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山回來後,蕨娘像是知道自己哪里都去不了,也逃不了似的不吵不鬧、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帳子里像具尸體般地消沉、絕望。
為免她尋短,薩可努要蘭兒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就連帳子外也特別派遣兩名守衛以防意外。
尋不了短,蕨娘只有以絕食來表示對薩可努的恨意及抗議。
不消幾天,原本就柔弱的她便因極度的悲痛而更形消瘦。
「尹姑娘……」蘭兒坐在氈子旁,神情憂急地勸說道,「你吃點東西吧!再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她掀掀眼瞼,無情無緒地睇了蘭兒一眼。「死了更好。」
蘭兒眉心一蹙,「你別這麼說,將軍他很擔心你呢!」
「哼!」她低哼一記,臉上是一抹難掩的恨意。「我有今逃詡是拜他所賜。」
「將軍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呀!」蘭兒忠心為主,極力替薩可努辯護著。
蕨娘憤恨地怒聲道,「他早該知道把我擄回來會毀了我的清白,他早該知道。」
「將軍他……」蘭兒垂下眼瞼,幽幽地說道,「他一定是非常喜歡你,不然也不會把你從楚山帶回來。」
「他是個野蠻人,是個劊子手!」蕨娘聲音虛弱地咒罵著。
蘭兒一臉為難,「尹姑娘,你誤會將軍了,他不是那種人。」
「不然他是哪種人?」她目光一凝,直逼著忠貞護主的蘭兒,「明知我即將嫁作人婦還將我擄走,就是野蠻人,害我阿爹因此被活活打死,就……就是劊子手!」說著,她有點硬咽地流下淚來。
其實蘭兒也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只是事情己成事實,再說……
她們將軍又不是存心的。
「尹姑娘,我想……」
「怎麼?」蘭兒才剛開口,帳簾邊已傳來薩可努威嚴的聲音。
「她還不肯吃東西?」說著,他已經睇見了仍躺在氈子上的蕨娘。
蘭兒站起來,「將軍,尹姑娘她……」
蕨娘的脾氣倔強,他早知道蘭兒是奈何不了她的。「你先出去吧!」
「是。」蘭兒垂著臉,驚驚怯怯地疾行出帳。
薩可努沉默地望著臥在氈子上動也不動的蕨娘,心頭不覺燃起一股懊惱之火。
覷見擱在一旁的烤鹿肉,他眉心一糾。
她就那麼想死?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從他身邊消失!?
「起來!」他一個箭步趨前,一把抓起臥氈不起的蕨娘。
她虛弱地瞪著他,「放手。」
「你不是恨我嗎?」他盯著她的眼楮,慍惱地說︰「現在就起來打我啊!」
蕨娘恨恨地睜視著他,唇片也因激動及憤怒而微微歙動著。
薩可努將她虛弱得幾乎使不出一絲力氣的身子鎖在臂彎里,低頭專注地凝視著她,「如果你不吃東西,我就帶兵過江鏟平楚山,听見了沒?」
她一頓,旋即哼哼地淒笑,「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
「你!」他眉丘驟攏,神情懊惱。
「你阿爹的死已成事實,就算你現在死了也于事無補。」
「不關你的事。」她低哼。
他捏住她的肩膀,猛地一晃。「你在我的地方就關我的事,給我起來!」
「不!」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吶喊著。
「你忘了那位大娘的話了嗎?」他板起臉孔對她說教,「你忘了她要你好好活下去嗎!?」
她睇著他,又是淒苦的冷笑。
「我答應了她要照顧你,就絕對不會讓你餓死,你現在是我的責任。」他神情認真地說。
她眼眶中閃爍著淒惻悲傷的淚光,「我是你的責任?不……
