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川隼自睡夢中醒來,卻已經不見海織的形影。也對,海織可不是因傷停工的他,她還得趕著去上班呢!
吃過海織幫他準備的早餐,他優閑地在客廳里坐著。想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悠哉過了。
近午時分,清水美紗突然登門拜訪,大概是知道他受了傷而前來關心一番吧?正好,他剛巧也有話想問她。
一開門,清水美紗就高舉起手上的便當,「我知道你出不了門,所以幫你帶便當來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噢。」畢竟是多年舊識,他也得覷個好時機、好開頭來質問她。
清水美紗步進廳里,「听說你摔到樓梯下,是真的嗎?」
「唔。」他點頭。
「怎麼那麼不小心?」她皺皺眉心,像是在質疑他摔傷的真正原因,「听說你受傷時,遠山小姐也在……」
听出她話中那一絲探詢意味,他越是覺得一夜事件百分之九十九是她制造出來的。
「我是為了拉她一把才摔下去的。」他坦言道。
她陡地一臉驚愕不解的望著他,「你為了她?」說著,她抬手想觸踫他臉頰上的傷。
他別過臉,明白拒絕了她的關懷。
「隼?」她不只錯愕,也有點難堪。「你.....」
他注視著她,那眼神銳利得彷佛能穿透她似的,「我要問妳一件事。」
「問我一件事?」她一怔。
他直視著她的眼楮,「妳為什麼要騙海織說妳是我一夜的對象?」
「我……」清水美紗震驚地想否認,但當他如鷹隼般的目光直視著她時,她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麼做對妳有什懊處?」
「我……」她躲開他詰責的眼神,支吾地說道,「我只是好玩……」
「好玩?」他眉梢一挑,微帶慍色,「這一點都不好玩,妳害我被她誤會得很慘。」
听他口口聲聲都是為她,清水美紗心中妒火不禁快速竄燒;她略顯激動地望著他,「你為什麼那麼在乎她?她只不過是個小助理罷了!」
他目光嚴厲地盯著她,「我喜歡她,不希望她對我有所誤會。」他坦言。
「你喜歡她?」清水美紗像是遭到雷殛似的,兩只大大的眼楮頓時顯得空洞。須臾,她神情一沉,聲線顫抖,「她有什麼好?她有哪一點比得上我?」
睇見她可怕的神情及冷漠的語氣,荒川隼不覺一震。「妳說什麼?」
「她只是個小助手,她……」她像是無法接受事實而歇斯底里的棄婦般搖蔽著頭,「我不準她接近你!」
「清水!」他沉聲一喝,兩只眼楮如炬般地瞪著她,「妳清醒一點,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統統知道!」她朝他尖聲嚷叫著︰「你看她的眼光,你跟她說話的樣子……我都看得出來,但是她配不上你!」
他冷冷地睇著她,俊臉上覷不出任何情緒。「配不配得上是我的事。」
「為什麼是她?」清水美紗愛戀不成反成怨,「難道我就不行?」她趨前,激動地扯住了他的胳膊。
他沒急著去撥開她的手,一徑冷峻地凝睇著她。「妳很好,但是我們只是朋友。」她臉上出現了絕望而淒楚的笑容,「朋友?我只能做你的朋友?」她等了這麼久,依舊是什麼都得不到。
「清水,我對妳從來就只有朋友的情感。」他平靜地說。
在外人看來,也許覺得他這樣的拒絕方式太過殘酷,但事實上,這卻是最不傷人的方法。愛與不愛都是非常直接的,他不要因為一時的優柔寡斷或是念于舊情而敷衍她、欺騙她。
既然不愛,他就不能給她任何不切實際,甚至是不可能的希冀;因為那才是最不負責任、最殘忍的作法。
她哼哼冷笑著,「我們還可能是朋友嗎?」說著,她癱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自從她出現後,你、太田還有我,我們三個人的關系已經改變了。」
「我們之間的改變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他說。
「你為什麼要處處維護她?」她一抬頭,懊惱又憤恨地瞪著他,「就算你喜歡她又有什麼用?她喜歡的是你嗎!?」
他沒有立刻答腔,只是神情平靜到有些冷淡地瞅著她。須臾,他幽幽道,「喜歡一個人並為她無條件付出是「義務」,但她有愛不愛、接不接受的「權利」。」
听到他這一番話,清水美紗痛苦地冷笑著︰「好偉大……」她噙著倔強的眼淚,詛咒似的,「隼,你不過是個愛情的失敗者,這次我要看你怎麼失敗。」說完,她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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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天,海織都到荒川隼家里做他的免費女佣,而且兩逃詡在他家里過夜;不過這會兒她學聰明了,她不陪他聊天,也不聊到睡著,而是在「服侍」他上床後就到放置人偶的房間里去睡。
