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平和安謐的小島上,西側是較為干燥的沙丘矮地,東部山巒綿延起伏,北邊則是峭壁聳立的狹長谷地,不僅覆蓋著綠茸茸的苔蘚,也長滿了青翠的羊齒植物,至于島嶼的中南部地區比較潮濕,遍地可見清香宜人的松樹及濃密的竹林,一條蜿蜒小壩由北至南穿過小島,有時潺潺而流,有時澎湃激烈。
這一片原始風光著實令人著迷,但同時,愈是原始的原野叢林愈是危險,大型動物雖不多,有些小動物、小昆蟲反而更危險,尤其是含有劇毒的生物……
「爹地!爹地!」
這日午後,米克心血來潮說要采集稀少昆蟲的標本,由于是要到叢林深處去探險,步維竹與郁漫依千叮嚀萬囑咐還不夠,最後決定要陪他們去。
不過,這樣還是挽救不了既定的厄運。
夫妻倆正一邊閑聊,一邊尾隨孩子們的腳印前進,驀聞姬兒驚慌的叫聲傳來,兩人相覷一眼,不約而同拔腿朝聲音傳來的小路奔去,不一會兒,他們便迎面踫上滿臉焦急之色的姬兒。
「爹地!媽咪!米克被一只奇怪的小蜥蜴咬了一口,那蜥蜴好像有毒,因為米克說他的手不能動了!」一見著父母,姬兒更是跳腳,一邊往回急跑。「哪!哪!就是那只!那只!」
先一步趕到兒子身邊的是步維竹,他一見到兒子的傷口隨即月兌口說了一句粗話。「Shit!」
郁漫依當即意會到情況相當不樂觀,因為步維竹只有在最緊急的狀況下才會控制不住說粗話的沖動。
就在這時,她瞥見了那只七彩斑斕的小蜥蜴,依據經驗,恐怕那只小蜥蜴不但含有劇毒,而且很可能足夠毒死她的寶貝兒子,一想到這,原就個性沖動的她更是抑不住滿腔怒氣。
「該死!」
她蹲打算撿顆石頭丟過去砸死它,但就在她剛撿起一顆石頭正準備丟出去之際,那個久違的詭異聲音毫無預警地又出現了。
讓它死?那只小的幾乎看不見的蜥蜴?
對,它該死!
……聊勝于無。
由于太過突然,以至于她未經任何思考動作便反射性地忿忿贊同,就在那一瞬間,那只搖來搖去跑得飛快,幾乎就要逃離她視線之外的小蜥蜴突然好像被電流電到似的劇烈震動了一下,然後就四腳趴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郁漫依不由呆的一呆,茫然地看了一下還舉在半空中的小石子,再望回四腳平平趴在泥地上的小蜥蜴。
不會吧?這樣就葛屁了?
心髒病發作?
困惑地丟掉石頭,郁漫依再看一眼小蜥蜴的尸體,隨即快步過去查探兒子的情況。
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
「如何?」
「先送回村里再說!」
那只蜥蜴確實有毒,而且島上備有各種解毒血清,單單就是沒有那種蜥蜴的解毒血清,因此步維竹與郁漫依只好匆匆忙忙帶著孩子跳上游艇,以駭人的速度直駛向邁阿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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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阿密大學醫學中心急診室──
「……我有叫他不要去玩-的!我看那只蜥蜴顏色那麼鮮艷,猜想一定有毒,所以一直叫他不要去玩它,可是他不听,說用樹枝去踫它就不會被咬到,誰知道它居然會跳起來……」
「好好好,姬兒,你別急,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不會怪你的。」
米克一被送進急診室,姬兒就噙著淚水拚命解釋個不停,郁漫依不斷安慰她,步維竹則冷靜地打手機回小島上,請胡麗夫妻幫他們整理行李送過來。
二十分鐘後,醫生出來,三人急忙迎上前去。
「你們放心,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不過仍需要再打兩支血清,一天一支,之後麻痹感才會完全退除,屆時才能算是真正痊愈。」
也就是說,米克必須住院兩天。
「我們……躲得過兩天嗎?」
夫妻倆相對無言,兩人都清楚得很,一旦回到本土,他們就隨時有被找到的可能,特別是在他們被限制在醫院里不能離開的情況下。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拿兒子的生命冒險,也不可能扔下兒子不管。
當他們來到兒童病房時,米克已經熟睡,姬兒陪在床邊,兩夫妻靠在窗傍低語商量。
「姬兒交給你,米克我負責,晚上你們就先出發去找這個人……」步維竹告訴郁漫依一個人名和住址。「他會安排你們偷渡出國,你什麼都不需要說,也不用告訴他我們的關系,只要跟他說是「冬狐」叫你們去的,還有,記住,你們一定要易容改裝,然後……」
冬狐?
