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要胡搞阿澈的事我是不會插手﹐可是你別肖想把歪腦筋動到我身上﹐否則倘若事情有個萬一──你可別怪我﹗」歐南靖把歐志清拉到一旁﹐小聲地對他老人家恩威並施。
「我哪有胡搞阿澈什麼﹖」歐志清蹙著眉﹐思緒飛快地轉著。
「爺爺﹐你想你騙得過我嗎﹖」歐南靖同樣蹙起與歐志清神似的眉眼﹐一大一小相互對峙。
「你這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小爆頭﹐不像阿澈那麼好騙﹗」歐志清懊惱地嘀咕著。
歐南靖挑起濃眉﹐臉上像是寫著幾個字﹕瞧吧﹗我就知道﹗
「我說南靖吶﹗你得同情爺爺想抱曾孫的心情……」歐志清一臉可憐相。
「爺爺﹐阿澈不是好騙﹐只是他為自己的父親擔心﹐所以才沒有察覺你的詭計﹔這大姑也真是的﹐竟然被你籠絡﹐聯合起來欺騙自己的兒子﹐參與你做這種荒唐事﹗」長輩、晚輩的輩份好像倒置了﹐歐南靖竟訓斥起自己的爺爺﹐還連同大姑一起罵了進去。
「小兔崽子﹐你可別把這事兒跟阿澈說去!」歐志清正色地警告他。
他知道南靖跟陸澈兩個感情好得像親兄弟似的﹐所以開始便打算連他也一同瞞進去﹐想不到這個小子這麼滑頭﹐現在祇得拉攏他﹐別讓他壞了好事。
「一句話﹗」歐南靖拍胸脯保證。「只要你胡搞的事別算我一份﹐我保證絕不會說出去。」
「我說南靖吶﹐我記得當初為你找的管家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怎麼現在變成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歐志清試圖轉移話題。
歐南靖挑了挑眉﹐沒打算搭理他。
「該不會是你看上人家小泵娘了吧﹖」那他抱曾孫的期望可就快實現了。
「我會看上她﹖」歐南靖由鼻子哼了聲﹐把歐志清所說當成笑話。「你老糊涂了﹐她是四叔的女秘書﹐你別告訴我說你忘了﹐我可不信。」老家伙有識人不忘的本事。
「也就是你現在的秘書﹖」
歐南靖點了點頭﹐惜字如金。
「那你干什麼把她給弄回家來﹖」
「看她日子過得滿辛苦的﹐多給她一份工作罷了。」打死都不能讓老家伙知道他跟南楓的賭注﹐否則難保他不會插手。
歐志清睨了他一眼﹐顯然不很信任他。
「爺爺﹐只要你別算計我﹐別說是阿澈的事﹐就連你設計南楓的事﹐我也絕不泄漏半點風聲。」為了打消爺爺把詭計動到他頭上的念頭﹐即使拉南楓當墊背﹐他也在所不惜。
「什麼﹖你竟然連阿楓的事都知道了﹖」歐志清大吃一驚﹐這小子的功力又精進不少﹐把他巧妙設下的計謀瞧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歐南靖得意地詢問著。
「成﹗我以後絕不把你列在算計的行列。」兩人擊掌為憑。
一轉身﹐歐志清露出好計得逞的詭笑。
他可沒違背與南靖的約定﹐他說的是「以後」﹐可不包括「以前」﹐嘿嘿……
???
