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上,縴雨絕不是什麼顯眼的人物,行事又低調,同學兩年,可能有很多人仍然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唯有這一回期中考,她竟然沒參加考試,也沒有交出任何作品,雖然事後也補交出報告和作品了,但依然小小地引起了一些同學的側目——她竟然不必補考,只要補交報告就pass了。
早知道大家都不參加考試了。
「連縴雨,教授說-那份作品好象是抄襲的喔,最好……」
「笨蛋,-耳背呀-!」縴雨正感錯愕,班代就喊了過來。「不是連縴雨,是林天于啦!」
「是林天于嗎?」不甚甘心的懷疑。「是連縴雨吧?」
「熱帶魚?」
「對啊。」
「熱帶魚是林天于,連縴雨是櫻花。」
「……喔。」
縴雨不禁苦笑,自從期中考過後不久,偶爾她就會踫上這種奇怪的問題和奇怪的眼神,他們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要找她麻煩,只是自然而然的就會賴到她頭上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听說這次心理學期中考有些人被死當了,而她卻只要交篇報告就pass了,難免招人不快。
唉,原來特權階級也不是很好當的!
「咦?連縴雨,-訂婚啦?」班代原是要來安慰她,一眼卻瞧見了她手上的訂婚戒指,那顆鑽石亮晶晶的好大一顆,搞不好有一克拉呢,只不曉得是真鑽或蘇聯鑽?
眾嘍-們一听,不約而同把驚訝好奇的視線集中過來。
實在不怎麼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縴雨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一個月前。」
「一個月?」班代驚呼。「而我們居然現在才發現?-是螞蟻嗎?」
縴雨淡然一哂。「我想有些人還不認識我呢!」
的確是。「對象是誰?我們學校的?」
縴雨頷首。
「同系的?我們認識嗎?」
「不同系,可是……」唇畔揚起有趣的微笑。「我想很少人不認識他吧。」
「喔?是誰?」
「是……」
「縴雨,好了沒有哇,我坑邛死了啦!」
眾嘍-們即刻把目光轉注向教室門口那輛重武裝坦克,上面坐的則是打死都不會有人把他和連縴雨扯在一起的人物,可是偏偏他口中叫的名字正是連縴雨,大家不禁錯愕地齊聲大喊——包括班代。
「段清狂?!」
段清狂似乎嚇了一跳。「干嘛?叫魂啊!」
依然不敢置信。「你和連縴雨訂婚了?」
驚嚇的表情馬上轉為得意洋洋。「沒錯,怎樣?羨慕吧?」
「可是……沒見你和連縴雨在一塊兒過呀!」
「因為……」段清狂朝縴雨伸出手,縴雨立刻背起背包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中,他緊緊握住。「我們都在醫輔中心約會,-們看不見!」
「哇,好詐,說是住院開刀,原來是馬扁人!」
「誰說的?我真的開刀啦,不然我月兌衣服給-看!」說著,真的開始扭開胸前的扣子了,可是下一刻,一陣媲美殺豬的尖叫聲又使他立即把兩只手移到耳朵-住。「哇靠,校園里禁鳴喇叭,-們不知道嗎?」
「你暴露狂!」女生們又叫又笑。
「細妹,愛看麥假歹勢啦!」
「誰要看,我們又不是連縴雨!」
「她才不希罕咧!」段清狂曖昧地猛擠眼。「我全身從頭到腳早就被她看透透啦,當然,她也早就從頭到腳被我……」
「清狂!」縴雨漲紅臉驚呼,旋即熊熊一下將輪椅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險些把段清狂給甩出去了。「我們去吃東西!」
大家哈哈笑著目送縴雨慌慌張張的推著輪椅落跑。
「我知道段清狂是誰,也常常看到他在校園里到處跑,可是從來沒跟他說過話,沒想到他這麼好玩!」
「我也是,難怪他這麼受歡迎,他真的很有趣。」
「跟他作朋友一定很棒。」
「可是再下去就不好玩,也不有趣了!」突然有人插進來這麼一句。
大家一怔,隨即異口同聲大叫︰「朱美倫!」
朱美倫公開追在段清狂後面跑,而且打死不肯放棄,這是J大上下都知道的風聲,連教授、行政人員都知道,可見她多有自信,而且下了多大的決心非要追到段清狂不可。
可是現在段清狂訂婚了,未婚妻卻不是她,她不抓狂才怪!
這下子可熱鬧了!
