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戀情的發展,並不在蕭嵐旅和管仲筆決定同住初期的預料之內,但既然走到這步田地,兩人也樂得享受甜甜蜜蜜的愛情生活。
他們生活上的步調並末因此而改變太多,變得較為明顯的部分是管仲笙。他盡可能的將所有應酬減到最少,除非不得已,否則能推就推,為的就是多點時間在家陪陪他的小情人。
心情愉快的日子讓蕭嵐旅原本就亮眼的外形更加出色,不過,要是能令眼前這個女人和她的要求一同消失的話,一切將更趨于美滿——
「蕭小姐,可不可以請你稍微管制一下?」女人盤著一頭烏亮的長發,美麗的臉孔簡直像極了由漫畫里走出來的女主角,可她那不容反駁的語氣和前來指教的內容,著實讓蕭嵐旅無法認同。「這個月的衛生紙,消耗量足足是上個月的一又四分之一倍,難道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呃……」不安地望了眼劉貴姬,卻發覺她沒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意思,蕭嵐旅臉上的笑容更苦了。「對不起啊甄小姐,可是我總不能……總不能規定每個人上完廁所,只能用一張衛生紙擦……擦……」噢!她實在說不出「擦」那三個字!
她是總務部的嘛,管的自然是雜七雜八的事務,包括衛生紙這種必需的民生消耗品,也在她的管轄範圍之內,不過東西歸她管,錢可不是她來付,因為她是「伸手牌」,拿老板薪水做事。
可總不能在清潔的歐巴桑來跟她要紙時,她卻拿翹不給吧?那是大家都要用的東西欸,萬一被申訴了,上頭嫌她辦事不力怎麼辦?
「當、當然,這種事是得視情況而定。」甄孝齊的顴骨泛起太過可疑的粉色,小手圈成拳狀附在唇前輕咳一聲。「不過或許可以做個警示標語什麼的?」她不太確定地建議道。
大家都是同事,她也不想這麼找麻煩,可是不同部門就容易因為工作性質不同,而產生無法抗拒的對立情況,例如說現在。
她是會計室的組長,當然得對公司里的支出情況有通盤的了解;既然會計助理發現衛生紙發生這麼超出使用的情形,她也不能放著不管吶!先來打個照面總比被上頭發現了,再來刮她胡子的好。
這樣萬一其他物品也有類似的「遭遇」,她該負的道義責任就減輕許多,因為她知會過總務部了。
「呣……呣……」蕭嵐旅囁嚅著唇,支支吾吾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討厭啦,怎麼沒有「正義超人」來救她呢?
「做了有用嗎?」正在清點置物架上消耗品的劉貴姬,就在蕭嵐旅詞窮無法應對甄孝齊的要求時,突然無端插入一句話,解救她于萬一。「那種全然憑自己的道德觀自由心證的東西,就算做了標語,我們也不能一個個檢查,做了不是等于白做?」
蕭嵐旅感動得兩眼一泡淚。噢!丙然花點時間拍拍主任的馬屁還是有用的,雖然平常可能看不太出來,主任待她較其他人有何特別之處,可一旦到了這危機時刻,主任便化身為正義女超人來解救她了!
說得好啊,主任!苞我的想法一模一樣欸!她不斷地在心里頭搖旗吶喊。
「呃,話不能這樣講,至少我們努力過了。」甄孝齊的想法是,雖然那是道德觀作祟的自由心證,可是有標語總是有警告的作用,再怎麼浪費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因而收斂一點點吧?「說不定效果很好啊,我們如果不做,怎麼能知道行不行得通?」
她的個性很直,想到什麼說什麼,但她卻不曉得,有些話听在別人耳里是極不舒服的刺耳,因此常得罪人而不自知。
「是嗎?」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劉貴姬不置可否地答允了。「既然甄小姐認為這麼做有意義的話,我們總務部照做就是了。」
甄孝齊明顯的松了口氣。「謝謝劉主任的配合,希望我們很快就可以看到成效。」
「那就不送了,甄小姐。」劉貴姬露出淺笑,暗暗下了逐客令。「有空再來玩。」
「嗄?」甄孝齊有絲尷尬,抱緊手上的卷宗,邊僵笑邊後退地頂住總務部的大門。「這、這是當然、當然,不好意思,標語的事就……麻煩你們了。」然後像夾著尾巴的貓般快速離去。
劉貴姬搖了搖頭,隨手將點好的數字寫在桌上的報表里,輕輕地嘆了口氣。「難怪大家都說會計室的甄孝齊「真小氣」,看來果然是名副其實。」
不管蕭嵐旅答不答腔,劉貴姬兀自持續叨念著。「與其做那種標語,不如用配給制來得好;每個人規定一個月只能配給一包衛生紙,總比她這麼囂張地拿著雞毛當令箭來得好……」
蕭嵐旅呆愣地凝著逐漸闔上的門板,突然覺得那個甄孝齊的處境有點令人同情。
以前在學校,大家最討厭的往往是衛生股長和總務股長,因為衛生股長會逼人打掃,而總務股長,則是要大家交班費和阿里阿雜的費用,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們。
可是那是他們的工作和義務啊!他們也不是一定得做那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只不過因為被同學們推舉出來,不得不勉為其難地咬牙硬撐吧?