平靜的生活﹐因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引發軒然大波。
這日歐南靖與威勝公司的董事簽約﹐卻一時粗心忘了帶合約書﹐他打通電話通知駱巧儂﹐于是巧儂便匆匆忙忙地帶著合約書趕到指定的地點。
「進來。」巧儂在指定的餐廳包廂敲了敲門﹐里頭立即傳來歐南靖的聲音。
巧儂推開包廂﹐一進去便將合約放在桌上。
「巧儂﹖駱巧儂﹖」威勝公司的董事瞧了她一眼﹐立即喊出她的名字。
巧儂微愣地看著那個呼喚她名字的男人。「你是──」
「我是于華威﹐你忘記了嗎﹖」男人的臉上寫滿濃濃的失望。
「于華威﹖你──」她突然靈光一現。「你是于學長﹖」
「對﹐是我﹗」男人因巧儂憶起他的身份而雀躍。「好久不見了﹐難怪你一時想不起來。」
「對不起﹐真是太久了﹐所以──」于華威是巧儂大學時的社團學長﹐對不善與人交際的巧儂頗為照顧﹐只是因為久沒聯絡﹐所以巧儂才一時沒能想起。
「沒關系﹐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能再見到你真好﹗」故人重逢﹐于華威完全把在座的歐南靖忘得一干二淨﹐興奮地拉著巧儂閑聊著。
而駱巧儂也因感染到于華威的熱情而開懷地笑了。
歐南靖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眼前熱絡的一對男女﹐突地覺得刺眼﹔尤其是巧儂﹐笑得多麼燦爛甜美﹐平時怎麼不見她對自己這麼笑過﹖不知為何﹐心頭竟泛起一抹酸澀。
他一直把她定位成獵物﹐一個能為他贏取三十天假期的獵物﹐好久沒休假了﹐為了贏得難得的假期﹐他不惜花費時間跟金錢與她周旋﹐畢竟除了休假﹐他還可以得到面子﹐甚至連里子都有了﹐因為南楓一定會崇拜死他了﹐所以這些花在她身上的小錢對他而言並不吃虧。
可這心頭泛起的不舒服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如爺爺所言﹐對她動了心﹖
不可能﹗
歐南靖立即對自己的假設劃了個紅色的大叉﹐就他以往身旁的女人來講﹐駱巧儂並不是最漂亮的﹐甚至還稱不上漂亮﹐充其量只能稱之為「順眼」﹐連清秀都構不上邊﹔身材也不是頂好﹐略微豐腴了些﹐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對她動心﹖他歐南靖的胃口是很挑的﹐不是最好的女人他可不要﹐何況他並沒有定下來的決心。
鐘情于一個女人是多麼可怕的事﹗那表示以後再也不能踫別的鶯鶯燕燕﹐那對一個習慣流連花叢的男人來講﹐只能用「噩耗」來形容﹐一個生不如死的噩耗﹗
歐南靖的腦中斷斷續續地飛過一些念頭﹐兩只眼楮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巧儂跟于華威兩人談笑風生﹐像個眼見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于華威渾然不覺歐南靖眼里閃著詭譎復雜的光芒﹐兀自拉著巧儂閑話家常﹐談至興起﹐右手不覺覆上巧儂的柔荑──
「砰──」歐南靖倏地將雙手用力地撐住桌面﹐站起身來。「巧儂﹐公司里還有事等你處理﹐你先回去﹗」語氣里有不容錯辨的命令味道。
「歐先生──」于華威愕然地望著歐南靖﹐不知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何意義。
巧儂尷尬地看了歐南靖一眼﹐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祇得歉然地對于華威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于學長。」
她殭硬地轉身﹐正欲離去﹐身後傳來于華威的叫喊。「巧儂﹐有機會我再跟你聯絡﹐我們一道吃個飯──」
巧儂沒有轉身﹐掩上門﹐心頭一陣惻然──
???
桌上擺滿了歐南靖平日最喜歡吃的食物﹐有豆瓣鱔魚、蘭豆肉片、干炒明蝦﹐還有炸蔬菜。
駱巧儂嘆了口氣﹐明知道歐南靖發了頓脾氣﹐她還是恪守本份地張羅一桌飯菜﹔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只是明確地知道他生氣的對象是她﹐她就是知道。
料理好最後一鍋玉米濃湯﹐駱巧儂便听到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歐南靖一臉不悅﹐進門後便隨手將西裝外套放在沙發椅背上﹐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地往二樓走去。
「南靖﹐洗個手好開飯了。」駱巧儂解下圍裙﹐由廚房探出頭喊道。
歐南靖的腳停在樓梯上﹐他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說﹕「我不餓。」便又舉步往樓上走去。
「南靖﹐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
「我說不餓就不餓﹐你是聾了是不是﹗」腳步又因此而停頓﹐他煩躁地拉扯著脖子上的領帶﹐口出惡言。
駱巧儂委屈地望著他健壯的背。「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沒有﹗」歐南靖迅速反駁﹐快得令人生疑。
「你明明就在生氣……」她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更別說是如此怒氣沖天。
