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隔壁班的周如娟也結婚了!」
「咦?真的?是跟她那個J大的男朋友嗎?她還差幾個月就畢業了,為什麼要急著現在結婚呢?」
「因為她也懷孕了,又察覺得太晚來不及拿掉,所以只好趕緊結婚嘛!」
下學期一開學,夏嬋就听到這樁驚人的消息,令她訝異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另一項消息更令她震驚到心驚膽跳。
「上學期結束時,楊美婷都還沒生,現在到底她是生了沒有?」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子,可惜是個兔唇!」
「-?怎麼會?」
「我捺A知,听說不是染色體異常,而是環境因素什麼的,超音波也沒檢查出來,就這樣傻傻地生下來才知道是兔唇。」
「那楊美婷一定傷心死了!」
「想當然爾,但幸好那種畸形還可以用手術慢慢矯正,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狽境因素?!
雙手保護性地扶著自己的肚子,夏嬋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發誓再也不莽莽撞撞的隨便亂來了!被了是她生下一個畸形兒,必定會哭到不行,翟仕禹也會很難過,瑪麗喬就更別提了,每個星期夏嬋都會接到她的電話,囑咐她要小心這個、小心那個。
然後,她發現夏楓居然沒有來上學,一問之下才知道夏楓轉學到南投去了,她立刻打手機回家問詳情。
「大姊,小妹為什麼轉學了?」
「還說呢!老媽急著要回大陸,沒有辦法盯著小妹,所以就先把小妹送到外婆家,老媽說那兒交通不方便,而且有人可以隨時盯住她,就算她想亂來也沒輒。」
真慘!不要說小妹了,就連她也不喜歡外婆家,出門不是稻田就是山林,而且沒有公車,想到市區去就得勞煩舅舅開車接送,而且,外公外婆是那種很老式的種田人,除非晚餐後,否則不能涼涼沒事干。
他們最喜歡的樂趣就是吩咐一大堆工作讓你做到死,要是做不死,就會嫌你死動作太慢,動作夠快了,就說你是青菜做,仔細做好了,又說次序弄顛倒了,總之無論你怎麼做他們都有話說。
當然你不做也可以,反正手長在你身上,他們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不做事就沒飯吃。」這是外公說的,只要你挨得了餓,盡避跟他們卯上了,管你三天還是一個禮拜,他們就是不給你飯吃;所以,如果挨不了餓,還是乖乖認命做奴隸吧!
老實說,她並不認為把小妹扔到外婆家去就可以沒事了,可是既然媽媽覺得工作比孩子重要,那她也無可奈何。
「那大姊你怎麼沒去上班?」
「辭了。」
「耶?為什麼?你不是說要去拉爸爸的朋友開戶嗎?」
「他們都嘛早就開戶了,我又搶不過來,有什麼辦法。」
「夏渝滿不在乎地說她沒辦法,實在讓人很懷疑她到底盡了多少努力。
倒是你,你可好命了,沒想到居然能撿到那種超級牌老公,早知道當初我就自願上陣了!」
夏嬋沒說話,她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大姊會相信翟仕禹一開始就只想和她結婚嗎?
「所以說,你應該對我感激涕零才對,因此為了報答我,阿嬋,你是不是應該叫你老公也幫我找個英俊的富家老公呢?」
夏嬋不禁無聲地嘆口氣,真讓翟仕禹給說中了,現在她人如何回答呢?
「喂!阿嬋?干嘛,說話啊!你以為裝作沒听見就算了嗎?我警告你,你別以為有公老作靠山就什麼也不怕了,不要忘了,你能有今逃詡是我的慷慨賜予,想忘恩負義嗎?你要是這麼不識好歹,小心我把你老公搶過來!」
夏嬋終于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啊!大姊,你听到了嗎?上課鈴響了,我要上課了,有空再聊,掰掰!」不等對方回答,她就急忙斷線關機,免得大姊三不管的打過來騷擾她上課──這是一定的。
現在她可學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絕不能再隨便打電話回家了!
