱我……」
「你……」他神情掙扎地。
佑希驅前,雙臂一身環抱著他。「拜托你!」說著,她抬起臉來,惹人愛憐地凝望著他。
沒有幾個男人拒絕得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尤其是在他喝了酒之後。
他原本還在猶豫、還在考慮,但當佑希湊上她甜蜜的唇片之後,他的理智瞬間被情潮所淹沒……
他關上門,緊緊地與她擁吻著,就像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對戀人般糾纏著彼此的身軀。
他一邊吮吻著她的唇瓣,一邊解著她的衣物,也一邊朝著臥室而去;也許是喝了酒,也或者是他早就渴望著她,因此他的動作顯得熱情而狂放地。
他熾熱而柔軟的唇在她頸子烙下了滾燙的印記,像是要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曾經擁有過他似的。
「隆……隆扮哥……」她啞然地低喚著他。
他低聲在她耳畔喃喃地,「叫我的名字……」
「隆……」她柔順地。
佑希不自覺地低吟著。盡避心中無限惶恐,但被自己所愛的男人如此擁抱著、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及滿足。
這是他們惟一的一夜、最初的一夜,也是最後的一夜,不論如何,她希望這是她一生中最完美的一夜。
「佑希,我愛你……」當他在她耳邊說著這句話,佑希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她知道他愛她,但是他不能愛她卻也叫她悲哀無奈。
「隆……」她緊緊攀勾住他的頸子,並迎上了自己狂熱的吻……
她牢牢地圈抱著他,因為她知道今晚以後,她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他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她,像是要她的身體永遠記住他一般;今天之後,她就要投向另一個男人懷里,因此今晚,他要在她身體里烙下令她難以忘懷的記憶。
他的吻一下又一下,如綿密的細雨落在她的眉間、鼻頭、唇上及耳畔,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淹沒了她無奈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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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的宿醉感覺,隆景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勉強地爬坐起來,而身邊已經失去了佑希的身影。
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讓他嘗到了何謂苦澀的滋味。
倒是,她今天就要嫁人前原家,成為前原宜人的妻子,又怎麼可能會待在他身旁呢?
瞥了床頭的鬧鐘一眼,都快要正中午了,婚禮大概已經快開始了吧?
他不急,反正他早就打定不去的了。撩起被子,他翻身準備下床盥洗。
被子一掀,他當場傻了。
米白色的床單上有著一朵粉紅,那是……天呀!這不會是真的吧?佑希她居然是第一次,她,她居然在結婚前將第一次獻給了他?
他就像是只冬眠的動物般突然驚醒,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針似的。霎時,他與佑希過去曾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快速而清晰地顯現在他腦海中。
一直以來,佑希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惡女的德行,不論說的或做的都一樣大膽放浪,而他也始終以為她就是那樣的女人,但到了今天,他才……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那麼做?下意識地,他又瞥了一眼鬧鐘。
憊來得及吧?雖然他現在去將她搶回來是難看了點,甚至會叫對他有恩的津山先生蒙羞,但他若是放棄了這最後的機會,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不能讓佑希懷著那樣的心情嫁給別人,絕不能!
八重子說得對,真正的幸福是兩情相悅,而不是祝福著自己深愛的人跟另一個人共結連理。
仇恨會蒙蔽真心,他絕不能因為仇恨而失去他深愛著的女人;過去他已經失去太多,現在他必須把握當下所擁有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千萬別老是記住失去什麼,而是要想著你現在還擁有什麼。
「佑希,你等我,這次我是真的要將你要回來了。」他暗自忖著。
穿妥衣褲,他迅速地沖了出去,一路狂飆地往結婚場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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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珍珠白、上面以金銀繡線繡著松、鶴、龜圖樣的豪華新娘禮服,佑希沉郁地坐在休息室里。
她憂郁的目光凝視著桌上,而擺在桌前的是那張伴隨她成長的舊照片。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及隆景,淚水又在她眼眶中打轉。