我不是誰的責任,你也休想我會跟在你身邊苟活于世。」
卑罷,她淡漠地閉上雙眼,甚至不願再多看他一下。
她的話讓他心痛,也讓他懊喪;她不想在他身邊,即使是在她阿爹被她差點嫁成的男人打死後,她的心還是不肯稍稍地偏向他。
他莫名躁怒地將她的臉扳向自己,一手抓起擱在一邊的烤鹿肉,「我不準你死!」他撬開她的嘴,硬是將烤鹿肉往她嘴里塞。
「唔!」蕨娘甩頭掙扎著。「不……我不要……」
因為強塞無效,薩可努只好咬下鹿肉,以自己的口去強喂她。
懊不容易將一口肉喂進了她嘴里,她卻固執地不肯咀嚼。
「你——」睇見她倔強而堅定的憤恨眼神,薩可努已知她是意志堅決了。
他松開她,「你真那麼想死?」
她冷冷地睨著他,張口便吐出那口還未吞咽下肚的鹿肉。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見你的聲音,我……我只求能離開你,不管是用什麼方式。」
他陡地一震,眉心處疊出了深深懊惱的皺褶。
「好,我看你還能捱多久!」他霍地站起,惱恨地瞪視著她,「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除非你真的餓死在這里。」話落,他旋身疾行出帳。
蕨娘瞅著他離去的背影,幽幽地又躺了下來。
她不會留在他身邊的,尤其是在她阿爹因為她被擄而命喪黃泉後,她更不可能漠視這一切既定的事實去跟隨他;如果她這麼做,不是真應了姜家安給她阿爹的「通蠻」罪名嗎?
她想她阿爹若是有靈,應該也不會贊同她就如此跟了薩可努的。
她不想當女真人,更不想跟個女真男人,一旦跟了他,替他生了孩子,她就永世和女真人月兌不了干系了!
「薩可努,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她喃喃地說。
薩可努剛操練完軍隊回來,蘭兒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迎面而來。
「將軍不……不好了……」
他皺皺眉頭,「怎麼了?」這丫頭片子老是大驚小敝地。
蘭兒順順氣,驚惶失措地說道︰「尹……尹姑娘她……
她……」
雖未听她講完,薩可努就已隱約察覺不對。事關蕨娘,他自是萬分心急。
不過若真要等蘭兒說完,那就什麼事都來不及了。想著,他拔腿就往帳子里沖。
一進帳子,他就看見蕨娘昏厥不醒地躺在氈上,而軍醫滿加正神色凝重地在為她診察。
「將軍……」見他進來,滿加急欲起身。
「不用。」他手一抬,制止了滿加自認為不可缺少的禮節。
「她怎麼了?」
他迅速地步近氈子旁,神情憂忡地凝睇著臉色蒼白的蕨娘。
「回將軍的話,這位姑娘滴水不沾又多日不曾進食,身體虛得很,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香消玉損。」滿加據實以報。
薩可努濃眉一擰,臉上滿是懊惱及憂悒。「沒有其他的辦法?」
「現在雖然可以強灌她一些湯藥以維續性命,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听完滿加的話,他糾結的眉頭更是皺緊了。「行了,我都知道了。」話落,他袖子一拂示意滿加出去。
滿加恭敬地一揖,轉身便步出了帳子。
薩可努在微弱的燈火下凝望著她透明蒼白的臉龐,總覺得她似乎就快離開他似的虛幻。「蕨娘,」他伸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幽幽地低聲說道,「你就這麼想逃離我?」
尹蕨娘,她一直就像是他夢中的仙子。
那日于楚山再遇見她時,他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但她的溫度、她的眼楮、她的身體卻又真實的讓他不得不相信……
難道說這一切就快要從他掌心中流失了?
