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他早就想這麼做,他是如此渴望著這個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東方女子。
面對他突然的親吻,她只是被動地睜大眼楮,看著他狂野的眸子。
他的眸子閃著某種野性的、剽悍的、霸氣的、炙熱的光,而這道光使她心驚也心慌。
他的唇帶著強烈的需索,像是要將她吞噬似的。
她想推開他,但是……她做不到。
不單是因為無力拒絕他,也因為她拒絕不了。
他的吻激烈又狂猛,讓她感到害怕。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燒了起來,完全無法思考。
「不要!」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推開了他。
他平靜地望著她,像是不後悔自己親吻了她似的。
遙香只覺得自己的心好慌好亂,她該生氣、該表現她的憤怒及不滿,但她只是顫抖著──因為他的吻。
心里一急,她失去控制地揚起手來,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巴掌,然而熾熱的眼神未減半分。
「你……」她聲線顫抖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蚌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
「你是我的新娘,熊族的新娘。」他說。
「不……不是……」她揮開他的手,大叫,「才不是!」
「Lisa?」忽然,布萊恩的聲音傳來。
遠遠的听見爭執聲,布萊恩就循著聲源過來。「你對Lisa做什麼?!」見兩人拉拉扯扯,他極度不悅。
「布萊恩,我們走。」遙香拉著他,急欲離開。
「遙香!」赤狼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在告示夢境里知道的名字。
遙香陡地一震,驚愕地望著他。「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遙香這個名字只有她的親人知道,也只有她的親人會這麼叫她。
他……他只是個出現在她生命中幾天的人,他不該知道她的名字……父母都不在了以後,只有哥哥知道並這麼叫她,就連跟他們相識多年的布萊恩都只喊她Lisa,怎麼他會……倏地,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了她腦中──難道赤狼曾跟她哥哥接觸過?難道……她哥哥的失蹤真的跟他有關?
這個人太危險了,她甚至開始擔心他在事跡敗露後,會因此傷害她跟布萊恩。
伸出手,她一把抓住了布萊恩,「布萊恩,我們快走!」
「Lisa?」布萊恩感到疑惑。
「他要地圖,他要哥哥給我的那張地圖!」她說。
布萊恩一震。赤狼要地圖?不,那張地圖絕不能給任何人,因為那是他的!
他反手抓住了遙香的手,朝著停車的方向跑。「我們走。」
「遙香!」赤狼見狀,立刻追了上前。
突然,布萊恩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轉身便朝著赤狼開了兩槍──听見槍響,遙香陡地一震。「啊?」反射性地,她停下腳步,回頭一望。
赤狼左肩及左腿側各中了一槍,神情痛苦地趴跪在地。
「布萊恩?」她簡直不敢相信布萊恩身上有槍,而且還對著赤狼開槍。「你……」「我說過他有企圖……」布萊恩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我早就防著他了。」說著,他又舉起槍,對著已經受傷的赤狼,見狀,遙香發出了驚叫。「不要!」她攔住了布萊恩。
他疑惑地看著她,「Lisa?」
「不要……」雖然他對她及地圖有所圖謀,又跟她哥哥的失蹤有關,但……她不要布萊恩傷害他。
布萊恩收起槍,拉著她。「我們走!」他沒有必要殺了赤狼,因為受傷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再追逐他們了。
再說,要是他在遙香面前殺人,搞不好會引起她的反感也說不定。
「快,我們開他的車離開。」布萊恩使勁拖著遙香還在猶豫的腳步。
她被動地任他拖行著,卻一次又一次的回頭,而每一次的回頭,赤狼便離她越來越遠──「布萊恩,他……他會不會有事?」坐在車上,她神情木然。
「你不必擔心他。」布萊恩發動了引擎,「反正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不是好東西嗎?」天知道她多麼不願意接受這件事。
他說話時的神情是那麼的真摯,他看著她時的眼神是那麼的率直,他黑褐色的眸子又是那麼的澄澈……她根本說服不了自己相信「他不是好東西」這個事實。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他想要那張地圖,而且他並非真心要帶她去聖地,最可怕的是……他知道她叫什麼名字,而那個名字只有她哥哥知道!