第三天,荒川隼「帶病」到會場看彩排,但病體微恙的他只在台下觀看。
「永野先生,您看!」突然,一名工作人員拿著剛出刊的小報沖了進來。他將小報遞給在場的總監永野俊皚,而永野俊皚也立刻一臉嚴肅地詳讀著。不一會兒,他將小報丟給在一旁幾乎要打瞌睡的荒川隼。
「你看。」他一臉賊笑。
蹦川隼翻開一看,臉上微帶訝異之色,但並沒有太多的響應。
名模情事!知名男模荒川隼與服裝師助理陷入熱戀。
女方清晨由男方住處出來,兩人疑已過著半同居生活。
斗大的標題搭上兩張海織從他住處樓下出來的照片及她倒垃圾的照片,鮮明而清楚。
「是真的?」永野俊皚斜覷著他,「你動作挺快的嘛!」
他將報紙往身邊的座位上一丟,不作任何響應。
經過一段休息時間的傳閱,所有的工作人員及模特兒都知道了這件緋聞,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身為「當事人」及「受害者」的海織。
「遠山小姐,看不出來妳平時那麼乖巧,原來……」
「看你們平時像仇人一樣,原來都是作戲呀!」
「了不起,當紅的國際名模居然被妳……」
「小心!像荒川先生那種名模對女人可是很挑的,別成了人家的玩物了……」
「他表演結束就會回巴黎去,到時妳怎麼辦?」
同事的揶揄及警告讓海織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卻像是真實事件似的在報上重演,那些小報記者真是太可惡了!
「不是那樣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小笠原老師,她知道實情……」她強力辯解著。
原本她以為小笠原會幫她澄清,未料小笠原竟然閑閑說道,「我不清楚唷!」
她知道小笠原老師不過是一如往常那樣捉弄她,只是這次事關重大,她自認為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在海織看來卻是相當的嚴重。
而最讓人抓狂的是,荒川隼在看見緋聞後居然能氣定神閑、若無其事的坐在一邊。一見到身為「加害者」的他還能那麼悠哉,海織就忍不住將這股氣全發泄到他身上。
都怪他,要不是他要求她去料理他的生活起居,她就不會成為緋聞女王角。
「荒川先生!」她沖到了荒川隼面前,一臉肅凝。
見緋聞男女主角即將展開對話,大家全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身上。
「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我們明明不是那種關系的,對不對?」她神情略顯激動。
蹦川隼睇著她,唇邊是一記促狹的笑意。「既然都被拍到,我們干脆承認了吧!」他一說完,周遭又是一陣驚呼及議論。
「你說什麼?」海織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她萬萬沒想到他非但沒撇清,反倒順水推舟的默許了一切不實的傳聞。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急得幾乎要開口罵人。
他一笑,「談戀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說著,他不經意地覷了三公尺外的太田一眼。
他覺得自己這句話有向太田示威的意味,他要太田曉得一件事,就是--他對海織絕對比任何人都認真。
女孩子家臉皮總是比較薄,哪經得起大家的揶揄或戲弄;眉一糾,唇一抿,海織又氣又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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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美紗坐在太田的車上,美麗的臉龐上有種絕望卻又陰沉的神情。
「太田,你還不行動嗎?」她突然幽幽地問道,
太田疑惑地望著她,「什麼意思?」她轉頭凝視著他,眼底隱隱燃燒著瘋狂的妒焰,「你不是說隼有興趣的,你都有興趣?」
「然後呢?」他似乎還是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她冷然一笑,「那就在隼和她還沒開始之前先得到她啊!難道你不想那麼做?不想教他嘗到失敗的滋味?」
太田先是一怔,旋即攢眉而笑,「真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妳嘴里說出來的。」