片刻的靜默之後,又有人突然開口了。
「那又怎樣?朱美倫喜歡誰是她家的事,反正段清狂喜歡的是我們的連縴雨,那我們當然要幫連縴雨嘍!」
這麼一說,女生們紛紛附合起來了。
「王秀珠說的對,那個朱美倫好-喔,以為她老爸是市議員,她家又有錢,自己也長的漂亮一點就那麼囂張,哼,也該讓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歡她那種騷包!」
「我還听說她在煞到段清狂之前,最喜歡男友一個接一個玩,玩得超瘋的,有時候還故意搶別人的男朋友,真是超惡劣!」
「那叫公車啦,笨蛋!」
「管她是公車、游覽車還是火車,她要是敢跑到我們資設系來找碴,我們就給她好看!」
「對!」
大家此起彼落對對對贊成,可只有男生們斜眼睨著她們一聲不吭,王秀珠彎彎的柳眉輕輕一揚。
「你們舍不得欺負朱美倫美眉?」
男生們各自轉眼他顧,王秀珠兩眼一-,正想嘲諷他們幾句,班代卻搶先了一步,而且畢竟是男生比較了解男生,所以他只說了幾句,立刻把男生陣線拉來與女生陣線同流合污……不,是同心協力。
「各位男同學們,其實你們應該最支持段清狂和連縴雨在一起才對呀,否則朱美倫老盯著段清狂,你們哪有機會一親芳澤呢,對不對啊,豬哥兄們?」
男生們恍然相對一眼,隨即也紛紛贊同起來了。
「對,對,我們要支持自己系上的女生!」
說的真好听!
「我說「寶月姐」,你還真行耶,」王秀珠贊嘆地比出大拇指。「幾句話就搞定啦!」
「姓王名秀珠的女人,-敢再叫我一次「寶月姐」看看!」班代咬牙切齒地發出最後警告。
王秀珠眨了眨無辜的雙眼。「可是你明明叫……」
「我叫朱保岳,朱元璋的朱,保護的保,岳飛的岳,OK?」
「是喔,原來你叫朱元璋的朱,保護的保,岳飛的岳喔!」
「沒錯!」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亂叫了,「寶月姐」。」
「我殺了-!」
***
她要殺了那個和段清狂訂婚的女孩!
不到半個鐘頭,段清狂訂婚的消息就傳到朱美倫耳里,頭一個浮現在她腦海中的想法就是︰她要立刻去殺了那個什麼連縴雨!沖出教室兩步,不相信的震驚感才使她停下了沖動的腳步。
從沒听過,也沒見過段清狂和任何女孩子交往,怎麼可能說訂婚就訂婚呢?
一定是謬傳!
想是這麼想,但她還是不放心,所以逃課去找,拼命去找,全校走透透去找段清狂,她必須親耳听到他說這是可笑的傳言,就像人家說明湖里每三年必會淹死一人的古老傳說一樣無聊!
「連縴雨,等等!」
然而她還沒找到段清狂,便先踫上了正要換教室上課的連縴雨,她不認識連縴雨,可是她知道傳言中女主角的名字,所以一听到有人叫出那個名字,兩眼便反射性地掃過去了。
一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徐緩地轉過身來,窈窕的身材,縴雅的五官,靈秀的氣質,恬淡沉靜得幾乎令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卻見鬼的令人不安,因為連縴雨是與她完全不同的類型。
難道段清狂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連縴雨,上一堂筆記-抄了沒有?」
「抄啦!」
「那借我抄,明天還-!」
「好,不過……」縴雨從背包里掏出一本筆記給王秀珠。「高教授講得太快了,所以字有點草喔!」
「沒關系。」王秀珠收好筆記,兩人便結伴往下一間教室而去。「下兩堂上完,段清狂也會來找-嗎?」
「嗯,他要帶我去租漫畫。」
「漫畫?」王秀珠失笑。「不會吧,-現在才要開始K漫畫?」
「丁氨教說我的漫畫造型實在不行,叫我多看一點漫畫。」縴雨嘆出無可奈何的苦笑。「清狂說他要教我,結果他畫的比我還要糟糕,居然畫兩個豆芽人就要我拿那個交差!」
實在忍俊不住,王秀珠再一次噗哧失笑。
「段清狂真的好好玩喔,他在家里也是那樣嗎?-去過他家吧?」
「去過啊,他家好大好大,光是他的臥室就好幾十坪,還有私人實驗室呢,天文室天花板是玻璃的喔,圖書室就跟小型圖書館一樣,頭一次去的時候我還差點迷路了。我說啊,他的哥哥們簡直把他給寵壞了!」
「他有說什麼時候要結婚嗎?畢業後?」
「不,」縴雨微顯赧然地輕揚唇角。「這個暑假,七月。」
王秀珠甫始驚訝地瞠大了眼,後面便陡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尖叫。
「你們要結婚?我不許,我絕對不允許!」
兩人愕然回首。
「朱美倫?!」王秀珠驚呼。
朱美倫張牙舞爪像只餓了三天三夜的母獅子,血紅的眼恨恨地瞪住縴雨。
「我絕不允許-和段清狂結婚,-這個不要臉的騷包!」說著,兩手尖尖十指閃電般朝縴雨的臉抓過來。
縴雨一時嚇得呆住了,幸好王秀珠及時舉起她的背包擋住愛德華的剪刀指,但聞幾聲細微的奇怪聲響,王秀珠放下背包,卻見朱美倫狂怒地看著自己的指甲——
至少折了三、四根。
王秀珠差點爆笑出來。「拜托喔,-嘛卡差不多一點好不好?-可以甩人家男孩子,男孩子就不能不喜歡-嗎?人家段清狂就是不爽-咩,-干嘛死纏住人家?難道-沒有一點自尊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看-的笑話嗎?」
朱美倫難堪地咬住下唇片刻。
「總之,我絕對不允許-們結婚!」語畢,她即轉身跑走了。
不允許?
