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葡萄園里閑晃,要不就跑到酒莊里討教品酒的訣竅,或者溜直排輪到葡萄園附近的村鎮里听那些釀酒老鄉們談論釀酒經,還可以去攀岩、去釣魚,雪儂自得其樂的過得好不愜意,幾幾乎已忘了巴黎的家了。
直到半個月後費艾來找她,她才想起忘了跟杜奧爸爸、媽媽聯絡一下,免得他們擔心。
「對不起、對不起,是杜奧媽媽叫你來看我的嗎?我馬上回去打電話給她!」
「爸爸也不太放心,畢竟這是頭一次你自己出來度假。」
丙然!
「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嘛,我在這里過得很愉快,都不想回去了呢!」
「是嗎?」
沿著葡萄園的小徑,兩人並肩往古堡方向走去,听費艾的語氣有點奇怪,雪儂不禁疑惑地瞟他一眼。
「你不是到蒙地卡羅了嗎?還有,你那位大女乃媽呢?」
「……我們分手了。」
雪儂恍然大悟。「難怪你有點怪怪的,希望不是為了我。」
費艾搖搖頭。「不,跟你無關,是我的問題,我再也忍受不了她那種傲慢的佔有欲,所以分手了。」
雪儂聳聳肩,沒說話,以費艾的個性,她也不認為他能忍耐那個猖狂的大女乃媽多久,兩年時間已經夠長了,再忍耐下去,費艾不是精神衰弱就是搞自閉,這種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
打完電話後剛好用午餐,之後,他們一起到大園區的莊園洗三溫暖,晚餐後再回到古堡。
「我住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好啊,為什麼不好?剛好,你可以住男主臥。」
听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費艾似乎很高興。
「才不要,我要住看得見小溪的房間。」
「對喔,從主臥室看出去只看得見葡萄園,那你只好住綁翼的房間了。」
于是,費艾也住下來了,每天和雪儂一起上山下海、跑東跑西,好像她剛到法國那時候,兩人總是膩在一起,不同的是,那時候雪儂的心還在台灣,而此刻,雪儂的心已經在法國生根了。
十天後,兩人正在村子里閑晃,匆听得路旁閑聊的老人家談起晚上會有一場按古舞會,兩人頓時雙眼一亮,不約而同往回跑。
「快,回去換衣服!」
「你有嗎?」
「我沒有,但女主臥的衣櫃里滿滿都是,我試穿過,剛好合身。不過男主臥衣櫃里的衣服你可能不太合適,褲管好像太長了。」
「不要緊,我跟管家的兒子借,他應該有,我相信我們的身材差不了多少。」
因此,一回到城堡之後,兩人就一個往後跑,一個往樓上沖。
雪儂先匆匆洗了個戰斗澡,穿上內褲、後便直接轉入更衣室打開衣櫃的門,旋即瞠眼傻住。
又是什麼狀況?
浴室里依然是霧蒙蒙的水氣,但這回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個男人,因為他就在她前方兩步處正面對著她,上衣月兌一半,一臉驚訝。
擺褐色的眸子對深黑色的眸子,好半天沒有人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半點聲音。
然後,他動了,視線,徐徐從上方拉到下面,流連了好一會兒後,再很不情願的緩緩回到她臉上,自他眼中,她可以一清二楚的瞧見兩把熊熊燃燒的欲火——保證可以在三秒鐘之內燒光地球上所有的森林,因此,當他張嘴似乎要說話時,她即刻砰一聲關上門,隨即又打開……
滿滿的泡泡袖長裙。
沒錯,這是衣櫃,她並沒有開錯門,所以,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那男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呆呆站在衣櫃前面,怎麼想都想不通究竟是怎樣?
雖然她的背脊還是有點毛毛的,但已經沒有第一次見到時那種想落跑的恐懼,也許是因為她看清楚了那男人的模樣,而那男人實在不像鬼。
直到費艾來敲門。「雪儂,還沒好嗎?」
猝然回神,她甩甩頭,硬生生甩開剛剛那件事,隨手拿件衣服穿上,胡亂刷兩下頭發,一邊跳著腳穿鞋,一邊大叫。
「好了、好了,快好了!」
不管是不是真有鬼,這件事絕不能說出去,不然管家一家人一定會落跑得比誰都快。
除非他們先被嚇死!