「隼他非常在乎遠山海織,他喜歡她勝過當年的瑪麗亞。」心中充滿妒恨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也沒例外。
「太田,你就當是幫瑪麗亞報仇,替瑪麗亞傷他一次。」她說。
一提及瑪麗亞,太田的眼底不禁浮現一絲悵然。
清水美紗知道什麼事能動搖他,一睇見他眼底的惆悵,她緊跟著又說︰「隼該為瑪麗亞的事付出一些代價的,不是嗎?」
是的,雖說當年提分手的是瑪麗亞,但是他知道瑪麗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提出分手的荒川隼是加害人,是讓瑪麗亞受到傷害的人。
他點了一根煙,若有所思地抽著,心中似乎有了打算。
「太田,」清水美紗覆住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低低地問道︰「你會有所行動吧?」
太田徐徐地吐出煙圈,似笑非笑,高深莫測地睇了她一眼,「我現在才知道妳其實挺可怕的。」
「愛的反面是恨,得不到愛而滿心嫉妒的女人,不會在乎自己變成惡鬼的。」她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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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織一步出公司門口,太田的車子就突然停在她面前。
「海織,」他搖下車窗,笑容親切地說道,「我送妳回家。」
她婉拒著,「不用,我搭地鐵就行了。」
「上來吧,我有些事想跟妳說,是關于隼的。」為了騙她上車,他隨口編了謊話。
雖然極力想跟荒川隼撇清關系,但一听見事關于他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動搖了。太田要說什麼關于荒川隼的事呢?她真想知道……
「噢……」當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點頭答應了他。
「上車吧!」太田一笑。
她訥訥地繞到乘客座那邊,並猶豫地上了車。
「住哪里?」他問。
「後樂園……」因為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她有點忐忑不安。
太田開著車,一路往後樂園的方向駛去,但是車到神保町時,他突然將車子開進大馬路旁的巷子里。
埃織雖是驚疑,卻不好意思直接質問他是何用意。「太田先生,這里不是……」
太田熄了油門,神情顯得陰沉。「海織,」他以眼尾余光睨著她,「妳和隼是什麼關系?是像他講的那樣嗎?」
「咦?」她一震。她和荒川隼是什麼關系又跟他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他要大費周章地將她帶到暗巷里詢問?
「你們有過關系嗎?」他冷冷地望著她,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他。「我是說成年男女的關系……」
因為話題有點敏感,海織不覺嚴肅起來,「為什麼這麼問?你不覺得這樣很失禮嗎?」
他伸出手,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告訴我!」
覺得自己受到屈辱及侵犯的海織臉上一沉,聲線也有些微慍,「太田先生,你……」她氣得想摔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捏住。
「看妳平時很乖巧的模樣,原來妳手腕也挺好的嘛!」他眼底帶著一抹邪狎,「這麼快就上了隼的床,妳真不是省油的燈……」
埃織神情一黯,恨恨地甩開了他,「嘴巴放干凈點!」突然發現他這不為人知的一面,她不覺震驚。
她下意識地想去開車門,但他卻按下了中控鎖以限制她的行動。
「讓我下車!」她慍惱地吼道。
「隼不會跟妳認真的。」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腕,沉聲說道︰「即使是瑪麗亞那麼完美的女人都被他放棄了,更何況是妳。」
她不知道他說的瑪麗亞是誰,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瘋了。
「放開我!」她對著他咆哮。
「你不過是他短暫的調劑,懂嗎?」他欺近她,那毀滅性的笑聲像地獄來的詛咒般駭人。
到了這一際,她才知道太田並不是她所認為的那麼溫柔正派,在他溫暖的笑容下,其實有著足以燒毀一切的黑暗面。
「你真讓我覺得想吐!」她咒罵道。「跟你比起來,荒川先生……」她沒說下去,因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到現在,她才驚覺到荒川隼的好嗎?
