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掉前來敲門邀約的老板娘,鄂楠深吸口氣,故作鎮定地闔上大門。
天曉得他有多緊張?雖然在前來台中的途中,他早就已經不斷推演著任何開場的可能,但是一見到她之後,原先預想的所有應對方式全都形同虛設,完全派不上用場。
「這里有礦泉水,你要來一杯嗎?」該說石嫫女也同他一般無措,刻意找點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他關門走回床邊時,突然八竿子打不著地問了一句。
鄂楠瞪她一眼,陡然沒來由地發笑,
他發誓,他不想笑的,因為他早就下定決心要以最嚴肅的心情和態度來面對她,但終究還是很沒禮貌地逸出笑聲。
笑,是個極容易感染的東西。石嫫女見他沒來由地笑了,不覺也輕扯嘴角,心頭的緊張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噢!她還是喜歡他的笑容,那比嚴肅的臉部線條令人安心多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雖然僵凝的氣氛因這些許的笑聲而打散,但問題並沒有因此而解決,石嫫女的笑容摻入一絲輕愁地輕聲問道。
「不知道,你在笑什麼?」很好,至少他們之間找到一個共同點,毫無理由地笑。
「??」眨巴著眼,石嫫女著實佩服他推諉的功力。「是你先笑的吧?要問也該先問你,為什麼反過來問我?」
鄂楠微怔,發覺她的話不無道理,微窘地扒過黑發。「說得也是。沒有理由啊,想笑就笑了。」「嗯,我也是啊,想笑就笑,根本不需要理由。」石嫫女睨他一眼,小手習慣性地輕撫圓隆的肚皮。
當一個人靜止不動時,即使再細微的動作都足以引來絕對的注意,例如石嫫女現在的小動作,看在鄂楠眼里,竟掀起漫天巨濤。
「孩子……還好吧?」他小心翼翼地凝著她的肚皮,仿佛擔心孩子隨時會蹦跳出來似的。
其實他想問的是,孩子有沒有讓她太不舒服──他知道不太可能,因為一些已婚的女同事,偶爾會在他們這些單身漢面前抱怨,除了抱怨她們的老公不夠體貼之外,更常提到的是孩子。
敗奇怪,女人只消一提到孩子,便會主動聯想到辛苦的十月孕程;除了那股即將身為母親的喜悅之外,更多的是整個漫長十月所帶給女人的母性和艱辛,令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他的孩子會欺負他的女人嗎?這個問題對一個男人而言,不啻是一項折磨。
他到底該好好地懲罰一下那個頑皮的小東西,還是該感謝他的降臨?」真是令人難以抉擇啊!
石嫫女小手一頓,笑意逐漸在小臉上逸去。「嗯。」
「他……會讓你感到不舒服嗎?」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轉變,他的眼全凝在那被撐得圓滾的肚皮。
老實說,他很難想象人類的皮膚有如此大的延展空間。
她原本是沒有小骯的,連半點贅肉都沒有,現在卻可以因為孕育一個小生命,像塞了顆大皮球到肚子里似的,怎不令人感到詫異?