歐南靖深吸了兩口氣﹐盡量放緩語氣。「我沒有生氣。」
「可是……」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該死的到底想說什麼﹗」他咆哮著﹐都快煩死了﹐心中的郁悶找不到原由﹐現在她還來跟他討論他的情緒﹐教他如何能理個清楚﹖
巧儂憋住眼眶里滾動的淚水﹐聲音哽咽。「我……」
歐南靖閉了閉眼﹐決定忽視她的哀怨﹐再次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南靖﹐你該不會是為了于學長──」巧儂悠悠地說。
歐南靖僵直了背脊﹐心頭被她提起的名字狠狠扎了一下﹐他一驚﹐差點跳了起來。
「于學長在學校時很照顧我﹐我跟他之間﹐只是單純的學長、學妹關系﹐絕不是──」巧儂笨拙地想解釋。
「你認為我在吃醋﹖」多可笑﹐他怎麼會為了這麼點小事而心緒不寧﹖
「可是──」巧儂咬著下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未免也太會自抬身價了吧﹗不過這點恰巧可以好好利用﹐他緩緩回過頭﹐唇角掛著一絲吊詭的笑意。「一見到那個于華威﹐你就完完全全把我這個正牌男朋友給丟在一邊﹐在我面前跟他愉快地交談﹐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擺在眼里﹖」
「我……我不是……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巧儂慌張地扯緊衣角﹐更急著想解釋清楚﹐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什麼。
「真的不是﹖」他瞇起眼﹐掩蓋眼底噬血的光芒。
「真的不是﹗」巧儂跺著腳﹐差點沒指天發誓。
「那你有沒有將我擺在你心底﹖」心頭的郁悶因她的一句保證而全數散去﹐但他沒有心思細想原由﹐進一步追問。
「我當然是──」巧儂沖動地開口﹐卻又半路打住。
「嗯﹖」歐南靖蹙著眉﹐以眼神詢問。
巧儂被他盯得羞赧﹐連忙低下頭去。「人家當然是把你放在心里……」她臉色酡紅﹐聲如蚊蚋。
「你說了什麼﹖說清楚一點。」歐南靖假裝听不見﹐要她再說得大聲點兒。
「我……我……」巧儂一張圓圓臉可是羞紅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意思大聲表白自己的心意呢﹖萬一給別人听到了﹐那不羞死人了﹗
「我知道了﹐你根本從沒把我放進心底。」歐南靖故作失落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南靖﹐我是說──」巧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別說了。」歐南靖打斷巧儂未說完的話﹐舉步上樓﹐並緩緩丟給她一顆炸彈。「如果你真的有將我放進心底﹐那──今晚到我房里來──」
到他房里﹖那不就表示──
「轟」﹗炸彈瞬間引爆﹐灼燙了巧儂圓圓的臉蛋……
???
收拾好一口都沒動的晚餐後﹐巧儂又這里擦擦、那里抹抹﹐直到咕咕鐘的小鳥探出頭叫了十聲﹐巧儂這才擰吧抹布﹐熄掉一樓所有的燈﹐僅留下一盞暈黃小燈﹐便轉身回到二樓的客房。
房間里收拾得干干淨淨﹐再也找不到任何角落值得她去擦拭﹐她嘆了口氣﹐步進浴室。
蓮蓬頭流出嘩啦啦的熱水﹐巧儂任由熱水在她身上流竄﹐沾了沐浴乳的手抹過後頸﹐指尖游移于鎖骨與胸骨之間﹐她垂下眼瞼﹐輕柔而緩慢地用手指搓揉自己的胸脯……
雪白的因她的搓揉而暈起淡淡的粉紅﹐頂尖的蓓蕾也因刺激而挺俏起來──
巧儂打了個輕顫﹐連忙掬水拍拍嬌艷的臉龐﹐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亂了心緒。
沖去身上的沐浴乳﹐巧儂胡亂地抹干身子﹐逃亡似地跑出浴室﹐打開衣櫥卻又見到琳瑯滿目的花俏貼身睡衣﹐臉上紅潮久久不褪。
她從沒有動過這些為她所準備的貼身衣物﹐可是……
逼惑似的挑了套最樸素水藍色的絲質睡衣﹐配上水藍色的成套蕾絲內衣褲﹐穿好後卻又坐在床沿懊惱不已﹐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自己也期待這樣的一個夜晚﹖
明知自己踫不得感情﹐卻仍跳了下去﹐甚至泥足深陷﹐恐怕現在想逃都已經太遲了﹐她明白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女為悅己者容」﹐然而﹐這真的是她所能承受的嗎﹖﹐
由一開始尷尬的見面方式﹐到他霸道地強行要求交往﹐自己由最初的排拒進而慢慢接受他﹐直到如今﹐她開始貪戀他的溫柔﹐開始在乎他的情緒﹐漸漸愛上他唇角的笑﹐不知不覺中﹐她已然對他動了情﹐這些全是她始料未及的﹐然而事實已成事實﹐她也不想費力否認。
她不是見異思遷的女子﹐她的一切再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唯一守得住的是自己純潔的身子﹐一旦交付了他﹐便是全然的付出﹐再也沒有收回的可能﹐同時也注定一輩子的沉淪……
拿下夾住頭發的夾子﹐讓長發披散在肩上﹐她拿起梳子﹐細心地將發絲理順﹔隨著越來越慢的動作﹐相對著的是越跳越快的心髒﹐她用力地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撫自己完全失控的心跳﹐然後沮喪地發現任何方法都面臨失敗的事實。
她推開房門﹐光著腳丫子﹐像貓一般地踱到歐南靖的房門前﹐雙手緊揪著水藍色的絲質睡衣﹐手心微微地冒著汗──
???