這就是他的代號嗎?
郁漫依心想,一面仔細聆听丈夫的囑咐,他交代的非常詳細,可見他早已為這種狀況預先安排好許多後路了。
狡兔有三窟,奸詐的狐狸一定不只,搞不好有三百窟。
「……在那邊耐心的等候,我一定會帶米克趕去和你們會合,好了,剛剛說的都記住了嗎?」
郁漫依笑著指指自己的腦袋。「相信我吧!」
「我相信。」步維竹頷首。「還有,現在仍然很安全,你們可以坐火車直達目的地,但我和米克可能要轉幾趟車繞繞路,再加上我們後天才能出發,大概會遲個三、四天左右,你可不要等的心急,莽莽撞撞的跑回來找我們。」
「安啦,安啦!」郁漫依拍拍他的胸脯。「只要沒收到你傳給我出事的信號,我絕不會妄動,OK?」
「還有,記得遇事別太沖動。」
「是。」
「凡事三思而後行。」
「是。」
「確定絕對安全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
「是是是。」
「再有,不能……」
不會吧,還有?
「拜托,維竹,你要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實在不需要……咦?」
卑說一半突然沒了聲音──如同步維竹一樣,郁漫依訝異地發現,步維竹不知為何突然一臉驚愕地半張著嘴,眼大睜卻視若無睹,仿佛在聆听什麼人說話,就好像……好像她第一次听見那個聲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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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殺了你身邊的女人。
……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因為之前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它?
那個女人身上的死神。
那你又是什麼?它又是什麼?
我和死神都跟你一樣啊!我也是地球上的生物,只不過我們的存在比人類更久遠,但是沒有人知道,因為沒有人看得見我們。
你……們?
我們原本有兩大族群,一向都依附在其他生物上生存,但後來我們在選擇寄生對象時作了錯誤的抉擇,結果反而使得我們自相殘殺至近乎滅種。
……人類?
由于寄生關系,我們必須在宿主的同意下才能啟動我們的能力,其他生物都很單純,只有人類會為除了獵食和爭地盤之外的原因而起殺機,貪婪、嫉妒、自私、憤怒、怨恨,甚至一時的沖動或樂趣。唉!人類真是我所見過最殘忍的生物。
你……你們可以加快繁衍的速度,就跟人類一樣啊!
不,我們有無限的生命,卻無法繁殖,只能在宿主出現老化現象到某個程度時轉移到孕育中的新生命里繼續生存下去。
難怪你們會瀕臨滅亡。
幸好在兩萬年前,人類設法把我和它從宿主身上分離開來並保存至今,否則我們可能早就絕種了。
當時的科技肯定比現在更發達。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發達。
懊了,不用那麼強調,我已經了解了。現在,我想再請問,為什麼我必須殺死它?因為寫是你的敵人?
不,因為它是死神,性好殺生,如果你不殺死它,它會想盡辦法要把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殺光,包括它自己同族。
只剩下它自己?
對。
它是白痴嗎?
殺戮是它生存的意義。
真是毫無意義!
不過事實證明,地球上的生物並不那麼容易被滅絕。
所以它才叫死神嗎?
那是你們人類給它取的名字。
人類?原來它就是人類口中的死神,那個拿著一把大鐮刀的死神?
是,它就是人類口中的死神,但它跟我一樣都沒有具體的形象。
那麼,那個舉著一把大鐮刀的家伙……是某一位宿主?
應該是。
也就是說,以前原本有一拖拉庫的死神?結果他們互相殘殺,最後只剩下它一個?
拖拉庫?啊,卡車嗎?不,不只一卡車,有一整個族群。至于現在,我也不確定是否只剩下它一個。
唔……我想……嗯,你們被關禁了兩萬年,而那個拿大鐮刀的死神卻是近幾千年才出現的,所以起碼還有另一個。
也許吧!