為了趕在春假前辦完堆積的公事以便挪出時間再到美國一趟,翟仕禹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公司里忙,回到家里躲進書房里同樣忙,忙得幾乎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了。所以,夏嬋盡量不去打擾到他。但是這天晚上,她突然莽莽撞撞地闖進書房里去。
把一張學校通知單放在翟仕禹面前,「老公,幫我簽一下這個。」她要求。
「哦!」翟仕禹頭也不抬地順手就要簽下去,可才畫了一橫就停止了。「咦?這個……」
「你不用去啦!我爸媽他們也從不去的,都嘛簽一下回條就可以了。」
「是嗎?我可以不去嗎?」不曉得為什麼,翟仕禹的聲音里隱隱透著一股笑意。
「是啦,是啦,你不用去啦!」同樣不曉得為什麼,夏嬋好似急著要他趕快簽好名,好把這件事趕快結束掉。「快簽啦!」
翟仕禹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垂下去,迅速在通知單上簽好名並交還給夏嬋,唇邊那抹笑意已然擴大為歡樂的笑容了。夏嬋不覺狐疑地接過來一看……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個我來打勾就可以了嘛!」
「我要去。」
「-?!你要去?!你去干嘛?」夏嬋氣急敗壞的叫道。「這樣很丟臉的啦!」
翟仕禹卻是一臉無事。「我怎麼可以不去,要討論你考大學的問題呀!」
「那個人家自己決定就好了嘛!」
「不行,這是我身為丈夫的義務,」翟仕禹又換上一臉義正辭嚴,眉毛卻跳呀跳的看上去滑稽得很。「還有監護人的責任!」
「哪里是什麼丈夫、什麼監護人的責任義務呀!這明明是……明明是……是……」夏嬋看著手中的通知單,臉色越來越別扭。「不要去啦!你……你不是工作很忙嗎?這樣會浪費你一天時間耶!所以你專心工作就好了,這個就不用管它了啦!」
「那怎麼可以!」翟仕禹語氣斷然,可眉梢眼角卻很明顯地又快憋不住笑意了。「工作可以撇一邊,老婆的事最重要,就這麼決定了,我一定要去!」說罷,他又低頭回到公事上了。
夏嬋不禁呆住了。
不是吧?他真的要去?!
天哪,這下子可糗大了!
自眼睫毛底下偷覷著夏嬋沮喪地離開書房後,翟仕禹才又徐徐地抬起頭來,臉上掛著一朵大大的笑容。
親親老婆的家長懇親會他怎能不參加呢?
一般來講,懇親會都是選擇在假日舉行,而且,除了少數被抓公差的學生以外,學生也不必到校。但這一回的懇親會,校方卻例外的要求學生也要到校,理由很簡單,也是煞費苦心︰校方終于開始正視學生的操行問題了。
仍是未成年的高中少年男女,應該是念書最重要的時刻,交男女朋友還可以忍受,但未婚懷孕、援助交際、吸毒、夜游不歸、拍寫真集、聚眾打架等等,這些就難以容忍了,再這樣下去,新學年度開始恐怕就沒有父母敢讓子女來這所高中就讀了。
所以,校方決定來個三方會談,大家要把所有已發生、即將發生或可能發生的問題全部擺上台面來溝通,期望能遏止情況更加惡化。
這個是沒問題啦!夏嬋也覺得校內的風氣越來越令人不敢領教,是該整頓一下了。可是……可是人家都是老師和父母討論子女的問題,她的狀況卻是老師和老公討論老婆的問題,太畸形了吧?
而且,人家家長聊起天來是︰「我兒子怎麼樣怎麼樣……」或者是︰「我女兒怎麼樣怎麼樣……」,但她可以想像得到她老公必定是,「我老婆怎麼樣怎麼樣……」,然後一大堆家長錯愕地瞪著他,而她老公卻還得意洋洋地笑著……
天哪!扁是想像她就覺得尷尬得要死,他為什麼一定要去呢?
上天保佑,保佑楊美婷和周如娟的老公也都會去,這樣至少不是她一個人糗大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當初結婚後,她也只是先到教務處更改了聯絡地址和電話,之後也不曉得是作業上的疏忽,或忙得根本沒時間顧及到她這件小事,所以,教務處和老師也都沒有通知她去辦理更改監護人資料登記等等,因此到現在為止,連老師也不知道她的新任監護人到底是誰,屆時……
老師不知道會不會很失望她的新任監護人竟然不是老頭子呢?
