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終究是有過長時間的相處,走遠的步清歡和步芙蓉從轉過的街角又踅了回來。
兩人抱著驚訝還有鄙視打量了步小-很久。
「真的是-!我才跟芙蓉說-好眼熟呢。」步清歡穿著春夏最流行的橙色薄紗,足蹬三-高跟鞋,限量的皮包,一如往常的昭告苦全身都是名牌。
「大姊、二姊。」步小-怯怯的叫。
對于兩位姊姊的重新回頭,她心中不算沒有驚喜。
「別喊得那麼親熱,-上次來家里搬東西的時候,眼里有我這個大姊嗎?」老鼠冤記得牢牢的,結結實實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令她不服的是只會逆來順受,自認倒帽的小可憐居然有男人撐腰,那男人又可口得要命。
「我看-在外面混得也不錯,竟然肥成一粒球。」呀呀,還是很大的那種風向球呢。步芙蓉自以為聰明的嘖嘖嘆息,
「我不是發胖,我懷孕了啦。」見到親人的喜悅漸退,她們看好戲的眼神提醒了步小-,這兩個姊姊並不是會給她祝福的人。
她們只會趁這機會大肆的嘲笑諷刺她,瞧瞧前面有哪些是很久不見的姊妹會出現的對話?
可見她們攆了她並沒有半點愧疚。
「結婚?連宴客都沒听說,不會是先上車後補票吧?」
想不到被烏鴉嘴蒙中了……
步小-又淪為兩姊妹的手下敗將。
以攻擊別人為樂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我老公說等他目前的工作告一段落才要補請客人,也會帶我去蜜月的。」
「哈哈哈,笑死人了,連蜜月都沒有,像-這麼不自愛的女生,男人當然是玩玩就算了,他還娶-,算有良心的了。」步清歡最喜歡看她慌亂失措的樣子了,那會讓她成就感滿分。
步芙蓉的舌頭不若她姊姊的毒,卻是只標準的應聲蟲,步清歡說地球是三角形的她照樣點頭。
沒辦法,她媽在步家的地位就是矮人家一截,她自然也只能听步清歡的。
「我不許-污辱我的丈夫,不許-欺負我肚子里的孩子們!」步小-握緊拳頭,她討厭她們惡毒的笑容,她要捍衛她的孩子跟丈夫,
「呵呵,拖油瓶,-想反抗我?」這只拖油瓶跟以前真的不同了,居然跟她嗆聲?
「-最好看清楚這是什麼!」她亮出中指上的一圈晶亮。
「哇,鑽戒!起碼有五克拉。」非名牌不用的人用錢堆砌出來的品味,對真假眼光倒是不差。
「一定是假的!」不肯承認事實的人還想自欺欺人。
步清歡白了二妹一眼。「-少白痴了,那是真的。」硬要拗說是假的,那不是拐著彎罵她鑒賞眼光是零嗎。
「那天跟-回家偷東西的男人……」
「他是我老公!」
「就算-嫁人了,也是嫁個賊。」
「我只是回家拿媽媽的相片,相片本來就是我的,-家的東西我一樣都沒拿,我也不要!」她真的生氣了,她們除了會顛倒是非以外還含血噴人,這樣的姊姊她不要了。
「唷,步小標,-講話本來不是慢到叫人吐血嗎?幾個月不見連跟我們吵架都學會啦?」意外啊!
「因為-們真的好可惡。」她一直都當她們是親人,但是,她們卻只會欺負她,從來沒有當她是妹妹,就算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她們仍舊當她是拖油瓶。
「唷,怎麼哭了?」以前就算被她們欺負到死眼淚也不曾流過一滴的她居然……
步小-掩著臉、她對親情的渴望就此全部破碎!
