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嫁給我嗎?」單膝著地的東方清俊,從黑鐵色的西裝口袋掏出一只紅色盒子,打開盒蓋,美麗的絲絨布上面躺著一只「絕世家傳」珠寶最有名的皇冠鑽戒。
「這個戒指是我開第一家網路公司的時候,就買下來想給你的,因為我賺到的第一桶金拿去投資了,所以我發誓以後每開一家公司,就會換一枚更大的戒指給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君不嫁給你,我要嫁給誰?」
羊那是三個月前東方清俊的求婚詞,還有她的回答。
耳兩個月前,他們結婚了。
卯下意識的,她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他們飛了一趟美國,在那里舉行了公證儀式,婚禮不鋪張,美麗的大草坪上,只有他的親人,還有師弟們參加,當然女方這邊,她父親、爭奇斗艷的姨娘們和八個哥哥也都來了,溫馨的場面,教她難以忘懷。
制當父親把她的手交給新郎時,她抱著父親哭。
「作傻孩子,父女哪來的隔夜仇,從今天開始,當了人家的妻子,不要拗脾氣,要溫柔。」唯一的寶貝女兒出閣,他又怎能置之度外。
每個哥哥都抱了她,給她滿滿的祝福。
遍宴上,他摟著她跳舞,他的定情曲是她挑的,狐狸愛上熊。
他們是不同的種族生物,卻相愛了,他們深愛著對方,不能失去對方。
看著錄下來的光碟,那些笑聲、美麗的長空,一個比一個還要俊俏的伴郎,好吧,她承認流瀉的音樂有那麼一點不搭,那樣的氛圍,起碼要挑一曲舒伯特還是李斯特的曲子,可是那些都不是她跟俊的定情曲。
「你又在看結婚光碟啊!」探頭進視听室的正是東方清俊。
「啊,你回來了,時間過得真快!」她跳起來,臉蛋一熱,趕緊關掉螢幕,退出光碟,一看牆壁上的掛鐘,居然四點半了。
穿著淺墨綠格紋軟呢直筒洋裝的永瀾,把及腰的長發剪短了,人看起來不只充滿元氣,臉上的幸福直從皮膚里透出來。剪發的那天,東方清俊憊很慎重的去看了時辰,他說照他們這里老人家的習俗,女孩子頭發留過了腰要修剪,得看日子以求吉利。
「哪有快?我在公司里度日如年,巴不得趕快回來。」把公事包外套一古腦交給她,他順便偷了個熱烈的吻。
永瀾捶了他的胸膛一下,然後把公事包放在玄關櫃子上,將外套掛進衣帽間,回頭過來,便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順勢一雙長臂圈了過來,把她揉進溫暖的懷里。
每天,他回家總是要先這麼抱上一回,親昵的親親她,說兩句話,也許婚姻充滿變數,將來的事沒有人說得準,東方清俊卻覺得他這婚結得好極了!