他接觸過她哥哥,那現在呢?她哥哥在哪里?是不是安全?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天啊!
「布萊恩,我們回去。」她說。
他一震,「你說什麼?」他就快要發現黃金及鑽石了,怎麼能現在離開?」
「哥哥他……」她紅著眼眶,「我想哥哥他並不在那個聖地。」
「為什麼?」
「哥哥可能被他們軟禁著,不然就是已經……」說著,她哽咽了,「我們去報警。」
「你怎麼知道?」
「他……赤狼他知道我的日本名字,除了哥哥,沒有人會那麼叫我……」她捂著臉,不讓他看見她的眼淚,「他一定接觸過哥哥……」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他是怎麼辦到的?難道他真的跟右典接觸過?
「布萊恩……」她聲線脆弱,「那張圖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赤狼他不計一切要拿到?」
為了掩飾自己老早就知情的事實,布萊恩佯裝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看來我們得親自去一趟才曉得。」
「我不想去……」
「Lisa,」他握住她微微顫抖著的手,「我們一定要去,也許那里會有右典的線索。」
「可是……」
「Lisa,別猶豫了,難道你不想找到右典?」
「我當然想。」
「那就對了。」他一笑,「把地圖給我,我相信我能找到那個地方的。」
看著一臉認真的布萊恩,遙香沉吟了一下。
是的,她不能錯過任何找到哥哥的可能,布萊恩說得對,他們是該去一趟。
她從口袋中拿出地圖,交給了布萊恩。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接過地圖,他笑了。
只是……遙香並不知道他笑容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不要去……」看見遙香一步步地走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洞中,他伸出手想拉住她。
但不管他怎麼伸長了手,就是踫觸不到她。
她回頭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然後……慢慢的消失──「遙香!」他縱聲大叫。
「赤狼?」一直守在床邊的熊鷹,喚醒了惡夢連連的他。
他倏地睜開了眼楮,怔愣地轉動眼球,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里。
「你作惡夢了。」熊鷹一笑。
「遙香她……」他直覺那個夢非常的不吉利,像是她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我要去找她。」說著,他一個使勁想起身。
「唔!」因為動作太急太沖,因此扯動傷口,疼得他皺起了眉心。
「我拜托你不要亂動,你受傷了……」熊鷹一嘆,「是那個布萊恩開的槍?」
他點頭,「扶我起來……」
熊鷹將他扶坐起來,「你居然讓他有機可乘?」
「我失算了。」他根本沒想到布萊恩?貝爾身上會有槍。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爺爺通知我,我還不知道呢。」熊鷹說。
「是爺爺發現我?」
「爺爺無所不知。」熊鷹一笑。「對了,爺爺要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他疑惑地。
熊鷹皺皺眉,一臉不解,「他說什麼你的新娘會受到庇護,要你別擔心……你的新娘是誰?」
「遙香。」他說。
「夢?」因為遙香的發音近似他們族語的「夢」,熊鷹更是迷糊了。
赤狼望著他,「她確實跟夢一樣,我在夢中得到告示,而爺爺也作了相同的夢。」
熊鷹忖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這樣啊,不過你的新娘現在可是跟著開槍打你的人跑了。」
「我會找到她的。」他語意篤定。
熊鷹看著他,笑嘆一記。「你要找新娘,我是不反對,不過……至少再休息一兩天。」他指著赤狼的腳,「你現在走動,小心變跛腳狼……」「我擔心她……」剛才作了那樣的惡夢,教他如何能放心?「熊鷹,你去一趟日落峽吧!」
熊鷹搖搖頭,「爺爺叫我們別去。」
「為什麼?」
「他說「黃鼠狼」該得到教訓。」熊鷹說。
布萊恩?關他什麼事?他擔心的是跟布萊恩同行的遙香。「可是遙香可能會……」「爺爺不是說了嗎?」熊鷹一笑,像個大哥般模模他的頭,「她會受到庇護的。」
翌日午後。
「石碑!」布萊恩興奮地大叫。
他煞車,對照著手中的地圖及眼前十公尺處的大石碑。
「到了,我們到了!」他興奮地大叫,並跳下了車,然後直奔向那高約五公尺的石碑。
遙香尾隨著他下車,神情顯得疲憊。
找到可能有哥哥線索的聖地,她應該要非常高興,但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這里不會有任何蛛絲馬跡,讓她得以找到哥哥。
從昨天到現在,她心里擔憂的是──遭到槍擊的赤狼。
「真該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扮哥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赤狼是最有可能接觸過她哥哥的人,甚至哥哥可能就在他手上,或者被他所傷害。
他幾乎可以說是她的「仇人」,而她居然關心著仇人的性命安危?
