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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家夫 第九章

作者︰陳毓華類別︰言情小說

蹲在院子外修補圍牆的男人看著她停妥機車,月兌掉安全帽,然後對著他喊,「我回來嘍!」

不等關飛天回應,白雪白閃電的鑽進屋里去了。

風風火火的,她在急什麼?手里的抹刀就這樣貼在不規則的石塊上,再也無法專心了。

接著,他以為已經進屋里去的人居然用麥可杰克森的太空漫步劃了出來。「你知道阿宇的家吧,難得我們家開伙,讓他們兩兄弟一起過來吃飯,你覺得呢?」

幾次接觸,她發現那對小兄弟其實是相當純良的,父親入監服刑,越南籍的母親跟著男人跑了,年邁的祖父母自顧不暇,根本無力照顧兩個男孩,隔代教養遇到的困難及問題一直無法改善。

看在兩個小孩簡直把關飛天當偶像崇拜的份上,在她純良的心里早就把他們歸類成自己人了。

關飛天放下手中的工具,在褲子上擦掉多余的水泥。

看見她,疲勞好像一掃而空,整天空空的心忽然就滿了。

「你要開伙,下廚?」

他認識的女人大多跟他是同一類型的人,刀槍武器火箭筒雷射炮,閉著眼楮拆卸都沒問題,就是沒有一個會下廚、肯下廚的。

這個小警花說要負責三餐的時候,他並沒放在心上。

不是把她的話當耳邊風,而是吃飯對他來說,也不過就那一回事,只要是能吃的,能吞進肚子的,美不美味,並不重要。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突發狀況,就算吃飯的時候也必須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隨時注意附近幾公尺內的風吹草動。

睡覺更不用說了,他長年都會在枕頭下面放一把點四五改造手槍,小腿隨時隨地帶著一把小刀走動。

他知道在這個小島,未經許可擁有武器,根據槍械彈藥管制條例是違法的,可是長年養成的習慣,一下子改不掉,所以,他很收斂……平常只帶刀出門。

要是真的踫到臨檢,刀子的用途多得可以寫成書……尤其是這麼鄉下的地方。

「那麼驚訝,很奇怪嗎?我向來說話算話的。」她有點訕訕的道。

他不會是怕被她毒到腸胃發炎,月復瀉拉肚子吧?還是她自首好了,其實會這麼起勁是因為想報答他的好,想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會的女生。

「燒了房子不要緊,別弄傷自己。」

「嗯。」燒了房子不要緊……他是看不起她的廚藝嗎?

知道她又想歪,已經學聰明的關飛天很難得的重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別弄傷自己。」

「我懂了。」白雪白害羞的笑了,心里甜得很。

懂了就好。「我去學校接孩子。」現在已經是小學和國中都該下課的時間了。

阿宇原來說什麼都不肯再回學校去,是在他軟硬兼施下才不情不願的回去,現在剛好可以順便去問看看他這幾天上課上得怎樣了。

「那麻煩你了,啊……怎麼用手去模臉,手里都是水泥,萬一吃到嘴里會生病的。」截住他的手,把他當小孩,白雪白拉著他的手反復的看。

他的手很大,幾乎有她的一倍那麼大。

被她拉著手左看右看,他沒收手,鼻間是她好聞的水蜜桃香味,那種水果的余甜鑽進鼻息間,勾引得他情生意動,身體也很自動自發的產生異常,尤其他家老二更為囂張。

白雪白沒察覺他越發靠近的身體,但是手心越來越火熱的溫度她可沒忽略。「你手很燙,曬了很久的太陽嗎?」

他的手指節分明修長,手心都是老繭,是一雙什麼工作都自己來的堅強的手,這樣的手就算要撐起一片天也輕而易舉。

「還好。」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吻她!

