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哉一進門,就听見康博的聲音。
「叔公回來了!」
以前迎接他的,是會立刻接過他手上的公文包及外套的高尾太太,而現在迎接他的,是會撲上來抱著他的康博。
他很喜歡高尾太太,但他必須說,他更喜歡康博撲上來抱住他的感覺。
這個家,這個總是冷冷的、安靜的、沉悶的家,因為康博的加入,顯然已有了不同!
盡避還是冬天,他卻覺得春天似乎已提早在他家降臨。
康博一沖出來,就看見克哉手里抱著的幼犬。他先是一怔,然後驚喜的大叫︰「狗狗!有狗狗!」
听見他興奮大叫的聲音,高尾太太跟唯衣也好奇的跑了出來。
「唉呀!」高尾太太驚訝地問道︰「哪來的小狽啊?」
「是星野先生的愛犬生的,已經兩個月了。」他說,「我跟他要了一只,可以跟康博玩。」
「我要抱!」康博迫不及待了。
克哉將幼犬交給了他,並指導他如何將小狽安全的抱好。
康博一抱住那可愛的、圓滾滾的幼犬,那小狽便熱情的舌忝著他的臉,逗得他開心大笑。
「叔公,我今天可以跟狗狗一起睡嗎?」康博問。
「可以。」他模模康博的頭,「只要你高興,每逃詡能跟狗狗一起睡。」
「好棒喔!」他興奮得大叫著。
「高尾女乃女乃,我要抱狗狗去房間睡覺!」康博說著,轉身蹦蹦跳跳的跑開。
「唉呀!康博,等等高尾女乃女乃……」高尾太太緊張的跟在後面,「小心狗狗咬你。」
看著康博像麻雀般興奮跳躍的身影,克哉不自覺的笑了。
「先生……」這時,唯衣訥訥地問道︰「不會麻煩嗎?」
「嗯?」他轉頭看著她,「麻煩?」
「這個家從沒養過狗,是吧?」她微蹙著眉頭,「雖然康博很高興,但……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嗎?」
「院子那麼大,養只狗應該不成問題吧?」他撇唇一笑。
唯衣挑挑眉,笑嘆一記,「當然是沒問題,御法川家的院子就算拿來養大象都沒問題。」
「只要康博覺得開心就好了。」他說。
「謝謝你。」她誠心地、由衷地道,「謝謝你為康博做的一切。」
他注視著她,沉默了一下,「這是我答應你的,不是嗎?」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陣狂悸。
「呃……該吃飯了,我去準備。」說完,她轉身逃開。
凌晨一點,唯衣幽幽的醒來。
不,其實她一直沒真正的睡著,她……失眠了!
整晚,她的腦子里都是他,她的心被他完完全全的佔據。
「唉……」她坐起,沉沉的一嘆。怎麼辦呢?她好像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不管她如何提醒自己、告訴自己,甚至是警告自己,「感情」這種事畢竟還是人無法控制的。
御法川家的男人都有這種本事嗎?有這種讓人見了就一頭栽進去的本事嗎?當初米美只不過兩三天就瘋了似的愛上貴俊時,她還覺得她可笑呢!
當初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如今卻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下了床,走到窗邊。一打開窗簾,她赫然發現外面飄起了雪。
「啊……」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真正的雪。
她覺得新奇又興奮,甚至想立刻去把康博從被窩里挖起來,不過現在實在是太晚了。
再說,他以後將會長住盛岡,多的是看雪的機會。
而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這里,想再看見這樣的景致就……
柄會難得,她決定不要錯過,反正她也睡不著。
套上一件外套,她悄聲的下了樓,然後溜到外面去。
外面的冷空氣凍得她呼吸困難,但當她伸出手並觸踫到雪花時,興奮得幾乎要尖叫。
埃水是咸的,雪呢?雪是什麼滋味?這麼想著的她,將飄落的雪花盛接在手心里,打算用舌頭去試探一下——
「你口渴?」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這個動作。
她嚇了一跳,因為那是他的聲音。
轉過頭,她看見他站在檐廊下。
他穿著V領的貼身棉衫,肩上披著一件毛線外套……那麼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是那麼的好看。
「口渴的話應該喝水,而不是吃雪。」他說著,朝著她走了過來。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
「海水是咸的,那雪呢?」她一臉認真,「雪是什麼味道?」
「那麼雪是什麼味道?」他睇著她問。
她搖搖頭,「我還來不及嘗,就被你打斷了。」
他撇唇一笑,「這麼晚了,怎麼還跑到外面來?」
「我睡不著,剛好看見外面在下雪,所以……」說著,她看著他,「你呢?也睡不著?」
「還沒睡。」他說。
「這麼晚不睡,你都在做什麼?」她疑惑,「我們瀨良垣的人都很早就去睡覺了呢!」
「我有時在工作,有時就看書,不一定……」他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物,皺了皺眉頭,「你想感冒嗎?」說著,他取下披在肩上的毛線外套,轉而罩在她肩上。
他這個體貼的動作讓她心跳加速、耳根發燙。她的臉頰好熱,她想……她一定臉紅了!