這天晚上,當雪儂和費艾一起跳舞的時候,腦海里卻只想著為什麼會又踫上那種事了?
憊有那個男人,修長挺拔的個子,深沉俊挺的五官,年歲跟費艾差不多,二十六、七歲上下,氣質卻比費艾成熟許多,即使雙眼欲火熊熊,表情依然十分冷峻,還有點嚴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好像在哪里看過他,雖然她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到底是誰?
又為什麼會跑到她的「幻覺」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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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陽光已十分燦爛,但雪儂似乎一無所覺,兀自漫步在葡萄園的小徑上,愈走愈遠,好像想一路走到巴黎去。
「雪儂。」
「嗯?」
「你最近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有什麼心事嗎?」
雪儂瞄費艾一眼,聳聳肩。「沒有啊!」
費艾也是第一次到古堡來,那種事問他也沒用,就算要跟他討論那究竟是什麼狀況,以他那種鐵齒不信邪的個性,恐怕也只會招來他的嘲笑,搞不好他還會認為是這里的環境不適合她,致使她腦筋不正常產生幻覺,下一步可能就要進入發瘋階段了,于是硬要帶她回巴黎,那她不如什麼都不要告訴他。
「真的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
「那就好。」
嘴里說好,但費艾的表情並沒有變多好,奇特的眼神駐留在雪儂臉上許久後,他又開口了。
「雪儂。」
「嗯?」雪儂依舊漫不經心的。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呀!」
就知道會是這種回答。
費艾苦笑。「不,我的意思是,以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我喜歡你。」
「喔。」隨口應了一聲,又繼續走出一大段路後,雪儂才驀然定住腳步,驚駭的回過頭來大叫,「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不是兄妹之間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耶?!」雪儂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了。
「我知道,你很意外,需要時間消化這件事,」費艾慢慢走近她,「我會給你時間,也希望你能夠認真思考一下,能不能拋開妹妹的眼光,用純粹女人的眼光來看我?」話落,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旋即轉身離去。
雪儂繼續吃驚的站在原地,腦子里已是天下大亂,所有線路全都纏成一團,完全不能理解費艾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
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直到艷陽幾乎將她的頭發全燒焦了,她才轉回城堡的路,一路整理思緒,一路喃喃嘀咕著費艾是不是在捉弄她?
然而一回到城堡,她就知道費艾不是在捉弄她,因為他真的離開了。
「上帝,他是說真的耶!」
她申吟著回到臥室里,決定先泡個澡冷靜一點再來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她這一泡竟泡得睡著了,直到冷水將她凍醒,她才抖著身子爬出浴白,左右一看,完了,忘了拿浴巾,急忙拉開毛玻璃門要去穿浴袍,但下一刻,她駭然驚喘一聲,低頭看,更是驚叫著砰一下又拉回毛玻璃門。
天哪,他光溜溜的,她也光溜溜的!
閉閉眼,她數到三,再拉開毛玻璃門,果然,沒人了,她馬上沖回臥室里穿上浴袍,再回到浴室里查看一遍,沒有人就是沒有人。
除非真的是鬧鬼,不然無法解釋這種狀況。
可是,他一點都不像鬼,也不可怕,至少她不覺得他可怕,既沒有恐怖的死相,也沒有傷害她的企圖,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上,她還覺得他挺好看的,以她的標準來打分數的話,起碼可以打上九十五分,這種幽靈,說真的,實在沒什麼好怕的,等他現出鬼模鬼樣時再來考慮要不要逃命還來得及。
懊吧,就算他真的是鬼魂好了,請問他又是哪一位鬼大爺?歷任堡主其中之一嗎?
多半是。
但,是哪一任呢?
想到這里,眼角不經意瞥見那本第一天被她隨手扔在那里的日記本,她即刻確定那家伙應該就是日記本的主人,也就是1847年康帝葡萄園的主人。
別問她為何這麼確定,她也不知道。
于是,她立刻擦干頭發換上T恤、牛仔褲,再騎上腳踏車到村子里四處詢問,一個鐘頭後又回古堡開車到伯恩。
在伯恩的圖書館,她耗了一整個下午,卻只查到1847年時,康帝葡萄園的主人叫埃米爾•裘雷歐瓦,有生辰,沒有忌日,1847年時他才二十七歲,從他父親手里繼承葡萄園不過四年,至于他的生平記錄根本沒有,只簡單一句他曾鬧過一件丑聞帶過去,他的妻子、子女等資料也付之闕如。
就是他在1869年以二十六萬法郎的價格,將康帝葡萄酒園賣給杜奧布羅杰家族的。
他為什麼要賣?因為他沒有子女可繼承嗎?
