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事件發生一次兩次,或許還能稱為巧合、湊巧,可是當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發生在同樣的人身上,那就絕對是「陰謀」!
滿心信任司徒夫人的方詩琳,在連續被陳靜放了近一個星期的鴿子之後,終于遲鈍的發現這個事實,所以當司徒犽在周末到她的住處接她,準備一同到司徒家與陳靜共進下午茶時,她慍惱的使性子躲在房間里,就是不肯走出房門。
「哦~~原來你就是詩琳的男朋友喔。」抱著電腦課本,劉娟如仔細的上下打量司徒犽,拖得老長的尾音里載滿了狐疑。「這倒新鮮,我們從沒听她提起過。」
她的鼻梁上還掛著啃書用的眼鏡,及肩的發隨興的以大發夾夾在腦後,加上在家穿得極為休閑,看起來倒有像菜市場里隨處可見的家庭主婦。
劉娟如在仔細端詳過司徒犽之後,丟了記「你看吧」的眼神給早已呈現呆滯狀態的陳彩芳。
就知道女人一日一恍神,十有八九都跟感情月兌不了關系,偏偏少根筋的陳彩芳就是不信;那好,現在「證據」都自己跑到眼前來了,這下彩芳總該信了吧!
「我想她是害羞;相信我,她是我見過最害羞的小東西。」司徒犽毫不在意的露出淺笑,溫柔的神情像要掐出水似的。
「噢……」早就忘了要合上嘴巴的陳彩芳吐出輕吟,完全拜倒在司徒犽的西裝褲下。「詩琳怎麼舍得不理你這麼體貼的男朋友?沒關系,我幫你叫她去,一定幫你把她叫出來。」說完便往方詩琳房間沖去。
他說「最害羞的小東西」耶!听得人家不害羞都害羞了!
「司徒先生請坐。」劉娟如說道,並很快到廚房轉了一圈,再回到客廳時手上多了杯咖啡。「請用。」
「不用那麼麻煩,等詩琳出來我們就要走了。」司徒犽的視線迎向劉娟如的眼,精明的他並沒漏看她滿眼的戒備。
「看來司徒先生很會收買女性。」扯開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劉娟如從不信任帥得過火的男人,就像眼前這個自稱是方詩琳男朋友的男人一樣。
老一輩的人都說「水尪啪照顧」,長得帥就已經很過分了,加上現今的社會開放,男女交流過于頻繁,女人很容易看到帥男人就主動黏過去,若非男人的定力深厚,鐵定要出亂子的,所以她不喜歡過帥的男人。
不過既然是詩琳的男朋友,是詩琳決定跟他交往的,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能祝福詩琳不致遭遇太難堪的下場。
「我不否認,不過從今以後,我只會專心收買一個女人,就是現在還躲在房里,不肯出來見我的琳琳。」他輕笑,眸底溢滿柔情。
劉娟如猛地震了下,感覺臉頰微微發燙。
這個男人不是等閑貨色,她自認為對男人還算有抵抗力,怎知他才一笑,她就感到心口小鹿亂撞?
太可怕了!憊是離他遠一點好!