「Lisa,快過來。」布萊恩欣喜若狂地叫喚她。
她走到他身邊,往下一看,竟是一個空曠而荒涼的峽谷。
她疑惑地看著他,「這里就是他們的聖地?」
「是的。」他目不轉楮地眺望著這個荒蕪了百年的峽谷,「這里就是傳說中的日落峽。」
覷見他眼中奇異的、狂熱的光芒,她一怔。
「日落峽?」她不知道聖地的名字,也不曾跟他提過,他是從哪里得到的資訊?
「布萊恩,你怎麼知道這里是日落峽?」她問。
他微頓,眼神有點閃爍。「喔,我听右典提過……」話鋒一轉,他指著下面,「我看我們得步行下去。」
「下去?」她一怔。
「當然。」他點頭,「右典或許就在這里。」說罷,他返回車上拿了一把十字鍬及手電筒。
「來,我們從這邊下去……」他率先從一條通往峽谷的碎石子小路走去,「Lisa,來啊!」
遙香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往峽谷去。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怎麼做,但布萊恩是她目前唯一能相信的人。
雖然這個峽谷不是很深,但因為非常陡峭難行,他們花了半個鐘頭的時間,才到達了谷底。
站在空空蕩蕩,只有沙塵不斷揚起的谷底,遙香心里的不安油然而起。
她哥哥可能在這種地方嗎?依她看,這里已經很久不曾有人到過了?
「布萊恩……」她望著一旁眼中閃爍異彩的布萊恩,「哥哥他……」「就是這里了……」他像是听不見她的聲音般,臉上浮現著怪異的笑容。
遙香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有什麼值得她壞疑。
布萊恩站在谷底正中間的位置,拿出了地圖。
抬起頭,他像在搜尋著什麼。突然,他大叫,「仙人掌!」
就在峽谷上方,有一株高大厚實的仙人掌,他轉向面對著它,念念有詞又東張西望。
看見他如此怪異的舉動,遙香十分納悶,「布萊恩,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對她的發問置之不理,專心地四處張望著。
她覺得他似乎在找著什麼,但絕對不是她哥哥。「布萊恩?」
「有了!」他忽地大叫,然後轉了個方向,筆直地朝著崖壁奔去。
「布萊恩?」她狐疑地跟上去。「你到底在做什麼?」
布萊恩站在崖壁前,以十字鍬的銳角敲擊著崖壁。
「布萊恩?」他的怪異行徑讓遙香感到惶惶不安,他簡直像是中邪似的不正常了。
「我找到了,找到了……」布萊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力地敲開壁面,隨著石塊飛散,他已經在崖壁處敲開了一個約莫十五公分深的缺口。
丟開十字鍬,他徒手挖開了碎石,見到了里頭一塊平坦的白色石碑。
拿出藏寶圖細細對照,他瘋了似的狂笑。「真的有!真的有!」
「布萊恩!」她不安又氣惱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到底在干什麼?我哥哥怎麼會在石頭里面?」
蚌地,他轉頭瞪著她,表情駭人。
她突然覺得……在她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布萊恩。
現在的他有著一張瘋狂、偏激、近乎喪失心智的臉孔,「布萊恩,你……你到底在找什麼?」
「黃金、鑽石……」他怪笑著,「Lisa,我發財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這里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當然有,右典就是為了這個來的。」他說。
她惱火地吼︰「我哥哥才不是!」她哥哥是個探險狂及考古迷,才不是懷抱淘金夢的瘋子。
「不管他是不是,總之我已經找到了。」說著,他拿起十字鍬繼續挖掘。
直至這一刻,遙香才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布萊恩跟赤狼一樣心懷不軌!
