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亭台水榭,阿房怎麼都想不到,他們下山後停下的第一個地方竟是綠柳鎮上最大的客棧。
豹麗繁復的擺設,氣派典雅的建築,出入都是高雅人士,阿房站在門前看得眼花撩亂。
避孤鴻把一包頗為沉重的銀子交給管惟獨。「這件事就讓你負責,我帶阿房逛街去。」
「不會吧,大哥,你是當家做主的人唉,我是跟班。」為什麼是要他去談生意,兵器買賣他又不擅長,他會跟下山為的是出來玩耍,不是工作。
「二當家的,請你不要搶小人的工作。」一旁不吭聲的四喜不得不出來捍衛自己的工作權。
「我就知道你一定跟我大哥站同一條線上。」再怎麼不甘心被打鴨子上架,他也跑不掉了。
「樂花郎認得四喜,我讓他跟著你。」
「好吧。」
避惟獨有氣無力的聲音,听了叫人不忍心。
「事情辦妥,我們在牛老頭的打鐵鋪子踫頭。」
「你說什麼都好……」管惟獨回答不只有氣無力,根本是認命了。
「我們不進去這豪華的客棧逛逛嗎?」狐狸帽拿下來的阿房露出干淨的小臉,她有些失望,里頭管弦絲竹,看起來很熱鬧呢。
「這里只是表面稱頭,談生意可以,真正好看、好玩、好吃的東西在別處。」
「听起來你對這鎮熟得很。」
「大哥當然熟,他小時候可是綠柳鎮的小霸王。」還舍不得離開的管惟獨自動提供情報。
他們一家在鎮上居住的時間極短,卻也足夠好奇心旺盛的小阿探知周圍的一切加以咀嚼、消化,然後變成自身的美好回憶。
山下果然比黑山堡暖和多了,秋老虎很盡責的散發著熱氣,不到幾刻鐘時間,阿房就把身上的獸皮衣月兌下來,嘴巴還不停的喊熱。
「你覺得熱,我帶你去喝涼茶、听說書可好?」綠柳鎮說大不大,市集並沒有什麼值得逗留的攤子,管孤鴻索性把阿房往別的地方帶。
當然好,她從來沒听過人說故事。茶鋪那種地方也不是以前貧窮的她能夠去的地方,偶然經過能听見聲音,偷窺一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很知足了。
雖然只是一間小鋪子,生意不惡,幾張桌子坐有七、八成的客人。
「是虯髯客與紅拂女唉。」
看明了書單上介紹的故事單元,阿房興致勃勃的尋了位子坐下。
「想不到小泵娘識字唷。」過來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笑容可掬。
「給我一壺烏龍,一壺桂花,一盤香橙糕、荔枝餅、玲瓏絲卷,還有荷花酥糖,不夠等等再叫。」管孤鴻把茶鋪賣相最好的點心叫了一輪。
「客倌您內行啊,這些小點心可都是小鋪最人氣的吶。」店小二還要吹噓。
避孤鴻把銀子放到他的盤子上,「我家娘子喜歡安靜,你下去忙吧。」
懊大一錠銀子,果然塞住店小二的嘴。
也難怪這家茶鋪生意要興隆,這麼饒舌的伙計還真是不常見呢。阿房笑著暗忖。
說書先生果然有三寸不爛之舌,一則充滿俠義、愛情的故事講來栩栩如生、精采非凡……
筆事還沒終了,阿房已經把桌面的糕點全部掃進肚子,桂花茶更是喝得涓滴不剩。
「我……我要去茅廁。」她皺眉。
「這……」管孤鴻心想,總不能說他也要陪著去吧?「需要我幫你問小二哥嗎?」
「你听故事吧,我自己去問就好。」真要讓一個大男人去問這個,還是她自己去找比較方便。
***
于是,阿房撞上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茶鋪的茅房在巷子後頭,她才從里面出來,想找地方洗手,一陣嘈雜的聲音就傳進了巷子。
「你這婆娘,仗著有幾分姿色居然扇動我相公休妻,你要麼乖乖的騙別人去,也不打听打听我董大娘可是不好惹的,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明白,看我敢是不敢撕下你這張面皮!」嗓門大的婦人身邊一群娘子軍,她們押著一個女子,像是為了顏面問題不敢在大街上鬧開,把人押到不見光的巷子來審問。