他甚至懷疑那顆「球」上可以擺放托盤,還不致讓它掉下來。
石嫫女定定地看著他的眼,陡地一陣鼻酸。「你在乎嗎?」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鄂楠驚訝極了,手忙腳亂地沖到她身邊。「你和孩子對我來說一樣重要,我當然在乎……」
「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她的眼紅了,眼眶里聚滿水霧。
「我現在不就說了嗎?」鄂楠怕死了她哭泣的模樣,那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石嫫女楞了下,瞬時接不下話。
她的腦子飛快地運轉,很快便發現兩人之間的問題點並不在同一個天平上。
「我是說,當我跟你要求絕對誠實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把當初接近我的企圖講明白?」
既然他不懂,那她就把話說白了,省得兩人繼續雞同鴨講下去。
那只會讓事情更混亂、更復雜而已,因此開誠布公絕對是最好的方式。
「我……」一口氣梗在喉管,鄂楠縱然有天大的理由。也沒辦法在一時間說個清楚。
「你覺得我的要求很過分嗎?我只是要你坦白而已。」
女人原本就是較為多心的動物,如此明確的答案他都不給,她不曉得自己還能期望他什麼。
鄂楠無言以對,只能靜靜地听她發泄和數落。
吸吸鼻子,石嫫女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太軟弱,那會讓她無措,沒辦法將話說得完整。「如果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那我們還談什麼未來呢?」猜忌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被自己的心魔殺死。偏偏她不是個不肯面對現實的人,所以她選擇正面迎戰;至少面對感情這件事,她要求絕對忠誠,絕不允許有任何瞞騙的黑點。
「倘若今天我不想跟你有未來,我會老實說。」
由于自己理虧,所以他一直站在被動的角色任她撻伐,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她不斷指責自己欺瞞、不老實的狀態之下,他無法命令自己不動怒。
「或許一開始我接近你的動機是有瑕疵,可是之後的發展全然月兌離我能控制的範圍,我不認為那個開始就足以判我死刑,除非你看不到我後來的表現!」
綁來的表現?
莫名的,她想歪也臉紅了,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某方面」的表現。
「你臉紅個什麼勁兒?」瞪著她泛紅的粉頰,他不難猜測到她此刻心頭的想法,感覺顴骨也微微發燙了。
真要命,該說是致命的吸引力嗎?怎麼兩個人在一起,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方面」的事?真傷腦筋。
「沒有啊,你眼花了。」用手捧住臉頰,她欲蓋彌彰地否認。
「我發誓,絕對不是眼花。」微嘆口氣拉下她的手,認真的眼凝住她閃爍的美眸。「到底誰才是不夠坦誠的一方?你應該心里有數吧?」
眼眶又泛起濕意,她掙扎地甩開他關心的手掌。
「或許我該負一部分的責任;如果在我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就向你要答案,如今也不會造成我們兩人的難堪。」
「感情的事用不上「難堪」這兩個字。」他不同意她選用的詞匯,那未免太過沉重。
「不然呢?」偷偷用手背拭去淚水,她轉過身背對他,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我只會這樣表達,太過深奧的方式我不會。」
伸手由背後環住她的腰……呃,或者該說是她那太過圓滾的肚皮。「我們之間不需要太過深奧的方式,你只要注意我就行了。」
她控制不住地滾落淚花。「我一直都很注意你啊!」
「那你就該看到我對你的好,而不是一直探究我們相識之初的動機。」哎,他該怎麼說,才能說服她那顆固執的腦袋呢?
「我怎能不探究那個動機?如果我們的感情不是發展成這個模樣,你是不是就要以當初和你朋友設定好的結局離我而去?」
不是她小心眼,她只是不安啊!
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炯亮的眼不容她逃避。「你擔心嗎?你擔心我會離開你?」
這該怎麼解讀才好?說她愛上他?
敗好,很理想的答案,他卻不敢如此奢望。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問題沒有解釋清楚,不然他們不必分開這段時日,讓彼此都飽受思念之苦。
「不好嗎?」淚眼對上他的瞳,她希望自己可以忽視他眼里放射出來,足以讓自己意亂情迷的魔力。
直到這時候,她才敢向自己承認,她是思念他的,沒有一刻曾經或忘。
「不是不好,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回答得更明白一點。」他的心髒止不住地狂猛亂跳,節奏足以媲美搖頭舞曲。
微低下頭,她的臉又紅了。「我從來都不敢想象你離開我的日子。」
她曾經以為自己承受得住,但這段時日下來的試煉,若不是有「美食小鋪」分散她過多的精力和思緒,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因過度思念而枯萎。
靶動地緊閉上眼,鄂楠終于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臉,所有的擔心也因此一掃而空。
天曉得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他甚至以為自己等不到她親口說出來,他便會先因思念成疾而死去。
但他不敢高興得太早,因為問題又浮現了,他情不自禁月兌口而出。「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這段日子,不是嗎?」
石嫫女瞪他。「不曉得當初是誰主動說要走的?現在才說這個,難道不覺得矛盾嗎?」
鄂楠被她堵得啞口無言,頓時有自掘墳墓的錯覺。
「我不是沒想過讓彼此分開一陣子,可是該怎麼說呢?是不甘心吧?因為不甘心,所以從來沒有對你說出口。」她清楚剖析自己的心態,努力做到自己所堅持的坦白。
「為什麼不甘心?」拉著她到床邊坐下。
他一個大男人的腿力是沒問題,但她是個孕婦,除了支撐她自己的重量之外,肚子里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小家伙和羊水,久站恐怕受不了。
辦唇咬了又咬,因為女性的矜持,她很難正面坦承她的愛意──這算不算是一種隱瞞呢?這種事他應該有感覺的吧?
