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唐晴萱穿了一身黑,活像個黑寡婦,連早餐都沒準備,對趙書維嚴重警告。「小子,你給我听好,你膽敢再對我亂來的話,我就不顧母子之情,把你趕出這個家門!」
趙書維失眠了整夜,一醒來竟得面對這種指責,心情立刻蕩到谷底,反嘴道︰「昨天我只是一時沖動,妳以為我真的對妳有意思?」
「最好是這樣,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她轉身進房,用力關上房門,表達她強烈的不滿。
般什麼東西?弄了半天他只是一時沖動?」個對女人從沒興趣的男人也會一時沖動?男人果然是野獸!
趙書維就這樣空著肚子上班去,交代秘書幫他買個三明治,自己再沖壺熱咖啡,他又不是沒有她就不能活。
蔣育承買來綜合三明治,順便提醒道︰「董事長,明晚就是除夕了,你記得明天不用來上班,除了警衛,全公司都放假一星期。」
「喔!」趙書維點點頭,他還真忘了這回事。
「希望過年後能听到你的好消息。」蔣育承由衷盼望董事長有幸福歸宿,一個單身男子過年總是冷清了點。
「謝謝。」趙書維咬下一口三明治,不是不好吃,只是少了點什麼,即使喝咖啡也吞不太下。
由于是年假前一天,公司里彌漫假期的氣氛,趙書維不免也受到感染,但他想的是明天開始要自己找吃的,不曉得街上還有多少商家開著?依照目前的情況,唐晴萱恐怕不準他靠近她十公尺內。
滴哩哩--
電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是他的私人手機,只有幾個親友知道,該不會是老爸打來的吧?他忽覺生氣又覺愧疚。
生氣的是老爸將晴萱丟下不管,愧疚的是他竟動了老爸的老婆。
「喂?哪位?」接起手機,他仍保持冷靜。
「書維,好久不見,」那是個活潑而明朗的音調。「我是茱莉亞!」
「喔!妳好。」原來是茱莉亞,他們在網絡讀書會上認識,彼此都對閱讀很有興趣,這一年多來,不是互相介紹好書,就是去听她籌辦的演講。
「晚上有空嗎?我辦的演講會,你一定要來喔!」
茱莉亞在一家文化基金會擔任執行長,雖是繼承家族企業,但她做得有聲有色,讓人不得不贊她一聲能干。
「由誰主講?」趙書維有點心動,又想到晴萱可能會做好晚飯,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
茱莉亞提出三位作家的大名,都是趙書維欣賞的名家,不去就太可惜了。
「怎樣,來不來?」茱莉亞相信他一定會答應。
「告訴我時間和地點。」看著吃到一半的三明治,他猜晴萱不會在家等他,她現在應該只想對他下毒。
「OK!」
兩人就此敲定約會,從認識以來,總是茱莉亞主動邀約,但趙書維並不覺得受到打擾,她是個很懂進退的女子,情侶做不成也可以是朋友。
同樣身為企業第二代,他們的想法、背景、價值觀都很類似,甚至有共通的興趣,這種巧合不是到處都會發生。他曾經想過,若真為了養兒育女,他該選擇茱莉亞這樣的對象,在許多方面都與他相輔相成。
幸好老爸只要求他談戀愛,倒是不曾用繁衍後代的理由逼他結婚,因此他還能繼續單身下去。
下班後,趙書維直接開車來到文化基金會。
一見到趙書維,茱莉亞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肩。「哈∼∼農歷年有什麼計劃?明天就放假了耶!」
「在家看看書吧!」
她早料到他會如此回答,這個愛書勝過一切的男人,總讓她抓不住心思,只好采取迂回戰術,從做朋友慢慢進展嘍!
兩人听完演講,已是晚上十點,茱莉亞提議一起去喝杯咖啡,這跟他們以往的約會形式一樣,趙書維並沒有拒絕,只是精神無法集中,討論起來也不起勁。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可憐的小王子,早點讓你回家吧!」菜莉亞打趣地說︰「不過我要向你借一套童話書,就是上次你父親從俄國帶回來的手繪本,我真想親眼看看。」
「沒問題。」他也很欣賞那一套作品,充滿歷史感和童真趣味。
夜已深,趙書維開車載茱莉亞回家。仔細想想,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帶女人回家,情況發展得理所當然,或許他該把握機會更進一步。但是為什麼?他心跳鎮定、呼吸平靜,毫無戀愛的征狀,這真是他所想要的嗎?