沒多久,方詩琳從房問里出來了,臭著一張臉的她,一見到司徒犽臉更臭了。
「終于還是等到你了。」司徒犽的眼閃動著晶亮愉悅的光芒,一點都沒被她足以將牛鬼蛇神都嚇跑的臭臉影響,並軟聲感謝將她勸出房間的陳彩芳。「小姐,謝謝你幫我把她請出來。」
「欸……沒什麼啦!」陳彩芳不好意思的搔搔發,臉頰赧紅。
微微一笑,司徒犽的視線並沒有在陳彩芳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鐘,而是直接黏在方詩琳身上。「琳琳,我們該走了。」
「我不要去!」懊惱的撇開臉,方詩琳還無法調適自己被陳靜欺騙的事。
氣質那麼優雅的司徒夫人怎會欺騙她呢?那該是她這又帥又壞的兒子才會做的事,因此她昨晚想了一整夜,就是想不透司徒夫人的用意。
「怎麼可以呢?你答應我媽了。」司徒犽上前挽著她的手,當她使小性子般誘哄。「況且我在這里打擾你室友夠久了,你總不希望破壞她們的假日吧?」
噢!他就是知道她最不愛打擾到別人……方詩琳沮喪的垮下肩,氣惱他工于心計。
「感謝兩位的招待,我跟琳琳先離開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請你們吃飯。」客套的撂下話,司徒犽不由分說的拉著方詩琳走人。
留置在屋里的兩個女人,一個面無表情的推推眼鏡,重新啃讀起她的電腦課本,另一個則是雙眸盛滿紅色心形,早已懾服于司徒犽俊帥的外表及風度——
要是她也有個這麼優的男朋友,不知道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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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爽的微風吹拂過未著任何彩妝的素顏,方詩琳快意的輕吐口氣。
罷和司徒夫人享受過美味的下午茶,雖然司徒犽無可避免的介入其間,卻一點都不影響兩個女人的輕松閑適。
雖然剛到司徒家時,她的心里仍末排除濃濃的沮喪,可是一旦面對司徒夫人慈藹的容顏,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責怪這位高貴的女性,遂放下心里的芥蒂,放松且愉悅的享受下午茶的時光。
今天的司徒夫人較以往還要健談,她說了許多有關司徒犽的童年往事,雖惹得司徒犽抗議連連,卻讓她和夫人都十分開心;尤其是她,仿彿親身經歷了一次總裁大人均童年,這讓她覺得十分新鮮且親切,席間笑聲不斷。
當下午茶的約會告一個段落,司徒夫人表示要回房里小憩一下,她便趁著司徒犽送夫人進房的空檔,獨自溜到司徒家的庭院散步,別有一番悠閑的風味。
「喜歡這里的園藝嗎?」司徒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凝著她唇邊的笑意輕問。
「啊,喜歡啊!」心頭莫名起了股騷動,她輕喘了聲,真心回答。
司徒犽環視了眼偌大的庭院,視線變得幽遠。「這里的一草一木,全是我爸親手栽種的,從以前到現在都沒動過。」
方詩琳微感吃驚。這是她第一回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爸爸,吊詭的是,司徒夫人也絕口不提,她只知道自己開始出入司徒家至今,就沒見過司徒先生,這會兒他卻主動提起,難怪她心口加速的跳了下。
懊像有什麼秘密就要被拆開了,這讓她有種窺視的快感,手心微微沁汗。
「像這棵杉樹。」霍地,他指著一株葉子茂盛的樹木,樹干上刻劃著淺淺的刻痕。「是我五歲的時候,我爸跟我一起種的,小時候我還可以跳著它玩,現在不知不覺都長得那麼高大了。」
听著他的聲音,方詩琳好似真的親眼看見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在栽種不久的小小杉樹上跳來跳去︰時間真能改變許多事,現下不僅小男孩長成英俊酷帥的男人,連杉樹都長得比他高了,她不禁感嘆歲月的奧妙與無情。
彬許下回再看到這株杉樹,樹干的皮會斑駁、剝落,也或許她已成為白發蒼蒼的老太婆——她的眉心打出一個完美的蝴蝶結,暗罵自己想太遠。
司徒犽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沒有回應,他盯著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一個人對著空氣獨白。「可惜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總裁?」她怔愣,莫非……總裁老爸掛點了?她心口一沉,這才有了誤觸地雷的警覺。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花心,我自己也很憎恨這種性格,但我對長遠的感情沒有信心……」司徒犽貼靠著杉樹干的大掌收束成拳,眼角微微抽搐,宛如正和自己內心里的惡魔搏斗。「這一切都是拜我父親所賜!是他造成我對感情的不安定和不信任感!」
方詩琳狠抽口氣,被他憤世嫉俗的語氣嚇到。
那個讓所有女人都愛上的司徒犽呢?怎麼好像突然被魔法變消失了似的……莫非此刻展現在她眼前的才是真實的司徒犽?
她迷惑的眯起眼,搜尋著他自我掙扎的臉部線條,詭譎的,她竟覺得這樣的他比吊兒郎當、處處留情的他還要帥氣?!
天!她都精神錯亂了!