「呸,說我扇動那個二愣子,是他不秤秤斤兩想貪我的美色,你自己回去問清楚,他要休妻是你這為人妻子的做得太爛,還是他當人家相公的胡作非為,別隨便把氣出到別人身上。」被押著的女子顯然也不弱,但是那聲音听起來有三分耳熟。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響起,想來是那弱勢的女子挨了凶婆娘的打,這一巴掌力道不輕。
「你這潑婦竟敢仗著人多打我,看我回去以後不釘個小人每天咒打你,讓你寢食難安,我宮宜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爆——宜——家。阿房踏出去的腳就這麼停著,仿佛那三個字是箍,箍得她沒辦法多向前一步。
「你這巫女!」陣勢亂了,從阿房那個角度可以看見七、八只手對宮宜家又掐又捏又打,幾乎要遍體鱗傷了。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驅使她跑過去,用力撞擊那些高大體壯的婦人,她用頭狠狠的撞,盡避撞得她自己眼冒金星,不分東南西北,但宜家是她姐姐,誰都不能欺負她。
膘亂中宮宜家也看清楚那個像頭牛一樣,替她解圍的人是失蹤很久的妹妹,錯愕中她又被其他的壯婦給打了好幾下。
阿房畢竟體弱,雖然一時的出現讓這些惡婦嚇了一跳,可看清楚了,也只不過是個嬌小的丫頭,轉瞬間氣勢又回來了。
「哼,就算你來了幫手老娘也不怕,我今天非要把你這個招搖撞騙的臭女道士的招牌給拆了不可,而且還要劃花你那張狐狸精臉,看你還拿什麼去誘拐男人!」
打打鬧鬧中,阿房的頭發亂了,身上也無法避免的被掐了好幾下。
「住手!」獅子吼響起。
被推來推去、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要救人還是需要被救的阿房,在危急的時候,被強力的胳臂攬入羽翼下密密呵護著。
看見這麼巨大的男人出現,那些壯婦突然都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你們一群婦道人家聚眾打人,不好吧?」管孤鴻不想倚仗自己是男人的身份施暴,先講理。
雖然他看見阿房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還有凌亂的頭發與手上的掐痕,很想動手痛接這些女人一頓。
冰于家丑不可外揚的心態,那董大娘人打了,氣也消了大半,看見管孤鴻這麼強壯的幫手出現,模模鼻子也就算了,反正只要宮宜家那個狐狸精還在綠柳鎮擺算命攤,她就不怕後會無期。
「姐妹們走了、走了,今天算你運氣好,老娘暫時放過你!」她吆喝一幫娘子軍,不消片刻,巷子一空。
狼狽不堪的宮宜家可沒想到會以這種情況見到妹妹,她惡人先告狀。
「你這些日子都死哪去了,也不知道要回家,害得我得出來拋頭露面,受這種罪!」她偷偷覷了管孤鴻一眼,他形諸于外的森冷讓她牙齒打了個冷顫,可是對自己從小欺負慣的妹妹卻不知道要客氣。
「說來……話長。」阿房瑟縮了下。真的很長,不知道要從哪開始說起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
「不用講我也知道……」她把自己整理得差強人意,「他,是你的男人吧?」
有了男人不要姐妹,這年頭大家都顧自己,就連最老實的阿房也不例外。
「有什麼話先回茶鋪再說,這里不是好說話的地方。」管孤鴻可不會隨便讓任何人用言語侮辱他的女人,就算對方是阿房的姐姐也不行。
爆宜家沒意見,再怎樣她都還是阿房的姐姐,她這妹妹有必要對她把之前的行蹤給交代清楚。
所以理直氣壯跟著他們走有什麼不對?