彬許甄孝齊並不如外界給她的評語那般小氣,或許她只是因為責任感和工作使然,加上這個社會又極其功利,所以才會被形容得那般不堪……
如果她是甄孝齊,萬一又不幸得知大家對她的評語,那麼她一定會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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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管仲笙早已習慣為蕭嵐旅打點生活瑣事,但為了長遠的未來著想,他開始思索著如何改變蕭嵐旅長年以來的懶散習性。
可大家都說「與其試圖改變別人,還不如改變自己適應來得快」,所以可以想見,他的想法困難重重;加上蕭嵐旅的懶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長期以來——甚至有可能在娘胎里就養成的習慣,實行起來更是百分之兩百的困難。
蕭嵐旅有個習慣是,回到家就懶得再出門。
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他經常得在晚間七八九十點,甚至十一點還在大街小巷里為她跑願——不管刮風下雨,她大小姐想要的東西,他這個當人家男朋友的小嘍羅,便得理所當然地負責幫她張羅,否則下場就是被她踢出家門,在門口面壁十分鐘才可以進門,然後再認命地出門買東西。
第一步,他得想辦法讓蕭嵐旅改掉這個回家後不出門的壞習慣,因此他試著以愛情來「感化」她頑固的惰性體質,就由苦肉計這個方法做起。
「小嵐,我不太舒服,能不能麻煩你到巷口的藥房,幫我買瓶感冒藥?」這是他在回家的路上,不經意發現那家不起眼的藥房之後,想出來的妙計。
「不舒服?」蕭嵐旅放下看了一半的新聞,平靜的表情像是完全沒將他的話放進心里。「你平常不是壯得跟條牛一樣?怎麼會突然不舒服?」
喔哦,不妙!他忘了除了「愛情使人盲目」的條件之外,蕭嵐旅其實是個不算笨的女人,對于生活在一起好些日子的他,健康狀況也有某種程度上的了解,要騙倒她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咳!」心虛之余,他佯裝嗆咳來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最近天氣變來變去,早上明明還是艷陽天,到了下午一、兩點就轉陰了;你知道我在外面跑的嘛,雖然天涼了還是得工作,所以就……」情急之下,他硬是掰出個還算合情合理的故事情節。
「就感冒了?」她體貼地為他接下話,並起身為他倒了杯開水。「喏,多補充水分對身體有益。」
「謝謝。」接過水杯,老實說,管仲笙有絲驚喜。
因為他的小情人實在懶慣了,平常就算口渴了想喝杯水,也會用腳將他踢下沙發,端著太後老佛爺的面孔指示他去倒水;想來她為自己倒水喝,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連初次見面時,她都不曾表現得如此「客氣」。
既然她的反應是如此令人感動和滿意,那麼接下來她應該要出門為自己買感冒藥了吧?事情實在進行得太順利了!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如果她能發現晚上出門也是件還可以令人忍受的事之後,相信她的惡習會逐漸改善才是。
不料,蕭嵐旅卻是重新坐回之前的座位,再將放置到旁邊不到三公分的抱枕抱回膝上,兩只眼楮再次黏在電視螢幕上,對他只能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來形容。
忍了又忍,終于在觀察她不動如山的坐姿五分鐘之後,他忍無可忍了。「小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快啊,快想起來啊!懊出門為他買感冒藥了!
