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語蘭緊盯著寧祖兒,兩只眼楮彷佛失去眨合的功能,下巴更是拖得老長,久久才記起該閉上牙關,良久才想起說話的本能。「妳……是寧小姐?」
昨天傍晚,伍少懷打電話通知她,今天要帶給她一個「驚喜」,她期待了一整晚,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兒子竟如此有「幽默」的天分──
什麼驚喜,驚嚇才是真的!
瞧這女孩什麼打扮?她摀著胸口,光第一眼便讓她難以接受。
波浪型長發是挺漂亮的,但卻像瑪丹娜以前那般將馬尾綁得老高,只差沒變成一根大型沖天炮。
低腰牛仔褲,一截光溜的肚皮跑出來「丟人現眼」,雖然看不見贅肉,卻實屬不雅;再看看地臉上的妝,跟去參加嘉年華沒兩樣,「金光閃閃」得讓她呼吸困難,十只手指更是花花綠綠的像妖怪般「張牙舞爪」。
她的兒子怎會將這種「花花女郎」帶進家里?簡直大不敬!
「是!報告伯母,請叫我祖兒就可以了!」寧祖兒站得筆直,宛如小兵遇上班長般恭敬。
「呃,歡迎妳到家里玩。」扯開僵硬的笑,她感覺嘴角快撐不住上揚的弧度,連忙拉了拉伍少懷,在他耳邊低語︰「你帶這女孩到家里干麼?」
她其實想尖叫,但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失態。
「報告媽,祖兒是我的女朋友,妳未過門的媳婦兒。」伍少懷覺得好玩,學著祖兒一本正經地回答母親,且刻意拉大嗓門,讓一家大小全听見他的宣告。
避家老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端茶水出來的幫佣何媽差點拿不穩手上的托盤,連擦拭著窗戶的小妹都驚訝得停下手上的動作,一干人等呆愣得彷佛听聞天下奇談。
「回來啦,少懷?」大門霍地被打了開來,伍良謙剛陪客戶打完高爾夫,一進門便察覺家里不太尋常的氣氛,並很快地發現祖兒的存在。「有客人喔?坐啊,怎麼大伙兒都站著?」
「良謙……」舒語蘭立刻挨到丈夫身邊,她從沒對付過寧祖兒這種「類型」的女人,還是交給丈夫較為妥當。
「爸,她是寧祖兒,我的女朋友。」得到父親的特赦,伍少懷拉著祖兒入座。
伍良謙的還來不及沾上沙發,聞言將眉挑得老高,復雜的眼神彷佛對他說──你的眼光倒挺特別。
伍少懷聳聳肩,全然沒將老爸明顯的調侃放進心里。
「寧小姐在哪高就?」既來之則安之,伍良謙見多了人場面,坐定後問道。
「報告伯父,算不上高就,我目前在翊捷擔任設計一職,還在試用期。」她坦白回答,沒忘記伍少懷當初說試用期三個月。
「妳這女人!都讓妳獨力完成廣告片了還試用期?妳的頭腦不會轉一下彎喏?」伍少懷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沒神經,況且他的公司在廣告界堪稱黑馬一匹,瞧她說那什麼話!「而且能在翊捷工作算很不錯了,什麼叫算不上高就?妳哄我一下是會死喔!」
「啊?你是說我已經算正式員工了喔?」喔耶!真是個驚喜!她呆愣了下,隨即愉悅地抱住他的手臂。「好嘛好嘛!我在翊捷高就,很高很高的成就,這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扯開大大的笑臉,他滿意地模模她的頭。
「咳!」兩個小輩竟在自個兒面前,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起來?!伍良謙忍不住輕咳一聲。
「啊!不好意思啊,伯父,我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您大人大量,可別見怪嘿!」吐吐舌頭,她暗罵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寧小姐的意思是,妳到翊捷工作並不久?莫非妳和少懷相戀在進翊捷之前?」老實說,看見少懷和這丫頭的互動,伍良謙心頭一驚。一直以來,他總認為兒子沈穩得幾近冷漠,鮮少見兒子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除了堅持要念廣告而和他們翻臉那次。
那一次,是他永難抹滅的記憶。他一直以為自己將路先鋪好,兒子的未來便能走得順遂,不料卻造成兒子和他反目的導火線。
從那次爭執之後,兒子彷佛離他們夫妻更遠了。
他從沒見過兒子和別人開玩笑,更別提像適才那般露出開懷的笑容,連他們屬意的兒媳婦藍蘭香都做不到這一點,但這個看起來像小太妹的女人,卻輕輕松松就讓經常向他們擺臭臉的兒子笑了,著實令他訝異。
舒語蘭似乎也發現了這點,站在丈夫身後的她,陡地按緊丈夫的肩,激動之情全表現在她此刻微顫的手,難以平復。
「伯父叫我祖兒就可以了。」她將才剛和舒語蘭說過的話重復一次。「報告伯父,我進翊捷之前根本不認識少懷,是進公司之後我們才慢慢走在一起的。」
慢?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就讓少懷認定她是未來的伴侶還叫慢?伍良謙感到一陣頭疼,這丫頭的思考邏輯真特別!