避孤鴻發現宮宜家受了傷,她的腳有些跛,想來是剛剛跟人家沖突的時候,力氣使用不當受的傷。
必到茶鋪,重新叫來一桌茶點,宮宜家倒是客氣了,在管孤鴻看來,不管她是為了面子不得不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度,還是本身有這樣的教養,他跟阿房都不催促,靜靜地等她吃飽。
終究她還是覺得在陌生人面前太過嘴饞有失風度,每樣糕點都點到為止,擦擦嘴,漱口,也心平氣和了。
「姐姐……」阿房雙手放在桌面上,傾過身去。
「其實,我跟宜室從來沒把你當妹妹,你這稱呼能省就省了吧!」她不假惺惺,看不順眼的人總是直接說。
阿房心里一窒,退回了身子。「宜室好嗎?」
這麼陌生的問候應該不要緊吧?
「跑了,跟一個賣貨鼓的貨鼓郎私奔了。」她的生活自從失去阿房以後開始變得一團糟。
失去?也許不應該用這兩個字,她沒有回來的那幾天,她跟宜室還暗自竊喜,想說丟了個包袱。
現在看她光鮮亮麗的樣子,反倒她落魄了。
「那……你現在還住那間房子嗎?」阿房怯怯的問。
「我現在住破廟。」收入不穩定還住什麼房子,當初因為房租付不出來差點被掃地出門呢。
貶發生那可悲的事情都是因為阿房走了!
阿房欲言又止,她沒想到宮宣家的情況這麼不好。她是掃把,她走了,兩個姐姐應該快活過日子才對啊。
「倒是你,你現在住哪里?」宮宜家反問。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自然跟我住。」管孤鴻看得出來阿房紊亂的心情,他體貼的從桌下握住她的手,對她微笑。
「哼。」宮宜家不語了。
「這樣吧,我跟阿房這幾天會住在街頭的那家客棧,宮姑娘要是不嫌棄,我可以請客棧老板幫你留一間房,另一方面,我派人幫你找一間適合單身姑娘居住的房子,這樣的法子,你可同意?
「我不吃嗟來食!」宮宜家什麼沒有,有的是骨氣。
「你是我未婚妻的姐姐,我照顧你是自然的事。」管孤鴻沒有動怒。
爆宜家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但是轉念一想,亂世,多少男人都養不活自己了,何況她一個弱女子,也難得他這有情人。
「也罷!」
阿房露出了喜色。
「我派人跟宮姑娘回去收拾東西。」管孤鴻看阿房露出笑容,知道自己總算做對了一件討她歡心的事。
爆宜家看著阿房唇邊的笑容,百思不解。
***
本來的行程因為宮宜家做了稍微的調整。
避孤鴻要了兩間上房,因為沒有多余的行李馬上就搬了進去。
從來沒住餅客棧的阿房很興奮,像個小阿,直趴在面對大街的窗口往下瞧。
「姐姐……很漂亮吧?」看了許久,她垂下頭,對外頭的風景失去了興趣,突然出聲。
「沒注意。」管孤鴻悠閑的把雙臂當枕頭,躺在床上,眼光始終都鎖著阿房的背影,她情緒的落差都在他眼中。
「我們三個姐妹里就數她最出色。」
「沒印象。」
「追她的人最多了。」
「哦,是嗎?」這小妮子心里有話。
「你真的沒注意?沒印象?」
「什麼?」她要拐著彎,他就陪她吧,偶爾為之也不錯。
「姐姐啊!」阿房轉回頭,對上管孤鴻捉弄的眼,一時沒有意會過來。
「她不是安頓好了,過幾日要是找到房子再讓她搬進去就是了。」他還特地留下來了不是?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要不然是怎樣?」他覺得有趣極了。
「你明知故問!」她臉紅了,因為氣憤還有不被了解。
「哈哈,」管孤鴻跳起來跑過去捉住她,然後把她往床上帶。「老實告訴我,你心里頭在想什麼?我只是個粗人,玩不了猜心那一套東西。」
她被壓住,先是臉泛桃花,接著把臉撇開,聲音暗啞了,「三姐妹里就我最不出色,你見著姐姐的如花面貌都沒有別的念頭嗎?」
原來是為這樁。「傻阿房,你太小看我了,」他用粗指畫過她粉女敕的臉頰,然後用胡碴磨蹭她。「我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不管誰來都沒用。」
「那你喜歡誰?」她是傻,非要執著問上一回。
「這個啊……」他托起腮,居然沉思了起來。
阿房等得心跳幾乎要停擺。
「慢著!你不可以昏倒喔,我說就是了!」她居然沒有呼吸,答案對她這麼重是嗎?