然而,正當她傷心欲絕的時候有股暖意將她掃進了懷中。
她不用抬頭,熟悉的氣息,她躺臥習慣的那片胸膛再度無言安全的容納了她。顫抖著手,她環住他的腰桿。
她快樂時,那是她可以停泊的淺灣。
她傷心時,這片包容的溫柔也讓她得以棲息。
「老公。」
鮑務處理完就匆匆趕來接妻子的黑歙,在她產檢的醫院找不到人,打她手機又一直沒人接,便在醫院附近繞來繞去找人,終于他看見他的小烏龜了。可她被人圍著二娘教子。
一只打扮得像孔雀、一只應聲蟲,他打心醫討厭這兩個女人。
「產檢結束了?」
「醫生說我太胖。」
的確!就算現在他伸足了胳臂抱住她,想把她整個圈起來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誰說-胖?我去宰了他!」瞧瞧偏心的男人,連這種泯滅良心的話也說得出口。
「他說肚子里有三個搗蛋鬼,了不起生產完再減肥就好。」
「三胞胎?!」黑歙乍聞,瞄了瞄步小-五個月像氣球般膨脹的肚子。這里頭居然有三只小表?!
「醫生有送我超音波相片喔,你要不要看?」
當然要,這女人問的是什麼鬼問題!
步小-縮回雙手,順便將側背的包包移轉過來,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相片遞給準爸爸。
看著婦科醫生好意贈送的超音波相片,不是很清晰,上頭麻花般卷在一起的手腳有著三顆小小的心。
「三個小不點啊。」即將當爸爸的感覺真實了,他把眼光從相片轉移到步小-的月復部。
「果然雙胞胎是會遺傳的。」他看來看去齜牙咧嘴的笑起來。
「什麼意思?」好隨心喔,笑成這樣。
「我跟阿霹是雙胞胎。」
「你跟他?」她知道他們是兄弟啦,兄弟也有完全不像的那種,可是雙胞胎?好勁爆喔!
任她前後左右怎麼拼湊橫豎都逗不到一塊啊。
「以後,我們也許會有三個長相完全不同的三胞胎,好玩吧?。I
步小-想了想,點頭。
擺歙溫柔的攬住她的肩膀,一手幫她拭去額頭冒出來的汗珠。「回去吧,外面好熱。」
當兩人甜甜蜜蜜、旁若無人的要走進停放在路邊的車子時,壓根被冷落遺忘的步芙蓉喃喃的低語。
「我見過他……」
「-嘀咕個什麼勁?」步清歡受過黑歙的壞臉色,實在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見過他,小-的老公。」步芙蓉忙著解釋。
「我也見過啊,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就借住在我們家隔壁。」她想起了有點久遠的事情。
「借住?那也就是說他根本是個窮光蛋嘍。」步清歡結屎的臉總算便秘的不那麼嚴重。
「我看小標是被騙了。」步芙蓉看著被黑歙小心安置進後座的步小-,看她辛苦的挺著大肚子,有些同情。
近距離的,她的聲音傳進了黑歙的耳朵。
本來要上車的他腳跟旋轉,幾個跨步,回到步清歡的面前。
他冷情淡然,微麥色的頭發因為剛剛送步小-進車子有綹掉了下來,他既沒有咆哮,也沒有口出惡言,然而,他強烈的存在感叫只敢為難女人的步清歡很不自在。
擺歙從西裝內袋拿出一張名片,豎在兩指間。
「這是我的名片,還有,轉告-的父親,叫他要好好管束-們兩姊妹,因為我再也不想看見-們!」
名片被步芙蓉呆呆的接過去,至于步清歡則是拿不定主意的看著黑歙放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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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細雨濕了階上的夜色,珠圓玉潤的水沁入青草的根部,止了花花草草的渴。
扁透著影剪出瘦壯碩實的男人身形,他來回的在室內走動。
「回去?不行!我老婆已經五個月的身孕,我怎麼帶著她飛……我什麼時候結婚的?嗯……沒多久以前吧。」黑歙把手機拿遠又拉近,手機那端的人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嘰哩呱啦的聲音不管他拿多遠都听得見。
「喜帖……通知?你們一個在北極,一個在南極,剩下的忙得不見人影,我哪來的美國時間一個個通知?反正結婚娶老婆的人是我,只要新郎準時出席就行了,你們來不來都無所謂。」
他明顯的遭到炮轟,因為電話那頭的口音變了,明顯被轉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上。
擺歙用一掌貼著冰冷的牆壁,無可奈何的瞪著手機。哎,居然輪流來炮轟他!這些人吃飽閑閑是嗎?