「去洗手洗臉,你今天又提早下班了?」
退休原來是東方清俊的中程目標,提出口頭辭呈後,說一不二的他立刻開始辦理交接工作,不顧股東們的哀號,不到一個星期就真的從位置上退下來,喜孜孜的和永瀾計劃著要去環島旅行。
不過,他們的環島之旅一直沒辦法成行。
東方集團那麼龐大,他也知道很多事情沒辦法說不干就不干,起先,是和他工作多年的助理來按門鈴,說有很多事情新任代總裁沒辦法處理,東方清俊問清楚來龍去脈,隨後解決了助理的困擾,可他也說就這麼一次,沒有了。
試過水溫,第二天小陳又來了,這次央求了東方孫朗來幫忙說情。
「這些事情為什麼都是你在處理,那個新上任的代理董事長呢?」
一個健全的公司體系,只要攸關到公司將來的前途還是決策,都必須由持股多的大股東還有董事會開會決定,就算身為集團創始人的東方清俊,也一樣要尊重這個體系。
「董事長忙著接受各家公司行號企業的招待祝賀,他說我對這些作業流程比較熟,可是總裁,這隨便一件決策都攸關上億的資金,我小陳是什麼東西,這印章我要蓋得下去,你以後就只能在土城看守所見到我了。」
「想不到我一手教出來的你比那個混蛋還清楚,本來我還以為他開藥糊得上牆壁,原來換了個位置就換了腦袋,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沒有作為的領導人,只會把公司帶往倒閉之路,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通知會計部門,代理董事長這陣子所有的開銷、公開支出費用,都從他的薪水里扣,另外通知董事會,我要回去上班。」
小陳歡呼了聲。
然而——
「我有這麼可怕嗎?來見我還要帶上保鏢?」他瞄了眼和永瀾正聊得起勁的弟弟。
沒心眼的小妻子和他幾個兄弟們都處得很好。
「哪有,我跟孫朗先生是恰巧踫到,才一道過來的。」
「最好是!」
那天他和永瀾仔細商量過,再給他五年時間,他不只要培養出一個繼承人,還要視狀況緊縮公司體系。
乍听之下,縮緊公司體系似乎不是好事,可是對他來說,一個集團的健康與否跟大小無關,既然他要重新回去,就要有一番新作為,公司能走得長遠、屹立不搖才是王道,東方這間跨過龐大的企業,這些年來在商場上戰績顯赫,也到了該瘦身的時候了。
于是,他的退休計劃胎死月復中,路線更改,在繞了一個小圈圈後,又回到了公司坐鎮。
「事情做完當然下班,留在公司也沒有加班費可以領。」
他從來不知道期待回家的感覺是這麼好,上班到回家這段時間,總是能讓他動力全開,工作效率屢創新高,這讓整個辦公室的人也卯起勁來,這一季的業績已經破了上一季的平均數,他答應屬下,業績目標只要再往上沖百分之二,歐洲一個月旅行、尾牙、年終意外,還有要提撥百分之二的紅利在年終里發放,讓大家過一個荷包滿滿的年。
「那應酬呢?」
「交代公關了,他們會處理。」
「也不用出差?」
「天下哪個老婆希望老公經常出差?公司一堆高級干部、業務高手,出差費用又那麼優渥,一堆人擠破頭拍胸脯要去把合約拿回來,我干麼那麼累。」說到人盡其才,他絕對穩坐第一把交椅。
「那麼過年你會陪我回娘家吧?」
「這是老公的義務,你決定時間,我完全配合。」
「好,再二十分鐘就開飯,你去洗澡。」
「一起洗鴛鴦浴?」老婆的眼波流轉處處勾引得他心動了起來,她的眼楮總是輕易的教他全身骨頭酥麻,心慌意亂。
「你早上已經把今天的配額都用完了,你很貪心喔!」俊對床上運動的喜好似乎有增無減,每天早上搭帳篷時要運動一下,進了浴室又會情難自禁一下,一到晚上更是頻頻索愛。
一見妻子臉頰緋紅,東方清俊將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肌膚,網上撩起她的裙擺,探索臀部的曲線,一邊吻她,一邊卸下自己的衣衫,往臥室走。
兩人的熱情一點就燃,雲雨自然是不用說了。
至于晚餐,更不用說是好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喔,還有一件事,他們搬回了老房子。
從兩人繾綣的縱長窗看出去,可以看見重建過的二樓斜頂洋房有著紅色的屋頂,藍色的大門,前院的老樹依舊無人能敵的站在老地方,圍牆種滿粉桃色的洋紫荊,至于永瀾最喜歡打滾的在草空地,已經改頭換面,上面有含羞草、捕蠅草和豬籠草、大櫻桃蘿葡、像氣球一樣的風船唐棉、像燈籠一樣的南瓜哄茄,還有像小報貓一樣的三色堇。
她的審美觀很另類,那又何妨,東方清俊听說她喜歡就好。
也許,哪天永瀾在院子里養只畢方,他也能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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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有形跟無形的事情,可是東方清俊這對夫妻仍舊好得像是新婚一樣。
在這懼婚的年代,東方幫那幾個單身大男人卻紛紛找到了人生伴侶,寧可選擇一棵可以依偎取暖的樹,放棄一片無用的森林,反其道而行的跳入婚姻里。
事業有成,又有嬌妻作伴,幾人經常聚會,不只有女人家的感情更好,你帶幾個菜,我帶兩樣點心,他從地窖拿幾瓶酒,男人們也逐漸屏除不必要的應酬,開始喜歡這樣的小聚。
什麼都很好,東方清俊卻不知道哪來的憂心,不時看著正在向弟妹推薦她烤的蛋糕的老婆,眉目清靈的她穿著桃紅長版混搭軟衫,低腰牛仔小短褲,長腿粉白修長,踩著系帶女圭女圭鞋,就像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外人誰看得出來她已經是個結婚五年的少婦?