那麼,既然它具有那麼高的危險性,當初人類又為何要保存它?
因為它和我一樣都面臨滅種的絕境,是優先保育生物。
保育生物?死神是保育生物?你在開玩笑?
開玩笑?請解釋。
……算了,總之,我會阻止我的女人胡亂殺生,這點不用你擔心。
它會先殺了你!
不會,它不敢殺我。
為什麼?
我的女人告訴它,如果它敢殺死我,她也會殺死它!
……她會自殺?
是的。
……我是頭一次踫到這種事,真是令人驚訝,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她愛我。
愛?請解釋。
那是無法解釋的。
那麼你也愛她嗎?
是的。
也就是說,你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殺死她,包括你自己?
沒錯。
這就麻煩了。
怎麼,你也要逼我殺她嗎?
不,我不會逼你,所以才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她不會殺我,我也不會殺她,還會阻止她亂殺人,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
不,你還是不明白,人類或許可以阻止自己在沖動之下行事,卻阻止不了自己的思考,只要她在腦子里想一句︰真希望那人趕快死掉!在她體內的死神就可以立刻讓那個人死亡,連她自己都來不及阻止,你又如何阻止?
慢著,慢著,你是說,死神不只是鼓勵寄主殺生,它也能……也能取人生命?
現在你了解了,只要是宿主的希望,死神可以在三秒鐘之內讓任何生物死亡,一個人,千萬人,甚至整個地球上的生物──除了同樣身為宿主的生命之外,所以它沒有辦法取你的生命,只能鼓勵它的宿主殺死你。
我……大概……有點懂了……
一般來講,它並不喜歡鼓勵寄主替它動手,它寧願自己……
懊好好,我懂了,我懂了!但,它為什麼說你是它的敵人,非殺你不可?
我說過,我和他是不同族群,它們那一族群能夠在三秒鐘之內取去任何生物的生命,而我們這一族群則是能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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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仿佛泥雕石像般的人驟然石破天驚地大叫一聲,嚇得趴在床沿打瞌睡的姬兒連人帶椅仰天栽倒,而守候在他身旁的郁漫依則猛一下跳開去擺出迎戰的姿態。
「什麼事?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她緊張兮兮地環顧四周,姬兒扶著後腦勺申吟不已,步維竹卻依然捧著一張不可思議的表情自顧自喃喃自語。
「不……不是吧?這……這……不可能是真的吧……」這可真是遠遠超出他所能想象的範圍以外,簡直就是集天方夜譚、異形、大法師之大成,而這種事居然發生在他身上,他究竟是運氣太好或太背?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般什麼呀!原來是……
郁漫依哭笑不得地收回戰斗姿態,先過去扶起姬兒,檢視過她沒事之後,再拖了一把椅子來到步維竹身後讓他坐下,然後在他前面蹲下。
「你身上的它終于和你說話了對不對?好,請問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使你這麼驚訝?它也要你殺了我嗎?」
步維竹擰眉注視她好半天後才收回目光,慢吞吞地揉揉太陽穴,再做幾次深呼吸,終于讓自己回復冷靜。
「對,它也要我殺了你,但不會逼我。」
「然後呢?它還說了什麼令你這麼驚訝?」郁漫依追問。
「它……它說它的名字叫……」頓住,搖搖頭,「不,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更重要的是……」他又盯住她,眼神非常嚴肅。「漫依,不久前我們曾經討論過,你身上的死神很可能是想控制你成為它的殺人凶器,還記得嗎?」
郁漫依驀而高高揚起雙眉。「你不會是要告訴我說事實就是那樣吧?」
「不,事實並非如我們所猜測,而是……」他再度停住,突然轉開主題。「漫依,咬了米克那只蜥蜴,你是不是殺了它?」
「那個……」郁漫依猶豫一下。「我是想殺它啦!免得它再去咬別人嘛,但是我還沒有動手,它自己就先嗝屁了呀!」
「果然!」步維竹嘆了口氣。「記住,漫依,以後你千萬不能隨便想說要什麼人死,絕對不可以,懂嗎?」
郁漫依兩眼往上望,想了一下,再垂下來看回他。「不懂!」有內涵的人說話就是這麼深奧,不能怪她听不懂。
步維竹又嘆氣。「雖然不是你親手殺的,但當時你腦子里「想」要那只蜥蜴死,所以你身上的死神就立刻替你動手……」
「耶?」她還以為自己有超能力呢,原來……「是它?」
「所以你不能再隨便亂想要哪個人死,一時沖動也不可以,否則那個人會被你害死,這樣你明白了嗎?」