依然滿月復疑惑,她回到古堡里,晚餐時,用不經意的態度詢問管家,「你知道歷任堡主的事嗎?」
「那種事去問酒莊的人比較清楚。」
也對,釀酒技術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歷任堡主的八卦要傳也一定是由他們傳下來的。
懊,馬上,不,明天再去問!
主意打定,用過晚餐後,雪儂立刻回房去睡覺,打算明天早早起床,早早去找酒莊負責人問個清楚。
她已經忘了費艾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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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雪儂一大早就跑去酒莊,由于酒莊負責人正要去巡視葡萄園,她便緊跟在他身邊,先讓他發泄一下演講欲,再找機會提出問題。
「……一提到種植葡萄的優良條件,大家自然會想到土地肥沃,其實恰恰懊相反,好葡萄酒的葡萄一定要長在貧瘠的土地上,才不會糖分過高,適于釀酒,種植期間施肥愈少愈好,釀出來的酒才能賣出大價錢,因為人工的痕跡愈少……」
雪儂听得齜牙咧嘴,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平常時候,關于葡萄的事听再多她也不會煩,因為杜奧爸爸一提到葡萄也是滔滔不絕一汪太平洋講不完,她早就習慣了,但此刻,當她心里有更重要的疑問時,天神的耐心也只夠她听兩段,再多她就想扁人了。
「我們酒園產量極低,幾乎平均每三株葡萄才能釀出一瓶酒,我們釀出的酒才能夠被官方定為頂級佳釀等級。此外……」
「我們的釀酒技術流傳很久了吧?」雪儂若無其事的打斷他再流向大西洋。
「那當然,從修道院那時代流傳至今的。」酒莊負責人一臉得意的炫耀。
「那你一定也知道一些以前發生在這附近的事?」
酒莊負責人想了一下。「多多少少吧!」
懊極了,不管多或少,快招供吧!
雪儂使出全力按捺下興奮的心情。「譬如裘雷歐瓦家最後一任葡萄園的主人埃米爾,听說他曾經鬧過一件丑聞,是不是真的?」
「埃米爾•裘雷歐瓦?」酒莊負責人揪起兩道眉思索好半天。「好像听說過。」
丙然有!
「是什麼丑聞?」雪儂忙問。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不該愛的女人?」
「間諜。」
雪儂愕然傻眼。「間諜?」現在是在講懸疑小說還是偵探小說?「哪里的間諜?」是西施還是川島芳子?
「我也不清楚,蘇聯吧,或許,也可能是越南或新喀利弘忍亞,我不清楚。」
「那後來呢?」
「不知道。」
「他結過婚嗎?」
「不知道。」
咦?就這樣沒了?
「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
,真的沒了!
雪儂有點失望的撇一下嘴。
那家伙看上去挺優質的,原以為他鬧的丑聞會有格調一點的說,沒想到竟跟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樣——為了女人。
她搖搖頭,決定暫時撇開這件事,因為酒莊負責人說要教她如何預防蚜蟲。
這一天,她整日都耗在葡萄園和酒莊里,連午餐都是在酒莊里吃的,直到晚餐前,她才回到古堡,直接回房沖了個澡,換上露臍小可愛和低腰熱褲,由于房里有點悶,想說到露台讓自然風吹干頭發,誰知她一拉開露台的玻璃門……
「又來了!」她低吟。
這回浴室里的霧氣是最少的一次,可能是他已經洗完澡,腰上圍著浴巾,正在用另一條浴巾擦拭頭發,一看見她,所有的動作都暫停住了。
再一次,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很快的一圈,但已足夠在他眼里燃起用全大西洋的水來澆也澆不熄的欲火,然後,他徐徐伸出手,遲疑地貼上她的臉頰,仿彿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是熱的!
意識到這一點,雪儂不禁訝異的咦了一聲,兩眼睜得更大,好像這樣就可以看穿他的真面目似的。
他不是鬼嗎?