「呃……不用,你……」
「我習慣這種天氣了。」他說,「披著吧!」
盛情難卻,于是,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第一次看見雪。」
「噢?」他有點訝異,「從沒有?」
「一次也沒有。」她說,「我出生在名護市,從來沒離開過沖繩,我本來想叫康博起來看的,不過我想……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微怔,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話听起來像是你以後沒機會了。」
「我不會一直在這里,不是嗎?」她淡淡地說道,聲音里有著一種惆悵,「康博今天沒吵著要我陪他,他跟狗狗一起睡了。」
她撇撇唇,笑嘆一記,有一絲感慨,「你看,狗狗比我跟你都來得有用多了,康博他……不會需要我太久了。」
克哉沉默地听著她的話,神情有一點點的凝肅。
當然,康博不會永遠黏著她,尤其當他有了其他的精神依靠後。
當初他要她陪著一起回來,是擔心康博會因為突然之間失去信任的、依賴的對象而傷心難過。
他知道她總有離開的一天,而且他曾有著「絕不能讓她久留」的想法。他希望康博能盡快習慣並融入這里的一切,而有她陪著,他適應的速度可能會比預期的慢,所以他曾希望她不要久待。
也許一兩個禮拜,但最好不要超過一個月,他……是那麼想著的。但現在,他竟擔心她對他說「我總算可以放心的回去了」這句話。
「你舍得放下康博,離開這里嗎?」
「咦?」她一怔,不解地望著他,「你想把康博交給我帶回瀨良垣嗎?」
「不。」他注視著她,「不過你可以留在這里繼續陪他。」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撼。
「別開玩笑了……」留在這里?她是御法川家的什麼人?憑什麼賴在這里不走?
「我像是隨便開玩笑的人?」他神情嚴肅而認真,「如果你不是非回去不可,那就留下來。」
她驚疑地看著他。他的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她玩笑。但如果不是開玩笑,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就算他是康博的阿姨、就算康博沒有她不行,她也沒有理由在御法川家當閑人。
「那里沒有等你的人,可是這里卻有需要你的人。」
她的思緒有點混亂,甚至有一瞬是空白的。
他要她留下來?她以為他希望她趕快離開。
「我……我以為你會比較希望我早點離開,好讓康博能早日獨立。」她說。
「一開始是這樣。」他說話、做事從不拐彎抹角,「現在不那麼想……」
「為什麼?」她月兌口問道。
但當她這麼問他的同時,她有點後悔了。她為什麼要問「為什麼」?她期待什麼樣的回答?又為什麼有所期待?
「我希望你留下來。」他毫不遲疑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聞言,她瞪大了眼楮,一臉的驚訝。
速水唯衣,不要想太多,他是要你留下來照顧康博,沒有其他意思。她心里的聲音又在對她說。
「因……因為康博還需要我嗎?」
「也許需要你的不只是康博。」他說。
「啊?」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呼吸也有瞬間的中斷。
他的話暗藏玄機、耐人尋味,更令人有無限的想象空間及期待。
她很想把他剛才的那句話從腦海里擦掉,但是她不是哆啦A夢,沒有那種萬能的橡皮擦。
他有顯赫的家世、有英俊的外表,也有令人咋舌的財富,能夠與他這樣的男人匹配的女人,絕不會是一般的女性。
如果她對他有什麼樣的想象或期待,那她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也太天真愚蠢了。
「你說話真的太高深了!我都听不懂……」她不知道該回應他什麼,只好裝糊涂。
克哉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而讓她感到尷尬,「是啊!我也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咦?」她怔怔地望著他。
他在耍她嗎?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說出來困擾她啊?
想著,她有點懊惱地蹙起眉頭。
「我……我回去睡覺。」她車轉身子,快步地往大門口走。
走著,她突然想到他的外套還披在她身上,于是,她停下腳步——
「披著吧!」
她嚇了一跳,因為她根本還沒開口。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怎麼知道她要做什麼?