「那麼祖兒,你們是互相欣賞對方的才能才開始交往的嗎?」不過日久生情也不無可能,即使他認為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稱不上久。
「呃,事實上是少懷壓榨我的能力。」她蹙起眉,想想這些天的辛勞,她忍不住發起牢騷。
夫妻倆同時一愣。「這話怎麼說?」
「我還是試用期的新人耶,他就把案子丟給我獨力作業──听清楚喔,獨力就是我一人包辦的意思;一點都不怕我消化不良,這不是壓榨我的能力是什麼?」她皺著鼻子,以絕對指控的眼神凌遲伍少懷。
「嘿!看得起妳才讓妳獨力作業,別人求都求不到咧!」伍少懷哈哈大笑,瞧她把自己說得跟人肉販子似的,真受不了!「事實證明妳辦到了,全靠我知人善用,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還好我辦到了,不然恐怕得回家吃自己也說不定。」她氣呼呼地鼓起雙腮。
「我不是那麼沒良心的老板啦!」至少會讓她多試幾次,不行再來考慮要不要讓她回家吃自己。
「天知道!」
伍良謙睞了眼舒語蘭,兩夫妻顯然都有話想跟對方說,當下,伍良謙站了起來。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想先進去換件衣服。」渾身汗水的確不太舒服,他甚至還需要沖個澡。「語蘭,我想沖個澡,麻煩妳幫我準備換洗的衣服。」
「好。」
兩夫妻一進房,房門一關,伍良謙就開口了。
「妳覺得那個女孩怎麼樣?」
「像只花孔雀,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舒語蘭沒給好評語。
「听她說話還好,打扮是夸張了點,但那些都是可以改變的外在條件。」伍良謙的接受程度,顯然較舒語蘭寬大許多。
「你的意思是……不反對他們繼續交往?」舒語蘭瞠大雙眼瞪著丈夫。
「妳認為呢?她不僅跟少懷有相同的興趣跟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能讓少懷快樂。」伍良謙像瞬間老了二十歲般疲累,伸手揉揉眉心。「我都忘了少懷有多久不曾在我們面前笑過了。」
聞言,舒語蘭一陣鼻酸。「我懂,那孩子就是太逞強了點……」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問題。」輕嘆口氣,到了這個年紀,太多的堅持似乎都沒意義了。「或許我們給少懷的期待太沉重,也或許我們自以為是的把我們自認為對他好的全丟給他,但那些真的都是他需要或想要的嗎?」
「你這麼說,那我們之前的辛苦算什麼?」舒語蘭激動地反問。
「語蘭,我們似乎都忘了自己也曾年輕過。」泛起一抹笑,伍良謙不覺回憶起往事。「我還記得那時候,每每故意和父母唱反調,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好意,總之一路叛逆到底,即使讓他們氣得跳腳,自己仍洋洋得意。」
「包括……我們的婚姻?」舒語蘭心口一緊,聲音不覺打顫。
她依稀記得,兩人的婚期一延再延,之所以造成那樣的過程,是他蓄意叛逆,還是一點都不想和她廝守?