背著矛盾的心思,趙書維打開了家門,眼前卻是讓人驚愕的場面,只見唐晴萱拿著掃把和鍋鏟,劈頭就罵--
「趙書維,你跑到哪里鬼混了?我辛辛苦苦做好飯等你,你居然搞到半夜才回來,也不打一通電話,我都快擔心死了!」
「她……她是?」茱莉亞睜大眼,問趙書維。
晴萱這才發現「繼子」帶了女人回家,連忙準起笑臉說︰「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約會,請繼續,不要在意我的存在。」
一看到茱莉亞,晴萱心中立刻打起退堂鼓,這位小姐跟她是完全不同典型,高雅大方又有氣質,或許她該安靜地走開,讓趙書維好好跟對方發展。
晴萱轉身正要走進房間,菜莉亞卻喊住她問︰「不好意思!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妳?」
由于常辦大型活動,茱莉亞的人脈相當廣,對豪門世家更是熟悉,她記得唐家有位千金,長得就像這位小姐,但听說她從小健康不好,還到美國去求醫,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我以前當過模特兒,可能妳在某雜志看過我,嘿嘿!」晴萱內心一怔,她該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請容我再冒昧請問,妳跟書維是什麼關系?」茱莉亞可以不管她真實的身分,卻不能忽略她在趙家有如女主人般的地位,畢竟這才是最重要的!
被這一問,晴萱更是進退不得,她從來都不願介入別人的感情,就算她超想跟趙書維談戀愛,但是女人不該為難女人,姊姊妹妹之間要互挺,而不是互搶啊!
「妳別誤會,我是先認識他爸爸才認識他的,哎……我看由他來說明比較好。」
趙書雄的回答卻讓雨徊女人都目瞪口呆,只見他神色自若地說︰「茱莉亞,這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你……你怎麼……?」晴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底卻有種甜甜的滋味,這表示他選擇了她嗎?
茱莉亞不愧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很快收拾起失落的情緒。「喔∼∼我懂了,那我就不跟你借書了,祝你們新年快樂!」
「嗯,再見。」趙書維也不挽留,目送茱莉亞離去。
大門一被關上,晴萱立刻高聲問︰「你為什麼要那樣說?你看不出她對你有好感?」
「我是看不出來。」
難道他是睜眼瞎子?雖然有點難受,她仍指向門口說︰「大傻瓜!你要真有心的話,現在就追上去跟她解釋,一切還來得及。」
「我對她無心,何必自找麻煩?」他已有決定,是該厘清友情和愛情的時候了。
「你這男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等哪天你嘗到被甩的滋味時,你就知道有多痛苦了。」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她真想給他幾拳,太囂張了嘛!
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何說她是他的女友?究竟是推托之詞或意有所指?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嗅出一股微妙氣氛,冰山是否就快被陽光融化了?
趙書維不想再談茱莉亞的事,反正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轉開話題問︰「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妳答應過張叔、張嬸,不會讓我餓著的。」
晴萱斜睨他一眼,決定暫時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男女之間的曖昧最是有趣,她很樂意多陪他玩玩,看誰先沈不住氣。
「早上我沒煮飯,你該不會記恨吧?」
「我的心里是不介意,但我的腸胃卻在抗議。」
她哼了一聲,打開餐桌上的鍋蓋,原來她早已備好美食,就等著他回家。
「別以為我給你吃的就是原諒你,要是你再做出昨晚那種事,我絕對會狠狠打你一頓。」對她來說,戀愛程序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從告白開始,才能擁抱接吻,然後……自行想象。
「喔!」他隨口應了一聲,沒直接響應。
經過今晚,他對自己的感情更確定了,合情合理的對象他沒感覺,不該愛上的女人他卻愛上了,那就認命接受吧!