她轉過身,像在研究奇怪的外星人一樣盯著還站在原地的他。
「你為什麼知道我要……」
「你很好懂。」他說,「因為你不像我是個高深的人。」
她皺皺眉,忖了一下。這話實在是……他在暗指她是個簡單的笨蛋嗎?
「剛才那句話……」他笑睇著一臉懊惱的她,「等我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她表情有點嚴肅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他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不,也許他真的只是在尋她開心。
如果他只是在尋她開心,而她卻當真了,那可是大大不妙。
雖然一樣是在御法川家長大的,年紀也只相差十歲,但貴俊是個很容易懂、很簡單的人。而他……他太復雜,超乎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
別做能力所不及的事、別踫永遠掌握不了的人……她心里的那個聲音這麼提醒著她。
「我回房了。」說完,她扭頭快步走開。
悠閑的假日午後,克哉坐在起居室里,邊看書、邊喝著高尾太太為他沖的熱茶。
窗外,康博在院子里跟「新歡」——黃金獵犬寶寶玩在一起,而唯衣則陪在一旁。
雖然隔著窗,但他還是听見了他們大笑的聲音。
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臉上有著溫柔又輕松的表情——
「自從速水小姐跟康博小少爺來了之後,這個家好像都不一樣了!」一旁,高尾太太說道。
「可不是嗎?」他撇唇一笑,「家里有個小阿子,確實是熱鬧多了。」說著,他啜了一口茶。
「克哉先生,」高尾太太看著他,試探地問︰「康博這麼可愛,有沒有讓你有想生一個的沖動或念頭?」
他微怔,蹙起眉頭,狐疑地睇著她。「生一個?」
「是啊!」高尾太太點點頭,「克哉先生的小阿,一定也會像康博那麼漂亮可愛!」
他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如果克哉先生有小阿,康博也比較有伴。」高尾太太說,「他的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他是沒什麼機會再有兄弟姐妹了。」
「要是我生了小阿,康博不是得叫叔叔,就是姑姑,怎麼也不會是兄弟姐妹。」
「那有什麼關系?貴俊少爺叫你叔叔,但你們不也像兄弟一樣……」高尾太太一嘆,「孩子需要的是伴,叫什麼並不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他微頓,「要生小阿之前,我得先找到跟我生小阿的女人,不是嗎?」
斑尾太太挑挑眉,偷偷覷著他,「有時我們遍尋不著的,卻近在眼前……」
他微怔,轉頭看著她,然後蹙眉一笑,「你今天講話還真高深……」
「克哉先生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高尾太太掩唇微笑,一副神秘的樣子。
他是個聰明人,也知道高尾太太在暗指什麼。
「這個家變了,克哉先生……」高尾太太說,「其實你也變了。」
「噢?」
「你變得愛笑了。」高尾太太續道,「康博讓這個家生動起來,不過讓克哉先生笑的,卻不是康博。」
他沉默了一下,「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是有感而發,也是提醒。」她說。
他若有所思的笑笑,然後看著窗外,話題一轉,「速水小姐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吧?」
她點頭,「是啊!說要帶她去買冬天的衣服,她卻說那種衣服在沖繩穿不著,怕浪費了……」
「是嗎?」他眉心一斂,方才的笑意銳減。
「克哉先生,有沒有可能就叫她留在盛岡呢?」高尾太太不舍地問道,「雖然相處不久,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喜歡她呢!」
舍不得她離開?喜歡她的又何止是高尾太太呢?他也希望她能就此留下來,但總得有個能說動她、能讓她接受的理由。
這陣子,他不是沒對她說過暗示的話,但她不是裝傻,就是岔開話題。
在還沒確定她心意之前,他不想操之過急,造成反效果。
「克哉先生,如果你跟她說希望她留下來,她會答應嗎?」高尾太太語帶試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這不是我能決定或掌控的事……對了!康博的衣服做好了嗎?」
「師傅說明天會帶過來。」她回答。
「趕得上參加鹿鳴會館的聚會吧?」
「可以的,你放心。」說著,高尾太太不禁一臉的興奮,「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康博小少爺在大家面前亮相,所有人興奮驚嘆的表情了。」
一個星期後,就是御法川家一年一度的家族聚會,到時所有分家的親戚都會聚集在御法川家的招待所,由本家做東擺宴。
他將貴俊的兒子接回盛岡的消息,早已傳進許多人耳里,而那一天,他將正式將康博介紹給所有人認識。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的號碼,神情一凝,「是我,有結果了嗎?」
「嗯,我知道了。」他臉微微一沉,眼底有一抹的深沉陰鷙,「辛苦你了。」
結束通話,他神情凝重,沉默不語的望著窗外。
「真該死的直覺……」他喃喃地道。
明天就是康博「初登場」的大日子。
餅去的五年來,他在御法川家是個不存在的人,而現在,他將以本家繼承人的尊貴身份,在所有親族面前現身。
當然,五歲的他並不知道這是件極具意義的事情,只知道他要去參加一個很大很大、有好多好吃的東西的聚會。
看見穿著訂制服的他,唯衣突然有種他已經離她越來越遠的感覺。
現在的他,不是穿著短褲、滿身大汗的在海灘上玩沙的那個小島男孩,而是出身盛岡望族,尊貴又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世家子弟。
他就要揮別過去,即將成為一個跟她的人生沒有交集的人!