「嫫女?」
她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說了句不甘心之後就沒了下文?直教他滿頭霧水。
瀕地,她抬起頭,眼瞳里閃動著堅定的光芒。「好,基于誠信原則,我願意說實話!你準備好了嗎?」
眼角抽搐了下,鄂楠開始擔心她的實話會不會令他血液逆流、心肌保塞?
經過這段時日的思念煎熬,他不確定自己可以承受更多。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頭。
這件事總得有個收尾和結局,不論是好是壞,至少他努力過也真心愛過,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話已到了嘴邊,她卻害羞了起來,囁嚅地低語。「我可以背對著你嗎?」
鄂楠翻翻白眼,所有武裝起來的勇氣,全被她一句天馬行空的要求而搞得煙消雲散,直教他哭笑不得。「好吧,如果你堅持。」他忽然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里總是處于配合的角色,心中突生一股委屈。
困難地轉過身,她邊動作還不忘邊囑咐。「你听了可不能笑我喔。」她臉皮薄,受不住的。
「嗯。」凝著她不復往日縴細的圓滾身材,他一點都不覺得她變丑,反而感覺她較之前來得更有「孕味」。
什麼情況之下會讓一個女人甘願生下一個孩子?難道只因男人的要求,女人便會應允了嗎?他實在無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其實在發覺事實真相之初,我真的很想跟你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可是在由賣場走路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也改變了心意。
「我自認並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一旦對你交付出感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收得回來,因此我給自己一個挑戰,期許可以讓你愛上我。」
她不敢看他,一徑兒對著窗外的滿天星斗自言自語,仿佛一個人對著天空獨白。
若茵農場真是個好地方,它可以看到台北少見的星星,或許因為它離天空的距離比台北近吧?她恍惚地微微分心。
鄂楠的心跳越來越快,凝著她發髻下白女敕的頸背,他幾乎忍不住想貼靠上去。
「然後呢?」察覺她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目光,他不免微妒地沙啞催促。
他成功地喚回她的思緒,她微低臻首,感覺臉頰微微發燙。「然後……記得嗎?我經常不經意地問你,你愛不愛我?」
誰會忘記那段既甜蜜又痛苦的煎熬?鄂楠只有「印象深刻」四個字足以形容當時的心境。「嗯。」
「那是一個愛情的魔咒,我用那個字來向你催眠,希望你總有一天可以愛上我……」她頓住了,喉嚨梗得難受,幾乎沒辦法繼續往下說。
「嫫女……」
天!他真是殘忍,竟然讓她承受這麼大的痛苦而不自知?!他該如何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就是你遲遲不肯點頭答應跟我結婚的理由?」
一顆晶亮的淚珠懸空滴下,她來不及伸手去接,目睹它被舒爽的孕婦裝全數吸收。「如果你是為了孩子,我情願把孩子給你,免得我們彼此痛苦一輩子……」
拔苦啊拔苦?新生命何其無辜,一出生便得背負如此難以負荷的重擔?
三個人的幸福全操縱在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若他真有思想,怕也是無法承受的吧?!