她以為她是誰呀!
王秀珠受不了地搖搖頭。「不用管她了,連縴雨,快上課了,我們走吧!」
兩人繼續走向下一堂課的教室,但在縴雨心中,卻也不免有一些同情。
所愛的人不愛自己,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呀!
***
未曾見到段霜霜之前,縴雨就對她有一份憂懼感。
一個冷靜強悍又有超變態戀兄情結的女人,對即將要「搶」去哥哥的女人會有何感想?
想都不用想,段霜霜一定會想盡辦法活活整死她!
听說段清狂高中時代,只要有女孩子想和他交往,一律都被段霜霜給踢到遙遠的彼方去,說是通不過她的考驗的人就別想接近她的小扮,天知道她的考驗會不會要人命!
所以縴雨很慚愧羞恥的發現,自己竟然偷偷希望段霜霜繼續留在美國用功念書,或者交交男朋友什麼的,反正不要回來過暑假就是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段霜霜還是回來了!
六月的某個星期天,她又來到段宅,準備和段清狂一起準備期末考,沒想到段清狂一見到她就說︰「霜霜回來了!」
在她還忙著驚惶,尚未做好任何心理準備之前,她就與段霜霜面對面了。
段霜霜是個非常亮眼的女孩,高挑美麗,現代感十足,老實說,連朱美倫都沒得比,尤其是她那雙精悍的眼,如此堅強又富正義感,如果是在古代,她肯定是俠女那一類的人物。
此刻,那雙堅強的眼正筆直地盯住縴雨毫不稍瞬,盯得縴雨冷汗直流,半晌後,段霜霜卻突然笑了。
「縴雨,果然是-,我等-好久了!」
「嗄?!」
「我把小扮交給-了,不過-放心,我還是會保護你們的!」
縴雨微張著嘴,實在搞不太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就連段家四兄弟都意外得很,沒想到全世界最難搞的段霜霜竟然如此輕易的接受了縴雨。
天要下紅雨了嗎?
「OK,三位哥哥們,我見過縴雨了,所以咱們可以閃人了,別在這兒作強力菲力普,讓他們好好用功吧!」
一眨眼,後宮里便只剩下國王和王後傻眼地面面相覷。
「怎……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段清狂拼命抓腦袋。「她一直不讓任何女孩子接近我,我還以為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她接受-的說,沒想到一個字也不用。不過這麼好康的事,我們也沒道理抱怨吧?」
「她……她是真的接受我了?」是不是笑面虎打算使用暗殺絕招呢?
「放心,霜霜那人很爽直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直接說不喜歡,從不拐彎抹腳。」
「可是她說的話好奇怪喔,」縴雨困惑地回想。「她為什麼說等我好久了?」
「因為她一回來,我就開始拼命跟她說-的事嘛,那她一定很好奇,想早點見到-呀!」
「是這樣嗎?」好象不太對耶!