歐南靖躺在床上﹐等待著巧儂的到來。
門板上傳來兩聲輕敲﹐歐南靖屏住氣息﹐忍耐著沒發出聲音﹔他發現自己的心髒正以跑完百米的速度狂飆著﹐他微哂﹐曾幾何時自己也會如此緊張﹖就算經手上億的case都不曾如此。
駱巧儂輕推了一下門﹐發覺門並沒有上鎖﹐她悄悄地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她光果的腳踩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感覺心髒就要從喉嚨跳出。
房間里黑漆漆的﹐僅留下門邊一盞暈黃的小燈﹐晦暗的光線使她看不清楚房里的一切﹐巧儂瞇起眼﹐認真地搜尋歐南靖的身影。
歐南靖艱澀地吞了口口水﹐暈黃的燈光由她背後射出﹐透過光影﹐恰巧將她豐腴有致的身材毫無遮掩地展示在他眼前﹐他明顯地感覺全身的血液完全沖向他﹐那使得他疼痛起來。
巧儂伸出手在房間里模索﹐眼楮逐漸適應昏暗的光線﹔她看到床上一團隆起﹐知道自己找到他了。
她輕手輕腳地踱到床邊﹐感覺自己像是初次當小偷般的緊張﹐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床邊﹐發現歐南靖閉著眼﹐似乎正熟睡著﹐她的心情因此放松了下來。
真沒用﹗她在心底暗罵自己的膽小。
她透過晦暗的光線﹐仔細地瞧清楚他臉上的稜線﹔他長得真是好看﹐長而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稜線分明的薄唇﹐還有那現在看不見的炯炯眼神……她忍不住伸出縴指﹐像個頑皮的孩子﹐沿著他飽滿的額頭往下游移﹐畫過挺起的丘的、凹陷的人中﹐滑向他的薄唇──
「啊﹗」指尖倏地傳來微微刺痛﹐巧儂驚呼了聲﹐立刻縮回不安分的小手。
一抬頭﹐赫然發覺歐南靖竟張著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她。
「你……你醒了﹖」她抓著被他輕咬過的手指﹐心慌得像是被獵人逮住的小兔子。
歐南靖盯著她胸前急遽的起伏﹐感覺更加難熬。
「你想清楚了﹖」沙啞的嗓音透出再明顯不過的。
巧儂面色酡紅地咬著下唇﹐低頭不語。
歐南靖的臉色閃過一絲鐵青﹐她該不會臨陣月兌逃吧﹖在這該死的節骨眼上﹗「如果你還猶豫不決﹐干什麼到我房里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巧儂誤以為他又要生氣了﹐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我想清楚了﹗」
她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到他強壯的手臂﹔歐南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過了好一會兒。「真的想清楚了嗎﹖」
巧儂用力地點一下頭﹐為他話里的不信任而沮喪不巳。
「不再逃了﹖」歐南靖的大手藏在身後﹐微微扯緊被褥﹐他屏住棒吸等待她的回答。
巧儂深深地看著他﹐堅定又羞澀地搖了搖頭。
歐南靖深吸了口氣﹐開始恢復規律的呼吸﹐大手掀開身上的被褥。「來吧﹐躺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