所謂的「這些人」是他在上海的一群冤家。
他們總是保持著有點黏又不太黏的關系。
除卻因為企業共同體而結盟的認知以外,私底下,他們偶爾會互相落井下石一下,偶爾也會聯手抗外,更多時候大家各過各的生活,各自干各自的總裁,各自苦命……
「我沒時間听你-唆,就算半年下回上海我也能遙控得很好,我不進辦公室也能做事,不勞你費心。」這些人管東管西管到他家門口了,煩!
準確無誤的按掉通話鍵,這些人就是不能給他們好臉色,給了甜頭染房一間一間開,嘖!
「大少爺。」黑歙站直身體,瞧見站在門口看似等候很久的卡納,
「怎麼?」他隨手把手機放在書桌上。
「有客人想見您。」
「這時候哪來的客人?」
「他說他是夫人家的大老爺。」
「不見,叫他回去。」半夜跑到人家家里擾人安寧,他沒興趣見他。就算來的是小-家的祖先也一樣。
「他已經在客廳等大少爺很久了。」
「卡納……」黑歙突然叫他全名。「你老了。」
「哦?」完了,他又踩到大少爺的哪塊地雷?雖然很習慣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皮皮挫。
「你老了,所以耳背。」
卡納面無表情的臉慢慢泛起法令紋,偉岸的身軀俏俏的往後退,接著困窘的拉了下喉嚨處的領結。「大少爺……」
擺歙猝然變臉。「叫他滾就滾!你居然替他說話。」
「對不起大少爺。」果然被吼了。
「老公,又有誰惹你發飆了?」一手-腰,打開跟書房相隔房門的步小-揉著眼,腳趿著加菲貓室內拖鞋出來。
「-不是睡著了?」黑歙本來發黑的臉改換成覆著薄冰,他小心的趕上前去扶住她的小蠻……好吧!不管近看遠看都是水桶的腰啦。
「我听見你在吼人。」她是睡下了,可是睡得不好,當孕婦真可憐,就算大肚子下面墊了好幾層的軟墊還是喘,心髒還是負荷極大,還是覺得翻個身就像身子要散了一樣痛苦,你說誰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睡得好?
「好象是-爸爸來了。」讓步小-在椅子上坐下,單單一個白天到晚上短短時間,感覺她的肚皮又大上一圈。
「爸爸來了,我去見他。」僅剩不多的瞌睡蟲一下被丟到腦後去了。
爸爸啊,她快要大半年沒見到他了。
「-知道他要來干麼?」
「ㄟ,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是姊姊們回去告狀了?不過爸爸能找到這里來挺厲害的呢。
「我倒是知道他來的目的。」
「哦?」終究是夫妻,從黑歙听不出情緒的口氣中,她也知道後面絕對沒好話。
「-想見他?」
「嗯。」她誠實的點頭,「可以嗎?」
「不可以。」這廂……也老實得要命。
大象跺腳了。「他是我爸爸耶,好歹你也要叫他一聲岳父。」
「說實在的,我真不想。」那種吸血鬼憑什麼要他的尊敬?
步小-心髒奇異的收縮了下。「對喔。」她怎麼忘了,忘記他娶她不過是因為她的肚皮底下有他的骨肉。
要是去見了爸爸,他以後就不好做人了。
這些日子她過得太幸福,把事實都給忘光了,她真笨!
「小-?」
她振作了精神,慢慢的拉長聲音。「不見也好,也許他會亂七八糟的跟你要東西,這樣我也很丟臉。」
「我也這麼想。」那個男人要是敢說要把小-討回去,他-定會抓狂的把他踢出大門,到時候她會傷心吧!
擺歙的直言不諱悄悄割傷了步小-的自尊心。
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父親貪婪,可是從自己愛的男人嘴巴說出來她還是會難過心傷,有錢人家最怕的不就是糾纏不清又貪心的親戚嗎?
案親的名譽不佳,這是她早知道的,甚至還害得許多人家破人亡。身上流著父親血液的她,有天,黑歙會不會也嫌棄?
她想得好累,一顆心讓多愁善感割得支離破碎了。
在黑歙的暗示下,卡納將第一次造訪黑府卻慘遭軟釘子的步柏邑送出宅門。
但步柏邑不氣餒,喜悅的望著比他家別墅還要遼闊一百倍的宅子。
有了這樣的女婿,他想怎麼笑都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