「佑希,」甲斐瑞子開門進來,「時間到了。」
「嗯。」她露出了想讓母親安心一點的笑容,不動聲色地將照片塞入腰帶中。
今天是她的婚禮,她要帶著她最心愛的男人一起參加。
她伸出手,「麻煩您了,媽咪。」
甲斐瑞子牽著她,眼底也閃著淚光,「你今天很漂亮。」甲斐瑞子看得出她心事重重,但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太遲了。
在母親的牽扶下,佑希一步步地走向宴客廳,而站在那兒等待她的是前原直人,她的未來老公。
前原直人驚喜地凝視著她,並主動地伸出手來牽她。佑希將手交到他掌心里,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他是個好人,但卻不是她真的想交出一生的男人;這是一件極其悲哀的事情,但它卻活生生地發生在她身上。
「請各位參加婚禮的來賓掌聲歡迎今天的新人前原宜人先生及甲斐佑希小姐。」
司儀以她清亮的嗓音宣布,宴會廳里便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前原直人牽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上紅地毯,並露出了屬于新郎的燦爛笑容;相形之下,新嫁娘佑希顯得沉重多了。
雖然她臉上也有笑意,但總覺得帶著點心酸。
就位後,幾段預先安排的祝辭也順序地開始……
佑希神情平靜地跪坐著,心思卻不知已經飄到哪里去了;她不曉得來賓說了些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她就那麼任由自己的心思飛散,直到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直到宴客廳里起了小小的騷動。
在賓客廳上最震驚的除了佑希外,其次就屬津山財團的總裁津山滿男了。
見隆景一臉優急地趕到,津山滿男不禁一震;他以為隆景今天是不會來的,但沒料到他還是來了。
「慢著。」隆景打斷了來賓的致詞,一步步地朝前頭走去。
坐在前面一字排開的除了新郎新娘外,還有雙方的家長;見差點兒毀了他一生心血的津山隆景出現,甲斐正平臉上明顯不悅。
不過他還不知道眼前的津山隆景就是赤川隆景,情緒反應上還算控制得當。「津山先生,請您……」他站起來,一臉客套笑意地。
隆景誰都不理,只是兩只眼楮直直地注視著神情惶惑的佑希。「佑希,別嫁給別的男人。」他說。
前原直人一震,「津山先生,你?」面對一個突然殺出的男人,前原直人也不知如何反應。更何況,他對佑希及隆景的事一無所知,根本就想像不到為何會是這種局面。
隆景走到兩人面前,突然朝著前原直人一欠身,「前原先生,非常抱歉,佑希她是我的,所以請原諒我無法將她交給你。」
「隆……」佑希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佑希,」他神情嚴肅地,「對于一個將她的第一次交給我的女人,我是無法將她交給其他男人的。」」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坐在前頭的所有人卻都听見了。
甲斐瑞子因早已知道他就是當年的隆,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平靜。
「隆。」她忽地開口,「你願意忘掉過去的一切了?」
隆景望著她,怔愣了一下,似乎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覺得訝異。
「你願意嗎?」甲斐瑞子又問。
他頓了頓,「我不能忘記,但我願意試試。」
「瑞子,你叫他什麼?」甲斐正平驚覺到自己似乎是這個家里惟一毫不知情的人,「他是……」
甲斐瑞子淡淡地回答︰「他是赤川敬一的兒子。」
「什,什麼?」甲斐正平陡然,難以置信地任望著隆景,「他是赤川的兒子?那麼……」這會兒,他終于知道津山財團為什麼要搞垮他的公司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津山的兒子搞的鬼!
想到這小子差點兒吞並了他的公司,現在又跑來破壞他將女兒嫁進前原家的美夢,他不覺怒火中燒、火冒三丈。
隆景伸出臂膀橫過桌面,一把便抓住了佑希的手,「跟我走,佑希。」
佑希愣愣地望著他,有點六神無主地。「隆,我
「你不想跟我走?」他凝神注視著她的眼眸深處。
想,她當然想。問題是他突然在這婚宴進行當中說要帶她走,真的讓她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她還得顧及到其他人的感受。
她無助地望向她的母親,像是在征詢母親的意見似的;甲斐瑞子願望著她,平靜而溫柔地點了點頭,仿佛在默默支持著她一樣。
有了母親的同意,她的顧慮突然減少了。她霍地站起來,並朝著前原直人及他的父母親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請原諒我的任性。」
「佑希?」前原直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地。
這時,前原先生及夫人聯袂從位子上站起,很有默契地當場離席以示不滿及無奈的答應。
宴客廳中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驚愕及疑惑。
佑希緩步走向隆景,臉上的神情卻是愉悅的。雖然明知這件事馬上就會傳開,而她和隆景也即將面對各種不同的指責聲浪及流言蜚語,但只要想到能跟他在一起,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甲斐正平突然自座位上站起,並快步地走向緊緊相偎的兩人,但沒有人注意到他手上緊緊抓著一把餐刀…….