這一瞬間管孤鴻了解了他身體下面的小人兒在吃醋。
他激動的一把摟緊阿房,一個字一個字鄭重的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的性子……我愛你!」接著不等她反應、把灼熱得可以煮蛋的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前,久久不語。
阿房意會過來了。
她雙臂用力的伸展,環住她最愛的男人……
***
小院落,兩廂房,一個人住綽綽有余了。
為了安全起見,管孤鴻多請了個婦人偶爾過來探望一下宮宜家。經過幾天奔波,這事也算塵埃落定了。
在接受一連串的幫助以後,宮宜家的表情始終諱莫如深,直到馬車奔遠,她臉上的表情才有了轉變。
她不懂,就算是姐妹,自己也沒給過阿房多少溫情,她又何必做到這樣?到底為了什麼?
不懂啊——
直到馬車奔遠,看不見那幢小屋,阿房才收回眼,坐四位子。
「你放心,山上常常有人下山補給必需物品,我會交代他們來探望宮姑娘的,你別操心。」管孤鴻攬過阿房,知道她在操煩什麼。
「謝謝。」他為她做了那麼多……
「真要謝我,就幫我多生幾個孩子,我想要很多很多……」他畫起了大餅,眉飛色舞起來。
阿房可沒想到他會把話兜到這上頭,一時招架不住,羞紅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轉過頭不理他了。
突然間行進的馬車有了不尋常的情況,一時間,馬兒嘶鳴,馬車劇烈的搖蔽擺動,幾乎要失控。
避孤鴻用身體護住阿房。
幸好,四喜駕車技術高強,馬車月兌離道路不久後便被控制住了。
「大當家的……」四喜連忙下車,打開車門。
「我沒事!」管孤鴻忙著察看阿房。
「我也……很好。」雖然臉色蒼白,受了驚嚇,她還是對兩人揚起微笑。
「嗯,先下車。」
下了車的管孤鴻把阿房安置一旁,隨即去察看馬車的情形。
車軸斷得很干脆。
四喜白了臉。「對不起,是我沒有做好事前檢查!」
「這是人為的。」很高竿的殺人方式。
「大當家,你想會是誰?」要是被他四喜捉到,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
「是要我命的人。」他還有心情笑。
四喜傻了眼。
「有麻煩了,對方這次沒把我干掉,突發事件想必會更多,四喜,以後你可累了。」他對望四喜那不解的眼楮,要這忠心耿耿的下屬放輕松。依照他刻薄自己、要求完美的個性,這件事肯定會在他心中造成壓力,他可不希望這樣。
「大當家的……」四喜不知所措了。要是二當家的在,肯定先冷嘲熱諷修理他一頓再說,而不是關心他以後辛不辛苦,也幸好他被山下的事情絆住一時走不開,才沒有一起上路,他這樣算逃過一劫嗎?
避孤鴻拍拍他肩膀。「馬車得要修好,你去想辦法。」
「是。」
「我跟阿房先騎馬回去。」
「我會盡快趕回去的!」解下馬兒身上的韁繩,兩匹馬兒剩下一匹。
避孤鴻讓阿房在馬背上坐穩,兩人從容離去。
至于留下的四喜,轉頭四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著沒有盡頭的路,他在心里發誓,那個敢鋸他馬車車軸的王八蛋就不要讓他踫到,要不然就該死了!