神色復雜地睞了妻子一眼,伍良謙沈默良久。「我不知道當時妳心里怎麼想,我只是不想讓家里決定我的終生大事。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結論是我們結了婚,一路走了過來,所以我在想,或許我們該讓少懷自己決定他的人生。」
「那蘭香怎麼辦?她和少懷……」喉嚨像梗了一大塊魚骨,她喉疼難耐。
「妳還不明白嗎?倘若那兩個孩子互相都有愛意,他們的婚事不會由大學拖到現在;我們做得夠多了,該是放手讓孩子們自主的時候,我們也樂得輕松,等著抱孫子,嗯?」他拍拍舒語蘭的肩勸道。
「……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吧!」這麼久下來她也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休息。
「很高興妳想通了。」伍良謙露出笑臉,轉身拉開房門。「我跟他們說去。」
「良謙,」在他合上門板之前抵住門,她的手緊握著房門把手。「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也只想嫁給那個人……」
伍良謙驚訝地旋身睇著結縭多年的發妻,木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想跟你說,我很幸運,如願嫁給那個人,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得到伍良謙夫妻的認同,寧祖兒也讓少懷和自家父母見了面。
氣度不凡的伍少懷,輕而易舉地收服寧家雙親,汪惠娟甚至不敢置信地嚷著,是女兒前輩子燒好香,才得以揀到這般背著「重金屬龜殼」的金龜婿,教寧祖兒哭笑不得。
兩人的交往不再遮遮掩掩,只要抓到時間,熱戀中的小倆口便會親熱地膩在一起,不僅羨煞一干已婚人士,也令所有未婚者心碎垂淚。
「明明夏季都快過了,為何辦公室里還是春意盎然咧?」即將結束暑假打工的洪璋瑜,以雙掌支撐著小臉,面對著情場得意的寧祖兒,大大感嘆「季節錯亂」。
「死璋瑜,妳在胡說什麼?」赧紅了臉,她佯裝凶很地瞪璋瑜一眼。
「我這個人說話最實在了,哪來胡說的道理?」扯開無害的笑臉,洪璋瑜擺明了皮笑肉不笑。「看看妳,一副「春神」的模樣,每天在設計部和八樓之間飄來飄去……」
「欸欸欸,什麼叫春神的模樣?」很奇怪喔!懊歹春神也算得上季節的仙子,怎麼由璋瑜口中說出來,就感到一股邪惡的雲霧,令她毛骨悚然?
「就叫春∼∼神。」洪璋瑜把句子斷得亂七八糟,听來特別曖昧。
「叫!叫妳大頭春、神啦!」寧祖兒沒好氣地敲她一記響頭。
「哎喲!妳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委屈地揉揉頭上的腫包,洪璋瑜也有滿肚子苦水要吐。「辦公室里看妳每天幸福美滿,家里則是看我表哥一天到晚長吁短嘆,不用等到開學,我很快就會神經錯亂了。」
「黃大哥?他怎麼了?」他一向走開朗路線,最近她忙著熱戀,也沒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對勁,一點都不曉得他會變得像璋瑜說的那般陰陽怪氣。
「不知道耶,每天瞪著電話發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認識的表哥了。」這樣摧殘她這青春美少女是何其殘忍,她還有大好青春等著享受,可沒興趣這麼年輕就瘋了。
「呃……」寧祖兒搔搔頭皮。「不然,叫他去理個發,轉換轉換心情嘛!」
睞了她一眼,洪璋瑜這下又有話要抱怨了。「轉屁啦!我看妳明明幸福得不得了,為何要把頭發剪這麼短,像個小男生似的?妳也在轉換心情喔?」
原本水水的大波浪不見了,此刻留在寧祖兒頭上的,是挑染過的俏麗短發,不僅短還削過,將兩側鬢邊的細發撩到耳後,便能露出兩只漂亮的耳朵。
「我不是轉換心情,是轉變造型。」長發也留了好些年,今年的夏天又特別熱,她一時煩躁之下,便沖動地跑去將長發減短,霎時清爽許多。「妳不曉得這種造型多方便,比長發更多變化。」
伴璋瑜斜睨她的眼底寫了句──妳瘋了!怎麼可能?
「沒騙妳啦!」撥撥清涼有勁的短發,她的心情好極了。「要是參加晚宴,就找頂假發來戴戴,長發綰起來有氣質嘛!要是想去狂歡,就用發膠變化短發,跟妳說喔,我這可以弄成龐克……」
「快當新娘子了還龐克?」一只溫柔大掌覆上她的後頸,按摩似地輕壓。
「啊,你怎麼下來了?」她本來想等中午再陪他去吃午飯的說,沒想到他等不及,自己從八樓下來了。
伴璋瑜一見公司大頭來了,連忙腳底抹油,「酸」∼∼
「我約了士豪一起午餐,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蘭香,約她一起來?」打從他們的戀情公開之後,寧祖兒開始和藍蘭香交好,兩個女人一湊在一起,連他都插不進話,有時他甚至感到些許妒意。
不過現在不是嫉妒的時候,也該出手推一把,誰教那愣小子還沒開竅?