他靜默地守候在她身邊,像塊失了魂魄的木頭般。睇著她孱弱的模樣,他心里就不覺翻騰起千百種的愁緒。
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存心害她的父親被殺,更無逼她走上絕路之意,這一切會演變至此,實在是他始料未及……
若真要怪,那只能怪他對她的眷戀太深、太濃、也太烈。
如果他對她的迷戀再少一點、薄弱一點,也許那日就不會那麼不理智地將她帶回來;如果他沒有將她帶回來,她父親也不會被活活打死,而她也就不會這般的怨恨他。
如果,如果……事情已經如此,說什麼如果都嫌晚了。
「別死,給我補償你的機會……」他喃喃自語著。
「嗯……」蕨娘在睡夢中嚶呢著。
這一刻,她只覺得好倦、好累,仿佛連呼吸都成了她無法承受的負擔。
她不曉得自己此刻是生是死、是夢是醒、是虛是實……她只想就這麼解月兌,自此以後,什麼都不想、都不煩。
「蕨娘……」
隱約地,她听見一聲焦慮的輕喚,那是屬于……屬于薩可努的聲音?
她艱難地睜開眼楮,瞬間映人眼簾的是薩可努那張俊朗而焦躁的臉。
「你醒了?」他將臉湊近,像是要更確定她真的無恙似的。
她不領情地別過臉,即使她心里有一股她無法解釋又難以言喻的激動。
叭了滿加熬的湯藥,她的體力明顯地回復了一些,看來已經不再那麼的贏弱虛月兌。
見她終于醒來,薩可努的臉上總算有了幾絲笑意。「覺得怎樣?」
「別在那兒貓哭耗子,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她冷冷地說。
他沉默地望著她,眼底有一抹隱隱的沉郁悵憾。「我不是在憐憫你,更不是什麼貓哭耗子,難道你看不出我是真的擔心你嗎?」
她無情地睇了他一記,「你以為我會因此而改變主意。」
「我沒奢望你改變主意,」他輕柔地執起她的手,「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蕨娘心上一震,有一瞬的憂神。
須臾,她掙開他的手,「你想彌補你所造成的過錯?」她含恨的睜視著他,以她一貫的淡漠口吻說︰「你休想。」
他眉心糾結地注視著她,眼中閃過一道懊惱而有心無力的愁緒。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兩眼如火焰燎原般地凝視著她。
蕨娘不甘示弱地反抗他,「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上,你憑什麼決定。」
「你……」話未盡,薩可努突然以掌心捂住她欲啟的雙唇,神情惱火而概然。
她驚怒地瞪著他,卻使不出余力去推開他;她秀眉緊擰,眼眶中不自覺地蓄滿怨尤的淚水。
「活下去……他聲線低沉而無奈。
覷見他眼中的深切情意,蕨娘心口猛地一震。那是他對她的愛?他……他對她真的有愛,他是因為對她有情才將她擄回來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將她擄回來全是因為貪婪、因為野蠻、因為見色起意……
在蕨娘淚光瑩瑩的美眸中,薩可努察覺了她對他的怨恨及掙扎;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不只有「恨」,一定還有其他,而那個「其他」則是連她自己都不自覺的。
「你不是恨我?不是想離開這里嗎?」他將捂在她嘴上的手緩緩地移開,似乎在確定她不會再吼叫。
她一言不發地睜視著他,唇片因極度矛盾的心理沖突而微微顫抖著。
「就算你讓我活下來,我也只是個活死人罷了。」她恨恨地說。
「我不在乎,只要你活著。」他定定地逼視著她。
蕨娘叛逆地睜視他,臉上寫滿了她的不服輸。
「憎恨能讓你活下去吧?」他問,卻不真的想從她口中得到任何答案。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但心髒卻已開始不規則的狂震起來。
薩可努心底不知盤算著什麼,他若有所思地眯著她,「如果憎恨和憤怒能教人活下去,那麼……就用你憎恨我的力氣繼續活下去吧!」他霍地俯跨在她上面,將斗篷啪地解在一旁。