難怪一路上他們兩人總為了地圖的事斗嘴,原來不只赤狼想要地圖,就連她原本唯一可以信任的布萊恩,都覬覦著地圖。
他說這里有黃金跟鑽石,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她哥哥知情嗎?她熱愛探險的哥哥跑到這里來,也是為了傳說中的寶藏?
不,這不是真的。
「布萊恩,」她沖上前,攔住他,「別傻了,要是這里有那種東西,那些印地安人早挖光了。」
布萊恩回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挖過?」
「咦?」她一怔。
「你也看見了,那個赤狼開著昂貴的悍馬車,戴著名表,一看就知道經濟狀況非常地好,也許他就是從這里得到了他所擁有的一切。」
他這麼一說,遙香恍然大悟。
沒錯,赤狼出現在她身邊,目的也是想要找到寶藏的地圖,這一點已經由他親口證實了。
不過……如果他接觸過她哥哥,應該已經拿到了地圖才對。
既然他已經擁有地圖,為何還要她身上的那一張?她越來越迷糊了……「Lisa,不是我故意要傷你的心……」布萊恩望著她,撇唇一笑,「依我看,右典可能已經遇害了。」
「什……」
「赤狼為了獨佔這里的寶藏,很有可能殺了右典。」
遙香瞪著眼前簡直跟赤狼是「一丘之貉」的布萊恩,冷冷地道︰「是嗎?就像你為了寶藏想殺了赤狼一樣?」
听出她語氣中諷刺的意味,布萊恩不在乎地一笑。「隨你怎麼說,反正現在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遙香不層地睇著他,「那好,祝你淘金成功。」語罷,她轉身就要走。
見狀,布萊恩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你不準走!」
「我不希罕那些寶藏!」她憤怒地瞪著他,「我要去報警,我要警察把這個地方翻過來,就算哥哥真的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尸體!」
他蹙眉冷笑,「報警?我可不會讓你壞了我的好事……」「布萊恩,我哥哥跟你是多年的朋友。」她簡直不敢相信布萊恩為了寶藏,就可以不管她哥哥的死活。
「反正右典可能已經死了,我們何必那麼死心眼?」他緊緊地攫住她,「Lisa,等我挖到寶藏,就可以成為與你匹配的理想對象了。」
「你在說什麼?」她氣憤地道,「你根本瘋了,放開我!」
「這一切是屬于我們的。」他逕自編織著綺麗夢想,「我成了富豪,而你接任右典的位子成為女企業家,我們是天生一對。」
「你瘋了!」她懊惱地斥罵著,「放開我!」
見她不為所動,去意堅定,布萊恩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嚇人的陰沉。
「你就是不要我,對不對?」說著,他猛地將她抱鎖進懷中,「你留在這兒,等我挖出了鑽石跟黃金,你就會改變心意了。」
「我不會!」她恨恨地瞪著他,神情篤定。「我不會因為你有金銀財寶就跟你在一起。」
「你說什麼?」
「你不懂嗎?」她直視著他懊惱的眼楮,「我對你沒感覺。」
「那你對誰有感覺?」他眼底充滿著惱恨及妒嫉,「赤狼?」
「你!」她的臉頰忽地一熱。
是的,她對赤狼確實有著微妙的情愫,要不是他也覬覦著所謂的寶藏,要不是他跟她哥哥的失蹤有著極大的關連,她……「你心虛了吧?」布萊恩咭咭一笑,「他可是殺了你哥哥的凶手!」
「我還沒證實。」
「你心里有數!」他怒喝一聲,「他知道你的日本名字,不是嗎?」
聞言,她心頭一涼。
沒錯,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如果不是因為他接觸過她哥哥,從她哥哥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他是不可能可以喊出她的名字的。
就算她多麼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它確實已擺在眼前。
看見她落寞自責的神情,布萊恩胸口竄燃著熊熊的妒火。「你真的愛上了他?」
她抬眼瞪著他,不願回應。
「你居然愛上那個紅番?」他騰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寧可愛他,也不要我?」
一種窒息的、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包圍著她,但她還是氣憤地瞪著他,「我不愛他,也不愛你。」
「是嗎?」布萊恩勾起一抹冷笑,一揚手,在她頸後敲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