「是啦,是啦,是這樣啦,難不成-希望她一腳把-踢出去嗎?那我只好跟-一起滾出去嘍!」
縴雨噗哧失笑。「當然不是。」他的滾還不是坐輪椅的滾。
「那我們就趕快加油吧!」段清狂愁眉苦臉地看著滿桌筆記、數據。「唉,我得趕兩份報告耶!」
「你要用計算機嗎?」
「要,不過我要用實驗室里那台,數據都在那里,這台給-用好了。」說著,他開始收拾桌上的筆記,準備搬家到實驗室去。
縴雨打開計算機,搜尋里頭的程序……唔,好象沒有她要用的程序。
「我可以灌一些我要用的程序嗎?」
「可以啊,」段清狂拉開一個抽屜。「哪,-要什麼這兒都有,自己找吧。」
縴雨贊嘆地看一眼那整抽屜的光盤,再轉頭張望整間書房。
「你的書房比我家還要大,而且要什麼有什麼,真棒!」
「-要是累了,可以自己到處去熟悉一下,反正……」段清狂嘴角一揚。「不久之後,-也要住這兒了,不能老是像第一回那樣迷路要我去救-……」
「只有第一次而已啦,你不要每次都拿那個來嘲笑我嘛!」縴雨又赧紅了臉。「誰叫你家這麼大!」
「是很大,不過也很方便。」
「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從你家通往學校的櫻花道,全校居然都沒有半個人知道櫻花道盡頭就是你家,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段清狂聳聳肩。「我不說當然沒人知道,大家都以為是校長的家,自然沒人有興趣來看看嘍!」
接下來,兩人來回幾次把段清狂的數據筆記等搬到實驗室。
「清狂,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喔!」
「我知道,大不了重修,不然……」段清狂唇畔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在確定過不了二一之前先辦休學,簡單得很!」
縴雨忍不住翻了翻眼。「是喔,這就是特權!」說罷,她轉身要回書房。
「等等,縴雨!」
必眸,「干嘛?」縴雨問。
猶豫了下,「那個……朱美倫有去找-的麻煩嗎?」段清狂不確定地問。
「沒有啊。」縴雨面不改色地仍掛著柔柔的微笑。
段清狂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個女人啊,腦筋真是有點秀逗了,我甚至連話都沒跟她說過幾句,搞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纏住我不放?」
「有的時候……」縴雨沉吟。「這是上輩子的因果關系吧。」
段清狂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那種事-也信?」
「我本來是不信的,但是……」眼神認真地凝住他,縴雨慢吞吞地說,「自從踫見你之後,我一直覺得我們早就認識了,不是什麼一見鐘情、二見傾情,而是早在這輩子之前我們就認識了、相愛了,或許我們上輩子曾經互許諾言說這輩子還要在一起,所以……」瞳眸倏忽抹上一片溫柔的深情。「我們這輩子又在一起了。」
沉默了會兒,段清狂才淡淡一哂。
「說的也是,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或許我們真是從上輩子延續至這輩子的緣分,可是……」他忽又攢起了雙眉。「跟那女人又有什麼關系啊?她干嘛硬插進來湊一腿嘛!」
「這個嘛……」縴雨忽地頑皮地眨了眨眼。「搞不好是你上輩子腳踏兩條船也說不定唷!」一說完,趕緊轉身落跑。
「-?我哪有……唉呀,敢ㄎㄨㄝ我!」
段清狂跳起來追上去,可是跑沒兩步縴雨就自動停下來讓他抓住了。
「你不能跑!」
「那-就乖乖的讓我懲罰!」說著,他俯下腦袋開始在她脖子上種草莓。
「你……你的報告……」她輕輕喘息著。
「笨,當然要先作完實驗才能寫報告呀!」
請問是什麼實驗、什麼報告呀?
激情實驗,咸濕報告?
***
「咦?-今天不是只有三堂課?」
「我們第四堂還要補課,」縴雨歉然道。「你先回家,我上完課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要!」段清狂孩子氣地噘高了嘴。「我陪-上!」
四周頓時爆出狂笑聲。
「段清狂,你幾歲啊?」
段清狂下巴傲然一抬。「三歲,怎樣?」
四周笑聲更烈。
「我們要上漫畫造型課,你會畫嗎?」
「當然會,超厲害的呢!」
這回只縴雨一個人失笑。「你少丟臉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上!」
于是,當漫畫造型課的講師站在講台上,赫然發現教室最後面居然多了一輛戰車,不禁月兌口問︰「段清狂,你什麼時候轉系了?」
段清狂一副「我是無辜的殘廢人」模樣。
「沒有啊,我只是來旁听的,說不定下學期就要來選修這一堂課喔!」
「哦,你對漫畫很有興趣嗎?」
「沒錯,而且我也畫得超帥的喔!」
十五分鐘後——
「段清狂,我一點也不覺得你的豆芽人很帥!」
「可是我的意境很棒吧?」
「什麼意境?」
「哇塞,老師,這麼美的意境你竟然感受不到嗎?你不是恐龍吧?」
「美?的確,變態的美!」
「我咧,居然說我變態!老師啊,說不定未來台灣的漫畫大師就這樣毀在你一句話之下,你不覺得罪孽深重嗎?」
這學期最後一堂漫畫造型課,卻只听見整堂爆笑聲,還有老師啼笑皆非的笑罵,最後,他們到底學到些什麼了?