「我媽這麼好的女人,為什麼還會遭到他的背叛9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一定是!不然我媽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懊惱的捶打著樹干,他泄憤似的一記捶過一記,好像他的手完全感受不到痛覺。「我不懂,不懂我媽為何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可惡!可惡!」
剎那間,方詩琳懂了,懂他的花心其來有自,也懂他對自己母親的心疼;她眼眶一熱,不由自主的由他身後抱住他的雙臂——
「別想了,拜托你別想了!」她很慶幸自己擁有一對彼此真心相愛的父母,雖然務農的家境沒有司徒家富裕,只能算衣食無虞,但父母的愛卻能給所有孩子完整的情感示範,每個孩子對感情都充滿憧憬,個個深信世上絕對有永久不變的愛情。
可司徒犽卻全然不同。老天爺給了他富裕的成長環境、精明的頭腦和俊帥的外表,卻也給了他殘酷的情感教育;從外表看來,他得逃誒厚,內心卻貧乏得令人同情。
她不知道該給他什麼樣的安慰,只能學著母親在她受傷時安撫她的方式,抱抱他,希望他受傷的心靈能夠迅速復原……
司徒犽狠震了下,思緒由迷亂里抽回現實.「琳琳?」
「都過去了,既然司徒夫人選擇原諒,你也學習夫人的寬宏大量,就讓那些不愉坑詡過去吧!」貼著他的背脊,她閉上眼,顫著唇勸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他還在做困獸之斗,雖然表面上他已原諒父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絕口不提,並不代表他真心諒解。
包教他錯愕的是,他從沒在任何人面前泄漏自己最深層的情緒,包括母親和他最要好的朋友何太及,都不曾發現他掩藏得極深層的偏激思緒,但今天他卻在她面前揭露自己最丑陋的一面,這令他手足無措了起來。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感覺他開始想逃避,方詩琳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緊他。「拿出你事業上的沖勁和魄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
沖勁和魄力?她是這樣看待他的?突然間,他有點飄飄然,低頭注視著她環抱自己的縴細雙臂,一股說不出口的暖流滑過干涸許久的心田,他微顫的合上眼。
他相信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女人,能給他像此刻一樣的溫暖、安全的甜美感受,即使她只是安慰性的環抱著他,他就無法壓抑自己體內亂竄的血液,更甚者,除了單純的悸動之外,她還給他難以言喻的踏實感,心里堆疊滿滿早已遺忘的安心感。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求她,他想要她想得心痛,包括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微的細胞,全聲嘶力竭的吶喊著要擁有她!而他全面投降,半點想抗拒的念頭都沒有。
多奇妙啊!在她之前,數不清多少女人曾想禁錮他、索求他的真心,卻換來他游戲人間的無心對待;現在他動了真情,這女人卻對他不屑一顧,但又偏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對他付出溫暖,令他抓不到頭緒,卻很清楚自己不會再放開她。
只要有她就夠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他總算體驗到這種只願專一的心情。
「你相信我,我卻不相信我自己。」這是個好的開始,不過這女人閃避他閃避得厲害,他得運用一點點技巧,才能精準的引君入甕。「我嘗試過很多次了,不行就是不行,我沒辦法遺忘對我父親的恨意。」
「你只是短時間無法接受,只要你願意敞開心懷,總有一天你行的!」方詩琳辭窮了,但她仍不放棄持續游說。
「我沒辦法,我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扳開她的手,他轉身低頭凝著她擔憂的麗顏。「一直以來我都是孤軍奮斗,沒有人知道我埋得極深的怨念,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這股怨念會陪伴我,直到我下地獄的那一天。」
方詩琳窒了窒,視線穿透他滿布絕望的深邃黑瞳。
「讓我陪你好不好?」不假思索的,她主動爭取他的認同。「我願意當你情緒宣泄的出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司徒犽的眼瞳閃了閃,巧妙的掩去眸心的喜悅。「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她不由自主的揪住他的臂,霍地察覺自己過于熱切,趕忙放開自己過于激動的手。「呃……前提是你也接受的話……」
司徒犽有點失望,很想抓回她的手再覆上自己的手臂,但他理智的壓抑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可不想因急躁而嚇壞了她,那她肯定又要縮回她的龜殼里了。
「啊?」她怔愣了下,不禁面泛桃紅,不安的視線開始到處飄移。「當然、當然因為你是我的老板,我可是要靠你吃飯……」她支支吾吾的編派著牽強的理由。
其實她也不懂自己干麼這麼雞婆?可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想看他那副凶殘、憤恨的模樣。
那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司徒犽,根本只是頭負傷的野獸!