由于太驚訝了,以至于她沒注意到他的大拇指以誘惑的姿態輕輕刷過她的唇瓣,然後,他徐徐傾下半身,當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時,她才驚覺地低呼一聲,用力拍開他的手,刷一下拉上玻璃門。
「老天,他想干什麼?」她啼笑皆非的咕噥。「不是想吻我吧?他是鬼耶!」
是嗎?
他是鬼嗎?
再徐徐拉開玻璃門,寬大的露台前是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哪里還有什麼霧氣或男人。
但如果不是鬼,他又是什麼呢?
正疑惑間,眼角余光好死不死又掃到那本日記,她下意識拿起來翻開,隨即愣住。
耶耶,七月?但她記得六月以後都沒有了啊,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
驚訝之下,她不由得又仔細看下去,依然是流水帳似的葡萄園紀錄和……咦,等等,這是……
七月四日
伊蓮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明目張膽的引誘我,又未經允許進入我的臥室,她想干什麼?造成流言迫使我不得不娶她嗎?
真是無恥!
但令人疑惑的是,她既然已經進了我的臥室,又打開了浴室門,為何又改變主意?
包奇怪的是,午餐時,伊德告訴我,伊蓮娜一直在起居室並未離開過……
難道不是她?
那又是誰?
七月四日?
不會是她剛到古堡那天吧?
雪儂咽了口唾沫,再往下翻,又是一篇篇無聊的流水帳,看得她都會編幾篇出來了,直到七月二十九日……
她是誰?
當我正準備洗浴,上衣才月兌一半,浴室門突然打開,我以為是伊蓮娜,沒想到竟是一個陌生女人,不,她那張純淨的臉告訴我她還不是個成熟的女人,但她的身材該死的早已熟透了!
異國風味的五官清新迷人,表情倔強又有點滑稽,看來只有十五、六歲,那身曲線卻足以使一百歲的老頭子在瞬間轉變成二十歲的年輕小憋子。
她究竟是誰?
另一個想誘惑我的女人嗎?
懊,她成功了,但她人呢?
為何又改變土意了?
而且她一關上門,我立刻再打開,卻已不見她的人影,她究竟是如何用如此快速的動作消失的?
難道這座古堡有暗道?
誰滑稽了,她被嚇到了嘛!
而且她明明已經十八歲了說,唉,西方人自己臭老不承認,老是硬把東方人看小了。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正大光明的把人家的身材看得那麼清楚,真不懂禮貌!
「超遜!」雪儂噘著嘴嘟囔,猶豫一下,再往下直接翻到八月六日,果然,又是……
沒有,這座古堡沒有任何暗道,那麼,她究竟是如何出現又消失的呢?
時隔七天,她又出現了,以最撩人的姿態出現在我眼前,那濕淋淋的黑發,純真的表情,是如此純潔又稚女敕,偏偏那樣清新的容貌下竟是一副如此誘人的身材。
彬許在其他男人眼里,她的腰不夠縴細,她的臀部不夠豐滿,她的風情也不夠成熟妖嬈,但對我而言,她那純真嬌慵的氣息,流暢優雅的曲線,宛如愛撒嬌的暹邏貓,這才是最致命的搭配,當下我就知道,我非得到她不可,即使只有一次也好,我非得到她不可!
但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我瘋狂的找了一整晚,但沒有,完完全全找不到她的影子,之後,我又回浴室沖了一次冷水,這才按捺下滿腔憤怒、和挫折感。
她究竟是誰?
男人,看到沒穿衣服的女人就想要,下面永遠比上面發達,沒事就想表現一下自己有多「能干」。
憊有,稚女敕?
什麼見鬼的形容詞,她哪里稚、哪里女敕了?就算她的表情純真了一點,那也沒辦法,天生的,她的臉就長那個樣嘛,那怎能怪她!
雪儂惱怒的翻到下一頁……
八月七日
我發誓要把這座古堡整個撬開來,直至找到暗道,捉到那個女人為止!
不,她是個女巫,不過才三次面而已,我竟已被那個該死的女巫徹徹底底的喚起,光是今晚我就已沖過四次冷水才勉強壓下那份,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種事,除了女巫!
她這樣出現又消失,究竟有何用意?
是欲擒故縱的手法,讓我看得到、嘗不到,直到我忍受不了,再利用控制我嗎?
永遠別想!
我會捉到她,在她身上盡情發泄我的,直到我厭煩為止,然後我就會遠遠的拋開她,忘了她那個人。
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控制我。
除了我真心所愛的女人!