她知道克哉會給他最好的,也會將他教養成一個令人驚嘆的孩子。身為他的阿姨,她應該為他高興,但卻很難真正的高興。
她的心像是被割掉了一塊,死不了,卻覺得痛。
就寢後,偌大的屋子里靜悄悄的,她一個人坐在房間的窗前,腦子里的思緒像是跑馬燈一樣的狂轉著。
來到這里已經一個月,當初以為會非她不可的康博,現在似乎已習慣在他需要時,去找高尾太太或是其他人。
這里有太多新奇好玩的事物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使他不再依賴著她,或是對小島生活有所留戀。
她想,她離開的日子終于來了!
叩叩……敲門聲將沉思中的她喚回。
「哪位?」她問,「高尾太太,是你嗎?」
「是我。」
听見門外給她的回應,她心頭一悸。「這麼晚了,有事嗎?」
「不方便開門嗎?」這句話是他堅持她必須開門的禮貌性說法。
「不……不是,請等等……」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服裝儀容,然後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他手里捧著兩個大大的盒子,注視著剛開啟房門的她。
她一怔,狐疑地看看他手里的盒子,再看看他。「做什麼?」
「送你的。」他說,「你要看看嗎?」
「咦?」她一愣。送她的?是……是臨別前的禮物嗎?他也覺得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他之前說如果她願意,可以留下來不走的話,果然是玩笑話、果然是逗她的吧?
「你……太客氣了。」她笑得有幾分落寞,「是本地土產嗎?」
他一愕,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幾秒鐘過後,他忍不住一笑。
「土產?」他蹙眉苦笑,「你真的很有趣,這看起來像土產嗎?」
她多看了他手中的盒子一眼,「是不太像……」
「你拿去看看。」他將盒子交給她。
接過盒子,她轉身拿到一旁的五斗櫃上。他走了過來,一臉等著看她的反應的表情。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她有一點點的忐忑不安。
「打開。」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猶豫了一下,听從他的「指示」,疑惑又不安的打開了第一個小一點的盒子。
「咦?」她一怔,因為里面是一雙銀色的、非常漂亮的高跟鞋。
送她鞋做什麼?叫她「走路」嗎?
「為什麼送我鞋?」她不解。
他一臉神秘,「等你打開第二個盒子,就會知道答案。」
她皺皺眉頭,咕噥著︰「原來你這麼會搞神秘……」
為了解開疑問,她打開了第二個盒子。
「啊?」她一震,那是一套衣服,雖然她還不知道它的樣式。
「尺寸應該沒有問題……」他說。
她木木地望著他,然後將盒子里的那一套衣服拎了起來。
「這是……」她驚訝的看著手中那套有著非常漂亮的藍色,樣式也典雅大方的小禮服。
「你喜歡嗎?」他睇著她問。
她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這……這要做什麼?」
「衣服當然是拿來穿的。」他說。
「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送我衣服跟鞋子?」她不解地問。
「你平常可以借穿高尾太太的衣服,但總不能穿著她的衣服去鹿鳴會館吧?」
「鹿鳴會館?」她驚疑,「為什麼我要去鹿鳴會館?我並不是……」
「你是康博的阿姨。」他打斷了她,「你當然可以也應該去參加鹿鳴會館的聚會。」
「但那是你們的親族聚會,而我……」
「就當是我邀請你,行嗎?」他深深的注視著她,「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張正式的邀請函。」
迎上他澄澈如湖水般,卻莫名熾熱得教她心慌的眸子,她的心髒急速的收縮著。
「米美跟貴俊的婚姻一直不被御法川家所承認,我去了恐怕會讓你的立場敗尷尬。」她說,「我不想破壞了康博在御法川家的第一個親族聚會。」
「你不用顧慮我或康博的立場。」他態度堅定,「早點睡,明天見。」說罷,他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