伸手將她摟進懷里,鄂楠心疼得幾乎死去。「別再說了嫫女,別再說了。」
「我想我一定是做得不夠多,所以沒辦法讓你愛我,如果不是你朋友的關系,或許你會一直隱瞞下去也說不定……」
一旦打開心靈的窗口,要合上並不是那麼容易,石嫫女沒辦法阻止自己情感的宣泄,只能無意識地持續下去。
「我不是不說,而是不敢說!」
不再讓她背對自己,他火速換了個位置面對她,畢竟以她現在的體態,要移動她並不是那麼簡單。
「相信我,你絕對不是單獨付出的一方!當我們的感情進展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那個事實便成了我不敢去踫觸的棘刺,只因為我一點都不想傷害你!」
失神地對準眼瞳焦距,石嫫女一時間無法響應他的激動。
「如果你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我可以每天在你耳邊不停地說,說到你心煩為止!」
原來感情不是光憑感覺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愛意,非得藉由那俗不可耐的三個字來確定彼此的心意,他和她兩個人全是一個樣,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例外的持權。
鞭暗的眼摻入一絲期待的光彩,她怯懦地輕問︰「可以嗎?你真的願意……」
「我愛你!」不願讓任何不安全感取代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趕忙在自己來不及害羞和後悔之前,大聲宣布自己不敢輕易啟齒的愛語。「我是真的愛你。」
石嫫女輕顫了下,熱淚滾滾滑落。「真的嗎?不是因為孩子或任何含有企圖的理由?」
「沒有,除了擁有你之外,我對你再也沒有任何企圖。」
吮去她頰側點點淚珠,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阻止它們的墜落,只可惜它們掉落的速度太快,他只能盡力防堵。
靶受到他說不出口的溫柔,她的心也隨之軟化了……
「這次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嗯。」鄂楠幾乎哀嚎了,坦白到這個地步若還不能說服她,他是不是該拿把刀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呢?
「求求你給我最基本的信任,從今而後我絕不再瞞騙你,不管任何事都不會。」他只差沒指天誓「月」了。
他的保證讓石嫫女哭得更為失控,她緊緊攀住他的大手,將滿心的委屈一次傾泄個過癮,期許將來不會再因同樣的事情而落淚。
哭了好一陣子,或許是所有的悲憤全發泄完畢,她也逐漸收住淚意,紅腫著眼綻開一抹淒美的微笑。
「我相信你的保證,你千萬別再讓我失望。」
其實縱觀這整件事,她也有部分的錯。
要不是她得罪人在先,他不會報復在後;而且她的個性也的確太倔了點,要是早點將問題談開,或許兩個人都會好過些,不必忍受這些無謂的煎熬。
「嗯。」拭去她的淚,他的手勁用力了些,連帶地想抹去她的淚痕。「別哭了,我看了難受。」
她被逗笑了,好喜歡他特異的溫柔。「你知道我也愛你嗎?」
「知道。」他沒有任何停頓便回答了,快得令她微微詫異。
她什麼都沒講,為什麼他會知道?怎麼可能兩個人的認知相距這麼多?「為什麼?我明明沒有──」
「如果你不愛我,不會每天問我那麼多肉麻兮兮的話。」捏捏她發紅的小鼻子,他感覺幸福的味道在胸口漾開。
「肉麻……」她說不出話來了,情人之間的甜蜜愛語,竟然被他用這種字眼來形容,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
「嗯,很肉麻,但我就是喜歡。」因為對方是她,他所愛的女人,所以情願淹死在她電得自己頭皮發麻的情話里。
石嫫女千嬌百媚地睞他一眼。「夠了,你說的話也挺肉麻的呢!」
「是嗎?」他咧開嘴笑,拿她的消遣當恭維。「可是你也愛死了我的肉麻情話,不是嗎?」
「說的也是。」
因為不願隱瞞所以承認,她再也不要讓莫名其妙的矜持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絕對不要。
「這里的星星好美。」望向窗外,她的眸光再次被星空吸引。