「真的假的?」服務這麼周到,她只要想一下就行了?「那如果我不小心想了一下──譬如說很生氣的時候,然後再跟它說我後悔了行不行?」
「你只有三秒鐘時間後悔。」步維竹面無表情地說。
郁漫依抽了口氣。「三……三秒鐘?!那……那……誰來得及呀!」
「所以你只能盡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種事。」
喂,這太過分了吧!居然把一切都推給她。
「可……可是……」她想抗議,但張著嘴與步維竹眼瞪眼半晌,終于還是泄了氣。「好吧!」如果情況真如他所說,的確是要靠她來控制自己的脾氣,別無他法,誰也幫不上忙。「不過你身上的它為什麼肯告訴你這麼多,我身上的死神卻只會拚命叫我殺人?」
「因為死神的思考邏輯非常簡單,也相當沒有耐性;至于我身上的它,不但很有耐性,而且思考極為細膩。」
「那它有沒有告訴你如何除去我身上的死神?」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科技還沒有辦法。」步維竹歉然道。
郁漫依懊惱地-了一聲。「除了仰賴科技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步維竹遲疑一下。「當你的生理出現老化現象到某個程度時,死神就會自動轉移……」
「咦?它會自動離開我身上嗎?」郁漫依興奮得雙眸一亮。「哪里?哪里?它會轉移到哪里?」
步維竹苦笑。「你所孕育的胎兒身上。」
「耶?」郁漫依呆了呆。「開……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步維竹正色道。
「那……那怎麼可以?」郁漫依憤慨地跳起來來回踱步,「我怎麼可以讓我的孩子繼承我的災難,這……這……」
「漫依,-……」
「別吵!我得想想有什麼辦法,想想……想想……」她喃喃咕噥著,忽又停下來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笨蛋,我怎麼會忘了,我都已經動過結扎手術了說,這樣它就沒轍了吧?」
「我就是想提醒你這件事,不過……」步維竹輕輕嘆息。「如此一來,它就會一直待在你身上,直至你死亡。」
郁漫依皺了皺眉,旋即又舒展開來。「那也沒辦法-!」
「那麼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再隨便亂想要讓誰死這種事。」步維竹不厭其煩地再一次叮嚀。
這個男人真是有夠龜毛啊!
郁漫依大大嘆了口氣。「記住了,我會盡我所能不去想這種事,可以了吧?」
「可以。」步維竹頷首。「至于其他的,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後再說。」
「OK。」
「好,那麼……」
「嗯?」
「繼續我們剛剛說一半的……呃,剛剛說到哪里了?」
「咦?」
「啊!對了,再有,你不能……」
哦,饒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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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爹……呃,爸爸,」米克不自覺地改了口,因為……「你為什麼又變回以前的樣子?」
一絲不苟的頭發,規規矩矩的襯衫西褲,步維竹又回復往日那個高齡一百歲的老骨董,兩眼有所警覺地迅速往窗外瞄了一下,再若無其事地繼續把衣物塞進旅行袋內。
「你應該記得吧?有人在找我們?」
「記得啊!」米克說,並蹲下去綁鞋帶。
「那麼昨天下午爸爸交代的事也記得嗎?」
「昨天?」米克訝異地抬眸,繼而恍然大悟地啊一聲。「爸爸是說……」
「對,時候到了,」步維竹慢條斯理地點一下頭。「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米克眨了眨眼,露出興奮又頑皮的笑容。
「知道,知道,一听到爸爸的暗不,我就……」
「不必說,記得就好。」
片刻後,護士推著輪椅進病房里來,米克就像一般小阿一樣,興高采烈的跳上去,並吵著要自己推戰車。不過才剛出病房,眼前便突然冒出好幾個人擋住他們的去路,為首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
「步先生?」
「是,」步維竹斯文有禮地頷首。「請問幾位是……」
「我們是尊夫人的同事,有急事想找尊夫人,不知道她在哪里呢?」
「她在飯店等我們,各位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那是最好。」
于是,米克坐輪椅在前面開路,為首的男人與步維竹並肩尾隨于後,並不落痕跡地悄悄打量步維竹,內心感到詫異萬分。
郁漫依那樣火熱勁爆的女人竟然會嫁給這種可笑的老土男人?