通常出席懇親會的家長都不多,但這次要談論的是有關學生的操守行為和未來發展問題,因此,有五分之四的家長陸續簽到。如此一來,教室的空間就顯得非常擁擠了,所以,三年級學生就全部轉移陣地到最舒適的大禮堂會談,而一年級學生就把椅子搬到草坪上請父母上座,至于二年級則自行分散在二、三年級的教室。
夏嬋是偷溜到學校來的,她不敢叫醒天亮前才入睡的翟仕禹,躡手躡腳地蹺出家門,往學校的途中更是一路祈禱他一覺睡到中午,最好是等她回家了再醒轉,那就更完美了。
「哎呀!夏嬋,怎麼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不會是還在睡吧?」
必眸一瞧,原來是隔壁般的周如娟和她老公,夏嬋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心想,總算有人陪她一塊兒出糗了。不過,另一方面她也有點羨慕,因為這學期一開始,周如娟的老公就天天騎機車接送她上下學,可以感覺得到她老公是很疼她的,而且,她老公才大二,既年輕又活潑,長得也很不錯,所以大家都有些嫉妒。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不好意思地說。
「哎呀!真不體貼,我老公就很關心我的事,今天早上還是他叫醒我的呢!」周如娟更加親熱地抱緊了老公的手臂,一眼可知她炫耀自己老公的目的。「就連楊美婷她老公也陪她來了,而且,她老公看起來也比去年校慶時體貼多了,大概是要慰勞楊美婷生產的辛勞吧!不過你的……」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及時插進來了。
「咦?夏嬋,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班長大聲問,邊從草坪上直接穿行過來。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轉過頭去又重復了一次。
「哦!無所謂啦!反正今天來的家長已經夠多了,」說著,不管周如娟話說一半,甚至連招呼都省略了,班長挽著夏嬋的手臂就往另一頭去。「幸好三年級改在大禮堂舉行懇親會談,否則教室里真的太擠了。」
一路定著,夏嬋也注意到了,來的家長還真不少,甚至很多都是夫妻倆一起來的,可見他們不是不關心,而是沒有空,或者是不知道自己的子女已經墮落到哪種程度了。然後在大禮堂外,她看見了楊美婷和她老公,圈在楊美婷肩上的手臂很明顯地表現出她老公強烈的佔有欲,那張老臉上更是寫滿了有子萬事足的得意,壓根兒沒注意到楊美婷的尷尬與不願意,還有四周眼光中的不自在。
是因為他無法體會年輕人的想法嗎?
一瞧見夏嬋,楊美婷就急忙喚住她。「啊!夏嬋。」
夏嬋很意外,雖然她和楊美婷一年級是同班,但也沒有說過幾句話,可以說只是認識而已。二年級分班後,她們更沒有任何交集,現在楊美婷卻主動突然叫住她,不知道是為何?
「呃……楊美婷,有事嗎?」即使是現在,她還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楊美婷,因為她依然不知道要用什麼態度,或者要如何選擇措辭才不會在無意中傷害到楊美婷,大概是因為她仍然很幼稚吧!
「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楊美婷的態度殷勤得很奇怪。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機械性地又說了一次。
「真辛苦。」楊美婷言不由衷地說,然後朝身邊瞥一眼。「你還不認識我先生吧?他姓陳,是大橋機械的總經理。」跟著轉對丈夫別有含義地說︰「群保,夏嬋的先生也跟你一樣喔!彬許你們可以成為朋友,在生意上互相幫助呢!」
「真的嗎?」陳群保好像很意外,也很高興,頂上的光頭似乎也越加閃閃發亮了。「不知你先生是哪家公司的老板?」
不曉得為什麼,夏嬋總覺得楊美婷的話好像怪怪的,卻又模不著頭緒。「他……他在波朗特集團亞洲分部工作。」
「波朗特亞洲分部?」陳群保一听便愕然瞠大了雙眼。「是亞洲地區連續保持六年營業績效第一的波朗特亞洲分部?」他這一驚叫,立刻把周圍一些家長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
從未曾見過一向嚴肅沉穩的丈夫流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那家公司很了不起嗎?」楊美婷忍不住懊奇地問。
「何止了不起!」陳群保顯得相當興奮。「自從紳士狼藍斯副總裁接任負責人以來,在一片不景氣當中,盡避百業蕭條,可唯有波朗特亞洲分部始終保持業績長紅,不管多少公司賠錢,它就是能賺錢,而且是大把大把的賺翻了,只要跟它沾上一點邊的下游公司也跟著賺,總之,在現在的亞洲,它可以說是商界的龍頭,它怎麼走,大家就跟著它怎麼走,只要跟得上它的腳步,保證穩賺不賠了!」
「那位副總裁為什麼叫紳士狼?是因為他是個狡猾奸詐的人嗎?」
「那倒不是,眾所周知藍斯副總裁是個光明磊落的正派人,」陳群保立刻駁回楊美婷的說法。「之所以會有紳士狼的外號,是因為他外表雖然像個溫吞吞的英國紳士,保守拘謹又溫文有禮,連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好像快睡著了,可是一旦他進入辦公室里,坐上副總裁的寶座判斷商機做規畫決策之際,便活月兌月兌像一匹凶狽勇猛的狼,以超乎常人的冷靜思考與判斷力先一步攫取最好的商機,以最強悍的手段搶佔所有最佳市場,在亞洲商場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聰穎悍野的經營者了。」
夏嬋听得目瞪口呆,她從不知道自己那個有時候頑皮得像個孩子似的丈夫竟然是這麼厲害的人物!