有,段清狂絕對不適合當漫畫家!
在笑聲中,下課了;在笑聲中,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在笑聲中,朱美倫闖進教室里來……
笑聲驀然中斷。
「你真的要和她結婚?」朱美倫氣勢洶洶地站在段清狂的輪椅前質問。
「-……」王秀珠想上前幫段清狂,卻被班代橫手阻止了,他用下巴指指段清狂,表示這種情況應該由段清狂自己處理。
段清狂兩眼古怪地盯著朱美倫片刻後,令人訝異地突然起身站起來了,這是大家第一次看見段清狂離開輪椅的模樣。
「哇,他好高喔!」許多人月兌口驚嘆。
的確,他足足高了朱美倫一個頭還多,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段清狂才故意站起來,以俯視的壓迫性姿態面對蠻橫的朱美倫,他上前兩步,朱美倫便身不由己地退後兩步。
「我是要和縴雨結婚,如何?」
「你不可以!」朱美倫月兌口道。
「哦?」段清狂又進了一步,朱美倫只好再退一步。「-倒說說看,我為什麼不可以和她結婚?」
「她配不上你!」
「哦?」段清狂再進一步,朱美倫又退一步。「-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資格替我論斷?」
朱美倫窒了窒。「我……」
斑了哼,段清狂續進一步,朱美倫續退一步。
「依我自己的評斷,-才是最配不上我的人!」
「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段清狂更進一步,朱美倫已經退到教室外頭去了。「我討厭-!」
「但是……」
「夠了!」冰冷的聲音突然自一旁橫岔過來。「去年我就已經警告過-了,不許-再纏著小扮,-就是學不乖是嗎?」
朱美倫抽了口氣猛然側過臉去,一看清說話的人,更是驚惶地連退兩步。
「段霜霜!」
美麗的五官好似結了冰霜似的,段霜霜冷冷地盯住朱美倫。
「糾纏了幾輩子,難道-還不明白,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選擇-嗎?或許-覺得是他欠了-的,認為是他害-多苦了幾輩子,但事實上,打一開始就是-自己的選擇,是-自己決定要跟著他,之後也是-自己不甘心,決定要繼續跟住他直到他選擇-為止,結果兜了一大圈回來,他還是沒有選擇-,這一切都是-自找苦吃,-能怪得誰來?」
朱美倫滿面的疑惑不解。「我……我不懂-在說什麼?」
事實上,沒人听得懂,連段清狂也不懂。
「-會懂的,只要-能想通,-就會懂了!」段霜霜慢條斯理地說。「但萬一-始終想不通,那麼我最好先警告-,「一切恩怨啟始于這一世,也將了結于這一世」,你們之間的糾葛原就僅只于這一世而已,所以如果-這輩子還是不能死心,下輩子開始-將會活得非常痛苦,因為雖然-想再跟住他,期待他能選擇-,卻再也無法找到他了。」
听一個外表時髦打扮前衛的女孩子說這種前世今生因果論,感覺實在是詭異得很,特別是最後那幾句話,簡直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但朱美倫只注意到要她死心的那一句話。
「追求愛情是我的權利,我為什麼要死心?」
段霜霜嘲諷地搖搖頭。「好吧,如果-非得如此固執,也隨-了。不過我跟了小扮幾輩子,唯一的目的也只是保護他,所以我絕不允許-讓小扮不痛快,這句話-就應該听得懂了吧?」
朱美倫早就領教過段霜霜的強悍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凶悍,不是她這種任性不講理的霸道可比擬的。因此雖然不甘心,暫時她也不得不先敲打一下退堂鼓了。
「就算他結婚了,我也不會死心的!」
段霜霜冷笑著目送她離去,然後轉過來對段清狂擺手道︰「請回座,小扮,我們該回去了!」
段清狂坐回輪椅上,邊問︰「-剛剛到底在說什麼呀?奇奇怪怪的。」
段霜霜微微一笑。「我會告訴你的,等你和縴雨結了婚之後,我會告訴你和縴雨,所有你們該知道的事,同時我要送你們一件獨一無二的結婚禮物。」
「什麼禮物?」
「嘻嘻嘻,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之後,一切的恩怨糾葛便得徹底作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