「赤川!」他眼底射出兩道駭人的凶光,一股逼人的殺氣也沖著隆景而來。
「爸爸?」佑希余光一瞥,倏地覷見他手中緊抓著的餐刀。「不……」就在甲斐正平猛地一刀刺過來之際,她跨前一步地擋在隆景身前。
當所有人都看見甲斐正平手中的餐刀正刺中了佑希的月復部之時,尖叫聲也此起彼落,不曾停歇。
「佑……佑希!」甲斐正平難以置信地顫抖著雙手,而甲斐瑞子和前原直人也立即沖了上來。
佑希癱軟在隆景懷中,神情痛苦地,「隆……」
「佑希!」隆景激動地抱緊她,神情悲憤地。
她淒楚一笑,「我……我終于可以……還你—……一條命了……」
「不準那麼說!」他近乎悲嚎地,「我不要你還我什麼命!」
此刻,坐在賓客席上的津山滿男快步地走了過來,「隆景,快送甲斐小姐到醫院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隆景此才恍然回神地,「嗯。」他抱起受傷的佑希,轉身疾步離去。
就在他抱著佑希離去之後,甲斐瑞子看見掉落在地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沾了一點血跡,她順手以手帕拭淨。「老公,你看。」她將照片遞給因為誤刺女兒而木木呆呆的甲斐正平。
甲斐正平接過一看,神情愕然地,「這不是……」
她輕輕點頭,「這照片是佑希的寶貝,她,她一直愛著隆。」
「佑希她……」他還是無法相信這明擺在眼前的一切。
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什麼?他為了事業忽略了妻女,為了事業將女兒當成籌碼,為了事業變成一個近乎無情的人。
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是不是已經拋棄了他最原本的自我?他不是這樣的人,但為何如今卻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一開始他打拼事業,不就是為了讓妻女得到幸福嗎?為什麼到了末了,他卻對她們應得的幸福視而不見呢?
天呀!他差點兒就葬送了佑希的幸福,他差點兒就成了殺害自己女兒的凶手,他,他真是慚愧。
「老公,成全他們吧!」甲斐瑞子眼底隱含淚光地,「這是我們欠他們的。」
津山滿男驅前,態度謙遜地,「甲斐先生,孩子們的幸福得由他們自己去決定。」
甲斐正平頹然地一嘆,雖然什麼都沒說,卻也等于是默允了他們的感情。
「老公。」甲斐瑞子開心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原少爺,」津山滿男突然轉而看著敦厚溫和的前原直人,「真抱歉,我們家隆景搶走了你的新娘。」
前原直人無奈地一笑,臉上倒不見慍色。「別這麼說,我也樂見有情人終成眷屬。」
津山滿男贊賞地,「我有個漂亮不輸甲斐小姐的女兒,哪天來相個親吧?」他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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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穿著層層包覆的和服,而那一刀又是刺在腰帶的部位,所以佑希的傷勢並不嚴重。
不過雖然是不嚴重,這一刀倒也夠叫人心驚膽顫的了。
在醫師為佑希處理傷口的這一段時間,隆景在診療室外的走廊上和趕來的甲斐夫婦倆懇談了一番,而甲斐正平也由他口中得知他與瞳這些年來所發生過的事情,以及他如何成為津山滿男的養子的經過。
在知道瞳發瘋入院的事情後,甲斐正平顯得十分後悔慚愧,「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他一臉歉疚地望著隆景,「瞳現在在哪里?」
「青山療養院。」他說。
「噢……」甲斐正平沉吟著︰「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我竟然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事,我真是……」
甲斐瑞子握著他的手,「老公,我也有錯。」
「不,這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不是那麼自私就不會……」說著,他懊悔地,「這些年來,我的心已經被這光鮮繁華的世界給遮蔽了,我沉醉于金錢的斗爭之中,忘了真正的自我,也忽視了家人的感受及幸福,現在還差點兒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我真該死。」話罷,他忍不住低聲吸泣。
「老公……」甲斐瑞子拍撫著他的背,不覺也輕泣起來。
這一瞬間,她忽地回憶起年輕時的甲斐正平。他原本是個積極開朗,正直熱情的人,但當他的事業越來越大,他也漸漸地變成冷漠現實而可憎的人。
發生了這些事後,他恍然大悟、南柯夢醒,似乎又尋回了他的原本。也許,這是他人生的一次契機。
「隆,我不求你原諒我所做過的一切,但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他誠心地向隆景致歉。
隆景凝視著眼前他曾經痛恨的男人,但心里的恨意卻已消散,因為此刻在他眼前的已經不是那個可憎的甲斐正平,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平凡的歐吉桑。
為了報仇,他失去了很多,也差點兒失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從今以後,他決定用愛來化解一切仇怨。
「請問是甲斐佑希的家屬嗎?」醫師自診療室里走出。
甲斐瑞子看了隆景一眼,微笑地,「我們都是。」
「她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不過一次最好不要太多人。」
甲斐瑞子輕輕推了隆景一下,「隆,你進去看看佑希吧!」
隆景一怔,「可是……」與甲斐夫婦相比,他畢竟還算是佑希的「外人」,依理應該是他們夫婦倆先進去才是。
「隆,」甲斐正平突然開口,「進去吧!我想佑希現在最想看見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听見他們這麼說,隆景決定不再推辭;他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地,「我是赤川隆景,請將您們的女兒交給我,我會給她幸福的。」他朝兩人一欠身,轉身便走進診療室里。
甲斐正平與甲斐瑞子互視著,兩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激動的淚光;甲斐正平緊握住她的手,什麼都沒有說。
她衷心地感謝上天,在今天,她擁有了女兒、「撿」到了未來女婿,也找到了她「失去」許久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