他把人帶到戶外的水龍頭下,扭開水龍頭,清涼的水奔流下來的同時,他的手心已闔起來,包住她的,然後用力將她拉近,吻上他想念已久的唇。

這不是關飛天第一次親她,她的酥胸被他貼住,直到他的唇耐心的吻過她的睫毛,細細舌忝過另外一側,這才發出一聲嚶嚀。

大掌隔著她薄薄的衣料握住她的一只豐盈,飽滿彈性的手感,換得他更加侵略的吸吮。

白雪白顫了下,唇間是他深入骨髓的吻,鼻間是他流過汗卻不嗆人的味道,她的雙頰染上紅暈,意識迷離,徹底失去了方向。

終于,攫住她的唇松開了,她呆呆站在原地,腦子里還有大腿內側都是他堅硬的某個東西。

她雙眼明亮得像兩把火炬,唇微微的顫抖,她這副模樣,幾乎又要教他把持不住,再度撲上去。

「你……你……你又這樣吻我……」她的意識飄搖,根本還沒回過神來。

「我說過我喜歡你。」把喜歡的人擺在看得到吃不到的地方,他是在自討苦吃。

「啊……啊……」

冰沁的水弄濕了她的腳,意識到水龍頭的水還嘩啦啦啦流得滿地都是,流向四面八方,她終于感覺到了。

「你不討厭?」

她無法控制的眨眼。

「很好。」這是喜歡的意思吧?他低啞的笑,再度吻住她。

不過這次只是輕微的啄了下,他放開懷里的人兒,又擁著她好一會兒,兩人只听得見彼此洶涌的心跳。

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嘆息的親了下她的發心,這才放開她。

「我走了。」

「哦……」她一如在夢中。

關飛天關緊了已經不知道流掉多少水的水龍頭,拿了車鑰匙,上了小貨車,卻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該死的東西,他該死的責任心到底是從哪來的?

接孩子、接孩子,該死到爆的超爛理由!

自我厭惡過後,他這才發動引擎,接小孩去了。

兩個小孩其實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

關飛天威嚴,平常不苟言笑,可是他卻願意屢次來接送他們,見到他,兄弟倆已經樂到分不清東西南北,當然不會去追問要接他們去哪里。

至于關老大,也只對白雪白有問必答,其他人就閃邊去。

阿宇還是擺著一臉酷樣,當他和關飛天並排坐在駕駛座上,看見這個偉岸的男人一手倚在車窗上,一手輕松自若的握著方向盤,一種止不住的渴慕從他的眼楮一閃而過,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失常,他扭過頭看起倒退的街景,就這樣一直到關家。

兩兄弟進了屋子,只听見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音,一時間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呆呆的抱著書包站在客廳中央,直到關飛天進門。

「怎麼都站在這里,去洗手吃飯了。」不愧是訓練有素的佣兵,現在帶著兩個嘍兵,一樣易如反掌。

阿宇听話的帶著小純往里走,看見擺放在餐桌上的醋酒和大臉盆,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盡避如此,兩兄弟還是乖乖去洗手等吃飯了。

這期間,廚房里的聲響一刻都沒停過,關飛天有點忐忑的看了君子遠庖廚的地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邁開腳,隨著兩兄弟的腳步去準備吃飯了。