「哼!」他冷哼一記,眼底竄著怒火,「又是荒川隼!為什麼?為什麼妳們這些女人都愛荒川隼?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
見他眼底爬滿狂狷失控的血絲,海織其實是心驚膽顫的,但倔強的她卻不願表現出來,「你是比不上他,至少荒川先生他不是個卑劣的人!」
「妳!」被激怒的太田像是一只嗜血的野獸般瞪著她,「妳這個蠢貨!」他向她欺近,並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不!不要!」海織奮力抵抗,一點都不肯就範。
太田身形高大,又處于怒潮高漲之際,力量自是大得令海織心驚。他的手模索上她的胸部,但遭到她的抵擋,于是他將手往下模索,不斷地在她腰間、腿上揉捏……
因為驚羞、因為憤怒,也因為恐懼,海織的身體忍不住顫栗;當太田踫觸她的身子,一種嫌惡而憎恨的感覺襲上她的心口,教她幾番憤恨到近乎窒息。
「不!別踫我!不……」
強忍著想哭的沖動,她不停地掙扎、抵抗著。手一抓、一掃,她在太田臉上抓出道血痕。
大概是抓到了他的眼楮,他因為刺痛而掩眼停手。「妳……」
見機不可失,海織迅速地按下中控鎖,並開門跳車。
她沒命地沖出巷子,完全未覺自己鬢散衫亂;她不敢回頭看太田是否追上來,只想遠遠地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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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到家,她像瘋了似的將所有門窗確實的關上鎖上,然後一個人歇斯底里地在廳里踱來踱去。
雖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還是滿心的恐懼;為什麼太田會變成那樣可怕的人?是她給了他機會?是她自己表現出有機可乘嗎?
她不斷踱步以緩和情緒,但越是踱步,她的心就越是不能安穩;睇著滿牆荒川隼的剪報,她不覺淌下淚來……
他曾經要她小心太田,但當時她卻以為他愛道人是非而痛斥他一頓;現在,她終于知道誰才是真的為她好,才是真心要保護她免受傷害的人。
其實荒川隼是一個溫柔的人,但愚蠢的她卻渾然不覺。
「小笠原老師……」她抓起電話,撥給了小笠原。
今晚的她身陷在無邊的惶惑及恐懼之中,她需要有人陪伴,需要有人給她溫暖,讓她安心--
「海織?」听見她語帶哽咽,小笠原驚訝道,「妳怎麼了?」
「我……」她驚怯地,「太田先生好可怕……」
「發生什麼事?」小笠原在電話中緊張地詢問著。
埃織抽噎道︰「他剛才想對我……我好怕,小笠原老師,我不要一個人,拜托妳來陪我好嗎?」
听到這兒,小笠原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海織,別怕,我馬上就來。」她不加思索地允諾著。
伴下電話,小笠原迅速抓起外套及鑰匙,拔腿就往門口沖。她把海織當妹妹,妹妹被欺負時,身為姊姊的她當然不能置身事外。
在玄關穿鞋時,她不經意瞥見了昨天帶回來的那份小報……倏地,荒川隼的名字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埃織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他吧?想著,她又折回屋里,並拿起手機翻查著電話簿。看到荒川隼的電話號碼時,她毫不遲疑地按下撥號鍵--
「這里是荒川家,請問……」
電話那頭的荒川隼都還沒說完,小笠原已經等不及地打斷了他,「我是小笠原。」
「噢,什麼事?」他無情無緒地應道。
「海織她不對勁,好象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去看她嗎?」她問。
一听是關于海織的事,他的精神為之一振,「她怎麼了?」
小笠原雖然有點猶豫,但終究還是將事情的始末說出;听完她的簡單敘述,荒川隼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般亂竄。
「什麼?」顧不得背疼,他急急忙忙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我馬上去!」說完,他啪地掛了電話。
待他掛了電話,這才想起一件事--
「海織住哪里?」
怔愣了幾秒,電話再度響起,而電話那端傳來小笠原啼笑皆非的聲音,「你真急。」
「我……」驚覺到自己的失態,他不覺赧然。
「先把海織家的地址記住吧!」小笠原笑嘆著,不疾不徐地將海織家的地址告訴了他。
這會兒她才發現,原來冷漠、冷靜只是荒川隼的其中一面,當他在意一個人時,他是個情緒容易失控及激動的人--
她想,海織這次真的可以圓夢了。
傻人是有傻福的,懷抱著「愚蠢夢想」的她,終究得到了老天的特別眷顧。唉,這個傻丫頭的際遇還真教人羨慕呢!