「跟黃大哥吃飯還要我約蘭香?」她發出問號,靈活的腦子迅速做出串連,未幾,瞠大水眸驚呼。「難不成你想……」
「不是我想,是本來就該這樣。」抓住她頓在半空的食指,他笑看她的遲鈍。「剛才璋瑜不是才跟妳說士豪心情不好嗎?我也提醒過妳,很快就能喝蘭香的喜酒,妳怎麼這麼笨,一點都看不出來。」
啊咧!竟敢說她笨?!「我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嘛!」
「事實不是一般的笨蛋看得出來的。」他可樂了,逮到機會用力恥笑她的遲鈍。
「你可以再厲害一點。」她瞇起眼,飽含威脅地凝著他。
「不逗妳了,快去約蘭香。」
當藍蘭香豐姿綽約地出現在餐廳里,黃士豪一雙眼便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影,讓坐在一旁的寧祖兒直想拿紙巾為他擦拭口水。
用過餐之後,一行人殺到禮服公司,寧祖兒開始和伍少懷熱烈討論他們的婚禮,由地點、禮服、拍攝方式,一直到宴客人數無一錯過,讓黃士豪的臉色越來越沈,不解地以臂環胸。
「你不表示一點意見?」趁著即將步入禮堂的新人忙著翻看禮服公司的攝影作品,藍蘭香湊到他身邊問道。
「我負責禮到就行了。」他蹙起眉凝著她,只因由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感傷。
「你、你干麼這樣看我?」略施薄粉的俏臉漾起些許緋紅,她下意識拉撫自己的領口,以為自己有哪兒沒弄妥。
「為什麼?」他沒頭沒腦地問。
她不解地反問︰「什麼為什麼?」
「少懷就要結婚了,為什麼妳一點都不難過?」他還記得她在餐廳里哭得唏哩嘩啦的情景,難不成那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呣……你認為我該怎麼表達我的難過?」漾起一朵笑花,對他的問題感到好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苦惱地攢起眉,眉心打了千百個結。「我只是不敢相信,妳怎能還這麼開心地參與他們的婚禮討論?妳這麼輕易就釋懷了嗎?妳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啊,因為我跟少懷從來不曾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到了該開誠布公的時候了,再拗下去,以他遲鈍的神經恐怕一輩子都開不了竅。
「啊?」絕對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呆愣當場,足足愣了有三十秒之久。
藍蘭香耐心地將她和伍少懷之間的約定敘述一遍,越听他的眼瞪得越大,下巴幾乎整個掉下來,感覺比看科幻電影還不真實。
完全顛覆他所以為的事實,教他怎能不思緒打結?
「不、不是,那個……妳就這樣浪費了十年的青春,只為了反抗家里的安排?」匪夷所思啊!他忍不住結巴。
「我覺得值得啊,至少我爭取到十年自由的光陰。」
「可是妳也三十了,這真的值得嗎?」天!這女人的腦袋一定「啪袋」了。
「對啊,我變歐巴桑了,沒人要嘍!」她嘆道,雙眼變得迷蒙。
「我要!」想都沒想,他沖動地月兌口而出,待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整張臉紅得差點沒變黑。「呃……不,我的意思是……是……」
藍蘭香格格發笑,眼角抓到兩個偷窺者,她忍不住輕掩紅唇。「不用勉強,畢竟要你接受一個老小姐,我了解你肯定會有視覺和心理上的掙扎。」
「不!」猛然激動地攫住她的縴臂,他深吸口氣,彷佛正努力凝聚全身的勇氣。
「我、我知道這對妳而言可能唐突了點,可是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一想到妳可能躲起來傷心哭泣,我的心就莫名其妙揪成一團!如果妳不嫌棄,往後……往後就由我來照顧妳好嗎?」
兩人如入無人之境的相互凝視,陡地不曉得打哪響起數枚輕爆聲,緊接著一片片的彩紙落在他們的身上、頭上,霎時讓黃士豪面有菜色,感性的沖動瞬間消失無蹤。
「噢嗚∼∼好浪漫喏∼∼」寧祖兒像個調皮的小表繞著他們又跳又轉,一邊不忘吹噓鬼叫。「酷呆了!帥斃了!」
「好家伙!天知道蘭香等你說這些話等了多久?」伍少懷開心地摟緊好友的肩,總算等到這段戀情冒出女敕芽,只待開花結果、皆大歡喜。
「你、你在胡說什麼?」黃士豪一張臉紅得像關老爺,虛弱的低吼,卻吼不出半點氣勢。
「是你太呆,讓蘭香等了好多年。」饒富興味地睞了眼嬌羞的藍蘭香,伍少懷壞心眼地拆穿她的心思。「打從數年前開始,蘭香的眼里就只有你,要不是你這麼驢,我早就自由了!」
逼士豪緊凝著藍蘭香嬌艷的容顏,心頭泛起難以言喻的歡愉。「是真的嗎?蘭香?」
藍蘭香羞赧地跺了下腳,轉身奔出禮服公司。
「快追啊!呆頭鵝!」推了他一下,伍少懷恨不得多踢他兩腳。
「啊?喔!」他陡然覺醒,趕忙緊追而去。
「蘭香!我要跟妳一起舉行婚禮啦!」
寧祖兒極度興奮地朝兩人奔馳的方向大吼,感覺腰間覆上溫暖的大掌,她心滿意足地偎進愛人的懷里,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