「那麼厲害?」楊美婷喃喃道。
「的確是。」陳群保應道,同時轉向夏嬋。「請問你先生是在波朗特亞洲分部哪個部門呢?」看樣子,他似乎真的打算和這邊套套交情,以便在工作上有所幫助。
猶豫了下,夏嬋發現周圍有些男性家長也似有所圖地靠過來了,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這個……應該算是決策部門吧!」
「決策部門?難不成你先生是……總經理?」陳群保的神情語氣似乎難以相信。波朗特亞洲分部的總經理不可能像他一樣需要用這種無可奈何的方式娶老婆吧?
夏嬋慢吞吞地搖了搖頭。「不是。」
「那他是擔任什麼職位?」
「什麼職位啊?」夏嬋再次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她老公就是那匹紳士狼?
見夏嬋遲疑不決,一旁的班長立刻想到她是否有什麼不方便啟齒的地方,當下就決定替夏嬋解圍是她的責任。「夏嬋,該走了,你還沒去簽到呢!」話落,便假裝沒有注意到陳群保的阻止,硬拖著夏嬋離開了。
「用心可憎。」進入大禮堂內之後,班長才咕噥了這麼一句。
「嗄?」夏嬋听不懂。
班長嘆息地搖搖頭。「你還真是遲鈍啊你,難道你沒注意到楊美婷叫你過去的用意嗎?她是想把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來呀!」
「啊……」夏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楊美婷表現得那麼奇怪。
「你老公會來嗎?」
「希望不會。」夏嬋低低咕噥。
「呃?」
「啊!我是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等老師和你的家長談過之後就可以了,或者老師和所有的家長都談過了,而你的家長卻還沒有來,老師就會認為你的家長臨時有事不能過來,那時你也可以回家了。」
哇你咧,要等那麼久啊?
算了,等就等吧!只要老公不要突然出現,要她等多久都沒關系。令她哭笑不得的是,翟仕禹還是趕來了。
即使擠進了十三個班級的學生和家長,偌大的禮堂內依然不顯擁擠,只是有點嘈雜。夏嬋的班級就在禮堂門口附近,她坐在那里無聊地听著家長埋怨兒女越來越不听話,學生則反駁說父母管得太嚴格,老師只好客串中間仲裁人。
其他家長則相互交換管教子女的心得,或者同聲一嘆景氣蕭條所帶來的困難,學生們三三兩兩坐成一堆聊天,說的內容恰懊相反,全都是抱怨父母如何如何的言論,大家嗡嗡嗡的听得夏嬋都快睡著了。
就在這時,禮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一出現,門口附近的說話聲便迅速地消失了。
那是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身長卓然挺拔,米白色T恤外套著寬大的格紋棉質襯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緊裹住瘦削結實的臀部和修長有勁的雙腿,雖然俊逸的五官上隱隱流露著一絲焦急,額頭上綴著幾許汗珠,還有點喘息,但看上去依然既帥氣又率性,隨意又灑月兌,迷人得教人舍不得移開雙眼,難怪女學生們個個流露出贊賞仰慕的目光,連家長們都暗暗贊嘆不已。
可是已經在點頭流口水的夏嬋卻渾然不覺,直到一聲熟悉的呼喚硬鑽入她耳際。
「小嬋!」
小嬋……-?!不……不會吧?」
猛然抬頭,驟然回首,夏嬋旋即發出一聲驚叫,「你怎麼來了?」
翟仕禹迅速走到她面前,「你還敢說,都跟你說我要來的,為什麼不叫醒我?」他恨恨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個不乖的小阿,害我匆匆忙忙的趕來,又不知道你們在哪里,還要到處跑到處問,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居然涼涼的給我在這邊打瞌睡!」
夏嬋立刻漲紅了臉,因為她發現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了。「可是……可是人家說了不要你來的嘛!」
「我為什麼不能來?」翟仕禹大聲反駁。「我是你的家長啊!我不能關心你到底上不上得了大學嗎?也不能關心你在學校听不听話,有沒有跟同學吵架,或者在老師上課時搗蛋嗎?」
哦!拜托,她是不是要叫他一聲爸爸呀?