他以為他是誰呀!
「豬頭!」
憤怒的丟開日記,雪儂大罵了落落一長串三字經,法文插撥中文,再掛幾句忘得七七八八的台語,好半晌後才稍微冷靜一點,再把日記拿回來重看一遍,然後仔細思索了好半晌,再自己對自己點點頭。
懊,她明白了,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座古堡,不,是這間女主臥里有一個時空通道可以直接通向1847年,而且那個時空通道隨時都在變換地點。
至于為什麼是1847年,她不了;為什麼總是通向他的浴室,她更不解;她只了解一點,在這間女主臥里,無論打開任何一扇門都得小心翼翼的,可別一個不小心摔進他的便盆里了!
卑說回來,如此驚人的發現,她是不是應該說出去好讓大家一起來分享呢?
不,還是不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通道何時或會由哪一扇門開啟,根本沒有辦法證實,誰會相信她的話?
沒有人。
所以,這種有趣的事還是留著她自己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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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房間里,每逃詡要戰戰兢兢的生活,這種滋味沒有親身嘗受過是不知道那種苦的,一個多星期來,雪儂可真是品嘗夠了那種滋味,卻沒想到再一次打開那扇「門」竟又是在一個出人意料之外的地方。
她的戰戰兢兢全都是白搭的!
由于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于是她跑到男主臥去,想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日記,不意打開書房門一看……回頭看……再往前看……再回頭看……又往前看……
「enculer!」(好孩子請不要去查這個法文字的意思)
原來男女主臥的門里都有「機關」,而且女主臥里的「門」是通往男主臥的浴室,男主臥里的「門」則是通往女主臥的浴室。
懊,現在「門」找到了,那麼,她想干什麼呢?
廢話,當然是進去看看,既然是女主臥的浴室,他自然不會在,只要他不在,就不用擔心會踫上他,只要不必擔心會踫上他,誰不想進去看看?
盡避如此,她還是遲疑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試探性的把一腳踩進去。
沒事,天沒有塌下來、地沒有崩陷,世界也沒有冰凍的跡象,雖然她沒有感覺到,但相信地球仍保持在正常的運轉當中。
于是她再踏出一步……又一步……另一步……好,她進來了。
原來這就是女主臥浴室里原來的樣子,她好奇的東張西望,模模放在浴室正中央的黃銅浴盆,模模更衣架,地上鋪著毛毯,還有小悲妝和椅子,屏風後是那種解決生理垃圾的東西,雖然金光閃閃銳氣干條,但實在不值得一看……
整整十分鐘後,她終于滿足了——暫時,于是悄悄退出去,輕輕關上門,忍不住揚起得意的笑,回過身來,得意的笑瞬間崩潰。
女主臥的床?!
不對呀,她剛剛是從男主臥的書房進去的,現在怎會從女主臥出來呢?
再定楮一看……
包不對了,這個女主臥好像不是她的女主臥!
再兩秒……
上帝,煤油燈,她根本沒有回到原來的女主臥呀!
如果有人想看看熱鍋上的螞蟻到底是怎樣的,現在來看看雪儂正是時候,看她瘋狂的在女主臥里拉開每一扇門,又急毛竄火的跑到男主臥里拉開每一扇門,氣急敗壞,滿頭大汗比長江更澎湃,最後,大概是慌過頭了,她竟然跑出男主臥,繼續拉開每一扇門……
但沒有就是沒有,沒有一扇門是正確的。
直到她听到有人從回旋梯上來的腳步聲,她正好推開某扇門,急忙一頭鑽進去,關上門,回頭看……
電燈,老天保佑,她回來了!
憊以為她會永遠陷在過去做流浪女了,幸虧還能回來,看來她還是先搞清楚「去」跟「回」的問題比較好。
「管家,以後我的房間我會自己整理,你們也不用來幫我清掃了!」
「是,小姐。」
行了,這麼一來,就不會有人被她的突然消失或突然出現嚇得心髒病發作,她可沒有裝鬼嚇人的變態嗜好。
之後,歷經十多天的捉迷藏大冒險,她終于完全搞清楚了。
女主臥里的「門」通往男主臥的浴室,男主臥里的「門」通往女主臥的浴室,不管從哪邊進去,一旦兩腳都踏進「門」里後,「門」就消失了;至于回來的「門」,主臥室這層樓的每扇門都有可能,回來後不是在男主臥就是女主臥。
幸好一百五十年前的主僕關系比較嚴厲,主臥室又在這層樓,一般僕人不能也不敢隨便上來,不然像她那樣一天好幾次像鬼一樣突然冒出來在每扇門鑽進鑽出找「門」,早就被抓包了!