當這一大兩小重新回到餐廳時,剛剛還空空如也的大臉盆已裝著七橫八豎的食物,顏色紅咚咚的。

「阿宇……」嘩啦……小純的口水咻地從齒縫掉了下來,他拉了下阿宇的褲子。「……好大的蝦∼∼」

「是螃蟹。」今年都升小三了,怎麼會連蝦子和螃蟹都分不清?阿宇瞅了眼眼巴巴望著食物的弟弟,壓了下他的頭。

「開飯了,怎麼都站在那邊?」招呼了兩個小的,白雪白沒忘記大只的。「我唯一的拿手菜就是蒸螃蟹,你吃海鮮嗎?」

「吃。」關飛天拉開椅子坐了進去。

每個人面前都有幾個碟子。

姜末、壽司醋與水調勻的酸醋醬,酸酸甜甜,很合小孩子的口味,大人的則是用白醋加蒸螃蟹過濾下來的水調勻,最後加上幾滴酒和醬油、桔醬,就大功告成。

想不到她這麼講究。

「你照顧阿宇,小純就交給我。」兩人旁邊各坐一個孩子,剛開始黏著阿宇的小純有些不習慣,不時拿烏黑的眼楮求助的看著哥哥。

不過等白雪白將螃蟹的螯用刀背給敲裂,挑出整塊雪白的蟹肉往他的盤子里放時,他已經忘了這些。

關飛天挑了只大螃蟹,揭開蟹蓋,里頭滿滿的蟹黃,他往里頭舀了些醋,「吃吃看。」

伴著蟹黃吃起來,直到吃飽喝足,阿宇再也沒有第二句話。

白雪白挑的這些螃蟹大而飽滿,用大量的蔥姜酒下去蒸,香氣四溢,吃在嘴里好不鮮美。

「你去哪里買這麼新鮮的螃蟹?」

被夸獎,某個女人的尾巴小小的翹起來了一下。「漁市我有熟人,知道我要買,當然是用友情價算給我。」

「說起來,這里都是你認識的人。」鄉下人純樸,她又扛著女警的招牌,走到哪只要不是想吃霸王餐,都受歡迎。

「那當然,我雖然出去周游列國一陣子,好歹也是半個在地人,人不親土親,鄉親都很賣我面子的。」警察真是個好工作,走到哪沒人敢佔她便宜,買東西還有「撒必司」,雖然她只是派出所最小咖的那一個,卻覺得在這里生活如魚得水,什麼煩惱的事情都沒有。

「那你爸媽也在這個城市嗎?」以前稱不上認識她,總覺得問了太過逾越,經過這段時間,還是沒听她說過關于雙親的只字片語,好的、壞的、甜蜜的回憶或是抱怨都沒有,好像這世間就剩她孤單單的一個人。

明知道她家的親子關系疏遠,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只身在外,那對父母都不曾擔心過半分嗎?

「他們已經離婚了,幾年前就又各自嫁娶,我去哪一邊都是多余的那個。」

美食能教人愉悅,果然是真的,加上這麼快樂的氣氛,她不想在這節骨眼鑽牛角尖,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拆散一個不幸福的家庭,可以成就兩個美滿的姻緣也沒什麼不好。

以前覺得不平,是她年紀小。

但是如今她都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一直活在父母造成的陰影下面,總有一天會窒息。

她不想走那條絕路。

「你在這里永遠不會是外人,永遠不會是多余的。」關飛天不予置評那一對父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只要一思及她曾經有過的旁徨和孤單,徘徊在已經離異、把責任推卸得一干二淨的父母身上,他心里的不滿與心疼就逐漸增加。

他很護短又偏心,沒錯,他對自家人向來這樣。

「謝謝你的安慰,其實我已經很感謝他們沒有在我年幼的時候就各走各的路,他們起碼都忍耐對方直到我能獨立,才去找各自的幸福。」咽下嘴里的蟹肉,她眼神力求平靜,看著兩個因為他們的談話而臉色變得有點別扭的孩子,趕緊結束這讓大家都尷尬的話題。

有些話,還是私下說就好。

「這樣想就好。」他看見白雪白飛快的看了阿宇一眼,心領神會,用五字箴言結束對話。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吃完後她又給每個人舀上一碗紅糖姜湯,這才讓吃草吃飽的黃牛們各自散去。

等到她刷洗完那些鍋盤,該上架的上架,烘干的烘干,擦干雙手回到大廳後,卻只見關飛天一人。

他在看軍事槍械雜志。

除了英文報紙,這是他唯一會看的書。

白雪白溜了一眼,只問小孩去了哪。

「我讓阿宇去幫小純洗澡。」

「哦。」她應了聲,打開角落的五斗櫃,拿出兩個紙袋。

「那是什麼?」對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帶著高度興趣,唯一能把他從專注的事情上拉開的人也只有她。

「你猜。」白雪白轉身往樓下的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