***
「哈啾……哈啾……」躲在陰暗樹叢里的某個人突然不停的打噴嚏,全身畏寒,不得不把手里的大刀放下來,擦了鼻涕再說。
「你有病啊,這麼大的聲音,等一下要是把獵物嚇跑了,老大追究起責任都是你害的啊!」衣衫襤褸的胖子用刀柄敲了那個打噴嚏的瘦子一下。
「我全身發冷……胖子,你想是不是有人在咒我?」他比較擔心這個。
「咒你的頭,你把眼楮放亮一點,看看有沒有馬車經過,要是馬車掉下山谷,咱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沒錯在車軸上動手腳的正是這對笨兄弟。
「要是人沒死呢?」
「那……咱們就跟他拼了!」胖子說得意氣風發。
「不要吧,老大也沒給我們多少銀兩,跟黑山堡作對要是被知道了,以後咱們兩兄弟去哪都很不下去。」被刀子割是很痛的。
「你說的也對,可是咱們銀子收也收了。」胖子沉思起來。雖然任他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他仍然裝得十分認真。
「要不然這樣好了,咱們見機行事,馬車出事最好,我們回去跟老大邀功,要是沒有,我們拿著銀子走人。」嘿嘿,看他多麼的冰雪聰明!
瘦子不怎麼看好胖子一相情願的想法,天下要是有這麼便宜的事,他兄弟倆早就發了,怎麼可能落魄得比乞丐還不如?
可是想來想去,基于有限的智慧實在想不出什麼,干脆不去花那個心思,瞪大眼楮朝路上瞧。
「這里先交給你看,我去噓噓。」胖子實在蹲累了,找個理由尿遁。
「哦。」
「有動靜馬上通知我。」他不忘記叮嚀。
「知道啦。」羅唆。
胖子去了。
踏踏踏……是馬蹄聲。
瘦子豎起了耳朵。
煙塵漸近。咦,是一匹馬,不是馬車……他們要攔的是馬車不是馬匹。瘦子站起來的身體又矮了回去。馬蹄踏踏,清脆的踏過瘦子藏身的樹叢。
「看起來是一對很恩愛的小倆口呢。」他吐了口口水在手心,用力搓手,他什麼時候才能有個老婆抱啊?
要是這回真的能賺到銀子,也去找個正正經經的女人吧。
「哎唷喂啊,胖……子,你干嘛踢我?」胖子出恭完畢回來了。
「大白天的,你發什麼呆啊?」真是不能交代,他才走開就發呆流口水。
「哪有,我很用力等你說的那輛馬車。」
「結果呢?」胖子重新蹲下。
真是酷刑吶,人胖最怕蹲,以後再多的銀子也不接這種工作了。
「什麼都沒有。」
「真的?」
他本來只是意思意思追問一下,想不到……
「嗯。」
瘦子用刀柄搔頭。「剛剛是有一匹馬過去,不是我們要的馬車。」
「哦——咚。」
胖子顧不得撞到樹干的頭,跳腳嚷嚷,「你……你這大笨蛋,馬上面載著的人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對于胖子突然爆發的脾氣有些不解,瘦子小心翼翼的回想。「那個男人壯得像棵樹,皮膚很黑,眼神這樣吊吊的,看起來很凶……」
胖子听不下去了,隨著瘦子的形容,他只能氣得大叫,「他就是管孤鴻,黑山堡的大當家,你斜眼歪視爛眼楮,我吩咐了你多少遍……」
他想吐血。
「胖子,你這樣說不公平,我又沒見過黑山堡的大當家,你才見過」
吧嘛把責任都推給他。
說的也是,他一直是段飛龍手下的嘍羅,瘦子卻是沒多久前才加入的,他有理由說不知道管孤鴻是圓是扁。
嗚……
可是這樣,他要拿什麼臉回去?
沒面子倒是不要緊,依照段飛龍殘暴的個性,要是知道他倆出任務失敗,恐怕別想活了。「瘦子!我們逃吧!」
「好哇。」反正他們天逃詡在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