「你……你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嘛?這樣很丟臉的耶!」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想要把他拉下來坐下。難道他都沒發現到大家都瞪著他嗎?老天,居然還有人追在他後面進來!
翟仕禹卻硬是站得直挺挺的。「哪里丟臉啊?做家長的不都是這樣嗎?我……」
也許是他太出色亮眼了,也或許是他真的很丟臉,總之,老師撇下正在談話的家長過來了。
「我是夏嬋的導師,請問這位是?」
「啊!原來是老師,」翟仕禹立刻秀出他的招牌紳士笑容。「我是夏嬋的家長,請多多指教。」他一說完,便听到夏嬋的申吟聲。
「夏蟬?」老師愣了愣。「可是……我沒听說夏嬋有哥哥呀!」
「哥哥?我也沒听說過,」翟仕禹依然笑容滿面。「我不是她的哥哥,是……呃……啊!對,應該說是監護人。」
「監護人?但是……」老師似乎更困惑了。「但是夏嬋的監護人應該是……」
「我姓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翟仕禹打斷了老師的話。
「哦!翟先生,我是說……」
「我是特地來關心一下小嬋在學校里的狀況,看她是不是很乖,如果不乖的話,請老師告訴我,我立刻回去修理她的小屁屁!」翟仕禹正經八百地說。
修理她的……小屁屁?「呃?這……」老師有點困擾地瞄了夏嬋一眼。「不,夏嬋很乖,她是個很听話的學生,不過……」
「我知道,我知道,」翟仕禹神情嚴肅地直點頭。「也許老師不贊成體罰,但是,不乖的小阿就是要處罰,否則她會越來越囂張的,因此適當的體罰是……」
眼見翟仕禹竟然開始洋洋灑灑地來上一篇馴子論,既裝瘋又賣傻,夏嬋實在看不出來他紳士在哪里?不過听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她終于搞清楚翟仕禹究竟想干什麼了。一經想通,她立刻憤然的跳起來擋在老師和翟仕禹中間,然後用力戳著他的胸口。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是故意讓我不好意思的對不對?」
「哪有?」翟仕禹一臉無辜地否認。「我是……」
「還說不是!」夏嬋生氣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還說要打人家的小屁屁,你又不是我爸爸!」
「好嘛!是就是,」翟仕禹聳聳肩。「誰教你不叫醒我還自顧自跑掉,害我找得你半死,這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
夏嬋聞言,不禁心虛地紅了臉,「可是……可是你真的沒有必要來嘛!」她咕噥著回身,然後對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老師,他才不是什麼家長,也不是我哥哥,他……他是我老公啦!」
她的老公?!
「-?!」周圍頓起一片錯愕的驚呼聲。
「他是你老公?騙人!」有人這麼尖叫著。
「你老公不是老頭子嗎?他哪里像老頭子了?」他是駐顏太有術?還是采陰補陽的功力太深厚?或者是不小心吃到什麼能青春永駐的靈芝仙果了?