「好爛的理由。」他顯然極不滿意她的回答,濃密的眉聳成一道小山。「如果只是這樣,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方詩琳的肩垮了下來,輕咬下唇問︰「不然你想怎樣嘛?」
司徒犽好想笑,但他很清楚現在不是發笑的最佳時機。「你就這麼想為我排解恨意?」
「嗯!」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為什麼?」凝著她,他的唇好癢;他渴望吮吻她甜蜜的紅唇。
「因為人生不應該只有怨恨。」她的雙眼亮了起來,小臉明顯的泛起耀眼光芒。「雖然就宗教理論來說,人生是苦海,每個人被生下來,就是為了來人問受苦的,但除了苦,還有酸、甜、辣,每種滋味都該認真的去實踐、體驗,這樣人生才算完整。」
她臉上的光芒幾乎將他融化,使得他的心揪成一團,雙拳緊握在身側,就怕自己控制不住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那……我們交換,我願意讓你幫我,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公平交易,一人退一步,這樣才有協商的空間;他乘機索求。
「啊?」她這是做好事耶!做善事也要條件交換喔?這個男人什麼東西都吃,就是不吃虧啊!「答應你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我才說。」他狡詐的放出誘餌。
「要我做得到的,我才能答應啊!」她倏地豎起汗毛,隱隱感到不安,察覺自己似乎陷入某種陷阱。
「你跟了我三年多,應該知道我不是太苛刻的老板。」抿抿唇,他努力不讓自己的唇部線條上揚。
戒備的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瞧不出任何端倪,她終于淺嘆一口。「好吧,我相信你。」
「你答應了?」他挑眉,最後確認似的強調。
「嗯。」她點頭,一時間竟感到輕松。
她相信他不會惡劣的把她賣了,況且她明白他的行事風格,他對員工一向寬厚,沒道理對她例外,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況且她是真心想化解他的恨意,就算是報答他這三年多來對自己的照顧吧!
「很好,那就從現在開始,我若是想找人吐苦水,你絕對是不二人選。」他放松的笑了開來。「今天的‘心理咨詢’就到這里為止,不過往後得麻煩你隨時待命,我不確定自己何時還會有這種‘需要’。」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這話听起來有點……曖昧?
「上班時間呢?你會不會因此扣我薪水?」甩甩頭,她甩去自己的胡思亂想。
司徒犽微微瞠大雙眼,隨後爆笑出聲。「不會。」
「嗯……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其余時間她都能配合,反正她沒和家人同住,並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不過——「你還沒說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他那方面的問題解決了,她卻還不知自己得面對什麼挑戰,她決定先問清楚比較妥當。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他輕笑,發現精明的她竟也有迷糊的時候。
「你什麼都沒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後知後覺的感到些許發毛。「可以請你說清楚一點嗎?」
他不會真想賣了她吧?她只是普通姿色,賣不了好價錢的!
「你再想想,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他壞心眼的繼續打啞謎,只為貪看她滿頭霧水的可愛神情。
「騙人!你哪有說過什麼?」她絞盡腦汁,努力回想最近這幾回和他交鋒的記憶。
「再想想,你會想起來的。」他堅持不肯透露任何一個字。
「拜托~~除了要我跟你交往之外,你哪有……」她叨念著,霍地她雙眼圓爭,不可思義的以手掩口。「天!你該不會是……」要她當他的女人?!
「賓果!」他滿意的彈了下指尖,長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摟住她的腰肢,並巧妙的施力讓她貼靠著自己的身軀。「我就知道你總會想起來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卑鄙?」她羞惱的捶打他的胸口,卻不似上回那般排斥他的摟抱,其實她是氣惱自己比較多。
「嘿!你答應我在先,況且我早巳說過對你心動,你怎還能說我卑鄙?」他笑道,拿她的譴責當恭維。
「這兩件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唔!」
面對她不怎麼認真的抗議,司徒犽干脆以吻封緘,將她的抱怨全數吞進口中。
頑皮的風兒穿過杉樹茂盛的綠葉,杉樹的枝葉如孩童般相互拍打嬉戲,就像小阿子看到大人們親熱的模樣,害羞的相互推來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