像是約好了似的,他們不再討論有關「愛情」的話題,因為那太危險也太敏感,況且農歷年即將到來,正是轉移注意力的最佳時機。
「明天我要去大采購,你做司機。」
「好。」他吃得滿子詡是,只能以單音回答。
「年貨大街一定超多人的,你的體力應付得了吧?」
「行。」他又盛了碗熱湯,就算有毒也好喝。
她被他狼吞虎咽的模樣嚇著了。「你一整逃詡沒吃飯?瞧你像難民似的。」
「嗯……」他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他得了一種嚴重挑食的毛病,只要不是她做的東西,吃起來全都像垃圾。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唯一辦法就是把她留在身邊,雖然他沒追過女人,不過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這是最後一次,那就值得了。
「這種冬瓜糖不行,口感不夠脆,給我來點象樣的。」
面對百般挑剔的唐晴萱,老板已經無力招架,垂下雙肩說︰「我說這位太太,妳的嘴真挑,最好的貨色妳都要嫌棄,我還能賣什麼?關門大吉算了。」
站在一邊的趙書維忍不住想笑,晴萱的演技確實高竿,唬得對方一愣一愣。
他們倆扮成一對夫妻,丈夫管付錢,妻子管殺價,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嘗遍了人家店里的東西,還要斤斤計較、東挑西揀,把老板從笑容滿面搞到快掉眼淚。
「好了好了,湊合著點,外婆要是不高興,由我負責。」趙書維把她教的台詞穩穩當當背出來。
幣心喪志的老板一听,如同在黑暗中見到光明,總算有個公正的第三者出現了。「這位先生你就明理多了,別說我不夠意思,多送你們半斤,多謝光臨!」
「真的?」趙書維掏出鈔票,一臉不好意思。「謝謝。」
老板都已經打包好了,晴萱仍在嘮叨︰「萬一外婆不愛吃,豈不是白花了錢?你這人就是太心軟,講都講不听。」
「年終獎金總是得花的,別計較那麼多。」
「說得對、說得對,先生、太太,慢走。」老板恨不得快送走這對黑白無常。
走出店家,晴萱仍堅持己見。「我沒蓋你,我外婆超挑嘴的,不夠道地的東西,叫她多嘗一口都不可能。」
「妳的手藝就是被她練出來的?」
「那才不!我外婆只吃不做,是標準的貴婦,我是跟我爸媽學的,尤其是我爸的標準之嚴,連飯店大廚都怕他三分,我們去吃飯就像閱兵似的,服務生都要列隊听我爸發落呢!」
從她言談中,他很容易猜到,她來自一個富足的大家庭,似乎還跟飯店業有關,如果他想查,很快就能查出她的背景,但他更想听她自己說出來。
「妳又是怎麼學會做衣服的?」
「我一出生就有整屋子的洋女圭女圭,我媽都會做衣服給他們穿,我從小耳濡目染也跟著做,反正我沒別的一技之長,只會做吃的和穿的,我媽說這樣也好,至少讓我可以嫁人啦!」
他喜歡看她呱啦呱啦說話的樣子,眼中閃著光芒,有種教人無法轉移視線的風采。
「能娶妳做老婆,不只吃穿不愁,花錢也不會吃虧,的確很值得。」
「那還用說?」她可不謙虛。「追求我的人多如蝗蟲,要不是有我爸、我弟擋著,只怕我們家的門都要被撞破了。」
他低沈一笑,牽住她的小手。「人多,小心走丟了。」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萬一你不見了,我會去找廣播協尋走失兒童。」
「小時候我確實走失過,我媽在警察局找到我,抱著我大哭一場。」他想起那時他才念幼兒園,父親成天忙于工作,母親是他最親的依靠,也因此當母親病逝後,他格外不能接受事實。
晴萱听了更握緊他的手。「那我得替你媽看好你,你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從小備受家人呵護的她,實在難以想象七歲就失去母親的他,對于母親的思念有多深、多濃,但願她能給他一些溫暖和安慰,別讓他再出現迷惘的表情,那是小男孩才有的迷惘,他心中有部分仍未長大,仍在找尋回家的路。
年貨大街上人潮洶涌,像逃難似的橫沖直撞,一不注意就會被拆散,或許人生也是這樣子,在時空的交錯流逝中,許多想把握的事卻不一定抓得住……
他們手牽著手、肩並著肩,有種此刻只有我倆的感覺,彷佛可以走到天長地久、沒有終點。
「其實過年也不錯。」趙書維忽然有感而發。
「你才知道。」她更握緊他的手,是怕冷也是怕走散了。
今年她沒跟心愛的家人一起過,她選擇作一個戀愛的夢,無論是長是短,至少她愛過了。
除夕夜,唐晴萱忙得團團轉,趙書維在旁看得嘖嘖稱奇,原來做菜可以這樣精雕細琢、處處講究,果真是門高深學問。
「別光晾在那兒,幫幫忙,我們今晚吃圍爐火鍋。」她指揮他擺好餐巾和餐具,那是一整組的,她早準備好要在今晚用上。
「才兩個人也得圍爐?」他以為像平常一樣即可。
「在我家每年都會這麼做,年夜飯就是團圓飯,非得吃火鍋不可。」
「妳可以回家過年,不用管我。」今晚她的家人一定格外思念她,雖然他也很需要她,卻不希望她帶著失落的心情度過。
「傻瓜,我要是走了,你不就成了孤兒?」她可沒忘記,要代替他母親看好他。
「過年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每逃詡在過日子,不是嗎?
「你單身習慣了,要有個家庭才對。」她像個老媽子叨念他。「誰教你讓煮熟的鴨子飛了?要再找一個可不簡單,誰受得了你這悶葫蘆?」
「不管怎樣,妳打個電話回家吧!」
晴萱不直接回答,反而談起別的。「我準備了鴛鴦鍋,有兩種口味,麻辣鍋和巧克力鍋,很酷喔!」
他仍不肯放棄這話題。「妳家人會擔心妳的,打通電話有這麼困難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有時候太多的擔心會變成壓力,就好像你爸一直希望你談戀愛,你明知他是出于善意,卻不一定承擔得起。」
他听得出她心底的為難,恐怕比她的家人更沉重,明知自己是被愛的,卻無法響應或安撫對方,那種無力感該有多痛苦。
他的壓力來自老爸,但也只是希望他談戀愛,算不上什麼天大的壓力。他不知她有何難言之隱,他不願再讓她感傷,等她想開一些再說吧!