就連老師都沖口而出地問︰「對啊!你不是和一個老頭子結婚的嗎?」
「老師是說蘇伯伯嗎?」夏嬋往後瞟了一下,繼而綻出一抹赧然的笑容。「那個……他另外找了一個比較適合蘇伯伯的女人和蘇伯伯交換,然後……然後……」
「然後他就自己和你結婚了?」老師哭笑不得地問。「難道這也是你父母同意的?」
夏嬋羞赧地點點頭。「沒有他們的同意,我就不可能結婚呀!」
「這……荒唐!真是荒唐!」老師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新郎新娘居然可以換來換去?他們以為這是在玩辦家家酒嗎?「可是……」他朝笑眼眯眯的翟仕禹看過去。
這個決定她父母就做對了!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又放眼朝四周望去,果不其然,周圍的每一張臉上都是同樣不敢相信的吃驚表情,而遠遠的那一頭,楊美婷的神情更是難以言喻的復雜,有嫉妒、有無奈、有苦澀,還有一些憤恨。為什麼相同的遭遇,卻有如此相異的結果呢?老師嘆息地暗忖。
「好吧!那請你先坐一下,翟先生,我待會兒再和你談談。」
「請慢慢來,老師,不過,我早上匆匆出門沒來得及吃早餐,想先和小嬋出去吃點東西,可以吧?」
「可以,可以。」
得到老師的同意,翟仕禹便拉著夏嬋要出去吃早餐。「走吧!小嬋,我坑邛死了。」不意才剛走到門口,便有人追上來喚住他了。
「請等等,翟先生!」
翟仕禹狐疑地轉回身,卻只見一位半光頭的老頭子。
「老公,」夏嬋扯著他的衣袖低語。「他是楊美婷的先生陳總經理。」
翟仕禹恍然地向老頭子身邊的少女瞟一眼,隨即又看回陳群保。「有什麼事嗎?」
「听翟太太說,翟先生在波朗特亞洲分部的決策部門工作是嗎?」
「決策部門?」翟仕禹似笑非笑地瞄了夏嬋一下。「不,我不是在什麼決策部門工作,事實上,敝公司並沒有什麼所謂決策部門。」
陳群保呆了呆。「咦?可是翟太太說……」
翟仕禹倏地咧嘴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齒。「我是做最後決策的人。」
「呃?」
「怎麼,這樣還不懂嗎?」翟仕禹更是笑吟吟。「好吧!我的英文名字是藍斯,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語畢,他摟著夏嬋再次轉身,走不到兩步,便听到後面傳來一聲驚呼。
「紳士狼!」
吃個早餐再慢也不過一個鐘頭左右,然而,當翟仕禹帶著夏嬋回到校園里峙,立刻便發現氣氛不一樣了,許多家長都盯著他們竊竊私語。「他那麼年輕,不可能吧?」
「是他自己說的啊!」
「說不定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嘛!」
「那如果是真的呢?」
「這……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可是不過片刻後,不曉得從哪兒傳來了一段話,「的確是他!陳總打電話證實過了,藍斯副總裁的確姓翟,而且只有二十七歲。」
就這麼一段話,剎那間,一大堆家長全圍擠過來了。
「副總裁,請幫幫忙,我的工廠再接不到訂單就要倒了!」
「我先生下個月就要被裁員了,這樣我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我的公司已經倒了,但是付不出員工的資遣費……」
「我……」
在一連串的央求聲中,輕松頑皮的翟仕禹消失了,高雅穩重的紳士狼掛著溫和的微笑冷靜地面對所有人。「各位,今天是我太太的懇親會,請先讓我結束這件事再來處理其他事好嗎?」
然而,一進入大禮堂後,又是另一波攻擊,而第一位上場的競伏i是……
「翟副總裁……」
「咦?」翟仕禹困惑地打量眼前陌生的白發老人。「請問您是……」
「老公,」夏嬋又扯著他的衣袖低語。「他是我們學校的董事長,旁邊那位是校長。」
翟仕禹眨了兩下眼表示他明白了,然後很紳士地對白發老人頷首為禮。「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個……我們能到那邊談一下嗎?」白發老人指著角落。
待翟仕禹回到夏嬋身邊時,董事長和校長也離開了。
「老公,董事長找你干嘛?」
翟仕禹聳聳肩。「他邀請我加入董事會。」
「-?!」不待夏嬋有機會問個清楚,緊接著又是那位半禿頭,還有幾位看起來滿有身份地位的中年男人筆直向他們走來。
「天哪,又來了!」翟仕禹低低申吟。
「活該!」夏嬋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竊笑不已。「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咩!」
「沒良心的老婆!」翟仕禹咕噥。
「翟副總裁……」
般屁啊!他干嘛來參加這什麼懇親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