她像十七歲,他卻已經三十三,他,算中年歐吉桑了吧?
潛藏的危機意識忽然抬頭。
這些年他從沒有忽略要保養身體,游泳、高爾夫球都不曾間斷,他答應過永瀾,他們要一起走到老的。
現在永瀾會下廚了,沒有人強迫她,依他的財力,要請幾個家事助理都不是問題,她卻不要。
「我們家就你跟我,請那麼多幫手浪費又不必要,你安心去上你的班,煮菜這事我來。」她發下豪語。
在婚姻里,在兩人的關系里,總是他付出她接受,她想改變,讓他看見自己的用處。
俗話說,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不懂廚藝的她,跟在他身邊多久,就看他煮菜多久,竅門就算還沒掌握到,樣子居然也不難看。
「你家那個媽祖居然會烤蛋糕,能吃嗎?」嬌妻擁有一流廚藝的東方孫朗,對嫂子的評語很毒,認為她是人妻里混得最凶的那種。
「你覺得我老了嗎?」他突然問。
「老哥,你發燒了?哪里不舒服?」平常誰敢對他老婆「不敬」,他一定捍衛到底,今天居然直接忽略。
「回答我!」
「三十三歲的男人,成就非凡,身體強壯,就算來幾個妹車輪戰都沒問題,全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美麗,你不知道,你蟬聯女人夢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名已經六年了。」
「可是你看永瀾一點都沒變。」怕老不只是女人的權利,來到他們這對夫妻身上,反而倒轉過來。
「哥,她是千年妖怪,你跟她比,不是自討沒趣?」他見過永氏一家,就算抵死不信他們是狐狸,可是大哥婚都結了,就算要否定有這麼一門親家,好像也來不及。
「不要這樣說她!苞她在一起這幾年,我很幸福,就像你跟曉算一樣,你干麼一直計較她的身分?」他的弟妹杜曉算廚藝一流,甚至拿過世界杯烹飪大賽冠軍。
都把自家的阿娜達抬出來了,東方孫朗還有什麼話說。「我沒有計較她什麼,只是提醒你,嫂子的‘年輪’本來就跟我們不同,大哥,說句難听的,往後你要有心理準備,就算你活到九十九,她可能都還是這種青春少女的樣子……你好自為之吧。」
他拍拍兄長的肩膀,就說太辛苦的戀愛不要談,現在後悔了吧?
阿公帶曾孫女……這能看嗎?
「我不會後悔!」他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她,就算動念也不曾有過。
他只是太在乎,害怕失去。
那一晚,永瀾靠在他的肩窩睡著,手貼放在他的肚子上,身體的曲線密密的緊靠著,月娘似乎對這家人特別疼寵,銀白色的月光,溫柔的在房子的家具、地板上鋪了層紗,像輕軟的小夜曲般迷人。
他的眼也靜靜的闔上,靠著她的頭。
因為愛,互相交纏,世界上還有哪幅世界名畫比他們還要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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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個星期,永瀾都覺得腸胃不舒服,晨起就悶,一直想吐,可吐了半天又什麼都沒有,只是干嘔。
她的身體一向比牛還要健壯,她對自己有信心,最近比較讓她煩心的是她老公。
她老公最近很奇怪。
怎麼個怪法?