她是哪里想不開了?
「步先生,請問你們這幾個月來都住在哪里?」
「也沒有特別待在哪里,就是開車到處逛。」為了讓對方繼續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步維竹和郁漫依套好的說詞。「雖然我覺得事前毫無計畫便突然說要出來旅行,還要孩子們暫時休學,這樣實在不太好,但我一向尊重她的意願,也就沒有反對。」
有那樣勁爆的妻子,大概不管什麼意願都反對不了吧?
「她沒有告訴你為什麼嗎?」為首的男人試探著又問。
「不是因為她工作太累了嗎?」步維竹裝出一臉狐疑之色。「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呃……」為首的男人掩飾性地輕咳兩下。「沒有,沒有,就如同她所說的,她太累了,想休息一陣子,對,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她並不是天天上班,怎會累呢?」
「嗄?」沒想到步維竹會反過來問他,為首的男人不禁楞了一下。「呃……這……這個……啊,對了,她不喜歡出國!」
「是嗎?那為什麼她常常叫我陪她出國去玩?」
「呃?」為首的男人又一次楞住了,還冒出滿頭大汗。「這、這個……我……我猜想……呃,出國旅游和工作究竟是不一樣的吧!」
步維竹想了一下。「嗯,說的也是。」
為首的男人不覺松了一大口氣,決定不再多問。
多問多錯,這個木頭似的丈夫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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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丈夫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沒錯,她丈夫的確是那種一本正經的嚴肅男人,我想就算告訴他所有事實,他也不容易了解……不必懷疑,她丈夫真的是那種男人,比資料上的相片更矬……我知道,這點正可以好好利用……不,帕斯理可以,但千萬不要讓裘安娜過來,她跟郁不對盤,我不想節外生枝……好,那就這樣了。」
收好手機,穆拉急步向前趕上剛打開飯店房門的步維竹,頭一個沖進去的是米克,順便帶進去一串興奮的大叫。
「媽咪,媽咪,我出院了!姊姊,你在哪里?」
這小子還真會演戲!
步維竹暗忖,也跟著叫,「漫依,我帶米克回來了!」當然,沒有人回答,這是預料中的事,然後,他裝模作樣的打電話到櫃台問︰「我是309號房,請問我太太是否有留言?」
听了一會兒,「好,謝謝。」他擱下話筒,轉注穆拉。「我太太帶我女兒去買球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請你們稍坐等一下。」再瞥向米克。「米克,你知道媽咪不喜歡醫院的味道,還不快去洗澡!」
「好麻煩喔!」米克咕噥,一見父親瞪眼,馬上改口。「好啦、好啦,那爸爸你也要洗,因為你也是剛從醫院里回來的呀!」
因為這樣,父子兩人便一起進套房里的浴室去洗澡,穆拉毫無戒心地與其他三人散坐各處等候。但半個鐘頭後,他們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他們淹死在浴白里了嗎?」
在敲了好幾次門都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穆拉忍不住踹開門直闖進去,隨即錯愕的傻住。
浴室內空無一人,只有蓮蓬水像羅馬噴泉似的噴個不停,而窗戶是打開的。
他們一時沒注意到這家飯店是老式建築物,側面外牆上都有防火梯,隨便找個窗戶爬出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之大吉了。
幾人不可思議地面面相覷。
四個身經百戰、威武勇猛的超級特務竟然會栽在一個嚴肅的老古板和一個還在流鼻涕的小表手上?!
他們還有臉混下去嗎?
同一時刻,往亞特蘭大的灰狗巴士上──
「爹地,這太超過了吧?」
「請叫我爺爺。」
「爹地!」
「哪里過分?」
「我是男生耶!」
「那又如何?我都能扮成老爺爺,你為什麼不能扮成女生?沒叫你扮成嬰兒就不錯了!」
「……抱我!」
「呃?」
「我寧願扮成嬰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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