「你……你做什麼?」瞥見他眼中熾熱的目光,蕨娘不禁一陣驚悸。
「讓你更恨我。」話落,他倏地扯開她的衣襟,在層層疊疊中找尋她誘人的細致渾圓。
「不!」這不是他第一次扯開她的衣襟,但驚悸卻依然不變。
憊來不及多說什麼,薩可努已經覓得她懷中的軟香;他探手一握,緊捏住了她柔軟豐盈的玉峰。
「不……不要踫我……」她發自內心地想反抗他的侵犯,無奈多日未進食已讓她變得虛弱且無力。
薩可努低下頭,重重地攫奪了她的唇片;他很想溫柔的待她,但她的反抗卻在在刺激他成為一個粗暴猖狂的侵略者。
她胸中滿溢著對他的惱恨,但身體卻充斥著另一種微妙的感受;頓時,她迷失在自己的矛盾心情里。
他的唇片溫熱豐潤且充滿熱情,他的胸膛結實壯碩,雙臂強而有力,他的身上有著一股教人震懾的男性氣息。須臾,蕨娘放棄了掙扎。
她知道自己遲早會遇到這種事,只要她活著,只要她還沒離開這理,薩可努就隨時「可能」也「可以」奪去她的身子。
隨著他唇舌的熱度及撩撥,她胸口火熱的惱恨竟漸漸地退去,隨之而起的是一種麻癢的酥軟。
驀地,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和身體是背道而馳,她的心里明明還在掙扎、還在怨恨,身體卻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的撫觸。
薩可努略略離開了她甜蜜的櫻唇,凝望著她微微潮紅的臉龐。
她唇片輕顫,眼神迷離,模樣足以教他心蕩神馳。于是,他再一次地低頭吻她。
他忘情地將舌尖探人她口中與她仍顯生澀的舌頭交纏,她還有點猶疑,卻不做任何明顯的抵抗。
「唔……」蕨娘微擰眉心,神情略帶羞惱。
她不該接受他的,但此刻……她竟如同被下了蠱般地接受了他需索的唇。
「不……」她如困獸嘶喊著最後的悲鳴般。
薩可努掐弄住她脆弱的粉紅尖端,眉心微沁薄骯,「恨我,然後用你恨我的力量活著。」
不一會兒,她胸上的粉紅因為他的撩弄而綻放著。「蕨娘……」他抬眼睇她,發現她臉上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淡漠神情。
懊一個倔強的女人,身體明明已接納了他的撫慰,卻還是逞強地不願表現出來。
她的倔強及冷靜催使他更加渴望去攻佔她、擁有她;男人與女人的結合既要心靈,也要身體,若不能一次兩者兼得,至少也得先取其一。
她的心還不能接納他沒關系,他可以先得到她的身體;待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了他、接受了他,甚至開始渴望他,那麼……也算是圓滿。
想著,他動手解開她的腰帶,並將手探人褻褲之中。
她陡地一震,警戒而生氣地瞪著他。
「反抗我,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恨意到底有多濃。」
他就是要她動、要她有所反應;她可以活下去,只要她心中還有活下去的念頭,不管那念頭是恨或是愛……
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她恨他,然後以恨他的力量繼續存活。
不,她絕不教他稱心如意!
閉上眼,她高傲地緊抿唇片。
他哼地一笑,「看來你還不夠恨我,也或許是我估錯了,你可能根本就沒恨過我。」話罷,他將手指陷入她的柔瓣之中。
因為驚悸,她的腰猛地一提。「薩可努!」她瞪大了雙眼,十分激動地望著他。
「看來……你不是活死人。」他撇唇而笑。
發現自己著了他的道,她氣恨得想咬他一口。
那如兒臂般的東西居然就是隔壁金大嬸所說的那話兒!?
金大嬸形容那是……是根瘦棍兒,可是薩可努的……天呀!
是金大嬸說錯,還是他異于常人?
不管是哪里出了錯,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東西一定會折騰得她死去活來。
此際,她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表達她的恐懼及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