平常活力充沛、精力旺盛的人,突然變得不愛出門,邀約游泳,打高爾夫球的電話都推掉了,而且常常心不在焉,走到哪發呆到哪。
問他在想什麼?他恍神笑了下,然後就對著她的臉發起更長的呆。
「我臉上有什麼嗎?」
「你都沒有變,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模樣。」
他的音調比平常要低,與他做了幾年夫妻的永瀾卻沒听出異樣,平常他的贊美都很直接,或者直接用他的身體來表達愛意,現在呢……
她是樂觀的人,凡事往好的方面去想,老公的話除了贊美還會有什麼,她撒嬌的往老公的身上靠,通常她只要這麼偎上去,十次有十一次很快會被挑起,天雷就會勾動地火,然後就……
可是這次沒有,他避了開來,一只大手過來輕輕的推開她,永瀾連他頻率沉重的心跳都沒抓住,眼睜睜看他健美的身軀離開她的視線。
她很是錯愕。
這種事情別說發生,距今結婚已十年了,他們的感情一直如膠似漆,莫非……他那愛理不理的樣子,是所謂的七年之癢發作了?
可是,他們幾星期前才慶祝過結婚紀念日,過了非常有紀念價值的一天,兩人還拍了美美的照片,說要留給孩子們看。
這晚更離譜了,他是喝醉讓人送回來的。
她聞到了濃郁的酒味。
他濃眉緊蹙,臉色通紅,雙臂不斷地揮舞,永瀾向來人道謝後,接手把他扶進了房子。看他緊閉眼楮,渾身癱軟的跌坐在沙發上,她趕緊沖入浴室,擰了條毛巾出來,她認識他快要一輩子,沒看過這麼失態的他。
她替他擦了臉。擦過臉的他看似清醒了些,但是嘴里囈語不斷——
「拿酒來,我們再喝一杯,今天要不醉不歸。」
他以為還在酒吧嗎?
「東方先生,酒吧打烊了。」
「那麼,換個地方喝……」
「你為什麼喝酒?家里不溫暖?老婆太丑?還是厭倦了婚姻,覺得不夠刺激?」老夫老妻的生活讓他覺得無趣了嗎?男人不愛了的時候,會有千百萬個理由和藉口,到底是什麼讓他不舒服,要去外面買醉才能解憂?
「我老婆不就是你嗎?」東方清俊面部肌肉扭曲,努力睜大要分辨她是誰的眼楮,朦朧醉眼被酒精浸泡得發紅。
「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婆,還不錯,腦袋沒有都泡在酒槽里。」
他伸手揉亂她的發,猝然把她拉進懷里,下巴頂著她。
「你生氣了……生氣了,我知道我喝酒很臭,我知道我在鑽牛角尖,可是……我沒辦法……」打了酒嗝,他的話沒有顛三倒四,顯見腦袋的邏輯還很清楚。
「你鑽哪里的牛角尖,有什麼事情是夫妻不能商量的?」
「我想問你,精怪不都需要修煉?什麼吸收日月精華,還是采陰補陽的?不如你來教我吧,我也想像你一樣,有著永遠都不會變的容貌。」他表情認真,不像說笑。
永瀾怔愕了下,漆黑如寶珠的眼一轉,「你為什麼這麼想?」
「人的生命有限,我不怕那一天,可是我的容貌一直在變,它只會越來越丑,我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到老的時候還要拖著你,一想到那樣,我就受不了自己。」
一個十年,他就發現彼此真正的差異,他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第四個,第五個十年,屆時,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管科技能如何恢復人們的青春,內心的衰老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還不到四十歲,現在正是男人最精華的年紀,我甚至覺得你更吸引人了。」這是她的真心話。
他的笑容逐漸沉寂,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聲音低喃,「那再下一個十年呢?我已經是老頭了。」
愛得過火,怕失去的心情便一日烈過一日。
永瀾安靜的听著,她從來沒有接觸過自己丈夫的陰暗面,他總是積極進取,就連當年談到他父母時,也沒有半句負面的話,孰料,他也有看不開的時候。
他的看不開是因為她。
模著自己一條細紋也沒有的臉,又看看已經閉眼,呼吸拉長的丈夫,她不要他痛苦,不要他難受,如果他每天面對著她這樣的容貌會有壓力,那麼……她就去變得跟他一樣,如此一來,她親愛的夫君是不是能夠夠重拾往日的笑容?