「抱歉,我沒有資格這樣要求妳。」
「沒關系,我知道你是好意。」她馬上又振作起精神。「過年嘛∼∼不準皺眉嘆氣,要開開心心的!」
「是。」他很樂意遵命。
團圓飯終于開動了,他們面對面而坐,滿桌的佳肴散發熱氣,他有種自己已成家的錯覺,就只差桌旁少了幾個孩子圍繞。
「發什麼呆?快吃呀!」她替他盛了碗湯。
「好吃,真好吃。」他只說得出這種平凡的贊美,當食物美味到一種程度,當心情滿足到一種境界,反而無法用華麗的詞藻形容。
「知道厲害了吧?」晴萱光看他大坑阡頤就飽了,做菜的人不一定愛吃,更重要的是看著別人吃,那種成就感無可比擬。
「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已被她降服,而且心甘情願。
吃到一半,她拿給他一個紅包。「來,這是你的壓歲錢。」
他差點沒跌下椅子。「我已經二十七歲了,我不需要!」他從國小畢業就不玩這套了。
;沓沒結婚的人就算小阿,我是你媽,當然要給你紅包。」
「歪理。」他完全被她打敗,什麼都能掰,干脆先收下來,明天再回包給她,就說是兒子包給母親大人的,行了吧?
「還有新年禮物。」她像個魔術師,又變出一條紅白相間的圍巾,喜氣洋洋又符合冬天的感覺。
「啊?我沒準備妳的分。」他既驚喜又歉疚,他實在單身太久,都忘了可以送禮來表達對彼此的感情。
「孩子的健康就是爸媽最大的禮物。」她替他圍上圍巾,左右端詳,做出評語︰「很適合你。」
在兩人見面前她就開始編織了,一邊看著他的照片,一邊想象他圍上的模樣。
…坦樣好了,在我的藏書里面,妳喜歡哪些都送給妳。」他不回報不行,太過意不去了。
「話別說得太滿。」她腦子里滿是鬼主意,賊笑道︰「如果我說我要你的日記本呢?」
「呃……」他無言以對,雖然他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日記是多麼隱私的東西,他還沒做好讓她一探究竟的準備,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完全打開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放心,我會向你討回禮的。」如果她說,她要他的愛情初體驗,這是否太過分了點?,
吃過團圓飯,晴萱不準他上床睡覺,宣布他們今天非得熬夜,目送舊的一年過去,迎接新的一年來到,還要看大年初一的日出呢!
于是,兩人肩並肩坐在沙發上,捧著一大碗爆米花,看超大電視屏幕上播出的影片。
沒想到他們部屬于「復古派」的人,而且是奧黛麗赫本的影迷,舉凡「羅馬假期」、「龍鳳配」、「甜姐兒」、「第凡內早餐」、「窈窕淑女」皆如數家珍。
「她是我的偶像,美麗優雅又有氣質。」晴萱托著臉頰,發出贊嘆。
趙書維頗有同感。「妳的側面看起來滿像她的。」
ru具的?我會驕傲的喔!」她抬起下巴,小嘴翹得好可愛。
老天爺,在這廣大的世界,到哪里才找得到這樣的可人兒?他忽然一陣激動,再不能控制,他非得說出來,否則他要爆炸了。
「妳……妳跟我爸的婚姻是騙人的吧?」他不希望自己愛上繼母,那很麻煩,超級麻煩。
她揚起秀眉。「你干麼那麼在意?你以為我真會侵佔你的財產?」
「我自己有本事,不怕妳來搗蛋,我只是想知道,妳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他不要老爸做他的情敵。
她給的回答很抽象。「人跟人之間的關系,不是一個名詞就能解釋清楚的,比如說家人、情侶、夫妻,描述起來很簡單,但真的有那種感情嗎?」
「我不想討論哲學問題,我要問的是,妳……心里有人嗎?」
懊個曖昧的問題,看來有人要攤牌了!她曲起膝蓋,抱住雙腳,似笑非笑地問︰「如果我有心上人,那又怎樣?如果沒有心上人,那又怎樣?」
「算了,是我白問了,其實那不重要,妳要打我也可以,但我就是想這麼做!」他握住她的肩膀,意圖再明顯不過。
「做什麼?」她噘起唇,問得好多余。
時針指著十一點五十九分,他們從今晚吻到了明天。