「嗯?」無意識地回應一聲,蕭嵐旅的眼還是不曾離開過新聞畫面。「沒有啊,我哪有忘了什麼事?」她對著自己與電視之間的空氣講話。
避仲笙快昏倒了,差點因她的回答而失神地由椅子上跌下來。
懊吧好吧,既然她懶得動腦想起他們之前的對話,那麼他主動一點,提醒她總可以了吧?「那個……你應該還記得我不太舒服吧?」
「記得啊。」她回答得好順,完全沒有動用到任何腦細胞。「我不是叫你多喝水了嗎?小靶冒而已,多喝水就沒事了。」這個是基本常識。
「可是,我是真的不舒服!」受下了了,他竟被忽略至此!?「走幾步路就到了嘛,你去幫我買一下好不好?」原想借題發揮,但如此一來兩人又要「兵戎相見」,不如就退一步海闊天空∼∼
「真的很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蓄意,她在不舒服上面附加增強語氣。「那喝感冒藥怎麼行?」起身拿起他掛在牆面壁上的鑰匙,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里。「喏,還是去看醫生比較妥當。」
懊感動喔!避仲笙的軟心腸又發作了,兩眼幾乎因她口頭上的關心而冒出淚來——可是不對,她還是沒打算要出門為他買藥,那麼,難道她要陪自己去看醫生?
他決定試探性地問上一問。「你開車?」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那種驚訝的眸光,好像看到怪獸電力公司的大毛怪由銀幕上跑出來似的。「我又不會開車,你有那麼想死嗎?」
真奇怪,不過是個小靶冒而已嘛,何必弄得鬧出人命咧?真是想不開。
避仲笙開始覺得自己是痴人說夢、異想天開,這女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還是你陪我去?」他猶不死心地繼續與她纏斗。
「我干麼陪你去?」她丟出一個反問句,轉身又窩回之前來不及散熱的沙發座位。「要看醫生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去了也沒干麼,還不如留在家里看電視。」
人家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以前的人比較苦命,為了要了解社會的局勢和經濟的動向,每天得向報紙那小到不能再小的字挑戰,順道挑戰自己視網膜的承受力;可是現在不同了,有線電視一接,至少有五、六個頻道全天候播放新聞,只要用眼楮看,甚至只用耳朵听都行,就算想不知道時事都太難。
原本還算清醒的腦袋,在她說出如此令人發指的拒絕之後,迅速被惹惱的火氣充塞其間,他當真感覺自己似乎發燒了,被她氣得火燒「腦」林了!
如果她不說最後那十個字還好,偏她就多此一舉地說了「還不如留在家里看電視」,頓時他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那台會講話的電視機,教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不行!這個方法失敗,他得再想想別的可行方式才行——
一個黑鴉鴉、陰沈沈的影子,穿過她和電視之間的氣流,蕭嵐旅極好心地將注意力分一些些給他。「欸,你去哪里?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去看醫生?」以他的動向來看,他的目標應該是他的房間,剛好跟大門反方向,因此她才會感到有絲莫名其妙。
「好了。」管仲笙頭也沒回地丟出兩個字,伸手打開自己的房門。
「咦?」電視被冷落了,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個臉色發臭的男人背後——還好管仲笙背對著她,不然她鐵定會以為他病得快掛了。「你剛才不是還說很不舒服嗎?」怎麼轉眼間就好了?