他們在一起這些年總是他在付出,他愛她,照顧她,給她美滿安心的家庭,那麼,這次,換她來回報他一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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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劇烈的頭痛里醒來,到東方清俊壓著嘶嘶作響的太陽穴,恍惚了一下子,才認出自己在臥房里。
昨晚是永瀾扶他上床的吧,可是他身邊沒有人,床位還有枕頭都是涼的,他們家會早起的人從來都不是她。瞧著枕頭的形狀,像是沒有人在上面睡過……
「永瀾……你在哪……永瀾……」
他掀開被子,空調是開著的,他身上的睡衣一定是她換的,可是他找遍了樓上樓下、小綁樓,她不在家。
最後他在玄關的裝飾櫃子上,發現她留下來的字條,上面只有幾句話,說她要出門幾天,很快就回來。
什麼叫出門幾天,很快回來?
一個向來出門會巨細靡遺交代自己的去處,還會注明幾點幾分回來的人,現在卻用一張語焉不詳的字條來打發他,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他昨天喝了太多酒,胡說了什麼?
他找到放在書房的手機,撥了她的手機號碼,鈴聲響起,東方清俊臉色霎時發青。那「主人來電話了」、「主人來電話了」的搞笑鈴聲在廚房響著。
隨後他也找到那支粉紅色機殼上面還貼滿愛心水鑽的手機。
她居然連手機都丟在家里!她要做的是什麼事,不能讓他知道?
什麼宿醉、什麼下床氣全都不見了,他的腦袋恢復一貫的清楚明白,努力壓制跳得比飛機幫浦還要劇烈的心跳,換打另外一組電話號碼。
「喂,曉算嗎?不知道我們家永瀾有沒有去找你?喔,沒有,那請你幫我聯絡一下,她不見了,我想她會不會去找其他的人。」
他不介意別人知道他把老婆搞丟了,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找回來!
他知道曉算會把這件事告訴她老公,以此類推,所有的人都會得到消息,天羅地網比他一個人大海里撈針要容易多了。
幣掉電話,他又按了另外一組號碼。
那是永夜的電話。
永瀾啊永瀾,你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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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瀾這時候正氣喘吁吁的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一座插天的山峰,有一半被雲霧遮蔽著,她的目標就是那座山。
那座山人煙罕至,就連飛禽走獸也不是很愛往這里走,原因無他,這山上就一個誅仙台,除了想不開,還是犯罪的游神散仙會被押到這里來,否則,不會有哪個想自毀道行的魔怪踏上這里一步。
說到道行,她貪吃貪睡又貪玩,就是不曾想過要精進修煉法術,一套翩鴻游空練來練去還是半吊子,書到用時方恨少,法術要用時方恨自己懶。
沒辦法隨便一變就到高峰的誅仙台,那麼她只好口訣多念幾遍,再用雙腳爬上一段路,她就不相信這樣還到不了!
她很少專心在一件事情上,以前在家,有八個哥哥寵著她,嫁了人,俊替她扛著天,這次,她發心要做好一件事。
她專心一意的往山上走,小徑變成了羊腸小道,慢慢的,她干淨的臉髒了,衣服被荊棘劃破,鞋子又是泥又是水,腳跟的水泡還破了皮,痛得她干脆月兌掉鞋子,後來為了方便,索性化回原形,四條腿一定比兩條腿跑得快。
一天兩天,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兩個月,她鍥而不舍,晚上躲在山洞里看著天上月亮想老公,白天低頭趕路,看見了山澗水中自己的倒影,也想起丈夫的模樣,只是幾個月下來,她奇怪的發現自己沒有變瘦,反而發胖了。
她模著肚子,想不起來這段時間自己都吃了什麼?
不過,胖真不好,拖延了她趕路的速度。當她真的爬上天梯最後一階時,老實說,她也不記得自己在這座山走了多久。
延伸出去的平台側有座石碑,上頭就寫著那三個字——
誅仙台。
要拿掉自己多余的壽命,只要從面臨懸崖的斷層跳下去就成了。
然後她就可以變成真正的人類,和她的俊,真正的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