「是很美。」他不否認,可是卻無法苟同在她眼里,那片沒有生命的星光比自己來得重要,因此力圖奪回她的注意力。「在這麼美麗的星空下,你是不是可以答應我,嫁我為妻呢?」
丙不其然,這個話題立即讓石嫫女轉移重心,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老實說,你之前的求婚詞差透了!」說起這個她就怨,天曉得那句話讓她掉了多少眼淚,真想吸他的血來補充淚液。
「我?!我之前是怎麼跟你求婚的?」他只記得分離的痛苦,對于之前自己的求婚詞早忘得一乾二淨,超級白目地要求她轉述一次。
「你該死了你,那麼傷人的話你竟然忘了!」石嫫女忍不住翻白眼,搞不清他到底是笨還是聰明。
「我是真的忘記了嘛!」他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皺折,苦思不出那個令她記恨到不行的求婚詞。「你不講就當我沒說過喔。」
「孩子一天天在你的肚子里成長,我們總不能不給他一個名分吧?這樣對他不公平。」倒背如流似的,石嫫女冷淡地說了句。
鄂楠驚訝地瞠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曾經如此愚蠢。「這是哪個呆子說的話?」
「那個呆子叫鄂楠!」石嫫女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掐了下他的大腿。「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敗痛?!」鄂楠驚跳了下,卻舍不得離開她的身畔。「那我這次的求婚詞及格了嗎?老婆。」
「誰是你老婆?少自以為是了!」嬌瞋地睨他一眼,她放心地窩進他的臂彎,尋靠著那舒服且令人安心的柔軟位置。
她這麼一貼靠,讓鄂楠潛伏已久的欲念蠢蠢欲動,呼吸和心跳也不覺紊亂了起來。
「咦?!」察覺到他明顯的心跳變化,石嫫女微微退開,關心地察看他的臉色。「你的心跳怎麼那麼快?不舒服嗎?」(不,是太舒服了才會這樣。)他閉了閉眼,顴骨微微發紅。
「楠?」
奇怪,他發燒了嗎?怎麼臉色不正常地發紅?她伸手覆上他的額──奇怪,沒燒啊!
「你到底怎麼了?」
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他不自在地附在她耳邊低語︰「嫫女,醫生有沒有說……」
天!他感覺自己像只欲求不滿的,竟然企圖對大月復便便的孕婦伸出魔掌;更可怕的是,他一點都不想停下來!
「嗯?」她是個乖巧的孕婦,對醫生的交代謹記在心,既然他提到醫生,她自然得乖乖地問個清楚。「醫生說什麼?」
「醫生他……有沒有說,現在能不能「做」?」啊!不管了,先問先贏,萬一不行再想辦法「自力救濟」便是!
石嫫女聞言,立即脹紅了臉,嬌瞋地捶他一記。「色鬼!滿腦子邪惡的思想!」
「天地良心,我只有對你才邪惡得起來。」接住她的小拳頭,還沒得到笞案的他心急如焚。「怎麼樣?到底可不可以?」
「不知道啦!」誰曉得要問那麼令人害羞的問題啊?當時兩人呈分居狀態?,她哪知道會遇上這種「突發狀況」?
「嫫女!」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氣死人了,這根大木頭听不懂人話是不是?
鄂楠陡地跳起來翻找她的背包,看起來很是著急。
「你在找什麼?」雖然她的包包里並沒有攜帶什麼不能讓他看的東西,可是他的舉止著實怪異,她不得不問上這麼一句。
「孕婦手冊呢?你把它塞到哪個內袋里了?」天吶!為什麼這個袋子像裝了機關似的,翻了半天翻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你要孕婦手冊做什麼?我都有按時做產檢,孩子也一直都很健康啊!」這個笨家伙,問她不是快一點?
「我知道孩子很健康……該死,我找的是醫生的電話啦!」他幾乎將袋子里的東西全翻到小桌上了,還找不到他想要的孕婦手冊。
不會吧?!現在這個時間,診所應該都休診了吧?「你要找醫生?人家應該休息了吧?」
「我管他休息了沒有,快,電話給我!」
「你到底要做什麼啦?!」
「我要問他能不能啦!」
「你,鄂楠!」
「……不管了,先做再說!」
「你怎麼可以……啊∼∼」
稍嫌熱鬧的收場,甜甜蜜蜜的結局,滿天星斗含羞地閃動亮眼的光芒,祈禱這對波折不斷的愛侶能夠長長久久,永遠、永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