現在,她總算可以痛痛快快的玩玩了!
「管家,我最近常常會去那種比較遠的地方,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也可能在外面過夜,所以你們不用特別找我,我回來後自然會找你們。」
「知道了,小姐。」
囑咐過後,雪儂裝模作樣的從古堡大門出去,繞一大圈後再偷偷模模溜回古堡內,先進她的臥室,背起裝著直排輪的背包,再到男主臥里,開始耐心地一扇扇的開門,同一扇門不知重復開了幾次,整整半個多鐘頭後……
有了!
她眉開眼笑地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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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她的運氣實在背到不行。
原以為他白逃詡不在,至少過去十多天來她都沒有撞上他,還想說這一回來也不太可能會踫上,豈料她在女主臥繞一圈後,一打開男女主臥之間的門,好死不死的就正正對上他那雙眼。
他平躺在床上,一個女人趴在他光果的胸前竭盡所能地挑逗他。
眼對眼,驚愕對驚愕,一時雙方都做不出任何反應,唯有那個女人仍在努力奮斗當中,渾然不覺「第三者」的出現。
一秒,兩秒,三秒……
雙方幾乎是同時動作,一個用力推開身上的女人跳下床,一個猛然拉上門回頭就跑。
大大失策,帶直排輪來就是為了逃命,沒想到連穿上的時間都沒有!
她沒命的逃,後面的腳步聲卻愈來愈近,她冒險回眸一眼,卻駭得她差點一跤跌個狗吃屎。
扁著上身,他就在她後面兩臂距離,不用幾步就可以追上她了。
她驚慌的左右看,下意識便往最靠近的門把捉去,扭開,沖進去,停下住腳的撞上桌子,回頭……
安全上壘!
就在這一瞬間,她又恍悟一件事,在緊急狀況時,任何一扇門都是「門」,搞不好拉開抽屜也是「門」,只不過她可能鑽不進抽屜里去而已——這可不是卡通影片,緊急狀況時把人折一折就可以塞進去了。
酷,既然隨時都可以落跑,這下子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這天晚餐過後,她回到臥房里拿起放在床頭幾上的日記,若有所思的撫挲著葡萄紅色的封面。
老實說,在這整樁事件里,最奇怪的應該是這本日記,每當她過去那邊一回,日記就會浮現新的內容,記述到她去的那天為止,是怎樣,它是在時空中來回游蕩的流浪旅客嗎?
說不定就是。
聳聳肩,她躺上床,打開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八月二十六日
我以為她是女巫,但……
難道她是幽靈?
不,她不是,我踫觸過她,她明明是溫熱的,實實在在的,不可能是幽靈,既是如此,她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將近二十逃詡不見她再出現,以為她就此消失,但我對她的不僅不曾消褪半分,反而愈來愈熾盛,也愈來愈難以壓抑,直至今天,我竟然腦海里一浮現她的倩影,下面便不受控制的騷動起來了。
為免在人前出現尷尬的狀況,我只好悄悄叫個妓女來,希望能稍微紓解一下那折磨人的。
誰知那女人一貼上來,我卻反而失去了興致。
這也好,只要能夠讓我冷靜下來,任何方法都無所謂,我可不想讓姑母再抓到機會逼迫我娶表妹。
然而,就在我暗自慶幸之際,那該死的女巫竟然又出現了!
瞬間,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剩下滿腦子的感恩——她來了!
可是她又跑了。
我立刻追上去,然而就在我以為即將可以捉到她的那一剎那,她又消失了,我發誓,只有兩秒鐘的時間,不過轉個彎而已,她就不見了。
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她哪里也沒去,還在古堡里呀!
雪儂哈哈大笑著放下日記本,促狹地心想。這是她第一次捉弄人——不是故意的,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從日記上也可以猜想得到他的反應。
困惑又懊惱的滿頭霧水。
看來她最好隔一段時間再去,免得害他腦神經衰弱,不是以為自己撞鬼了,就是以為自己腦筋哪里出了問題了。
她只是好奇想去看看,可不想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