「蒸發了。」就算真的不舒服,也會因為他太生氣而被他的火氣全數蒸散到一滴不剩,何況他根本是裝的。
然後「砰」地一聲甩上門,回房冬眠了。
「蒸發?」怎麼病憊可以用這種方法解決的嗎?那醫生還賺個屁啊?「有這種方法嗎?每試必靈嗎?」
整個晚上蕭嵐旅的思緒就陷入自己的問題里,那個沒有解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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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人家國父失敗了十次,到第十一次才革命成功;他管仲笙不過失敗一次,不過是個小小的失誤,稱不上敗績的。
痛定思痛,他覺得裝病這個方法實在太賤了,所以他不得不想了個更賤的方法來整治蕭嵐旅。
「小嵐!小嵐喏∼∼」
依舊習慣窩在沙發上的蕭嵐旅,此刻已經接近昏沈的睡眠狀態,但耳邊一直傳來不甚清晰的叫喚聲,擾得她無法安心入眠,索性用抱枕壓住耳朵,企圖阻絕那個魔音來穿腦。
「小嵐親愛的,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親愛的!?如此甜蜜的音律,是女人都不可能听而不聞的,蕭嵐旅也不例外。她瞬間瞠大美眸,所有瞌睡蟲一哄而散,連抱枕什麼時候掉到腳邊都沒注意。
在鏡子前努力將止不住上揚的唇型扳回正常線條,其間當然因為他不斷的叫喚而破功,但最後她還是成功了,抿著唇接近他的發聲點——廁所。
「干麼啦?叫叫叫……叫魂吶?」或許知道他正在廁所里「方便」,所以站在門外的她,就是無法除去心里那股心理臭,好似隱隱聞到一股不太衛生的味道。
「什麼事啦?」
避仲笙蹲在馬桶上眉開眼笑。「對不起,廁所里沒紙了,可不可以麻煩你……」
「不可以!」他不用將話說完,她就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了。「廁所里的已經是最後一包了,你還沒到量販店補貨呢!」意思就是家里沒存貨了,他自己看著辦!
他當然知道家里沒有多余的衛生紙了,因為他根本就是計劃好,故意不去買回來的。「嗄?那怎麼辦?」可是他的語氣可不能太過得意,不小心會被她看穿,于是他佯裝驚恐地叫了聲。
「……」瞪著廁所門板,蕭嵐旅陡地有種誤入陷阱的錯覺。「欸,你不會是想叫我去便利商店買吧?」
「可以嗎?」啊炳!小白兔上鉤了!硬是壓下太過愉悅的情緒,他苦著嗓音,可憐兮兮地要求道︰「那就麻煩你走一趟嘍!」
突然門外沒了聲響,管仲笙心想她或許出門上便利商店了,不甚舒服地將蹲姿改成坐姿。
其實他賴在廁所里才沒干麼呢!純粹是設計他的小情人而已。
「叩叩!」
才讓微微發麻的長腿獲得休息的時間,門板上霍地傳來敲門聲,令管仲笙差點滑進馬桶里——
「誰?」老天!不會是小嵐吧?她是飛毛腿嗎?他記得她走路很慢的。
「我啦!開門!」那個聲音有點怪,听起來是捏著鼻子說話的悶。
眨眼再眨眼,管仲笙著實無法接受耳里接收到的事實,語帶驚恐地問︰「你……你想干麼?」難道她想偷窺!?
雖然他現在衣著整齊,可是一開門就會被拆穿詭計,何況他還沒準備好,將自己大剌剌地呈現在她那雙漂亮的眼前——人家小生害羞呢!
「你白痴啊?不開門我怎麼把衛生紙拿給你?」她又沒有穿牆的本事,不然只伸個手進去門里多方便吶?
「啊?」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還有「預留一手」?失算!失算吶!「喔。」
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廁所門板拉開一條小縫,管仲笙果然看到她捏著鼻子,還將頭撇向一邊——嘿嘿,還好,挺自律的嘛!
「快拿去啦!臭死了!」不經意踫觸到他的指尖,蕭嵐旅二話不說地將手上的東西塞到他手里,之後便連忙跑開,像是有怪獸在追趕她似的。
訕訕地將手縮回廁所里,還來不及將門板完全闔上,管仲笙在看清手中的「異物」時驚聲尖叫——
這就是她所謂的衛生紙!?那分明是跟著衣服下過水,狠狠的被洗衣機蹂躪過後,拿起來「晾乾」、經過加工的「再生衛生紙」!?
她竟然叫他用這種東西擦屁屁?噢!讓他屎了吧!
「該死的小嵐,你實在太狠了∼∼」
才剛坐進沙發里,正想重新回到適才半睡眠狀態的蕭嵐旅,在听聞廁所里傳出來的尖叫聲後,頑皮地勾起嘴角輕笑。
叫她在晚上九點多的現在去便利商店買東西,而且還只是為了一包輕如棉絮的衛生紙?有再生衛生紙給他用就不錯了,她還沒到陽台上摘葉子讓他頂著用呢!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