也許她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不是九州鄉下的老家,而是她從未去過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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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織在燈火通明的小小客廳蜷伏著,即使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驚悸惶恐的心情還是未能消褪。
「快點來,小笠原老師……」她嘴里喃喃念著,眼底浸滿淚水。
突然,她隱隱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她的門板響了起來--
她霍地站起,想也不想地打開了門,「小笠……」她一臉期待地看著門外的人,然而門外神情憂急的人並不是小笠原。
「荒川先生……」她驚愕地望著他,而他也正緊張地端視著她。
衣衫微亂、一絲不茍的發絲散落披肩、神色猶帶著驚悸……他看得出她剛經歷了一件令她恐懼的事情。
「該死!」他低低地咒罵一聲,倏地將她擁入懷中。
這個時候,他只想緊緊擁抱她,讓她知道在他懷中,她是安全無虞的。
埃織任由他擁在臂彎里,什麼反應都沒有。她明明是向小笠原求救,為什麼來的人卻是他?
她實在不希望荒川隼看見如此狼狽的她,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出現更敦她感到安心。
當她听見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憂急的情緒,她所有的驚悸及恐懼都不見了。
「幸好沒事……」他溫柔地撫模著她的後腦,心情有些激動,「幸好沒事……」
當他接到小笠原的電話時,他的心髒有幾秒鐘幾乎是停擺的。
他感覺到她在他臂彎里相當安靜、相當呆滯,那種感覺就像是她已經嚇傻了,
他連忙拉開她,憂忡地凝睇著她,「妳嚇傻了?」說著,他順手抹去她眼尾懸著的淚花。
她眨眨眼楮,另一行眼淚又淌落而下。
她是嚇傻了,不過這一回是被他嚇傻的;她從沒想到出現在她門外的會是他,更沒想到他的出現會為她余悸猶存的心湖,帶來難以言喻的安心及沉靜。
「荒川先生……」她不自禁地又流下眼淚。
睇著眼前如此脆弱而需要憐惜的她,他的心不自覺就柔軟了起來;他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人,但不知怎地,他就是知道如何安撫她--
「什麼都別說……」他再次將她深擁入懷,溫柔地、輕緩地拍撫著她的背。
抬眼,他不經意瞥見屋里的簡單陳設,突然滿牆的剪報吸引住他的視線,也震驚了他。
是他,都是他,牆上滿滿是他的剪報和一些專為服裝品牌拍攝的海報。
驀地,他驚醒了……
原來海織崇拜的模特兒並不是他所以為的太田,而是他--荒川隼。
他一直介意、一直在吃醋的不是別人,竟是他自己?想著,他忽地笑了起來。
「荒川先生?」海織一臉迷惑地望著他,「你笑什麼?」該不是又要恢復平時欺負她的本性了吧?
他瞅了她一記,抬手往牆上一指,「那是什麼東西?」他唇邊帶著一抹促狹的笑意。
埃織回望著屋里,恍然大悟,「啊!」她驚叫一聲,一股臊熱頓時從腳底急速往頭頂竄升。她抬手掩住臉,羞得不敢正視他。
蹦川隼溫柔而安心地一笑,「我放心了……」
「咦?」她由指縫中瞅著他。
他輕輕地拿開她的手,臉上是一種平靜的神情,「原來妳喜歡的模特兒是我啊!」話落,他低下頭,在她發燙的臉上印下一記溫存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